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院清秋 第二百一十九章

    鸾凤看着苏若涵从情绪崩溃到最终的淡然，仿佛走完了她的一生一样，那么的悲伤，可是鸾凤还是摇摇头，道：“小姐，对不起，鸾凤真的不知道。”

    郁郁葱葱的北国皇家林园显得格外的沁人心脾，若有似无的香气缭绕在着片圣地之中。假山临澧而生，却有股子江南风貌，山山水水间正如仙境一般，各类的奇鸟飞鹤正在此嬉戏，好一派皇家园林。

    虽然是初春，但是现在的季节还是会让人瑟瑟抖的寒冷。

    北国皇宫禁地高墙耸立，这一方天地不知道囚禁这多少盼望皇宫外的天地之人，整日以泪洗面的女子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但也许流泪也是一种幸福吧！

    亭台楼阁，深严宫规，青砖长铺，金玉为砖，琉璃砖铺满了一地，富丽堂皇的宫殿尾相连，似乎是没有一个缺口。

    苏若涵在这个宫殿生活已经快一个月了，冬天已然过去，她却每日以往做着和前段时间一样的事情，按时吃饭，按时呆，就像是陷入了一片的死循环之中，其实苏若涵并非不能离开这里，而是，她觉得让他亲自出现会比较好。

    鸾凤看着门口森严把守着，又一次的叹气，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很久了，但是她却始终没有开口问小姐接下来要怎么办。

    就在今天，鸾凤也是刚刚知道的消息，苏若涵门口把手的侍卫全数退去了，也就是说从今天起，小姐可以自由出入了，鸾凤早已经憋闷的几乎要崩溃了，可是看见小姐这样依旧闷闷不乐的，她更加奇怪了，不由走了过去，可是苏若涵依旧坐在窗台旁边呆。

    鸾凤看着苏若涵这样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于是走了出去，打探一下外面的环境，鸾凤看见门口的侍卫果然已经退离干净了，她十分高兴，又一次的推门进去，然后朝着苏若涵笑道：“小姐，咱们出去走走吧。”

    苏若涵双臂抱着双膝，抬头看着她，看见鸾凤因为可以不被控制了的雀跃神情感染了，最终她点点头，道：“好。”

    鸾凤没有想到苏若涵能够答应她，并且回应她的话，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是也足够证明小姐今天的心情不错，她高兴的搀扶着苏若涵起身，最终看了一眼一旁的药碗，她刚想问苏若涵，要不等药再热热再喝，可是苏若涵接下来的动作，却让鸾凤大吃一惊，因为她看见苏若涵不动声色的把药碗端了起来，然后倒进一旁的偌大的花盆里，那花盆里面开着异常旺盛的杜鹃花，杜鹃花是难得一见的深红色，可是这杜鹃花却开的异常大朵，异常的鲜艳，想必是长时间被汤药浇灌的缘故，鸾凤惊奇道：“小姐，这药您一直没有喝？”

    苏若涵把药碗放回原来的桌子上，然后看了她一眼，随即批了一件披风，就独自推门而出。

    鸾凤有些着急，想要去追，但是奈何不小心把桌子上的药碗给碰碎了，一声清脆的响声，药碗应声而裂，鸾凤只能快弯腰去捡地上的药碗，将碎片收拾好之后，起身去追苏若涵。

    苏若涵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离开了居住一个多月的屋子，她看着外面的环境，由于长时间在屋内没有出来透透气，她几乎快要忘记了，这已经是春天了，万物复苏的季节，可是她却内心更加抑郁了，时间也更加证实了，她离开沐长卿很久了，而这一个多月，她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这个时候一阵冷冽的风吹了过来，原本系着不太紧的披风扣子竟然给吹落了，随即枚红色的披风高高的飞起，苏若涵竟然来不及去伸手接住那披风，只能看着他飞走了，似乎象征着他一样，也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小姐。”身后赶来的鸾凤追了过来，看着已经失神的苏若涵，她担心道：“小姐，您怎么了？”

    苏若涵却摇摇头，道：“走吧，我们出去走走。”

    鸾凤只能领着苏若涵朝着大殿的院子外面走去，苏若涵刚刚把脚踏出这个古色古香的院子时候，一种清甜的味道传来，她知道这是花香，芬芳清雅的味道，十分好闻，却也因为这个花香，她整个人的心情算是有了一点起色，逐渐步伐也越来越快了。

    鸾凤不知道苏若涵为什么会这样，只能看着她飞快的跑了出去，然后她也只能跟在后面，保护着她。

    一个圆形的石门后面，却是触目的红，一片片，十分鲜艳欲滴，却是一片梅林。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苏若涵轻轻的呢喃着。脚步也越来越快，仿佛这里早已经是她熟悉的地方了，可是这里却是第一次见到不假，但是这样的熟悉感觉，让她没有办法说出来。

    突然她用双臂间的飘带猛然朝着一旁的梅林掷去，一条白色的丝带如同利剑一般，让梅花纷纷下落，这样的季节原本不是梅花盛开的季节，可是因为这个春天却是异常的寒冷，又是因为是北国，所以这梅花开的异常旺盛。

    疏枝梅花阑，香瓣舞纷飞，苔枝缀玉，被丝带抽打下落，又被风吹散而残舞的梅瓣一片片撒在地上，几瓣拍打在苏若涵的髻上，颊上，她猛然收回手，冷冷的看着一地的落红。

    最后她又伸出手接下几瓣于掌心，置于鼻间轻嗅。是这个味道，只是却是一种不熟悉的北国味道。

    “好久不见。”一个声音在苏若涵的身后传来，语气带着一丝丝的哀愁。

    苏若涵的心没有来的抽痛一下，她知道后面的人是谁，但是却不敢置信她还活着，她没有回头，依旧看着一地的落红，没有再说话。

    “苏小姐，其实你会怪我，我并不意外。”那女子又淡淡道。

    最终苏若涵却回头了，她看着她淡淡一笑，只是眼眸之中再也没有了以往对待她的那样的态度，她曾经以为她是一个可怜的人，身负国恨家仇，只是爱上了灭她国度人的孩子，可是最终……

    “好久不见，紫莹。”苏若涵淡淡的说着。

    这一瞬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她眼前一挥，浑浊尘世，顿时明朗清晰，黑白人间，刹那色彩斑斓，数不尽的蕴藉风流，道不完的艳羡惊绝，全因着这一女子尽数变了，更加像是彻底的反洗了一次人生轨迹的牌。

    “苏小姐，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惊为天人，那个时候你十分爽朗的样子，只是没有想到，短短一年不到你好似成熟了不少。”紫莹看了苏若涵只是淡淡笑着，没有回答她的意思，于是她又继续道：“那个时候我是揽月楼的楼主，你是沐长卿的心上人，时间真是一个难以琢磨的东西，短短一年的时间里，沐长卿最终变成了沐国的帝王，你依旧是沐长卿的心上人，可是却在北国的皇宫里，你的身份也是变化多端，景妃娘娘。”

    “景妃已经在出沐国的那一天就已经消失了。”苏若涵淡淡的说着，她抬头看着她，紫莹如今的样子依旧绝美，但是却好像是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了，没想到只是一年的时间，竟然变了这么多。

    “可是你依旧想要做景妃，难道不是吗？”紫莹的声音很低沉，低的仿佛在耳语一般。

    苏若涵则是淡淡一笑，随即若有似无的打量着她，果然，短短一年的时间里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可是眼前的紫莹好似不是以往的那个紫莹了，她脸上多了一丝的哀愁，正要她开口询问的时候，却听见紫莹抢先道：“苏小姐，这一年的时间里，你可有去打探过许璟皓。”

    苏若涵先是一怔，这个名字，以前伴随着她成长经历的许多年，她以为年轻最好的时光都在哪里，可是这个名字却让她明白了什么叫做欺骗，许璟皓隐瞒了自己很多年，她以为那是爱，可是却被伤害的体无完肤，直到事情的真相被揭穿的那一刻开始，她的人生开始重新洗牌，但是没有想过，这个名字还能再一次的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而且是从另外一个女人的口中说出来，但是这一次没有预想起来的疼痛，也许，她真的放下了吧。

    紫莹看见苏若涵并没有回答她的意思，于是笑了笑道：“那么沐长卿呢？”

    苏若涵脸上果然一变，随即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原来我以为你是长卿这边的人，没想到，你这个前朝公主，居然会爱上了仇人的儿子，而且还陷入的这么深。”苏若涵冷冷的看着她，继续道：“当年的三皇子，纵然跟我有过过往，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去打探与不打探又友什么呢。”

    “我离开璟皓的时候，我腹中已经有了孩子，我知道这个孩子存在是一个错误，但是一个新的生命降临，难道我不应该保护吗？苏若涵，你够狠心，你难道不知道，璟皓他纵然是欺骗了你，可是他也是身临其境，却是当局者迷，但是他明白了真相，却无法挽回了，也许你以为我说这些的确是可笑的。”

    “当然了！你还有了许璟皓的孩子？”苏若涵简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这一刻她才仿佛明白了过来，难怪看着她有些不一样了，原来她有过孩子，只是那个孩子。

    这个时候从庭院的最里面走出来一个妇人，那妇人看着十分朴实，但是怀中的孩子却极度的吸引苏若涵的眼睛，很快紫莹看见那孩子之后，原本脸上平静无波的神情很快就有了一丝的波澜，随即快步上前，然后接过那孩子，抱在自己的怀里，她也的唇轻轻的落在那襁褓中孩子的额头上，一副宠溺的模样。

    苏若涵纵然是不问，也知道，这个孩子是许璟皓的孩子，她也朝着那边走了过去，然后看着这个孩子，道：“他张的有些像你。”

    紫莹把孩子递给了那妇人，随即道：“送她回去吧。”然后转头看着苏若涵道：“我求你可好？”

    苏若涵不明白，随即道：“你有什么事情求我？”

    “璟皓不知道我还活着，所以我求你，求求你救他出来，现在你的地位在北国可以呼风唤雨，只是救一个阶下囚对你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希望你可以让我们一家三口团聚。”紫莹语气带着一丝的恳求，听得出来她是真心的，真心希望苏若涵可以帮助她。

    后来紫莹告诉了苏若涵那一天地牢之中到底生了什么事情，紫莹当时一心求死，希望可以死在许璟皓的怀中，但是皇上还是让她活了下来，后来她被辗转反侧送出了南国，但是谁料中途遇见了夏楮墨的大军，随即又到了北国，十月后在北国生下了她和许璟皓的孩子，可是她依旧每天希望可以看见许璟皓，希望他可以看见这个孩子，但是她现在的生活也只是按部就班，没有能力逃出北国，但是直到前不久，夏楮墨告诉她，除非让苏若涵同意帮助她，要不然他们一家三口想要重聚，简直是做梦，所以才有了这一天的相见，和谈话的内容。

    昨夜冬雪犹残，最是森寒。从轿子的帘缝往外看，只觉一切都是阴阴的，森严壁垒间，经冬不凋的松柏显得格外黯淡。明廊在这样的日子里，也点起了灯，远远望去，红线连绵蜿蜒，仿佛没有尽头。两旁的朱墙青白石底座，金色琉璃瓦，饰以金碧辉煌的彩画，图案多为龙凤，虽然大气，但却失之灵秀。

    苏若涵想，她终归是不喜欢皇宫的。只是她答应了紫莹，帮助她把许璟皓救出来，并非她心地太过善良，而是因为她也想要让自己前半生的人生有一个好的结局，不想让任何人再次触碰这些她做梦都想要忘记的事情。正想到这，轿身忽的一停，前方传来一声音道：“轿中可是苏家姐姐？”

    苏若涵先是一惊，在这北国的皇宫之中，她谁都不认识，怎么会有人过来拦轿子呢？可是想来想去，既来之，则安之，她将轿帘挽起，便见一张笑脸，那容貌十分出挑，是穿着一身狐逑的大氅，领子的毛边是十分厚重的毛，越趁着她的脸十分秀丽端庄，她眉目如画，是一个年纪约莫在十七十八岁的样子，只是脸上多了一次的哀愁，苏若涵不懂，为什么她看见的人都是脸上这样的容颜，难道心中还有什么郁郁之色，她认真的思索了起来，确定这个人她没有见过，这个时候鸾凤上前，凑上前来：“小姐，这位便是夏楮墨的皇后，陈凤娇，只是小姐今日要面见皇上，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正巧在这碰上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