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法师 第二十三章 阿莱克斯娅

    虚无，这里没有引力，没有光线，没有方向，只有偶尔路过的毁灭之纹会扫清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一切。这里本应该没有时间这个概念，但在某天，一个有时间观念的存在被毁灭之纹带到了这里，所以这里有了时光的流逝。

    一个巨大的石球漫无目的地在虚无中飘荡，以恒定的速度向某个地方移动，如果这里有光的话，就能看到石球表面上规则排列着的密密麻麻的洞穴，这些规则排列的东西表明巨大的石球是某种生物的造物。

    一个几乎和石球差不多大的庞然大物四肢盘绕在石球上，张开了背后的双翼，调整着石球的移动方向。在没有光的虚空之中，没人能看到这个庞然大物的真实面貌，但所有遇到她的生物都会立刻明白她的真正身份。

    是龙，是在虚空中诞生的龙！

    阿莱克斯娅睁开双眼，在这个没有光的虚空之中，普通的眼睛无法起到任何作用，虚空龙的眼睛却能看到很多光之外的东西，阿莱克斯娅在寻找这片虚空中世界运行的轨迹。

    那个世界，是她久违的“故乡”。

    世界运行的轨迹并非实质性的存在，在阿莱克斯娅看来却显得非常耀眼。

    很久没出现的情绪波动在阿莱克斯娅的心中浮起，经历了不知多少年得到飘荡，她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和离开时相比，此时的阿莱克斯娅已经变得完全不同，那个时候她还是个脆弱的幼龙，刚刚在这个渺小的世界中沐浴了太阳和月亮的光芒。这里的太阳的光芒点燃了她的力量，月亮的光芒启迪了她的智慧，当初的幼龙在这里才真正成为现在的阿莱克斯娅，所以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有不一样的意义。

    阿莱克斯娅隐约记得自己似乎在这个地方度过了一段被称为“童年”的短暂时光，那个时候的幼龙喜欢上了那里的一切，温暖的阳光、柔软的泥土，湿润的空气以及可口的生灵，很多很多让她留恋的东西。

    终于某一天，强大的母亲发觉了她心中的想法，然后无情地将她抛出了这个世界。

    “虚空中诞生的龙族从来不会因为喜欢而留在世界之中！”

    母亲的怒吼声依然在她耳边回荡。

    那个时候的阿莱克斯娅还不懂得如何用双眼辨识世界的位置，她迷茫地在完全黑暗的虚空中寻找着可以立足的地方，孤独地忍耐着饥饿和寂寞。偶尔路过的毁灭之纹虽然无法杀死她，却会屡屡剥掉她全身的鳞片，让她一次又一次感受那种难以承受的痛苦。

    痛苦，无助，阿莱克斯娅怨恨着强大的母亲，被毁灭之纹远远带离了这个地方。

    在毁灭之纹中，她遇到了一个巨大的石球，石球上布满了洞穴。那个时候她的体型很小，还能钻进洞穴中，洞穴中隐藏着很多奇特的东西，这些东西让她度过了不知多长时间的漫长时光。

    随着时间的流逝，阿莱克斯娅的体型慢慢变得庞大，她再也无法钻进石球的洞穴，但她也变得强大，毁灭之纹无法再剥离她的鳞片，她甚至学会了从毁灭之纹中攫取养分的方法。直到有一天，她的体型达到了和石球等大的程度。

    这就是最佳的形态。

    脑海中突然解封的传承这样告诉她，从传承中她得到了无数有用的信息，比如石球的体积就是虚空中最理想的体积，所有的虚空生物最终都会变得和石球一样庞大。

    同时，她还知道了一个消息——她强大的母亲，死了！

    不知道在多长时间之前，不知留下了什么样的传说，狠心地将阿莱克斯娅抛入虚空，强大无比的她的母亲，死了，死在了那个她唯一进入过的世界。虚空之龙的先代有后代之间有着无形的联系，阿莱克斯娅在传承中得到了母亲临死之前留给她的信息。

    “虚空中诞生的龙族从来都不会因为喜欢而留在世界之中！”

    母亲的吼声在阿莱克斯娅耳边回荡，她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于是经过漫长的飘荡，依靠着脑中隐隐约约的印象，她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地方，这个特殊的世界。

    阿莱克斯娅能在虚空中看到数不清的世界运行的轨迹，没有一个世界存在，都会在宇宙中留下永不磨灭的痕迹，每个世界运行的轨迹都是一条没有止境的长线，这些无止境的长线相互交织在一起，让空无一物的虚空变得异常复杂。

    经过了漫长的追索，阿莱克斯娅终于找到了母亲所在的世界。

    这个世界似乎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有太阳，有月亮，有大地，有海洋，依然是那副美丽的样子，阿莱克斯娅从中感受到了母亲的存在。

    “虚空中诞生的龙族从来都不会因为喜欢而留在世界之中！”

    母亲的话再次出现，这不是她的回想，而是从灵魂中响起的真实存在的声音，阿莱克斯娅一下明白这句话出现的意义——她的母亲已经逝世了不知多长时间，但依然在等待着她的成长，等待着她的到来。

    “虚空中诞生的龙族从来都不会真正地喜欢一个世界，”她放开了攀附在是球上的四肢，翅膀用虚空生物特有的方法带来动力，让她的庞大的身体飘向世界所在的地方。

    那是一个点——世界并不存在于虚空之中，一般的世界永不开启通往虚空的通道，但虚空生物有开启世界之门的能力，在母亲的帮助下，阿莱克斯娅在那一点上打开了一道门。

    一个渺小的黑色圆形。

    “虚空龙族只会吞食一个世界！掌握一个世界！毁灭一个世界！”

    阿莱克斯娅来到了黑色的洞穴之前，洞穴之内就是另一个世界，也是她母亲的墓穴。

    “成功了就会变得更强大，失败了就会死亡。”

    “母亲，终于能再次见到你了”她张开巨口，发出了无声的巨吼，“你没有完成的，我将会代替你完成。”

    全身上下的鳞片度开始抖动，一个个发出灼热的光芒，立刻被虚空的黑暗吞噬，阿莱克斯娅的身躯迅速缩小变形，直到她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样子，缩小到可以通过黑色圆形的程度。

    这就是龙在进入世界时要付出的代价，这是一种不可逆转的变化。

    “第三个问题，你刚刚说的威胁未必来自这个世界，指什么？”

    林琪躺在粗大的龙脊上，沉入到灵魂中的圣光世界中，和树灵进行简短的问答。

    “圣光的判断，世界的起源之地是被所有的虚空生物觊觎的脆弱之地。”树灵回答道，“这个世界因圣光之灵的突变而产生了变化，很可能会引起虚空生物的注意，所以……”

    林琪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忽然停止说话的树灵。

    “怎么了？”

    “快！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不要有任何多余的举动，快逃走！”原本面无表情的树林忽然变了个样子，脸上的严厉让林琪有种不敢说话的错觉，本该无神的双眼如同被装入两把利剑，其中的光芒锋利到让人无法直视。

    本应是一段讯息的实体化的树灵，在这个时候变成了一个威严的长者，她用命令的语气对林琪说话，却没让林琪感到任何不适——似乎本来就应该是这样一般。

    “……”

    林琪刚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树灵一把退在了胸口上，直接被推出了圣光的世界，意识回到了身体上。

    “怎么……回事？！”

    林琪吃惊地跳了起来，树灵的奇怪反应让她知道一定有非常巨大的变化正在发生。

    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幕让她明白自己的猜测没有出错——然而如果可以改变现实的话，她宁愿自己猜错了。

    龙骸上原本淡淡的威压突然间变得无比的浓厚，让林琪浑身发紧，仿佛脚下的骸骨重新活了过来。骸骨上白色的光晕诡异地从从骨骼上脱离，变成了一道道光线，，聚集到骸骨的腹心，在龙腹中画出了一个圆形。

    纯粹的黑色在圆形的内部缓缓扩张，就像打开了一道大门。

    空间门——林琪一眼就看出了这道门的实质，，她曾两次穿过空间门，对这种魔法产物印象非常深刻，但她眼前的这道空间门并不是魔法的产物，它由一头强大的生物开启。

    一个身影从空间门中走出，双脚踏在了黑森林的土地上。

    铁黑色的头发随着微风飘扬，铁黑色的双眸散发出森冷的寒光，这个身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类，但林琪只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真是身份——或许可以把这个过程称之为被告知，林琪眼眼中的生物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这样的信息。

    龙！是活着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