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星期六开始,公关部已经专门派了两个人值守,他们的任务是把各种媒体渠道关于冷箫遇案子的事都整理出来,然后分门别类。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类别就是关于兰源投资的报道。
冉源华和王灿也没多说话,只是互相打了个招呼,对于案子本身他们只字未提。直接开始看公关部给他们整理出来的新闻。很快,他们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兰源投资上面。两人看了一会儿,都皱起了眉头。
媒体中间不乏信口雌黄者,尽管案子还没开审,他们已经在报道中一再影射皇帝与皇子通过内幕交易大发横财。更有加油添醋,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象皇帝和皇子串通的时候他们就在旁边。甚至还有媒体直接抨击冉源华只手遮天,用股民的钱填塞自己的腰包,用区区几亿就控制十几亿的资产。兰源投资成了冉源华个人的印钞机。
许多股评人士都对兰源投资给出了“卖出清仓”的建议。甚至有人猜测这是一只垃圾股,其资产质量有问题,业绩注水。他们中间有署名的,也有很多是匿名的,有些干脆就是“网络水军”,网站雇佣他们的唯一目的就是提高点击率,提升知名度。
冉源华象是在问王灿,也象是在找寻救命稻草:“我们还有多少流动资金?”
“没有了,都用光了。银行帐面已经是负数了,我们现在的资金只够维持正常运转,再也没有闲钱控制股价了。就算我们不顾正常运转,硬拿出个一两百万,我看也是杯水车薪。而如果让外界看到我们捉襟见肘,无法正常运转的话,那他们还不知道要怎么给我们抹黑呢?所以现在不要动什么流动资金的主意了,把门面撑好比托住股价更重要。”王灿无奈地回答,他现在比冉源华冷静一点。相比之下,他还是能跳出来看问题的,而冉源华现在自身就在旋涡的最中心位置。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9:15,股票快开盘了,投资部的人已经到位了,他们知道今天可能会有大波动,所以都很紧张。许多公司元老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冉源华一向谨慎,公司内部除了中层出过一些小丑闻外,从来没有哪次公关危机象这次一样直插心脏。但是投资部经理明白,现在账上只有区区几千块钱了,根本没有救市的资本。
正在这时,王开复突然冲到了决策室,他连门也没敲就冲了进去,手里拿着一纸检察院的通知。冉源华和王灿都被他吓了一跳,肯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陛下,检察院刚刚发来一份通知,这份通知是以昨天您取保候审的附加条件的形式发过来的。”他把通知交到了冉源华手里。
然后王开复对着不明就里的王灿说道:“检察院通知我们,我们对兰源投资这只股票不得作任何交易。具体的账户冻结手续他们正在办,但是考虑到9:30要开盘的,所以他们先通过邮件发了这份东西过来,让我们先停。正式的账户冻结通告随后就到。”
王灿问道:“不能交易,也就是说不能买也不能卖吗?”
“是的”,冉源华已经看完短短一百多字的通知:“如果我现在对兰源投资进行任何操作,他们就有权以不配合调查为由罚没我的保释金,把我重新抓进去。”说完,他把通知交到了王灿手里。
王灿边看边问:“也就是说,不管兰源投资怎么走,我们都无权过问了?”
王开复沮丧地回答道:“恐怕是的。”对于股票这方面他也是懂的,不过他的懂主要是从法理角度来理解,而不是如何盈利。
“你还是打个电话给投资部吧,让他们放松点,不用紧张了。”冉源华这个时候还在关心着他的部下。王灿拿起了电话……
冉源华自己站了起来,走向窗口,眼睛闭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他转过身来,比刚才的神情放松了一点。他看着王开复:“你现在还是多去看看箫箫吧,只有你可以见到他。”
“嗯,我正准备去看守所呢。”
“箫箫从小就失去了父母,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这次的事情表面上看是他犯了错误,没有弄清楚兰源投资的发起人就匆匆忙忙地买了进去。但是反过来想,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平民家的孩子,随便买个什么股票,还用得着管什么‘发起人’、‘董事长’吗?”
王开复顺着他说道:“也是。”
“再说,要不是我这个当伯伯的树大招风,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他就算买了也不会有人去举报啊。”
王开复恼怒地说道:“是啊,不知是谁想到要在这事上做文章。可苦了皇子殿下了。可恨的是他们明明知道殿下只不过是自己在学着做股票,户头才刚开没几天,他们非要诬陷他什么内幕交易。”
“哼”,王灿给投资部打完电话也插了进来:“我看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就是冲着兰源投资来的。不过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们一门心思地给兰源投资制造负面新闻,为的是什么?把这只股票打下去,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兰源投资又没有股票期货的,他们又不好做空,股价下去对他们有意义吗?难道他们仅仅是为了抄底?”
冉源华摆了摆手,示意王灿打住这个话题:“就算真的是箫箫犯了什么错,也是我做长辈的平时关心得不够。一切责任都应该由我来承担。是我给他钱炒股票的,我又没有好好关心过他,才会出了这样的纰漏。”
冉源华当初给冷箫遇投资纯粹是为了让他可以理论联系实际,为毕业后步入社会打好基础。而他现在非把对冷箫遇的信任说成是对他的不负责任。跟冷箫遇一样,冉源华也爱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出了任何问题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您不必自责,再说事情还没到那么一步呢。我相信殿下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辜负您的培养的。”王开复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