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秘丹炼制不易,玉如岚神色一紧,担心她真会毁了这颗秘丹。
幸好这时苏舟宁来了,他急切地走进来,便见两人相互僵持着。
“瑶儿,你这是……”
苏清瑶瞥了苏舟宁一眼,抿唇不言。
苏舟宁叹气,不明所以地看向玉如岚,“王爷,您和瑶儿这是在抢什么东西?”
玉如岚颇含意味地朝苏清瑶看去,声音低而魅,“苏大人应该问问您的乖女儿,她是否拿了别人不该拿的东西。”
这声苏大人叫得苏舟宁浑身一凛,他立即皱起眉,看向苏清瑶,却见苏清瑶嘴角滑下了一丝血迹。
“瑶儿……”他往前走了一步,脸上充满了担忧。
苏清瑶无声冷笑,向玉如岚投去愤怒的一眼,收起锦盒,竟然破窗而出。
玉如岚想要去追,可一想到她临走前的眼神,心口蓦地一痛,停下了脚步。
她还真是个性格倔强又不会轻易妥协的女人!宁损修为也要冲破穴道,她这犟脾气到底是随了谁?
玉如岚转头看向怔楞在原地的苏舟宁,声音一沉,“苏大人,你还不赶快派人去追?”
苏舟宁回过神,连忙找人去追苏清瑶。
玉如岚站在她的房间里,低眉敛眸,手里还紧握着从她身上搜出来的几种毒药。
他走上前,将这些毒药放在桌上,指尖却触碰到一旁的雕花木梳。
木梳上不留一根墨黑青丝,可他觉得恍然能见到她坐在这里安静梳发的模样。
脑海中回荡起她的话,他的心突然一惊。
她说:玉如岚,我今儿就让你看看,我要如何毁了你玉家!
玉如岚蜷起指尖,脸色变得忽明忽暗。
糟了,父皇有危险!
他不再多想,离开苏府,直接夺过街上行人的马匹,策马往皇宫奔去。
苏清瑶身上有伤,等她到了皇宫,玉如岚也到了宫门口。
玉如岚勒紧缰绳,策马而立,飞身下马,对一旁看守宫门的侍卫道:“可见过苏大小姐从这里进去过?”
两名守门的侍卫愣愣地摇头,“回王爷,我们并未看见苏大小姐的身影。”
再者说,苏大小姐不是朝廷命官,又没有皇上的命令,怎么能闯进皇宫里去?
玉如岚眉心紧拧,唇角紧绷成一条直线。
他没再看那两名守门的侍卫一眼,夹杂着相比闯入苏府时更甚的怒气走进皇宫。
他相信苏清瑶有本事进入皇宫而不被守门的侍卫的发现,可,这个该死的女人,身上有那么重的伤还敢动用内力?
等他抓到她,一定要让她长长这不听话的记性!
两名侍卫不解地挠挠头,看样子像是苏大小姐又把王爷给惹恼了,但苏大小姐应该在苏府里,王爷怎么跑皇宫来抓人?
玉如岚没对他们下命令,他们也不敢动,便继续站在这里看守宫门。
一路上,来往的太监宫女纷纷对玉如岚行礼,但今日的玉如岚不似往日那般温和亲近,此时,他就像来自地狱的暗夜邪罗,浑身充斥着邪魅嗜血的气息。
那些太监宫女害怕的躲向一边,看着玉如岚从他们身边经过,目光直视前方,似是没有看见这一群人的身影。
玉如岚走到玉清鹤居住的宫殿,右脚刚迈进去,便有御医从他身侧慌张跑入。
玉如岚眸色深深,紧接着走进去,却见玉清鹤一脸苍白的躺在床榻上,而方才那名御医已经拿出了排针,正在给玉清鹤施救。
他神色一变,立马抓住一名太监的衣领,沉声质问,“父皇怎么了?”
那太监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赶紧回道:“皇皇皇……皇上中毒了。”
玉如岚邪笑挑眉,“是谁下的毒?”
“是……是……好像……是一个女人。”
女人,苏清瑶?
他还是来晚了吗?
玉如岚走上前,把上玉清鹤另一只手腕的脉搏。
他细细眯起如星眼眸,转头扫向那名战战兢兢地御医,冷声开口:“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务必要让父皇苏醒过来!”
那御医冷汗津津,忙不迭地点头,“还请……请玉王爷放心,老臣定会竭尽全力。”
玉如岚哼了哼,转身走出门口,看见一帮听到消息的后宫女人乌泱泱的往这里走来。
他烦躁地揉着眉心,沉声一喝,“牧统领!”
守在外面的禁军统领牧无畏立马走到他面前,拱手低头,十分恭敬。
“臣在。”
“拦住那帮女人。父皇体内毒素未清,暂时不容他人打扰。让她们先回各自宫殿,莫要在此逗留。”
“是。”
牧无畏领命,抬步走去,拦下那些想要探视玉清鹤的嫔妃们。
“各位娘娘,王爷有令,皇上暂时不宜被人打扰,还望娘娘们先行回宫,等候皇上醒来召见。”
有嫔妃不愿意离开,朝玉如岚看了眼,尖声尖气地说:“牧统领,你可是皇上跟前的人,理应听从皇命,这怎么王爷一句话就让你这么毕恭毕敬?我们才不走呢,若是走了,皇上再遭到小人暗害,那怎么办?”
这话有意指责玉如岚想要伺机主掌北蜀大权,牧无畏岂会听不出?
他冷淡地瞥了眼说话的嫔妃,语气不太好,“这么说,兰嫔娘娘是想留下陪在皇上身边了?”
“当然!”兰嫔挺直了后背,大有与玉如岚抗衡的意味。
“那好。”牧无畏忽然笑了,“便请兰嫔娘娘亲自去和玉王爷说。微臣只是传话的,并没有权利同意娘娘留下来。”
“说就说。”兰嫔嗤了一声,扭动款款细腰,迈着小步朝宫殿门口走去。
可兰嫔还未到门口,便听旁边传来一道尖细的太监嗓音——太子殿下驾到。
兰嫔停下脚步,明目张胆的翻了个白眼。
玉如岚眉头一扬,亲自走下台阶,前去迎接玉如歌。
“皇兄。”
玉如歌听到他的声音,唇畔温暖含笑,对他伸出手,“七弟,你来看父皇?”
玉如岚立马握住他的手,轻轻的嗯了一声。
“父皇现在怎么样了?”
“御医正在里面为父皇医治,皇兄不必太过担心,有臣弟在,也不会让父皇有事的。”
兰嫔听到这话,讽刺地开口:“太子殿下可相信玉王爷这番话?王爷方才下令,要皇上的嫔妃们全回寝宫等候,您说玉王爷为何会这么做?”
玉如歌知道兰嫔是在挑拨他们兄弟两人的感情,他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声音有如春风般温柔。
“七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依本宫所见,七弟是不想让诸位娘娘打扰父皇休息。兰嫔娘娘难道忘了,七弟也是医者,这医术……比宫里的御医们还要高明许多。”
兰嫔跺了跺脚,明知玉如歌是在偏袒玉如岚,还说道:“太子殿下对玉王爷就没有一点怀疑?”
玉如歌的脸色当即冷了下去,“安篱,传本宫之令,请诸位娘娘立即回宫,莫要在此胡言乱语。否则本宫会等父皇醒来,将之一字不落的转告父皇。”
安篱从他身后走出,站在兰嫔面前,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娘娘请吧。”
兰嫔狠狠一咬牙,明知玉如歌看不见,还狠辣的剜了他一眼,带着满腹不甘离开了这里。
其实早在玉如岚下令时,后宫的嫔妃便走得差不多了,像兰嫔这样的,真就没有几个。
兰嫔一离开,玉如歌便对玉如岚道:“这兰嫔是六弟送进来的人,若得罪了七弟,还望七弟看在皇兄的面子上放她一马。”
玉如岚微微一勾唇,敛眸轻笑。
原来是六皇兄的人,难怪她敢违抗自己的命令。
他抬眼,笑着揽住玉如歌的肩膀,“皇兄多心了,臣弟现在只担心父皇的身体。既然皇兄来了,便进去看看父皇吧。”
玉如歌有些讶异,“父皇醒过来了吗?”
“嗯……算算时辰,应该是醒过来了。”
玉如歌摇头失笑,与他一起走进寝宫。
站在门口,玉如岚转头,看了眼牧无畏,目光中有说不出讳莫如深。
牧无畏轻点头,握住腰间长刀,已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玉如岚和玉如歌走进来后,为玉清鹤解毒的御医正好收回排针,松了口气,忙起身对二人行礼。
“太子殿下,玉王爷。皇上中毒已久,老臣需要每日定时为皇上排毒,皇上的身体暂时无碍,但仍需多休息才是。”
玉如歌微笑着点头,“辛苦宋御医了。”
宋御医摆摆手,擦了把头上的汗,又给两人行了一礼,带着药箱离开。
片刻后,玉清鹤悠悠转醒。
玉如歌的听力十分灵敏,遂立即出声,“父皇。”
玉清鹤转过头,看见两个儿子都在这里,他想起身,却有些使不上力气,便由一旁的太监扶着坐了起来。
玉如岚走上前,挥手让那太监退下,在玉清鹤身后垫了个软枕,让他可以靠着床头。
“朕怎么会突然昏迷?”
玉如岚抿了抿唇,低声道:“父皇,您中毒了。”
玉清鹤诧异挑眉,中毒?
“谁敢向朕下毒?”
音落,寝宫内寂静无声。
不久,有太监磕磕巴巴地开口:“回……回皇上,是……是一个身穿水蓝色长裙的女人。”
玉清鹤脸色一沉,刚要开口,便听玉如岚说道:“父皇莫怒,儿臣觉得,对您下毒的并非是那个女人。”
“哦?”玉清鹤瞥了他一眼,见他的神色十分复杂,心头一动,道:“你认识她?”
玉如岚咬了咬牙,“这女人不光儿臣认识,您也认识。”
“是何人?”
“苏府大小姐,苏清瑶。”
是她!
玉清鹤黑沉的脸色有了几分转变,让寝宫里所有的太监都退出去了,然后对玉如歌说:“太子,你也别站着了,找个地方坐吧。”
“多谢父皇。”玉如歌面无异色,在安篱的搀扶下走到桌边坐下,挥手让安篱也退了出去。
等寝宫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玉清鹤才道:“如岚,你怎知对朕下毒的人不是苏清瑶?”
“她……在苏府的时候,与儿臣大吵一架,儿臣便从苏府一路追她出来。只不过……她受了伤,等她来到皇宫时,儿臣也到了。按理说,儿臣的速度没比她慢多少,所以她不会在短时间内对您下毒。”
玉清鹤听后,面色无波,“这难以作为她无罪的理由。”
“可……”玉如岚耳根微红,“儿臣拿走了她身上所有的毒药,她就是想对您下毒,也无毒可下。”
玉清鹤漆黑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如岚,你又对她不规矩了?”
苏清瑶的毒药都藏在衣服里面,如果玉如岚没有脱掉人家的衣服,又怎么能拿走她藏在衣服里的毒药?
玉如岚扶额,不想让他知道更多有关两人的暧昧,便道:“父皇,现在说的是您中毒一事,您……不要扯开话题好吗?”
从前他都没发现,原来父皇还有这么老顽童的一面。
玉清鹤清了清嗓子,“那你们觉得,谁会对朕下毒?”
这……
人选就有很多了。
首先,宫里对皇位虎视眈眈的皇子有好几人;其次,宫外盛传左右丞相拉拢朝臣,正在扩大势力;最后,敌国探子近来频出,恐有煽动百姓,扰乱京中安逸之祸。
玉如歌蹙眉,清声开口:“父皇,御医说您已中毒多时,这说明下毒者一直在您身边,近来您觉得身边有哪些人最为可疑?”
中毒多时……
这四字一出,便说明了他的昏迷与苏清瑶没有关系。
他目光沉冷,缓缓说出几个人名。
“如岚,这几个名字你可都记下了?”
玉如岚在心里想着自己的事儿,根本没听清玉清鹤都说了哪几个人,遂愣了愣,“父皇,您想做什么?”
“朕派你去彻查这几人的底细,若下毒之人真在他们之中,便要他们供出幕后真正的主使者。”
玉如岚一脸为难,“父皇,您还是将此事交给太子皇兄去办吧。”
“为何?”玉如歌忙开口,其实他也不想接下这样的活。
玉如岚对玉如歌咧唇一笑,“因为臣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玉清鹤立即看着他,“什么事?”
玉如岚立即换做一副讨好的模样,抱住玉清鹤的手臂,低声哄道:“父皇,您给儿臣再下一副圣旨好不好?”
玉清鹤好笑地看着他这孩子气的模样,伸出手点了下他的额间,“想让朕下什么命令?”
“唔,就说苏府大小姐胆敢毒杀皇帝,现已被皇令通缉,因皇上心善,罪不及家人,并欲饶其一命,容其回宫自首。若有提供苏大小姐消息者,赏白银千两。”
玉清鹤蓦然瞪大眼睛,“臭小子,你也知朕中毒与她无关,你这是想把朕给你定下的媳妇儿吓跑吗?”
“呿!”他撇撇嘴,“父皇,您看她胆子多大,她进宫确实是想向您下毒来着,只是她没得手。您说她这么大的胆子还怕被一道通缉皇令吓跑吗?”
再说她爹娘都在京城,她又不是那种不孝之女,总会顾忌京中父母安危的。
“如岚,可你这么做……”不太妥当啊。
玉清鹤皱起眉,似在思量颁布通缉皇令的后果。
玉如岚转眸,含笑望向玉如歌,哝声软语,“太子皇兄,要不你替臣弟劝劝父皇?”
玉如歌轻笑出声,手指在桌面轻扣,缓慢开口:“你先告诉我,为何要这么做。”
啧……
还是太子皇兄脑子转得快,他若不说,想必父皇也不会答应他的请求。
“在苏府的时候,臣弟对她说了几句重话,惹得她气急攻心,吐血不止。父皇中毒的消息不日就会传遍天下,想来她也知道这是欲加之罪,但只有这么做,臣弟才好追回父皇给我定下的媳妇儿不是?”
“你确定……一道通缉皇令能让你追回你的女人?”
你的女人这四个字颇得玉如岚的心,看向玉如歌的眸里淬满了笑意,“这女人吃软不吃硬,臣弟已经后悔说那几句重话了。若是不下通缉皇令,臣弟怎好去追自己的女人?”
总要师出有名,方有理由去追人,否则他这个名满天下的玉王爷怎能拉得下脸面,去找一名乖张难驯,恨他恨得要死的女人?
玉清鹤斟酌半天,终于开口:“万一你没能把她追回来……”
“父皇可许儿臣三个月的期限,三个月之内,儿臣若无法追她回来,您便撤了通缉令,并通告天下,苏大小姐为人清白,下毒者另有其人。”
玉清鹤又想了一会儿,还是有几分犹豫不决。
玉如岚眨了眨眼睛,发现玉如歌没有说话,便软软地开口:“太子皇兄……”
玉如歌无奈一笑,“父皇,您若不应了七弟的要求,只怕他要一直磨着您了。”
“可朕觉得此举过于亏欠苏爱卿……”
“等苏府与我们成了亲家,届时父皇您再给予补偿也无不可啊。”
“真能成亲家?”说到底,这才是玉清鹤关心的事情。
“您还有道赐婚圣旨呢,她就算不乐意,也迟早都是我玉如岚的媳妇儿!”
玉清鹤一时忘却自己中毒的事情,不禁打量起这个儿子来。
“如岚,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他松开玉清鹤的手臂,走下床榻,眼神儿有些飘忽,“或许……可能吧……儿臣还不确定,等确定了再告诉您。”
臭小子!回答的真敷衍!
玉清鹤气怒地看着他。
他嘿嘿一笑,红唇轻掀,“那父皇,您这是同意了?”
玉清鹤正色开口:“你可想好了,一旦朕颁布这条通缉令,便等于欠了苏府的情,这情还需你自己去还,朕是不会管的。”
狡黠的眼眸在眼眶里轻轻一转,他含笑点头,“父皇放心,不论什么情,都由儿臣来还。”
有了通缉皇令,看苏清瑶还怎么甩开他!
他摸了摸下巴,走到玉如歌身边,弯下腰,小声道:“皇兄,我听说你偶然得到一株紫云佛花,这花有医死人肉白骨之奇效,不知你能否将这花慷慨赠予臣弟?臣弟将感激不尽。”
玉如歌静坐于椅中,平静的眸底似有一抹清光划过。
“七弟医术精湛,妙手回春,还需要一株小小的紫云佛花?”
他收敛唇边笑意,郑重开口:“臣弟的朋友因遭刺杀而身受重伤,即便臣弟能救活他,也难以让他恢复以往的强健体魄。现臣弟炼制的九宫秘丹消失无踪,唯有紫云佛花可以替代,还望皇兄不吝相赠,无论皇兄有何要求,臣弟都会应允。”
退而求其次的说,紫云佛花,在某种程度上,与九宫秘丹有相同的功效。
明日古沐尘便会被接回京城,他不敢保证能否在这段时间内找到苏清瑶,就只能把心思打到玉如歌身上。
虽说他平日里与玉如歌关系交好,但这紫云佛花也十分珍贵,有些东西,并非是关系交好便能得到的。
玉如歌微笑答道:“七弟何时要?”
“现在。”
“好。”
一个好字,算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玉清鹤坐在床上,看着两人在下面小声说话,有些不满地扬声道:“你们俩在嘀嘀咕咕什么,有什么话是朕不能听的?”
男人唇红齿白,清秀隽美的脸庞上绽放开一抹灿烂的笑容,“父皇,儿臣是在请皇兄去查对您下毒之人,皇兄他已经同意了。”
玉如歌带笑的面色微微变了几变。
咳,他这是让玉如岚给坑了?
真是没想到啊……
玉清鹤知道这两兄弟的感情一向很好,便真以为是玉如歌自己答应下来,笑着开口:“既然如此,这件事便交给太子去做了。”
玉如歌嘴角轻抽,在玉如岚打算撤离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时,一把按住了玉如岚的手腕,“七弟,我后悔了。”
玉如岚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是北蜀国的太子殿下,即便是后悔了,说出的话也收不回了。”
覆水难收的含义,他应该懂吧?
“七弟啊……”最后一个字意味深长,百转千回。
后悔呀,已经晚了。
他笑盈盈地俯下身,在玉如歌耳畔轻声开口:“皇兄,臣弟多谢你屡次相帮,等拿到皇令,臣弟便去追媳妇儿了。皇兄若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
玉如歌轻轻扯唇,叹笑着摇头。
饶他身为北蜀太子,也会不知不觉地落入了玉如岚的圈套。
七弟这步棋走得好啊,他不仅得贡献出一株无价之宝,还要接下七弟的任务,说来说去,自己是损失最惨重的那个人。
不过,幸好还有人陪他落入七弟的圈套。恐怕父皇现在还不知道,他也同样被七弟给坑了。
等七弟把人给抓回来,他为了讨得女人欢心,定会把这些都推到父皇身上。父皇还想着让七弟自己去还情,殊不知,他口头答应的好,真有了事,绝对是跑得最快的那一个。
他就是一头九尾狐狸,一颗玲珑心比古沐尘还要多几窍。像他这样的人,岂能容忍父皇最开始给他下的套?
唉,七弟这样做,只为了报复父皇给他下的那张赐婚圣旨啊。
要说瑕疵必报,恐怕这世上是没人能比得过玉如岚了。
玉如岚离开了皇宫,玉清鹤看向玉如歌,皱着眉问:“太子,你老实说,老七刚刚都跟你说了什么?”
玉如歌扬眉,“他向儿臣讨要一株万金难买的药材。”
“你给他了?”
给,这个字用的真恰当。
他就是不给,玉如岚也会想办法得到的。
“嗯,儿臣给了。”说完这话,嘴角已漫起几分笑意。
玉清鹤叹了口气,“叫安篱进来,扶你回去休息吧。”
“儿臣告退。”
玉如歌站起身,指尖敲了敲椅背,外面的安篱听见这声音,弯着腰走进来,扶着他走了出去。
玉清鹤躺回床上,面容带有几分疲倦,闭上眼睛,缓缓睡了过去。
半个时辰前,苏清瑶来到玉清鹤的寝宫,她打开锦盒,拿出里面放置的毒丹,准备趁玉清鹤昏迷时给他喂下去。
说来也凑巧,她一来,玉清鹤便昏迷了。
正好此时寝宫里的太监去请御医了,她还能趁此空档对玉清鹤下毒。
只是玉如岚没想到,这锦盒放的不是九宫秘丹,而是她炼制的一种毒丹,至于九宫秘丹,还在她的贴身衣兜里。
有几次玉如岚的指尖差点就摸到了,最后还是让她冲开穴道给逃脱了。
她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若玉如岚当时对她不是那种态度,她也不会把事情做到这份儿上。
寝宫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她不再犹豫,捏起玉清鹤的下巴,拿着毒丹靠近他嘴边。
正当毒丹落入玉清鹤嘴里时,寝宫外闯进来的一道身影看见这一幕,朝她大喝道:“住手!”
苏清瑶在心底暗骂,若非她受了伤,岂会连人到了门口都不知道?
男人见她没有停手的意思,担心她会对玉清鹤不利,竟忘了自己怕女人,一个闪身,五指成爪,朝她抓去。
苏清瑶咬了咬牙,拿着毒丹跳窗而逃。
男人面色冷然,对她紧追不舍。
于是,回来的太监看见一闪而逝的水蓝色身影,便认为皇上中毒昏迷与她有关。
苏清瑶越动用内力,体内刺骨的疼痛便越剧烈,一手捂住心口,她来到人潮密集的街上,凭借伶俐的身形游走于百姓之间,不一会儿便甩掉了男人。
男人心中暗恼,停下脚步,打算返回皇宫。
四周人来人往,他瞥到一名即将擦肩而过的女人,浑身冒起冷汗,连忙跳上旁边的屋顶,运起轻功,飞回皇宫。
宫门口,他看见正从里面走出来的玉如岚,脚步一顿,朗声唤道:“七弟。”
玉如岚眉梢高挑,“三皇兄?”
玉如初点点头,旋即露出那副恼怒地模样,直言不讳地对他道:“七弟,我方才看见有个女人要对父皇不利,便一路追着那女人出了皇宫,但是她十分狡猾,在街上把我甩开了。”
玉如岚目光一暗,“三皇兄说的女人是否身穿一袭水蓝色长裙?”
“呀!”玉如初惊讶开口:“七弟知道?”
玉如岚露出神秘地一抹微笑。
“三皇兄,父皇已将此事交给我来办,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这么说,父皇的昏迷当真和她有关?”
他之所以会来的那么及时,是因为听到玉清鹤昏迷的消息,而那时还没传出皇上中毒的风声。
“算不上有关,但她也逃脱不掉。”玉如岚回答很隐晦。
玉如初走到他身前,咬着牙开口:“七弟,你一定要抓住她,这个女人太狡猾,身上有伤还能把我甩掉,实在有损我身为一名将军的威严!”
玉如初没看见玉如岚忽变的脸色,径自又说:“若是让我抓到她,我便把军中那些手段都使在她身上,看她招不招为何要害父皇。”
身边人没了动静,玉如初转过头,发现玉如岚那双有如星子的眼眸多了几分森森幽冷。
玉如初打了个寒颤,拍着他的肩膀问道:“七弟,你这是怎么了?”
他幽幽冷笑,“三皇兄方才说,她身上有伤,还能把你甩掉,你若抓到她,便军法处置吗?”
玉如初常年在军中生活,不太会察言观色,对于这个性格奇诡狡诈多变的弟弟更是不了解,遂,点了点头。
“那三皇兄可要记住今天的话,等我抓住了他,你可千万不要对她‘手,下,留,情’啊。”
周身寒意更甚,玉如初打了个喷嚏,断断续续地说:“这……这是……自……自然……”
玉如岚冲他露齿一笑,收起身上那足以冻死人的千年霜雪,错过身,回了玉王府。
玉如初疑惑的挠了挠后脑。
为何他会有一种感觉,等七弟抓到了那个女人,他若真的那么做了,七弟好像……不会放过他。
奇怪。
手下留情四个字怎么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呢?
玉如初困顿地摇了摇头,迈开腿,大步走进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