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当真厉害,连那么强的明凡师兄竟也被你打败了。”眼见着法镜走向自己,少年恭贺道,“害的师弟我白白担心一场,以为第一次见识师兄你出手便要输呢。”
“如此说来,却还是师兄我的不对。早知如此,我早点认输算了,既不用让师弟你担心,又不会令你失望。”法镜难得的开了一句玩笑,逗得阿旷二人哈哈大笑。
“走吧,小师弟,如今法镜师兄比斗已是结束,看来我俩的抽签比试也快开始了。”
阿旷不由点头称是,想到自己即将也要比试,心中即兴奋又紧张。正要同法镜道别,却见法镜已是开口道,“我既已比完殿试,师弟你又是第一次参加,左右现在无事,师兄我就陪同前往观战,替师弟你呐喊助威。”
“如此再好不过。”阿旷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法镜师兄带小师弟去‘辛亥’组。我便同你们分开,自去‘壬午’组如何?”法净闻言道。
“也好,省的师兄你陪着我来回两头跑。”阿旷对着法净道,接着又是对法镜讲道,“这回便要麻烦师兄了。”
“这又算不得什么,正好可以瞧瞧首座教你的本事你学得怎么样?”
“师弟天资聪颖,又有首座悉心指点,定能初战告捷。”法净说着拍拍少年的肩膀,“希望我俩午前在此会和皆是旗开得胜,师兄我先先走一步。”
“好,师兄慢走。”少年朝着法净的背影喊了一句,接着便对法镜道,“师兄,我们也走吧。”两人便也穿过人群向着‘辛亥’组的比试之地走去,一路上不时的有僧人敬畏的望着法镜,亦或有几位僧人出声与他招呼一二,显然法镜为人冷酷孤僻,在寺内的名声却是不小。待得二人来到时,只见‘辛亥’组已是开始抽签了,阿旷已是最后几人。他连忙急急跑了过去伸手抽签,本想挑个好签,岂料箱子里面就剩下两张纸,心中暗骂小爷晚来一步,少年只好随便拿了一个纸签出来。此时那最后的一个纸签也是被那姗姗赶来的僧人取走了。
“好,如今抽签完毕,‘辛亥’组的比试正式开始。”箱旁的监试长老一声沉喝,“首先,由抽到壹字和子字的弟子上场比试。”但听得他话声刚落,已有两名年轻僧人走进圈内,互相行礼之后,便各施神通,战在一处。
“师弟,你抽到的是什么签?”法镜对圈内相战的两僧显然兴趣不大,倒是想早点看到这位有趣古怪的小师弟上场比试。
“哎!真是流年不利。”阿旷一声低叹道,“我竟抽到一个‘丑’字签,小爷我英俊潇洒,怎得会和这个丑字沾边,若是抽到那个‘贰’字也就认了。定是早上走的太急,忘了给堂上的佛爷上柱香,结果老天爷怪罪了。”
“噗。”法镜闻言不由失声一笑,“如此说来,我方才那场比试会遇上明凡师兄这个强敌,确是今早没有好好拜佛的缘故。”
“不错,正是这个道理,若是师兄你早晨诚心拜佛,想必今日的比试也不用这般艰险。”少年一本正经道。
法镜对于阿旷的这番胡言乱语不置可否,看着场内两僧激烈的交战冷冷道,“胜负已分晓,你便要上场了。”话音刚落,便是见得圈内穿黑衣的法字辈弟子已是被另外一僧一掌击中右肩,顿时惨叫一声飞出圈外,在左右师兄弟的搀扶之下垂头认输。
待得胜利的僧人登记完毕,监试长老喧声道,“‘辛亥’组第二场比试,请抽到‘丑’字签与‘贰’字签的弟子进圈比试。”
“去吧。记得沉着冷静,莫要紧张。”法镜一拍少年后背,本想这位小师弟第一次殿试临敌多提醒两句。转而又一想,他既跟着逍遥佛爷学习,想来该说的佛爷都已说过,何况他胆大包天,连得寺内的山禽也敢捕捉,却是不惧与人对敌,当下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师兄你就放心吧,师弟我还等着将来与你一同庆贺一番。”阿旷说着便大咧咧的走进了圈内,心中微微兴奋和忐忑,随即他深深吸了口气,把那股念头压了下去。只见此刻左侧人群分开,进来了一个清瘦的黄衣僧人,走进圈内站定。两厢相比,虽然对面的僧人年纪比阿旷大了许多,身形却是明显比的少年小了一轮。说起来,寺内的众僧大部分都是长的清清瘦瘦,阿旷能长的比一般人高壮皆是源于练了佛爷的金身法诀,再加上隔三差五的偷救吃肉,却也不奇怪。不过比武斗法却不是看身形大小分高下的。
“师弟,请。”对面的清瘦和尚单手持礼,轻声平和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阿旷说着一回礼,脚一跺地,两步便是来到了那和尚跟前。那僧人正诧异少年的来势,阿旷已是一拳照着僧人的脑袋劈头盖脸的打去。僧人忙抬臂阻挡,只听“呯”的一声闷响,僧人微退一步,抖抖手臂,暗道:这师弟好大的蛮力。而阿旷早已一步欺上一拳接着一拳,一拳猛似一拳的疯狂打向那清瘦僧人。只见那僧人好似一下被打个措手不及,只是抬臂左拦右阻,边挡边退,一下子竟毫无他法。阿旷的这般气势打法,连得周围观战的众僧也是一呆。按照常理,相互不熟悉的师兄弟之间切磋比试,总会先各自试探几招,等到互相有些了解了再针对的施展自身所学去击败对手。哪有像阿旷这样,一开始便是急攻猛打,全力施为。而且看他的拳法虽不说是毫无章法,却也没有任何高明可取之处。在众僧看来,只怕他这一通拳打完,力气耗尽,对方便可轻松获胜了。然而圈内的清瘦僧人却是全然无这般想法,虽说自己运功防御,但仍感到对面的拳头打在自己的手臂上一阵阵的疼痛。而且更是感到眼前这位出拳一拳比一拳沉稳凶猛的师弟真元深厚,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自己被对方的威猛拳势压的步步后退,若只一味防守便可待得对方懈力再行反攻,只怕还没等到那时自己的手臂便要被打伤打断了。想到此处,清瘦的僧人心中不由暗自叫苦,必须得想个方法先摆脱了这个局面。他本想借着对方师弟的拳劲,依仗身法拉开距离,哪料到眼前这位师弟年纪轻轻身形高大,步子却极为迅捷,如影随形的跟着自己,摆明了是想让自己硬碰硬的接招。若说是刚开始,清瘦和尚当然不会惧怕,毕竟自身也是功力不差,但自己却先是闪避退让,让得对方得了势。此时与对方硬拼,怕是更落得下风。但现在再退闪下去就怕快出圈外了,眼前的这位师弟身法又甚是高明,让自己摆脱不掉,郁闷无奈之下一声沉喝“呀!给我停下!”
只听得一声闷哼,清瘦僧人真元运转左袖鼓荡,硬是挡开阿旷凶猛的右拳,而后右掌平平推出,元力澎湃,刚好接住少年势大力沉的左拳。眼见两人终于对上手硬拼了一记,真力相抵,“啵”的一声,清瘦僧人身子一颤退后三步,却也终是止住了少年的势头,心头暗松口气。
圈外的众僧也是眼光不凡,自也看出这位罗汉院的少年实力不浅势头凶猛,改变了开始的想法,惊讶之余皆是感到有些可惜。若是少年刚才未被阻止,说不定能一鼓作气将对方逼出圈外轻松获胜。然菩提寺终究是千古名刹,寺内的和尚各个不简单,哪来这么容易赢。
却说阿旷眼见得大好势头受阻,心里也没有多少失望,反而暗暗的兴奋起来。毕竟平日里跟自己交手的不是佛爷便是道人,两人皆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自己每每全力对抗,却总是扛不住几下便输的落花流水被一通好打。哪像今日这般痛快,一场拳打得酣畅淋漓,使得对手毫无招架之力。当下换了口气,元力提纵,已是又出拳攻向对方。而此时清瘦和尚也早已趁着短暂的停滞缓和了一下双臂的酸麻无力,眼见对方又是汹涌而至,知道自身身法不及对方的僧人便也出招对接,看来只能凭自己的功力和实战经验胜过这个师弟,却是不能再抱着刚开场先闪避耗敌的想法,清瘦僧人暗道。于是,清瘦僧人气势一转,也是使出了刚猛的拳路与阿旷硬拼起来。但见两人同是气势凶猛,出拳刚强,真元相激间,打得热闹非凡。然而阿旷很快便是落得下风,却是他现在使得这套拳委实平常,如何与清瘦僧人的金刚忿怒拳相比。这金刚忿怒拳虽说比不上大悲掌,却也是寺内数一数二的刚猛拳法。少年凭着修习佛陀金身诀肉身强健,蛮力巨大,在力量气势上还能与对方相持,然而招式上却相形见拙。很快,便是被清瘦和尚抓住机会一拳击中胸口,当下便是打得他连连后退,幸得没有受伤。
“金刚忿怒拳果真刚猛了得,只怕那位罗汉院师弟要麻烦了。”
“不错,若是他一开始便是施展这拳法,或许不用打那么长。”眼见得少年被一拳击退似要落败,围观的僧人皆是议论纷纷,连带着一旁的法镜也是眉头微皱。
“金刚忿怒拳果真厉害,不过还是不能与大悲掌相比,大和尚他们倒是不曾骗我。”阿旷心中暗道,却是毫无被击退的担忧。不过是从前有一次阿旷见过逍遥佛爷使过这一套拳法,少年眼见这拳法刚猛了得想让佛爷教教自己。哪里想到佛爷双目一瞪训道,“天下功法千般万种数之不尽,你既已学了最厉害的又何必花心思浪费时间学别的功法。一法通,万法懂。等你真正练成了大悲掌,这同出菩提寺一脉的金刚忿怒拳学起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且那时你已会了最厉害的掌法,又怎会学习旁物。整天不知道专心修行,就知道多贪功法路数。好!你既然这么想学这门拳法,今日佛爷我便用这路拳法好好教你个乖。”接着便对着少年是从头到脚的耍了一遍金刚忿怒拳,把阿旷是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所以如今眼前的清瘦和尚一使出这路拳,阿旷便已知晓是当日佛爷所使的拳招。当下少年见猎心喜,心中一阵莫名,便由着那和尚任意施为,结果让自己原来的胜势尽失节节败退。不过少年到并未此懊恼,眼见对方趁胜追击气势凶猛的又是攻拳而来。少年不禁心中一笑,却是这清瘦僧人想乘势用杀招一举打败自己,而这最凶猛的一招也是少年当初被佛爷打得最惨的那一招。所以阿旷即便没学过金刚忿怒拳,对这一式也记得格外清楚。当下也是不闪不避,迎着那清瘦和尚的汹涌拳势而去。围观的众僧不由发出惊呼,皆是暗叫这罗汉院的师弟修为不错,可怎知猛冲猛打不懂避让,这下只怕要遭。连得清瘦僧人也是暗自欢喜,只认为眼前的师弟虽功力高于自己,但拳法平常,临敌只会横冲直撞。然众僧想之不及,少年早已跟清瘦僧人短兵相接,但场面却不是方才众僧所料想那般硬拼硬打。只见得阿旷灵力运用,右手青光一闪而过,口中默道,“云浮鬼手,拨云见月。”
圈外众僧便看到清瘦和尚势大力沉的全力一击,竟被刚开始只会硬打蛮干的罗汉院师弟以轻灵迅疾的右手轻飘飘软绵绵的一掌隔阻顺势微一侧身,就将那一击力量引向前去。而此刻清瘦和尚的后背已完全暴露在阿旷的眼皮底下,少年当然不会客气,在众僧诧异和清瘦僧人惊恐的目光下,一掌便是印到了那僧人的背上。而那僧人刚全力施为,此刻哪有余力抵抗,“啊!”的一声便是被阿旷击出了圈外。
“哗!”观战的众僧惊呼纷纷,统统想不到这比试最后竟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众多僧人甚至没看明白这位胜出的罗汉院师弟,最后是怎么躲开清瘦和尚那全力一击的金刚忿怒拳的,他已闪道人家身后,一招制胜了。
而此时那被打出圈外的清瘦僧人也已回过神来,只见他面色平静,并未有落败的沮丧神情,反倒是疑惑的来到阿旷面前问道,“这位师弟,你莫非也是修炼过金刚忿怒拳不成?”
“师兄定是奇怪为何我刚才能躲过你的全力一击?”眼见对方点头,阿旷又道,“我若学过便不会在与师兄你斗拳的时候反而落了下风了。”
“那师弟为何对我那一招好似甚熟,而且应招的手法甚是高明,恕我见识浅薄,还不曾见别的师兄弟使过这等阴柔招法。”
“说出来不怕师兄你笑话,以前有一次首座曾用方才师兄你所使得拳法教训我,所以师弟我才对你刚才的那招很熟悉。”
“即便很熟,但师弟你刚才...”那清瘦僧人对于战胜自己的这位罗汉院小师弟深感佩服,本想再请教询问一二,哪知对方已抢道,
“师兄,我们既已比完就将地方让给下一回合的师兄吧。说来多谢师兄礼让,师弟我先去登记了,我们下次再聊。”说着少年不等清瘦僧人回应,径自跑到监试长老处登记完毕,也没兴趣看接下来的比试,赶忙拉着正要为自己庆贺的法镜一把隐入众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