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我……”尺璧眼泪又如泉涌般流了出来。
裴敏中吩咐道:“来人,送尺璧回去歇着。离开国公府之前,找人好好看着她。”
沅湘领命,叫了两个婆子过来,拉着痛哭失声的尺璧走了。
宣惠揉了揉太阳穴,说道:“真是头疼,来一个我就已经招架不住了。只盼太夫人发发慈悲,少给我送过来几个,我就阿弥陀佛了。”
裴敏中笑道:“佛祖可不管家务事!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就通通交给我好了。”
宣惠笑着瞥了他一眼,说道:“人家说不定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呢!你又不是柳下惠,我才不放心!”
裴敏中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我吃力反倒不讨好了!以后太夫人再送来,你就收下,咱们转手卖了,能得不少银子呢!”
宣惠拍手笑道:“这个主意好!”
过了几日,便是成国公府去王家下聘的日子。
宣惠一早被旌云叫起来,迷迷瞪瞪地发现身旁的被子已经空了。
&子什么时候走的?”宣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怔怔地问道。
旌云一边给她递衣裳,一边笑道:“五更鼓刚敲过,世子就起身了!”
宣惠嘟囔道:“横竖大营又不远,起这么早作甚……”
旌云笑道:“瞧您说的,士兵们可不都是一大早就起来操练?我听说世子带兵,从来没摆过上官的架子。都是一早同士兵一起出操,用的饭也是一样的。要不,怎么能年纪轻轻就得了众人信服?”
宣惠点点头,她从来没想过裴敏中是如何带兵的。因为带着前世的记忆,她自然而然地觉得裴敏中必定会得人爱戴敬重,却没深究过他是如何做到这些的。
宣惠吩咐道:“今晚上添道鸡汤,给世子补补身。”
旌云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这就对了!夫妻间就是你敬我爱的才能长久,可不能觉得世子对您的好都是理所应当的。”
宣惠纠结道:“那我再给他做双暑袜?”
&好呀!今儿奴婢就给您找料子去。”
等宣惠吃过早饭,知菊进来禀报:“公主,大夫人那边的喜娘已经到咱们院里了。那边来人还说,吉时定在巳正,还请公主瞧着点儿时辰。”
宣惠道:“知道了,去跟大夫人回一声,我辰末就出门。”
她坐到妆台旁,手指拨弄着匣子里的簪子,抱怨道:“真是天上掉下来个苦差事。王妙贞那个人,脾气差、人品坏,我一点儿都不想和她打交道!也不知大夫人搭错了哪根筋,死活要扯我过去。”
旌云帮她选了支翡翠错金凤钗,笑道:“奴婢听说,原先大夫人也预备请沣四奶奶。结果王家柳夫人那边不同意,嫌弃沣四奶奶是已分家出去的旁支,家里也没人有官身……大夫人这才把主意打到您身上来了。”
宣惠一边左右瞧着镜中的发饰,一边笑道:“我就说,太夫人顶顶不乐意跟咱们这边的人来往,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公案!”
等宣惠出了二门,走到国公府正门口,发现聘礼已经整整齐齐地排好了。一百二十八抬聘礼,每抬两人,再加上国公府的仪仗,也是一条浩浩荡荡的队伍。
宣惠坐进八人抬的大轿,一路听着鼓乐声和鞭炮声,到了位于顺城坊的王家大宅。
喜娘扶了她下轿,王家的女眷都已接了出来,可惜除了柳夫人,宣惠一个也不认得。
&贞嫁得不比大小姐差呢!你看婆家的嫂子竟是当朝的公主,还愿意来给妙贞插簪……”
宣惠也懒得理会这些“亲戚”,只面带笑容地跟着人群往里走。
到了王妙贞的闺房,宣惠看见她一身大红遍地金的衫裙,面目已被厚厚的脂粉掩去了,看着倒多了几分温柔可亲的神态。
喜娘笑道:“新娘子快来见过婆家嫂子,公主亲自来给您插簪了!”
王妙贞早知是宣惠过来,也没有惊讶,只抬头对宣惠浅浅一笑,蹲身行了个福礼。
宣惠笑吟吟地扶了她起身坐下,回身拿起喜娘捧在盘子里的赤金镶红宝石桃花簪,稳稳地插在王妙贞的发髻里。
王妙贞见那簪子上的红宝石如鸽子蛋大小,心中欢喜非常。自己从小样样不如姐姐,在亲事上到底扳回一城。
她得意地朝旁边的镜子里看了一眼,看到了顾盼生辉的宣惠和涂了一脸庸脂俗粉的自己。
王妙贞登时恼怒起来。她自己也看得出来,宣惠比自己好看许多。两人这样近地站着,旁人自然分得清妍媸美丑。
她双手绞在一起,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这才挤出来一个笑容说道:“多谢公主!”旋即低下头去,再不发一言。
喜娘见状,便笑道:“新娘子这是害臊了呢!”
柳夫人着急出来向各位从湖广赶来的亲眷炫耀聘礼,也没留意女儿的情绪,急急忙忙地带了众人出来院子里瞧。
宣惠落后一步,衣袖便被王妙贞拉住了。
&何你今日非要来?”
宣惠被问得莫名其妙,只好说道:“是韩夫人请我过来的。”
王妙贞猛然抬起头,瞪着宣惠说道:“请你,难道你不会推辞么?你不是公主,很厉害么?”
宣惠被这两家人搞得头晕,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我很稀罕来么?我今日为什么来,等你嫁过去了,问你的太婆婆、婆婆好了!”
王妙贞气道:“我看你就是来给我打擂台的!明知道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你偏偏要来,还打扮成这样,就是想要夺我的风头,叫别人都夸你!”
宣惠郁闷至极,自己好容易发个善心,却碰上这么个不讲理的。她一转念,便笑道:“我倒不是来打擂台的,是,这个,来给你通风报信的。”
&什么信?”王妙贞瞪着她问道。
&的婚期临近,太夫人身边却多了个杏眼桃腮、细腰丰臀的丫鬟。你说,她老人家这是为谁预备的呀?”
王妙贞闻言,先是心突突地一跳,继而便柳眉倒竖,怒不可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