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家一副要活撕了连氏和顾满银的疯狂样子,彻底地惹火了顾满银,他当即再次将两个小舅子给打倒在地。
最后对连家老爷子高声道,“岳丈若是有气,尽可去县衙告我,可这牛车决计是不能留下的。若是岳丈依旧不依不饶,那我就请我爹来跟您讲道理!”
一提顾老爷子亲自出马,连家爷几个总算是消停了些,也不破马张飞地闹了,更是骂了几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顾永安上了牛车。
提到顾老爷子,连家老头子还是很顾忌的!
顾老爷子虽然是犯了罪受了处罚的破落户,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捏的软柿子,若是逼得狠了,让他知道自家要强行管人家索要牛车,连家当家的很相信,那老头会拎着长枪打上门来!
而连氏见自己的两个弟弟被相公给打了,忍着身上的伤痛,冲着顾满银大叫大嚷,表达自己的不满,结果,顾满银只说了了一句,“你要是想留在娘家,我也不拦着,你尽可住下来就不用回去了,稍后,我会把休书给你送来。”
就这一句话,连氏消停了,强忍着伤痛,跟在顾满银上了牛车。
一路上抹着眼泪,连氏埋怨自己的男人不该在自己的娘家对她弟弟动手,还将她爹她娘气坏了。
“三郎,你说你当时怎么就不能跟爹服个软呢?闹成这样,咱们今后还怎么回来?哪有脸回来啊?
三郎,我知道永安这样子你心疼,可我也心疼啊,他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能不心疼吗?但是,咱们再心疼孩子,也不能让老人生气啊,你……你还动手打了我五弟和六弟,爹肯定是更生气了。”
可不管连氏怎么唠叨,都没换来顾满银吭一声,倒是年仅六岁的顾永久抱着他哥哥,瞅着连氏,小脸满是不服之气!
身形消瘦,精神有些木讷的顾永安,至始至终都没看自己的娘亲一眼,低着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若是细心看的话,就会发现,小小的顾永安,双手攥得紧紧的,紧绷的小脸分明是带着无限的恨意!
而赶着牛车,憋了一肚子火气的顾满银,别看当时火大发了暴脾气,可他打人也是有分寸的,为了不落下口实,他专门就揍两个小舅子。
因为啥?因为他是姐夫,是长辈!这姐夫打小舅子,走到哪儿都能讲出道理来,他是教导两个妻弟,揍他们也是理所应该的。
就这样,饿了一天,水米未沾的顾满银,带着妻儿很凄凉地回到了家。
顾老太太一看自己的孙子辈虐成样,更是直掉泪,一边吩咐周氏赶紧拾掇桌子摆饭,一边吩咐林氏再炒个肉丝来,给她的孙子好好补补。
周氏尽管对顾永安不在意,可看在顾欣月付给她相公月薪的份上,也假装知冷知热地安慰了几句,便赶紧去摆饭拾掇桌子。
今晚的饭菜,林氏和周氏只炒了一个菘菜,拌了用菘菜丝做成的凉菜。这是因为王管家留下的那些吃食,这几天连请客,带给连家拿去一大半,所剩无几了,所以不节省点吃,怕是挨不到春播后。
不过,为了给顾永安补身体,顾老太太才让林氏去灶房又炒了一盘肉丝。
饭菜很快就摆上了,林氏也炒好了一碟子的肉丝端到了顾永安的面前。这孩子瞅着那盘飘香的肉丝,先是眼神一亮,忽而吓得又一哆嗦,条件反射地放下筷子,两眼怯怯地瞅着大伯娘,哆嗦地道,“安儿……不嘴馋,真的,我……不吃。”
一句话,说得林氏心酸不已,眼泪就掉了下来。忽觉不妥,生怕弟妹林氏误会,急忙找了借口去灶房就出了堂屋。
一见自家的孩子变成了这样,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也都红了眼眶。
老太太更是一把将孙子拉到自己的旁边,也就是顾满阳该有的特殊位置坐下,颤抖着手,将那盘肉丝放在他面前,疼爱地道,“好孩子,来,吃吧,这是你大伯娘特意给你抄的。多吃点,好好补补。”
顾永安木讷地拿起了筷子,慌乱不安地两眼扫视了一眼座上所有的人,见大家都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便鼓足勇气,软糯地问道,“奶,这肉,安儿能吃?”
“能吃,能吃!这都是给安儿吃得,你放心吃吧。”顾老太太拭了下眼角上的泪痕,连连点头。
顾永安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举起筷子,刚要去夹,可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忽地一变,急忙又探寻地看着顾满银和顾老爷子,轻声问道,“外……爷,爹,安儿……吃了,你们,不打安儿吧?”
“不打,不打,有爷爷在,没人敢打安儿。”顾老爷子强忍着心中还过得火气和痛楚,尽量放缓了声音,平和地道。
看着离家时,还是一个好好活泼的孙子,如今变成了两眼无神,神情木讷怯懦呆滞的样子,顾老爷子攥紧了双手,脑子里不断地闪现着放在柴房里的那杆长枪。
他有一种要杀人的冲动!
这顿晚餐,全家人谁都没吃好。
临散席时,顾老太太叫住了神情惶惶,心情极其复杂的连氏,“老三媳妇。”
连氏此时此刻,就怕听到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的声音,结果冷不丁被叫,浑身一抖,心里一紧,忙站住了,“娘,您……叫我?”
周氏在一旁见了,暗自冷笑,三弟妹就是个拎不清的,一心一意地护着娘家,结果怎么样?自己的儿子差点没死在了连家。哼……这几天会有好戏了。
就阴阳怪气地拉着长音对连氏道,“娘可不就是叫你吗?哎哟三弟妹,你这脸上怎么了?好像是被谁打了一样,青紫青紫的呢?”
“老二媳妇,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顾老太太心里正心疼大孙子呢,周氏火上浇油,气得她一拍桌子厉声喝道,“还不去拾掇灶房?怎么啥事都让你大嫂一个人做啊?啊?你和欣珍,欣媛就等着吃闲饭的吗?”
得,周氏不但没占到便宜,反被训斥,立刻灰溜溜地出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