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幽深的巷子,两边是红砖绿瓦砌成的房屋,瓦上长满了青苔。
阮晴穿着软底皮鞋,轻脚的踩在青色的石板路上,有零星的小雨落下来,打湿了两边翠绿的爬山虎。
忘不了忘不了
忘不了你的错
忘不了你的好
忘不了雨中的散步
也忘不了那风里的拥抱
蔡琴醇厚通透的女低音像一泓秋水缠绵悱恻的回荡在整个巷子,阮晴来到一扇门前,轻轻的扣了门环。
一个穿着湖绿色裙子的女子将门打开:“是阮小姐吗”q8zc
阮晴点点头,女子便引她进了院子。
这是一座充满了诗情画意的院子,正中的房子坐北朝南,纯中式的建筑,有些江南瓦屋的味道,两边是花园,不大,却种满了蔷薇,红的,白的,粉的,含苞欲放。
主人也很有雅兴,养了几只翠鸟,见有人过来,就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阮晴从来不知道b市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北方的城市里竟然有一处江南别院,倒是让人耳目一新。
“他人呢?”阮晴问。
推门进去竟然是一间咖啡馆,里面的装修低调雅致,别具风格,让人第一感觉就无比的轻松舒畅。
云尚景穿着白色的t恤,蓝色牛仔裤,位置坐在靠窗的桌子,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眼神却飘向窗外。
几月没见,云尚景似乎成熟了很多,阮晴发现他竟然有了胡渣。
女子问阮晴要喝什么味道的咖啡,阮晴道:“只要不苦就行。”
女子笑笑退下。
“咖啡哪有不苦的,你这不是为难人家。”
云尚景收回视线看像阮晴。
阮晴道:“既然开门做生意就要满足不同顾客的需求,毕竟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
云尚景嘴角轻扬:“你的见解还是这么独特。”
阮晴淡然一笑,转移了话题:“这个地方这么偏僻,你倒是能找到。”
“卫蓝以前喜欢来这里!”
阮晴抬起头,云尚景的表情很淡,看不出情绪,只是眼里的落寞出卖了他的伪装。
“逝者已逝,你该重新开始生活。”
阮晴酝酿了半天说了句俗不可耐的安慰词。
云尚景抿了一口咖啡,他点的咖啡颜色很深,像是一杯毒药,阮晴看着就觉得很苦,果然云尚景的眉皱了又皱,品味了半天才咽下去。
“这杯咖啡的名字叫做espresso,是所有咖啡中最苦的一种,卫蓝每次来都点它,她说没有espresso的咖啡馆就不叫咖啡馆,没喝过espresso的人就不算喝过咖啡,以往看着她喝,总觉得她在享受,自己喝过才知道,原来最好的咖啡也是最苦的。”
阮晴知道云尚景是思念卫蓝,可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这时绿衣女子端上来一杯卡布基诺,阮晴尝了一口,竟然很好喝,但是她还是推到了一边,对绿衣女子说:“给我来杯espresso!”
绿衣女子是这里的老板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蓝溪,和卫蓝的母亲重名。
蓝溪很惊讶:“阮小姐不怕苦吗?”
阮晴道:“怕,不过还是要尝尝,只有尝过了才知道它到底有多苦。”
蓝溪点点头退了下去。
云尚景凝眸看着阮晴,手指搅动着杯勺:“阮晴,谢谢你肯陪我。”
阮晴道:“我也只能这样安慰你。”
云尚景看着窗外,眼神说不出的寂寞。阮晴记得第一次见云尚景,那时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还很轻狂,那时他张扬的说喜欢她,其实阮晴早就看出这个少年的眼睛里没有她,所以她才处处的抵触他,排斥他。
“阮晴,我要走了。”
“去哪?”
“法国!”
“那是个浪漫的地方。”
“卫蓝喜欢那里。”
“尚景,如果忘不掉,就让另一个女孩代替她吧!”
“阮晴,在爱情的世界里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拼命去求证的答案到头来不过是一场误会,那些我刻意忽略的理由不过是我对爱情懦弱的表现,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爱的不够。”
阮晴和云尚景道了别,在长满的青石板路上,少年孤单落寞的身影消失在一橘色的夕阳里。
阮晴觉得鼻子发酸,眼睛瑟瑟的难受,云尚景说,“以后就不见了,阮晴。”
“那就不见了,云尚景。”
她希望他可以忘记有关卫蓝的一切,在法国那个烂漫的国家找到一份新的恋情,毕竟他是如此的年轻,不该永远活在悲伤里。
或许有人会说,云尚景应该陪卫蓝一起死,那样才是对爱情的忠贞不渝,可大多的人不知道,有时候活着才是最痛苦的折磨,不管以后云尚景有没有新的爱人,在他的余生里,他都不会忘记卫蓝这个女子。
或许这才是卫蓝最终放弃生命的勇气,她用最凄惨悲伤的方式让一个男人记住了她一辈子。
阮晴对着天空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有冰凉的液体落到脸上。
原来下雨了。
阮晴到咖啡馆问蓝溪借了一把伞,阮晴执意要买下来,毕竟以后再来这里是不可能了,蓝溪坚持拒绝,说云少爷给这里捐的钱已经够多了,几乎能买下整栋房子,蓝溪还说这里不久就要拆迁了,雨伞就当留给顾客的纪念。
阮晴觉得很可惜,这样诗情画意的地方居然又被哪个奸商给破坏了。
雨不是特别的大,天色还尚未变暗,阮晴撑着一把油纸伞慢悠悠的在巷子里走着,这里都是些老房子,交通不是特别好,所以很少有车进来,好在阮晴不赶时间,巫寻南下班又晚,所以阮晴倒不急着回去。
阮晴发现这里的居民都很爱种蔷薇花,很多花朵都透过墙头冒出来,像是在窥探外面的世界,阮晴见着花开的好看,映着雨珠,梨花带雨的,我见犹怜,于是忍不住摘了一朵拿在手里,闻了一闻,还挺香。
“你们滚,都给我滚出去!”
突然有争吵声从巷子尽头传来,阮晴忍不住回望了一眼,只见巷子尽头一户人家的大门前散了很多的纸张,一个白发偻背的老太太正站在门口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
她的面前还站了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西服,其中一名男子举着一把伞为另一位男子遮雨,看上去是上下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