天魔解体 第六百七十七章:真相厚重

    在佛祖与撒旦对峙的时候，迦楼罗和紧那罗一道，带着苏寒往下而去。

    在苏寒的注目中，入口封闭，佛祖和撒旦的声息彻底断绝。

    他再往前看去，却见前方是无边的黑暗，仅仅在他们三人所在的位置，闪烁着蒙蒙的佛光，那是为了抵御妖鲧的气息而不得不开启的。但苏寒怀疑，这是否会助长妖鲧发现他们。

    “佛祖会不会有事？”苏寒问。

    “不会。”迦楼罗说，“阿弥陀佛，苏寒施主，贫僧觉得你现在还是多担心一下我们自己吧。”

    苏寒默然。

    可是没有佛祖在，担心又有何用？

    在他的目中，世界早已变成了规则的丝线，只是无论前后左右，丝线都十分淡薄，一根一根，延伸向四面八方的无限远的位置。

    他心中明白，一定是有高明的手段，遮挡住了他的目光，让他无法看清更远的情况。

    沉默了一会儿，迦楼罗叹了口气道：“而且，我们现在最好祈祷佛祖能够全身而退，否则我们三人就算不被它发现，也永远走不出这里了。”

    在说话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间石室，迦楼罗和紧那罗带着苏寒飞了进去。

    三人皆盘坐下来休息，即便透过重重佛家真言的保护，苏寒还是能够感受到越来越强大的魔气侵蚀，他甚至时常会有一种错觉，便是这魔气可以渗透佛家真言的防护，并且已经再度作用在了他的身上。

    于是，多年都没有再体验过的寒冷的感觉，再度回到了苏寒的身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室内多了一个人。

    “佛祖。”迦楼罗看到佛祖，松口气。

    “接着走吧，完成我们未完成之事。”佛祖说。

    他带着三人出了石室，向着禁制的深处掠去。

    苏寒看着佛祖的背影，只觉得他的身形似乎单薄了许多，虽不知胜负如何。可花了这么长的时间，足见摆脱撒旦并不是那么顺利。

    不过迦楼罗没问，佛祖也没救这件事多说一些什么。

    在这最后一重的区域，事情明显就变得没有外面两重那么顺利了。

    继续开始前进没多久。许多幻象开始出现，而且苏寒确信佛祖也看得到这些幻象，这边足以证明幻象的力量是多么强大。

    周遭成为了缤纷绚烂的画画天地，无数俊男靓女笙歌燕舞，纸醉金迷。随后是酒色，**，继而便是突如其来的杀戮。

    成千上万的人在他们周围被斩首，肢解，凶狠的杀戮在他们身边持续着似乎有上万年之久，即便是苏寒这等杀人无数之辈，也不由得动容。

    幻象的最后，所有一切皆成空，周围只剩尸山血海，流血漂橹。

    所有一切消失。

    接下来。是针对个人的幻象，苏寒看到了自己亲朋好友的亡故，看到了银苍阁，人间界的毁于一旦……只是他无动于衷，因为他清楚知道这是幻象，而他只是看着而已。

    他去看其他人，才发现其他人和他所看的幻象明显不是同一个。

    似乎感受到苏寒在看他，迦楼罗回转身，淡淡道：“幸亏有佛祖在，不然这等幻象。连我也很难轻易幸免。”

    苏寒看着飞在最前面的佛祖，问迦楼罗道：“我们还有多久可以见到它？”

    “恐怕要不了多久了。”迦楼罗说。

    “撒旦先一步找到了它。”这个时候，佛祖的话让苏寒等人都微微一怔。

    “佛祖，您说的撒旦找到它是什么意思？”迦楼罗问。

    “放心。撒旦不可能控制它，但是它却很聪明，它知道如何利用对自己有用的人。”佛祖道。

    “那我们此去……”开始至今，迦楼罗终于流露出对任务可行性的怀疑。

    若说原本，击杀妖鲧还有一点可能，那么现在。多了撒旦这个变数，这件事可能就要变得更加复杂一些，而且很显然，无论如何复杂，局势明显都是在朝着不利于他们这边走去。

    “事到如今，已无退路。”佛祖道，“出去是绝无可能了。”

    苏寒心中一动，问道：“佛祖可是觉得击杀妖鲧，依然大有可为？”

    “若是没有你，此事自然修提，可是有你，这件事却就多了无限的可能性。”佛祖淡淡道。

    “佛祖如此看得起苏寒，苏寒诚惶诚恐。”苏寒微微颔首。

    他本来就是自愿前来，而且进来之前，也是清楚知道了这妖鲧的来历以及可怕。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愿意进来，所图无他，不过是想要让自己以及自己在意的人，今后少了一个威胁而已。

    如今天界分裂战乱，三千大世界也分为许多阵营，如今的宇宙其整体力量或许远比妖鲧肆虐的时代要强，可是却也很可能是处在一个前所未有的虚弱的时期。

    妖鲧出世，究竟有谁能够阻挡它？

    抱着这样的担心，怀着对悲天悯人甘愿献身的佛祖的敬畏，苏寒慨然前来。若是赴死，却也不会怪谁。

    这段时间，周围幻象出现地越来越为频繁，而佛家真言的防护罩也变得越来越厚。

    苏寒感觉到自己越发地冷了。

    就在此时，一道光芒在前方缓缓升起。

    苏寒等人定睛望去，就见前方白光最盛处，铁塔般站立着一位壮汉，身高足有丈余，膀大腰圆，身着布衣，此时正面对着他们。

    佛祖没说话，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掠去。

    然而，飞出一段距离，那道人影再度出现。

    “那是何人？”苏寒低声问道。

    “如若不错，恐怕就是它。”迦楼罗亦是低声道。

    佛祖仍然不愿与其交锋，再度转变方向，而且这一次，随手打了许多规则。

    这一次，对方没有再追来。

    “奇怪。”佛祖喃喃。

    “佛祖？”迦楼罗问。

    佛祖却回头去看苏寒，“苏寒，或许有件事贫僧弄错了。”

    苏寒道：“佛祖请讲。”

    佛祖道：“恐怕带你来，会是个非常大的错误。”

    苏寒一怔，没说话。迦楼罗问：“这是为何？苏寒与这魔物，一点交集也不可能有。”

    佛祖却是摇摇头，“世间有轮回，一人生命。非自出生之时开始，而是自魂魄最初诞生的时候开始。”

    听到这话，苏寒微微一怔，但是这话对他而言，并不难理解。

    他本身就已经有了无数个前世。因而对于理解佛家轮回的理念，没什么困难。

    但是，他所知道的前世，除了天的师父那位，其他的前世，都不可能与此地的魔物存在联系。莫非是天的师父？

    那个人，可是曾经号称三千大世界第一的人间界的最强者，若是与这里有联系，甚至直接和妖鲧扯上关系，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苏寒却又觉得事情未必会这么简单。

    “苏寒不懂，还请佛祖明示？”苏寒道。

    “贫僧也只是突然有了一点猜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佛祖道。“不过，眼下……我们先找个地方等一下。”

    “等什么？”迦楼罗问。

    “等它离开。”佛祖说，“然后我们想办法离开。”

    苏寒看着佛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猜测，会让佛祖有了这么大的转变，而这一切竟然还是着落在了他的身上。

    “佛祖，您的一点猜测到底是什么？”苏寒问。

    佛祖摇摇头，“出去再说吧。此事事关重大，很可能关系着真正对付它的办法。”

    苏寒愈发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他们前方再度亮起白光。

    佛祖当即就要转弯，可是前方又再度出现白光。接下来，无论佛祖转向哪个方向，无论佛祖施展怎么样的手段，妖鲧的人类形态都驻足于前方。

    佛祖停了下来。

    壮汉的身形开始向着这边靠近，很快便到了近前。

    “阿嚏！”

    苏寒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寒冷的感觉简直侵入骨髓。

    而他也清清楚楚看到。对方的目光果然着落在自己的身上，目中再无其他任何人存在。

    在和这双冰冷却又和普通人类的眸子没什么两样的目光接触的的时候，苏寒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一个寒噤。

    他感觉到了恐惧。

    对方非常非常可怕，即便佛祖就站在他的身前，可苏寒现在也没有一丁点安全感可言。

    佛祖三人动也不动，迦楼罗与紧那罗紧闭双目，口中喃喃有词，却没发出声音，佛祖身体紧绷，身子微微弓起，似乎任何一点外界的刺激，都将迎来他雷霆的一击。

    可这妖鲧，却视佛界三大高手如无物，只是平静地盯着苏寒。

    足足过了盏茶时间，却好像是过去了几千年一般，妖鲧终于收回了目光，缓缓退了回去。

    光芒消失。

    整个过程中，妖鲧没有散发出一丝杀气，虽然它所散发的魔气无比浓烈，可是在场四人俱是未曾感受到妖鲧的任何杀意。

    即便如此，这短暂的对峙还是让迦楼罗与紧那罗浑身大汗淋漓，比经历了一场大战更加狼狈万分。

    苏寒则完全呆愣地站在原地。

    佛祖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个幻影。”佛祖道，可他心中却无限感慨，即便是面对一个幻影，就已经如此艰难，真不知面对妖鲧本人，将会是何等样可怕的感觉。

    尽管佛祖早知双方的差距，一开始他还是坚定地要来做这件事，并为此准备了无数后手，甚至在他原本的计划里，苏寒一定程度死亡的可能，也将组成彻底灭杀妖鲧的计划。

    准备了那么多，是因为妖鲧现在当然强大，可一旦脱离了禁制，妖鲧的力量将会呈可怕的速度增长，那时这个魔物将更加难以面对。

    直到他发现了妖鲧对苏寒非同寻常的注意。

    “它为何走了？”苏寒问。

    “因为那只是一道幻影。”佛祖道，“对上我们，它并无胜算，我们赶紧离开。”

    佛祖说，掉头往外而去。

    “不。”苏寒这个时候却忽地说道。

    “嗯？”佛祖等人皆是意外地看着苏寒。

    苏寒下意识说出这话，看到佛祖等人奇怪的神色才反应过来，“方才，它给我传递了一个信息。”

    “什么信息？”佛祖问。

    “想知道我的来历，就去找他。”苏寒道。

    “陷阱。”佛祖淡淡道。

    苏寒想了想，看了眼佛祖等人，点点头道：“我也觉得如此，走吧。”

    佛祖看着苏寒，有些担心。

    他当然觉得那是妖鲧的诡计，可看苏寒的样子，却好像是被妖鲧的话给吸引了。

    “苏寒。”佛祖道，“你不是问我有什么猜测吗？”

    “嗯？”苏寒看着佛祖。

    佛祖道：“虽然我认为你们并不像，但是在妖鲧的眼里，你或许和那个人有着非常相似的地方。”

    “哪个人？”苏寒问，不过他的心里，却忽然有了一个猜测。

    “便是当年将妖鲧镇压在此地的人，那个主导着人们建立了天界，却又被五方大帝背叛，最终不知所踪的人。”佛祖淡淡道。

    苏寒愕然。

    “这似乎，有些太过遥远了吧。”

    天界建立时的事情，那可足足是亿万年前的事情了。

    “也不是很遥远，距今差不多十万亿年。”佛祖道，“我记性不太好了。”

    他看着苏寒，接着道：“当初他是有子嗣的，只是相对他来说大多平庸，后来也就没人去关注他们了。也许你是其中一支的后裔，不过血脉传递到这个时代，实则也已经是很稀薄了。”

    “所以它可能是感受到了我身上它的血脉气息，所以误以为我是他？”

    “不无可能。”佛祖道。

    “所以若我去见它，会有什么下场？”苏寒问。

    佛祖看了苏寒一眼，没有说话。

    苏寒也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傻。

    “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苏寒道。

    “嗯。”佛祖道，“此事恐怕还得从长计议，看来目前而言，想杀它很难，贫僧打算下次再来，将佛界精锐悉数带出，将此地禁制全部加固。”

    显然，这是佛祖最后最保守的办法，在他看来，击杀妖鲧才是最好的结果。

    佛祖带着他们往外而去。

    苏寒也神色如常地紧紧跟着他们。

    但是苏寒的内心里，此时却思绪万千。对于佛祖的话，他只相信一半，倒不是他觉得佛祖不可靠。

    而是他在看到妖鲧幻象的时候，那种复杂而又奇异的感觉，实在是难以名状。他的内心底已经开始觉得，妖鲧之事，包括现在的以及十万亿年前发生的事情，恐怕都没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他回望黑暗的深处，只感觉真相厚重，扑朔迷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