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搬回乡下之后,顾绾便到楼上开始收拾东西。
只是,她突然听到门外想起了嘈杂之声,她赶忙走了下去,却发现张全满脸是伤的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一个衙役模样的男子。
张全抬着下巴,颇有几分狗仗人势的感觉。
顾绾冷笑一声,从灶房中拿出那把菜刀,然后将磨刀石放到厅堂之中,坐在凳子上,开始磨刀。
顾绾的这一番举动倒是让张全站在门口,吓得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他畏畏缩缩的对着身后的衙役说道:“李大哥,就是这个女子,她撕了我的婚书,还把我打了一顿。”
那个衙役看到眼前的这个女子沉默不语的磨着刀,一时间心里有些发毛。
顾绾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冷冷的看着两人,手中的菜刀泛着寒光。
“你要干什么?小娘子你这样做可是要坐牢的,莫要冲动。”
话音未落,张全便被顾绾一脚踹倒。
“你大胆!”那个衙役拔出腰间的刀,雪白的刀刃就横在顾绾脖子边,只差分毫那刀刃就要碰到顾绾的脖子了。
顾绾冷冷的看着衙役。
“古来名节对于女子来说,都是无比重要的,这厮屡次三番坏我名节,今日就算是犯了官,我也要手刃这个恶贼!”话音未落,顾绾手中的刀刃便准确的朝张全的方向飞去。
张全吓傻了。
腿一软直接跪到地上,顾绾冷笑将脖子上的刀刃拿开,而后走到张全的身边,拿过那把菜刀。
“我说过,如果再让我见到你,你一定会无比后悔的。”顾绾拿着那把泛着寒光的菜刀,恶狠狠的看着张全。
张全赶忙看向衙役,衙役方才也是被顾绾这番彪悍的作风给镇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此时却已经明白过来了,赶忙来到顾绾面前,厉声说道:“你这泼妇,好生大胆,竟然敢在官差面前行凶。”
这衙役到底是跟官字沾上一点儿边,为祸乡里多年,当真是有些派头。
只是顾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这家伙是同行,所以到底也不会被这家伙给吓着。只见顾绾冷笑道:“官差大哥好大的威风啊,我爹爹可是本县茂才,见县太爷都不跪,你身为本县的衙役,竟然带着一个男子公然闯入民宅,此时这宅子里就只有我那重病的哥哥,若是我真豁出去这张脸,到那县衙中告上一告,指不定把你这身衣服都给扒了!”
顾绾说的十分厉害,可是顾绾却也知道张全的真正靠山,是张典史。
明朝的典史也就相当于后世的公安局局长,如此确实不好对付,可是顾绾到底不是个软柿子,典史又如何,不是还有一个注重名声的县尊吗?大不了把事情闹大,顾绾就不相信,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一个读书人还能被人给欺负到这种地步。
衙役自然是一阵愤怒,毕竟横行乡里多年,旁些那个对他不是讨好谄媚。
此时被顾绾如此说道,顿时心中震怒,拿起手中的那只刀就要往顾绾的身上砍,可是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出现两个身影,正是顾知和一位衣着不凡的男子,那男子看到这一幕,顿时一惊,赶忙开口说道:“李大!你要干什么?还不快住手。”
这李大正是开口骂道,可是转头一看,看到那个男子之后,顿时被吓到了。
他赶忙说道:“刘大人?!”
这位衣着不凡的男子正是六房的一位书吏,和本县的教谕乃是姻亲,这位主儿,李大自然是得罪不起的,就算是他们身后的那位张典史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位,毕竟地方上的学政官颇有一些势力,而且这个地方还是苏州府太仓。
于是李大赶忙放下手中的刀刃,对着刘大人说道:“方才小的不知道是大人,实在是冲撞了。”
刘大人沉声道:“你为何与一个小娘子为难?”
那李大见到这位刘大人并非十分的偏帮,便开口说道:“乃是这位报的官,我奉典史之命前来捉拿嫌犯。”
刘大人眉头一皱,开口说道:“原来如此。”
李大看着刘大人此番做派,便赶紧给张全使了个眼色,张全赶忙跪在地上对着刘大人说道:“大人啊,我本来是与这顾家定了婚约的,而且也已经给了顾秀才十两银子做聘礼,可是谁知这一家子竟然反悔了,不禁把我的婚书给撕了,还打了我一顿,就是这个小娘子干的,大人你不要看着小娘子身体柔弱,可是那身手了得着呢。”
此时顾知看到刘大人面露思索之色,便开口说道:“你胡说,我顾某堂堂一个读书人怎么会与你这种人结亲!”
此时张全满脸鄙视的说道:“得了吧,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还说让我这个好女婿多帮衬一下我那快要病死的小舅子。”顾知听闻之后,顿时气得说不出话。
这张全似乎忘记了,顾绾就在他身后,虽然一直沉默不语,但是手中的菜刀还在。
“我再没有见过比你更能说瞎话的畜生了。”
张全看到了顾绾的菜刀顿时吓的双腿一软。
刘大人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们双方各执一词,不如就跟我回去,到县尊那里讨个说法。”
张全一听到县尊哪里,顿时一阵害怕,这位苏州府太仓县尊最是喜欢读书人,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到时候自己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自己的表舅虽然在张典史哪里有上几分薄面,可是到底是不会为了自己这个外人,开罪县尊大人的。
“不必了,不必了,小的此时也不想在与这家人有什么瓜葛,只是想要要回银子收回聘礼。”
张全说完,顾知顿时一阵愤怒,他开口说道:“我何时要过你的银钱!”
“顾秀才,你好歹是个秀才,不能不认账吧?”张全鄙夷的看着顾知,顾绾冷笑一声开口说道:“你说啊,你说你什么时候给我我爹爹十两银子,那可不是小数目,你一个整日里游手好闲的混混,哪里有那么多钱?”
张全一愣,而后说道:“这是我表舅给我的。”
“你表舅,区区一个县衙的皂班竟然随随便便给人十两银子,这到真是有些意思啊。”
县尊一年的俸禄也不过百两。
刘大人听完之后,摸了摸胡子,开口说道:“这倒是奇怪了,我一个月的俸禄方才五两四厘银钱。”
张全顿时感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