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思文很不讲究气质的翘腿坐在办公桌上,从脸开始,将黑进行到底的眯着眼看向坐在沙发里的童钱,压抑着暴怒的情绪问:“你知不知道顾子语住在哪里?”
童钱啊了一声,一脸意外。
莫思文的脸上又多了一种表情——尴尬。他糊涂了么,竟然问童钱这种问题,虽然在公事上,他是顾子语的上司,但家庭地址这种私人性的问题,他又怎么会知道?
莫思文自嘲了笑了笑,他有多少年没有这样毫无方寸了?
谁料,他才笑到一半,刚想假装无所谓的对童钱说:“没事,当我没问。”的时候,童钱却突然吱声,“知道。”
莫思文当时的表情说有多怪异就能有多怪异,先是瞪大了眼睛,微微张开嘴,眉宇之中都是意外的神色,然后嘴角和眼角都悄悄的飞扬起来,一股喜悦的情绪悄然泛开,最后才努力的沉淀住心绪,假装很淡然的问:“在哪里?”
童钱立刻打了个电话去问郁晴,不过却没有把得知的地址直接告诉莫思文,而是一脸支吾的样子,要挟的欲言又止:“那个”别怪他不仗义,朋友就是用来调戏和欺负的。
莫思文的眼神阴暗的一闪,这个不够义气的混蛋,他能不能换个时间来八卦?无可奈何加咬牙切齿的说:“你可以问一个你最想问的问题,其余的,我没有时间告诉你。”
童钱眉开眼笑,“你和顾子语是什么关系?”
莫思文拨弄了一下左手的无名指,上面没有戒指,被顾子语取走了。但戒痕还清晰可见,就如同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丝毫不曾模糊。
把手举起来给童钱看,莫思文掷地有声的说:“她是我的妻子。”
“那刚才那个”童钱还想再问。
莫思文忍无可忍的打断他,“只有一个问题。”把手伸到他面前,“地址拿来。”
童钱这次也干脆,直接把地址写给了他,顺便也把顾子语的电话号码写在了上面。看莫思文的样子,真是急了。
莫思文说了声谢谢,拿着地址就朝门口走去。
走到半路,莫思文远远的看见依莎蔚尔的总裁和评估团队,往楼梯口拐了个弯,才避开了碰上他们。
不过,韩暮影已经发现了他,还叫了他一声,“莫总。”
莫思文仍然没有理会,继续朝楼下走。
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他很清楚,和依莎蔚尔洽谈了几个月的合同,也许就会因为他这一刻的礼数不周而功亏一篑,但他并不后悔,此时此刻,除了顾子语,他什么也顾不上。
不,不仅是现在,说不上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成为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一个。
拽紧了手里的地址,莫思文用飙车的速度出发。
由于实在开得太快,有时候莫思文没有看见红灯,看见红灯的时候又已经飞一般的冲过去了,所以,奔向顾子语家这一路,他完全没有遵守交通规则。
于是,在离顾子语的家越来越近的同时,他也听见了离他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喂,顾子问,你是成心和我作对吗?”
顾子语实在是受不了了,他们才走了三步,顾子问就掉了四样东西。从第一步开始,她就一直猫着腰捡他掉下来的物品,还从来没有直起身来过。
偏偏顾子问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说:“你说得对。”并一边说一边继续用洒的姿势夸张的“掉”。
在他看来,这间屋子里就没有一件能入他眼的东西,他完全不能理解顾子语是怎么适应这样没有生活质量的生活的。
“别闹了行不行?”顾子语求饶了。照这样的速度,就算走到天黑,她们也走不出这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客厅。
“可以啊。”顾子问答应得出乎她意料的干脆,却又不是无条件的答应,“你把这些都扔了,我给你买新的。”
顾子语切了一声,他有必要把话说得像是接济穷亲戚一样吗?她是过得有多惨不忍睹?拜托,就在今天早上,在莫思文出现之前,她还是上下班都有专车接送的金光闪闪的白领丽人好吗?
如果不是在那样的情景下始料未及的碰上莫思文,她才不会这么狼狈的落荒而逃,更不会向顾子问求助,还让他一点忙没帮上,反倒像是纯粹的来奚落她。
顾子语决定不留他在这里添乱了,“你走吧,我不用你帮忙了。”
顾子问这下不丢三落四了,似乎是顾子语的嫌弃起到了作用。
顾子语松了口气,这才像话嘛。
刚把手伸向最后一件东西,一瓶她花了七十五块买来的粉底液,手机却非常不会挑时候的响了起来。顾子语超级不甘愿的把手缩回来,嘟嘴抱怨:“谁这么不懂事。”
拿出手机一看,顾子语瞬间尖叫了起来,“莫思文”
顾子问丢给她一双白眼,“他是鬼吗?”连颤音都有了。
真鄙视她这种吓破胆的样子!
顾子语张着嘴默默摇头,莫思文不只是鬼,他还是神,神通鬼大这个词就是专门为他而发明的。
上帝,耶稣,他怎么知道她的电话的?
不过,依他和童钱的关系,其实这也不难想通吧。
可她不明白的是,她明明就没有接通,怎么还是听见了莫思文的声音?
“没错,是我。”
顾子语吓得把手机扔得远远的。
可即便这样,还是能听见莫思文在说话:“你是准备搬家吗?”
顾子语真的吓坏了,惊恐的连啊了三声,才断断续续的说出一句话:“子问我我的手机是不是出问题了?还是我的耳朵有毛病?”
顾子问无精打采的说:“没有。”手机是好的,她的耳朵也很健康,有问题的是她的眼睛和脑袋,她难道没发现莫思文就站在她的面前吗?
他简直无语了!
偏偏顾子语听他这么说,似乎还安心了点,又再次把手伸向了粉底液。同时,还开始意识过来她张着嘴的样子很不雅观,用另外一只手把她的上下颚捏在了一起。
顾子问更加无话可说了,这种情况下,她还有心惦记那瓶廉价的化妆品,并且维护她用这些廉价的东西支撑着的形象?
他该说她心宽体胖,还是说她人穷志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