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班花将这句话和笔袋一起甩到余丸脸上。
余丸没缓过来,至今都没缓过来。她思索很久自己为什么“可怜”,始终觉得,她不过是很倒霉而已。
倒霉,所以吃再少东西也会发胖;倒霉,遇上爱在她身上“找乐子”的同学;现在穿成了,又正好遇到发.情的,其实也是因为她相当的倒霉。
“小圣女果,你的脸蛋红扑扑的,真好看。”面容英俊的学长有一头卷翘的中长发,他的手摩挲着她的下巴,不吝啬的甜言蜜语叫人迷醉。
——“江不城、江不城、江不城……”
余丸拼命地想把这个名字念出口,如果她能控制自己的嘴,或许她就能做到。煞星“江不城”的名字,就相当于驱鬼符咒,她从前被欺负时老在心中默念,虽然没有什么用,好歹壮了胆,自个儿心里没那么害怕。
“碰了未经历第一次发.情的你,一定会被处罚,但我绝对不会舍得把你让给别人的,”封枭一边说着情话,一边扯着余丸往房里带:“小圣女果呀,你用这么明亮的眼睛望着我,好像在给我灌酒。”
——不愧为校园中数一数二的强a,封枭的定力是惊人的。换做普通的a“答应”之后,这会儿想做的事情肯定只有提枪上阵,哪会像他那样还顾及着自己的形象、啪啪的氛围和的心情。
余丸很少被人夸奖,更不用提是被人夸奖她的容貌。恍惚之下,心里竟生出一些不一样的情绪……要是有一天,江不城也能这样夸她就好了。——七想八想,不知觉又绕回了这个名字。
“枭!!你这是什么意思?!!”
刚进宿舍,余丸就听见了女声委屈地嘟囔了一句。
封枭轻佻一笑,令人生畏的气场毫不费力地堵住了女子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就是你想的那样,乖尤丽,回你房间。”
晃着丰乳肥臀,尤丽走得像一只吃了饱饭的大肥猫。她被封枭标记过,她身上还残留他留下的印记,虽然是暂时标记,但这也足够她及她身上的信息素吃醋了。尤丽浑身的战斗细胞都在叫嚣着打败那个新来的入侵者,可她偏偏又得服从命令。
“你,住在这个小房间吗?”
显然,就算封枭再忍得住,这会儿他也没有精力去顾及尤丽的醋意。他转头,用迫切的眼神询问余丸,那间新整理出的房间是不是她的。
余丸死死地扣住手心,制止自己做出的点头动作。——不想让别人进去……无法管理自己身体到了这个程度,她也照样是不想别人进去的。
她亲眼看江不城收拾的,收拾得很不容易。他洁癖得那么严重,东西被人碰了心里一定非常不舒服。那里面是“他们”共有的领域,不单单是属于她的,所以她不能连带着他的那份都毁掉。
“快快告诉我,是不是这一间?”封枭扬着笑脸,重复了一遍,并贴心地附上解释:“如果你是喜欢在外面被人全程观赏的话,我也不介意直接在客厅。”
由于“维娜”这具身体的未成熟,此刻她释放的信息素并未与封枭的信息素缠绵地交融在一起,而是被信息素彻彻底底地压制。这使得,强者更强,弱者更弱,配合着余丸越垂越低的头颅,封枭骨子里的掌控欲、占有欲烧得热烈。
她的眉头皱得紧紧,摇头不像摇头,点头不像点头,肢体不协调到了极点。
“你这个害怕的样子会让人更想蹂.躏你的,小可怜。”封枭叹了一声,决心要先在门外给她留下一个临时标记。
吻哪里比较好呢……
“扣扣扣。”
门外传来与暧昧气氛画风不符的,极为克制理性的三声敲门声。
见无人应答,来人才推开虚掩的门,走进屋内。
余丸的头被封枭迅速而用力地按在他的胸膛里,那是一个“保护”的姿势。她无法看见背后所发生的场景,只有封枭看得到……
严丝合缝的学生制服,发丝一根不乱,少年干干爽爽地从外走来,脚步不乱,气息平稳,连鞋面都不见一点水渍。
锐利的眼由上至下地来回扫视这个忽然出现的人,封枭理了理他散乱的中长发,玩味一笑。尤丽的新舍友,居然一个比一个好玩。——这个人明明进入了宿舍,却能完全不受自己的信息素影响吗?
冷面少年看着年纪不大,身高却和他差不多,不知衣服下的身材如何。封枭对这种外观十分a没有兴趣,他不像他的友人,将征服欲完全等同于性.欲。在这个极度需要解渴的时刻,他还是更喜欢自己手中的小圣女果。
不知是没有眼力劲还是想加入啪啪,少年目不斜视地向他们走来。
“松手,她不想被你抱。”
平铺直叙的语调浸着寒意,江不城脸上没有表情,是在刻意压抑自己的情绪。
封枭饶有兴致地望着少年,他猜想他服用了新研发的抑制剂,或者别的新型药物,他竟然对的信息素毫无畏惧。
“不想?为什么不想?我们抱在一起,因为信息素的自然吸引、发.情期的正常需求,你情我愿。”自作主张地把现在的对话算进前戏,封枭的嗓音微哑,听上去无比色.情。
“她喜欢的是我,情愿的是我,她想被我抱。”
一如既往,江不城使用了陈述句,他张开双臂,自信到了近乎狂妄的程度:“自然吸引无法取代主观意志,主观意志却可以改变自然吸引的结果。”
“让她选的话,她只会想被我抱。”
江不城丝毫不怀疑,自己对于余丸的影响力。雷劈下来的时候,她都毫不犹豫地朝他伸出手,更何况是现在。
……
咳咳,半分钟过去,余丸依然纹丝不动地呆在封枭的怀里。
“噗,很遗憾,小圣女果似乎不是同性恋呢。”封枭舔着唇,轻轻地喘起来。对话进行到这里,他觉得已经足够了,毕竟他们还有正事要“办”。
“可笑,你按着她的头,她当然无法动弹。”江不城轻蔑一笑,打开的双臂往余丸的方向更加笔直地伸展。
——这个人真是太懂怎么激怒别人了,纵使辛苦忍耐着欲.火焚身的痛苦,封枭也想看到少年被狠狠打脸的样子。
于是,他松开按着她脑袋的手。
……两分钟过去……
“呵,她的头倚着你的肩膀,离你的距离近,这根本不是公平竞争。”江不城气定神闲地提出修正方案:“应该让她站在我们俩正中间。”
“承认你的气味无法吸引她,有这么难吗?我的信息素现已成为她精神的养分,如今她根本不愿意自主站立。她唯一渴望的,就是和我发生关系。”
封枭烦躁地想要结束对话,话多了起来:“就算她选你又如何。她答应我让我标记她,发.情期的日子里,我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标记?”江不城抓住关键字,用平静的语调温吞吞地煽火:“标记,她也是先对我说的。她对我说,‘求求你了,标记我吧!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接受……’,这话是在她完全清醒的情况下说的。而你所谓的答应标记,根本是趁她不备的小人之举。”
abo世界,“标记”是很严肃的事。虽然得到了“同意标记”的答案,但那只是用于意外的不时之需。封枭口袋里有没用完的避.孕套,该怎么做,他到时候会视情况而定。
即使是这样,他也不希望自己这几日的枕边人曾渴望着另一个人的标记,这简直是对每一个最大的侮辱。
“你以为你能标记她吗?用什么?用你的能怀小孩的生殖腔?”封枭恶意满满地扫了一眼江不城的下腹。
“无知真好,你空无一物的脑子果然无法想象出任何超出你智商的标记方式。”江不城不温不怒地回击。
想到这个面对自己时不寻常的反应,封枭不敢轻敌,保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问道:“你能成结吗?你有什么标记方式?不可能,标记人,闻所未闻!”
“呵,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认知外的信息让封枭分散了注意,江不城眼尖地瞄准时机,环住余丸的手臂。
流畅的动作一气呵成,他将发了大汗的她从沸水中救出。那具仿佛被抽掉骨头的身体失去倚靠地往后倾斜,直直落入他的怀里。
——看吧,她果真是没有力气了,要她有一点点力气的话,刚才一定是会来抱他的,哼。
封枭没有防备。
他因为自己的没有防备,而感到恐惧。
处于信息素活动的巅峰,他对周遭的任何情绪都是很敏感的,善意、恶意、敌意,就算是永远亲切平和的beta,他们微小的信息素波动在这一时刻都能被他捕捉。可是刚才,在江不城出手的一刹那,他没有感受到信息素的任何波动。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敌人,他身上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
好像快要溺毙的人猛地浮出水面,在被江不城抱紧的那一刻,余丸仿佛亲手撕开厚重的浪花,瞬间触到了源源不绝的、干净清新的空气。
“呼——呼——呼——”
她在他怀里紊乱地吸气吐气,胸腔爆炸一般地刺痛。
这时,江不城或许可以温柔抚摸余丸的背,帮她顺气。
这时,江不城或许可以对余丸说一些暖心的话,比如:没事了,我在你身边。
可是,他没有那么做。
江不城对人好的方式,是有一点奇怪的。
他拿出了怀中那条万年不变的白手帕,在她脸上这里擦一擦、那里擦一擦,总之非常非常不经意地,擦着擦着,把她的眼角的一小滴生理性泪水擦掉了。
嗯,是不经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