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说着说着鼻子就酸了。最后眼泪就掉下来了。
滚烫的眼泪却烫不醒沉睡中的容祁。
梅三梅四在外面听到云溪哽咽的声音,心里也是极度难受的。
只是现在真的是没有办法,但凡有点办法,都会去尽力,现在只盼着无名早点清醒过来。
天渐渐黑下来,梅三在外问云溪,今晚要不要给主子泡药浴。
云溪顶着通红的两眼出来了,说:“无名还没醒吗?我去喊他,我不知道无名还有没有更好的方子。”
说着云溪就去了无名睡觉的偏殿。无名的呼噜声小了不少。
梅七看到云溪立马站了起来,看来要解脱了。
云溪看着沉睡中的无名,想了想,返回到主殿里,找来一支没有写过字的毛笔,再来到无名床前,让梅七把灯点着。
她拿着毛笔,先在无名的脸上轻轻动了动,竟然没有反应,又把毛笔在他的鼻子下来会拂动着,这下有反应了,无名伸手抓了抓,待他的手拿掉,云溪又来了,这下无名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哎哟,什么鬼!”无名嘴巴里嘟哝着。
云溪继续,又在他的脸上,耳边上扫着。
无名伸出手要拉被子盖脸,被云溪一把扯住被子下面,他拉不动,只能作罢又翻身睡过去。
云溪继续着作弄。
无名终于受不了了,睁开眼看到云溪。
“小女娃儿,你到底要做甚?”无名一股子火气坐起来质问道。
云溪看到无名终于醒了,之前对容祁的难过又涌上来心头,突然就哭了起来。
这下无名真是手足无措。
“你别哭你别哭,怎么了?告诉爷爷,爷爷给你找回公道。”无名像个猴一样跳下床。
云溪不理他只是哭。
无名在她身边急得团团转。
“好小女娃儿,你别哭,是不是皇帝老儿欺负你了?我去揍他,去揍他还不行吗?”无名急得猫抓耳朵。
云溪越哭越大声了。
殿外都能清楚地听到她的哭声,这让梅字辈一个个都眼睛通红了。
“奶奶,奶奶,我叫你奶奶还不行吗,你真别哭了,我我你再哭我也哭了,我哭给你看。”无名也耍赖了。
云溪这才停下来,浓重的鼻音指责着无名说:“你说来帮容祁治疗,可是你来了就是吃,不是吃就是睡,连给他号脉都能睡着。呜呜呜”
云溪说着说着又哭起来了。
无名终于知道云溪为什么哭了,原来都是他自己的错,顿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在云溪面前道:“那好吧,你现在带我去给他号脉吧,我保证不睡着。”
云溪鼻子里哼了一声,就带头出去了,无名蔫巴着跟在后面,刚才一股子被吵醒的气早就被云溪的哭声弄得烟消云散了。
容祁的室内,已经点上了灯。
带着无名进来后,云溪就在离床不远的凳子上抽泣着,无名默默地坐到床边上,拉出容祁的手。
梅三想上去帮忙,被云溪偷偷摆手,然后退到云溪身边了。
此刻无名号脉跟之前号脉完全不同。现在无名就是很认真的号脉,似乎在思索,一会皱眉,一会点头,一会惊讶。
约一炷香功夫,他又换了一只手,表情继续变换着。
好久好久好久,无名终于站起来了,也不说话就在屋子里踱步。云溪和梅三众人只是看着他。
他踱步之后又开始打坐起来。
云溪本想上去问,想了想,还是没有上前去。吩咐梅三去端容祁的晚膳。
容祁的膳食,除了云溪要求的之外,都是太医们一起商议决定的,基本都是流食。
无名安静地打坐,当别人全部不存在,云溪和梅三给容祁喂了膳食,又让梅三梅四给他擦了个澡。她则在外面吃着林连和高兴端来的晚膳。其实她真吃不下,但是她又必须吃,她要照顾容祁,如果她也倒下了,那真没得玩了。
云溪吃好之后让梅字辈也去吃,让他们多吃点,今晚可能有事,众人都点头走了。
看着无名单薄的衣衫,云溪让林连去给内务府要几套过来。
走到殿外,这才看到外面已经白茫茫的一片了。
她还记得曾经有个浪漫的人说:下雪了,我们不打伞,是不是可以到白头?
这话多无奈!
外面的风吹着,雪下着,屋里暖洋洋的,梅字辈早就在室内点上了炭火。
子夜时分,无名突然睁开眼,以打坐的姿势飞到床上,将容祁扶起来,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掌。
这样的措手不及让云溪梅三梅四都惊了。
“无名”云溪正要叫,却发现无名的眼神相当清澈,这是他正常的表现,一把拉住就要冲上前去的两人。
“我们等。”云溪拉着他们继续坐下。
约一炷香的功夫,容祁的头顶冒着白色的烟气,他的脸色也更加苍白了。
云溪的手握着紧紧的,她的心揪着痛,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这样脆弱的容祁,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容祁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很强大的,能为她遮风挡雨撑起一片蓝天。
拿着帕子,云溪给容祁擦擦汗。他的面上表情似乎在痛苦着。这让云溪一个高兴,容祁有痛苦的表情,说明他的意识或许是清醒地。
“给他准备昨日的药浴。”无名慢慢收起气,对着云溪说。
他的声音很明显就有一种虚脱感。下床的时候呛啷一下险些摔倒,梅四上前一把扶住他,搀着他坐在椅子上。
云溪抱住容祁,将他慢慢放下来。偷偷地在他的耳鬓亲了一下。他沉睡着脸上都有痛苦的表情,说明身体确实在承受极大的痛楚。
“前辈,世子怎么样了?”梅三忍不住问。
无名手指头都不想抬了说:“水。”
梅三赶紧给他倒了水,喂给他喝下,一大茶盏喝完还不够,足足喝了三大茶盏。
“云溪小姐,木桶搬来了,药水也熬好了。”
门外的梅八说着。
“都搬进来。”云溪掀开被子看着容祁身上都湿透了。
“待会将容祁放进药水里,再将床褥全部换掉。”云溪交代之后就出去了。
容祁是要裸浴的,那样效果最佳,云溪和他毕竟还未大婚,在房间里怎么都不太合适。
站在台阶上,随手抓了一把雪,在手里捏得咯吱响。
如果现在此刻容祁醒着在,她肯定要拉着他在雪地里疯狂地玩一下,不往他脖子里塞一些雪团都对不起自己。
所有美好,都因为容祁的沉睡而搁浅了。
风呼呼的吹着,高兴拿来伞为云溪遮着,林连拿来斗篷给她穿上。她们两个在来服侍之前就听说过了,不近女色的祁世子爱上了一个女子,将那个女子放在心尖上疼爱,只是那女子失踪了,祁世子也封闭了他的心。在陆公公进内务府选人的时候,听说是来伺候祁世子的心上人,就义无反顾的来了,她们想看看贤身贵体的祁世子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跟这云溪身后,她们发现,这个女子值得人尊重,值得人去喜欢,没有高高在上,没有盛气凌人,也不会掩藏她的难过。这个女子让她们很心疼。
除了天空中飘零的雪花,其余的似乎都在与容祁一起沉睡着。
虽然无名来了,虽然他在为容祁医治,但是能不能将容祁治好,都还是未知数。
云溪已经没有眼泪了,她来到宽阔的场地上,仰起头,任风雪拂过她的青丝,她的脸,她的衣服。
“小姐,我们回去吧,别染了风寒,世子还需要你的照顾呢。”林连在一边轻声地劝着。
“恩,谢谢你们,我们回去吧。”云溪淡淡笑着,她不想让自己的负情绪影响着身边的人,也不想因为她的任性,而让身边的人跟着生病。
三人在雪地里留下了三排脚印。
云溪也想试试不撑伞能不能到白头,只是身边没有他,白头发白眉毛都没用。
为自己幼稚的想法逗笑了,云溪轻笑出声来。
林连和高兴对望了一眼,她们不知道云溪心里想的,只以为她压力太大了,思想有些混乱。忍不住对云溪又多了些心疼。
回到殿内,屋里和屋外冰火两重天,她退下斗篷,让林连和高兴回房间休息。
无名靠在椅子上打着呼噜,云溪真佩服他,从柜子里拿出毯子盖在他身上。容祁泡在水里,靠在木桶边上。
人不能生病,生病了有时候就不是人了。
云溪将炭火往无名身边移了移,不论无名能不能救好容祁,他都已经在尽力了。总体来说,他也是个害怕孤单的老头儿。
一个时辰过后,云溪去林连她们房间梳洗,让梅三梅四将容祁放到床上。
再回到主殿,容祁穿好了衣服躺在床上,木桶已经搬走了,地上的水渍也擦干净了。无名还在睡着。
他这样睡着也不是个法子,云溪上前去喊醒他。
“做什么?”无名挥挥手继续睡。
“椅子上睡不舒服,你回房间去睡。”云溪温声地说。
无名摇摇头道:“丑时喊我,还要驱毒一次。”说着换了个姿势又睡了。
云溪心里一暖,原来他还在惦记着给容祁驱毒。
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棉被,往太师椅上一垫,示意梅三梅四将无名抬到垫了被子的太师椅上。
有厚厚的被子垫着,无名舒服多。云溪再拿来一床给他盖着。
梅字辈看着云溪做事,都很惊讶,堂堂姑苏苏家的嫡出小姐,竟然如此心细。忍不住对云溪的看法又高了一层。
丑时距离现在还有一段时间,云溪让梅字辈留下一个人,其余的人都去睡一会,等下无名还要再逼毒不知道需要不需要帮什么。
最后决定让梅八留下来,其余的人都去睡了。
云溪不困,就在容祁床边趴了一会。
丑时的打更声传来云溪就醒来了,无名也醒了。
“哎哟,小女娃,累死爷爷我来,恐怕容祁这小子醒了,爷爷我也归西了。”无名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大呵欠。
“你没听说过祸害遗千年吗,你会遗千年的,放心吧。不过哦,我想知道容祁的毒你到底能不能根治?”云溪老早就想问,又怕惹毛了无名,一直忍着。
“跟你说,爷爷我发现他体内不仅仅只有毒那么简单,不过你不懂,爷爷我也不想解释。别问那多烦我了。”无名开始不耐烦了。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既然不能问,那就问点别的,云溪想到无名只吃了午饭,晚饭他睡过去了。
“恩,不错,这个想法爷爷很喜欢,去,给我三斤牛肉,一斤猪头肉,两个猪蹄,两坛老酒,一碟花生米。”无名一说就让人觉得有点离谱。
但是云溪了解他,笑着点头说好,就让梅八去安排了。
梅字辈众人也都过来了,看着无名坐在那里还没有开始的意思。
“无名,再等你吃肉喝酒,不就错过了时辰吗?”这是云溪很关心的问题。
“我吃东西很快的,放心吧,赶紧上上来。”无名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梅七,你去催一下梅八,有的县赶紧送过来。”云溪对梅七道。
“好的云溪小姐。”梅七下去了。
无名开始跟云溪聊起天来。
“小女娃儿,你抛下我之后,我吃到了一点好东西。”无名开始卖关子了。
“就你还能吃到什么好东西,我不信。”云溪坐在床边拉着容祁的手说。
无名开始得意了。
“你小女娃儿不等我,没吃到,亏死你。”“说吧,什么好吃的。”云溪笑着问。
“万年果!你没听说过吧。”无名更得意了。
“万年果?”云溪真没听说过。
“恩这万年果可是个好东西哟嗬,肉来了。”无名不说了,开始要吃肉了。
搬来一张桌子放到无名面前,无名盘腿开吃了起来。
屋内充斥着一股肉味。云溪打开了窗户。
曾经容祁房间都是有着淡淡的香味,从未有过酒肉的味道。
今日也是为了容祁,全部依着依着无名。
“无名,能不能到外面吃?这房间味道实在不好。”云溪受不住了,她不想容祁受这样的委屈。
无名摇摇头道:“那个娃,去弄一坛烈酒,架火在这屋子里煮。小女娃,把窗户关上。”
煮烈酒?
这又是要做什么?云溪没法,只能点头让梅字辈去做,自己则去关上了窗户。
“准备几块厚实的布。”无名用手直接抓着肉放进嘴巴里,一口肉,一口酒。
皇宫里现在都是以容祁为中心,只要这边要什么,就立马有人去内务府取。
烈酒很快就装在铜锅里放在火炉上煮着,厚实的布也送来了。
云溪让梅三扶着,她给容祁喂了好多水。只是屋内空气特别干燥,她也掌握不好容祁什么时候渴了,只能估计着时间喂着。
屋里本来就有一个炭火炉子,现在又架起了一个炉子,还煮着酒,屋子里又暖和又飘着浓烈的酒精味道。
“小女娃儿,你就不能坐一下吗?晃得爷爷我眼睛都花了。”无名对云溪道。
“还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的?”云溪问。
“给我端盆热水来,爷爷我要洗脸洗手,开始给容祁小子逼毒了。”无名吃得确实很快,没一会功夫吃了一大半。
热水随时随地都准备着,很快就端上来了。
无名一口去喝完碗里的酒,就洗脸洗手了。擦好手脸,将云溪给他垫着的被子扔给梅三。
“放在地上铺好。”
“是前辈。”梅三态度谦卑,很得无名的心。
被子在地上铺好了,无名让把容祁扶过来背对着他盘腿坐好。
一切就绪,无名也坐下来了,扒开容祁的衣服,伸手向云溪要针灸针。云溪当然是赶紧地双手奉上。
“烈酒。”无名做事想到哪里是哪里。
梅四用碗舀了一碗滚烫的烈酒过来。无名将银针往烈酒里放了一放,才扎在容祁头上,又陆续抽出来几根经过酒烫过才扎。
容祁的头上扎满了针,云溪看着心疼得不得了,却不能阻止,这也都是为了容祁好。
头上扎着针,无名又在容祁背上的几个穴位上点了几下。
“布沾酒给我。”无名又道。
梅三将布沾了酒,再摊开晾凉一下,才递给无名。
无名接过之后,直接擦在容祁身上,容祁的背上或许是被无名用力擦的,已经泛起了红印。
“换。”无名准备无误地将布扔到了煮酒的铜锅里。
梅三又递过来一块,无名继续着。
反复十来次之后,无名才作罢,用之前泡银针的酒水擦拭了自己的手,再在容祁背上从上到下开始走行针。
随着无名的动作,容祁的额头开始冒汗,再像滴水一样往下滴。
“拿冰块来。”无名又道。
不出一盏茶功夫,一块大冰块就拿来了。
“用布沾酒将冰块包住。”无名一边说,一边拔掉容祁头顶的银针。全部拔完之后,接过冰块放在容祁的头顶上。
云溪在一旁看着特别难受,容祁这得受多少罪才能好?她想给容祁擦汗,却被无名传过来的真气吹到一边了。
梅三赶紧过来扶起云溪。
“云溪小姐,你没事吧?”梅三关切的问道。
看着容祁脸上的汗珠子往下滴,云溪咬着唇摇摇头。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容祁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无名往后一倒被梅四接住。
“容祁。”云溪扑过来一把抱住容祁。
“容祁,你怎么样了?快醒醒。”云溪的泪又开始往下掉了。
“云溪小姐,要不把主子扶上床吧。”梅三建议道。
云溪小心的让容祁靠在她肩上,给他温柔地擦着嘴上的血,这血竟然是黑色的!
“容祁,你醒醒。”云溪哭着道。
“溪儿。”从容祁嘴巴里传出一阵微弱的叫声。
云溪睁大眼睛,梅字辈也都围过来了。
“溪儿,我的溪儿。”
容祁能说话了!
“是我,是我,容祁我回来了。”云溪高兴得要疯掉了,“快,将容祁抱上床。”
梅三将容祁拦腰抱起,放在床上。梅七和梅八将无名搀扶着送到偏殿休息,其余人一股脑围在容祁身边。“容祁,你看看,你睁眼看看,我是云溪。”云溪擦掉眼泪,让眼睛能更清楚的看着他,只是眼泪不争气,停不下来。
容祁微微睁开了眼,看到云溪,虚弱地笑了。
“我的溪儿没有离开我。”
云溪将容祁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容祁我不会离开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云溪一边哭一边说着。
现在她就像是疯了一般,她真的太开心了,这辈子她第一次有了这样的喜悦感。这种喜悦比她发现自己重生后还活着,更开心。
“我的溪儿。”容祁太虚弱了,他没有力气,他想抱着云溪,但是他做不到。
“抱我,溪儿。”他的声音很微弱。
云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紧紧抱住容祁。
“容祁,你渴不渴,饿不饿?”云溪捧着他的脸问。
容祁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溪儿,我还想睡一会,你别走。”容祁觉得他的眼皮很重很重,但是他又想多看云溪一会。
容祁说着就闭上眼睡着。
“容祁,容祁。”云溪又使劲的喊着容祁,她真怕呀,她怕容祁睡着了又一直睡着。
“你别睡了容祁,容祁,我求求你别再睡了。”云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只是容祁又睡着了,她不知道容祁是睡着了还是又沉睡了过去。
“去问无名,容祁怎么醒了又睡了。”云溪让人赶紧去问。
梅三亲自去的,他跑得飞快。
无名已经打呼噜了。
梅三使劲摇着无名,“老前辈,老前辈,你醒醒,请你醒醒,为何主子醒了又睡了过去?老前辈。”
梅三抬头看桌子上有一壶茶水,转身拿过来,就往无名脸上一泼。
无名被刺激醒了。
“我呸呸呸,你这个兔崽子,竟然泼你爷爷我水。”无名很生气。
梅三单膝往地上一跪道:“老前辈,主子刚才醒了,现在又睡着了,能不能请你移驾过去看看?”“什么醒了,他说不到十句话就会在继续沉睡的,需要药根治,今晚爷爷我耗了全部力气,我要睡几天,等我醒了再来给容祁想办法,别再吵我来,再吵我就不管容祁了。”
无名说着就又睡了过去。
梅三知道无名脾气怪,不敢再说什么了,一溜烟跑回主殿了。将无名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说给云溪听。
红眼睛红鼻子的云溪听了以后抓起容祁的手再次号起脉来。
容祁体内的气流似乎比之前要稳许多,但是她的火候不行,实在是分辨不出什么来。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再等吧。”云溪咬咬牙道。
现在至少能放心一些,容祁现在能醒,肯定之后就一定能醒过来。
云溪让容祁躺好,又把被子给他盖好,站起来道:“大家听我的都回去休息。这皇宫里可以放心大胆一些。如果有事情我就喊你们。这些天你们都累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不用早起,我醒了就让高兴去喊你们再起来。不管你们睡得着睡不着都给我在床上躺着。梅七和梅八,你们两个委屈一下睡到无名房间去,万一他半夜需要什么,你们在也好点,要不这样吧,只要无名在皇宫里,就你们两跟着他。”
梅七和梅八领命出了门。梅三他们有些不太赞同,曾经都是日夜守在主子身边,现在主子这样了,更应该在他身边守着。
云溪看着他们的踟蹰道:“就像今天晚上,比较忙需要人手,大家都在。但是如果我们都不休息好,身体垮掉了,那容祁睡来照顾?别磨磨蹭蹭的了,快去吧。”
梅三想想也是,就带着梅字辈去了另外一边的偏殿,紧挨着容祁的主殿,这里有一个房间,弄了大通铺,大家都是睡在这里。
众人将屋子里收拾好就都走了,云溪也脱下衣服进了被窝。
一只手称着头,一只手在容祁的脸上抚摸着。刚才容祁醒来说话好像是假的一样,刚才明明还会喊她,现在就又闭着眼睛不说话了。
“容祁,你这么喜欢我,怎么舍得让我难过呢?”云溪呢喃着问。
只是得到的回答只是容祁的均匀的呼吸声。
“容祁,只要你醒过来,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就怕你这样对我不理不睬。”云溪的眼泪又跟断了线似的。
“唉,你这个狠心的男人,等你醒了,看我怎么折磨你。”
说着说着有趴到容祁怀里睡着。
这一天真的累了,大悲大喜的落差让云溪也有了虚脱感。
外面的雪毫不在意的下着,偶尔还能听到雪从树枝上掉下来的簌簌声。
第二天一早,云溪听着上朝的声音醒来了,屋里的灯还是亮着的,炭火也很旺盛,似乎是有人加了炭。
看着安静的美男子,云溪会心一笑,在他的额头上,眼睛上,鼻子以及两腮都亲了一下。
“我的睡王子。”最后一下是亲在容祁的双唇上的。
快速起床,又给容祁整整被子,这才出了内殿。
打开门,就看到偏殿门市打开的,梅三正在那对着主殿看着。
“你们怎么还是不听话,让你们睡觉的嘛。”云溪对他们真是没有办法。
“云溪小姐早。”梅三有些不好意思。
“算了算了,你们进来吧,里面暖和。”云溪招呼他们进来。
大家都过来进了主殿,整理房间的整理房间,端水的端水。
云溪仔细的给容祁洗了脸,又将他的头发重新梳理了。
“梅三,你帮我给容祁喂些水。屋子里太暖和,我怕他渴了。”云溪照顾容祁不可谓不细心。
今日的容祁,面色似乎好很多,不像之前那么苍白了。
“无名那边没什么动静吧?”云溪问,
“属下刚才去问了,说无名前辈一直在睡着。”梅四回答道。
“好,让梅七和梅八两人一个睡觉一个守着。轮换着来。”云溪说。
“好,属下这就去吩咐。”梅四领命就出去了。
梅五端来早饭,是小米粥,色泽鲜亮,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梅三扶着容祁,云溪一口口地喂着。喂一口就给他擦擦嘴巴。
“梅三,你们之前在梅园的时候,容祁对你们是不是很凶?”云溪突然问道。
梅三摇头道:“没有的云溪小姐,主子对我们一直都很好。”
“哦,那好吧,要不然啊,如果之前对你们不好,可以借此机会报仇。”云溪的口中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给容祁喂好早饭,又再次给他洗了一次手脸。
“你们都吃过早饭了吗?”云溪问众人。
“都吃过了。”梅四道。
“好,你们守着他,我去洗漱了,有事情就马上喊我。”容祁昨日醒来了,云溪想或许容祁睡醒了就睁开眼了。
林连和高兴已经打来了热水,云溪梳洗了一番,又快速地吃着她们端来的早饭,面条还在嘴巴里,她又回到了容祁的房间,她就怕她不在,容祁醒了找不到她会伤心难过,如果不是不方便,她真的一步都不愿意离开容祁。
下朝之后,勤王爷来了,还带着一群太医。
梅三禀报给了云溪,云溪觉得很好,勤王爷还是真心疼容祁这个儿子的。
太医们进来后都对云溪作揖着,云溪回礼。
勤王爷询问容祁的情况,云溪把昨夜的情况跟勤王爷说了。
大家都很惊讶,章太医上前为容祁把脉。
把完脉之后,章太医对勤王爷道:“恭喜勤王爷,恭喜云溪小姐,祁世子不久就要醒来了。”
“哦?”勤王爷果然大喜。
“以祁世子的脉象,那就是睡着了,与之前昏迷之时的脉象完全不同。”章太医说话间,云溪也拉起容祁的手号着脉。
细细的号着,奇怪,容祁的脉象确实变了,真是怪事情。她又换了一只手号起来。
两只手的脉象平稳,跟睡着了没有两样。看来这个无名还真是有些功底。她又伸手扒开容祁的眼睛看了看。
勤王爷和章太医都看着云溪的样子。
“云溪,不知祁儿如何了?”勤王爷问。
“回王爷,容祁的脉象确实很正常,就是睡着了与昨日之前的脉象都是不同的。”云溪如实说道。
勤王爷也是面色大喜。
“既然如此,那为何祁儿还不醒来?”勤王爷又问。
云溪和太医们都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一个太医说:“或许是祁世子这些日子昏迷不醒,身体虚弱,需要多休息。”
云溪想,这样的人怎么还能进太医院?
“王爷,无名还在睡觉,等他醒来,再请他来为容祁仔仔细细地再号脉一次,或许就能有答案了。”云溪想了想道。
勤王爷叹了口气点头道:“好,也只能如此了。”
“王爷,小姐,皇上来了。”梅五进来禀报着。
外面一片白雪茫茫,这个时候皇上竟然来了,也是真爱这个侄子。
“皇兄,如此大雪你怎么还来了。”勤王爷出去迎接着。
皇上任陆公公给他去掉斗篷道:“朕听说祁儿昨夜醒了一会,特意过来看看的。苏小姐,祁儿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来?”
“回皇上,以容祁的脉象来看,他现在是睡着了,等他睡醒了就可以了。”云溪如实说道,“只是事实上,他还是在沉睡的,现在只有等无名醒来了为容祁号脉了。”
皇上了然的点点头道:“好,只要祁儿能醒来,怎么样都行。”
大家又都在容祁的房间内坐下来了,守着容祁。
梅四又端来药,云溪一勺一勺的给容祁喂了下去,今日给他喂水、喂饭以及喂药,似乎都快了很多,容祁会自己吞咽一样。
“祁儿今日脸色好了很多,比之前红润了。”勤王爷站在一边道。
皇上听了也走过来看了看,赞同地点着头说:“确实红润了不少。苏小姐,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待祁儿醒了之后,朕赏你黄金万两。”
皇上的金口玉言,陆公公差人记下来,皇上口头上的一个承诺,都必须要记下来,否则之后忘记了就不太好了,这金口玉言也就成了谎话。
“多谢皇上,只是民女什么都不想要。”云溪摇摇头福身道。
“哦?那苏小姐想要什么?”皇上又问,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莫不是她要他给他们赐婚吧?那可是万万不行的,毕竟祁儿会不会娶苏云溪他是不能给他做主的,虽然之前容祁很喜欢她,但是人都是善变的,谁知道醒来后的容祁还是不是依然很喜欢她呢?
“民女只要容祁能过得快乐,名女不要任何赏赐。容祁的快乐是上天对民女最大的赏赐。”云溪淡淡笑着说。
皇上点点头,这个苏云溪果然不愧是祁儿看上的女子,与别人大不相同。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没有要金银,没有要赐婚,真是太让人刮目相看了。
勤王爷很满意云溪的回答。
皇上、勤王爷和太医们在这里没待多久,就被云溪以容祁需要静养打发走了。
只有梅字辈几个人留在这里,云溪做起事情来都觉得轻松多了。
午膳的时候,云溪先给容祁喂了吃好了,又去无名那里看了看,他依旧呼呼大睡,梅七和梅八说无名连身都没翻,一直睡着在。
云溪点点头说如果有动静就立马通知她。
吃过简单的午膳之后,云溪又靠在容祁床边看着医书。
外面的雪一直在下,似乎没完没了了,云溪看一会书,就会看看容祁,她现在基本都是固定多久就给容祁喂水一次,翻身一次,按摩一次。
云溪给容祁拿衣服的时候,发现她给他绣的荷包还放在柜子里。
把荷包拿在手里看着,双眼又模糊了。
“梅三,这附近有没有寺庙?”云溪想给容祁求一个平安符放在荷包里。
梅三说有皇家寺庙在距离皇宫一里地的地方。云溪说她要去给容祁求个平安符,她带两个人一起,其余的人留下来,有事就通知她。
梅三看着外面厚厚的积雪道:“云溪小姐,要不等天晴了再去吧?皇家寺庙也有不少山路,现在这么大雪恐怕不好爬山。”
云溪坚持己见道:“无事,我去去就回。骑马过去。你去安排一下。”
梅三无奈,只能给云溪准备了马匹。
雪真的好厚好厚,云溪一脚踩进去再拔出来都挺费劲的。
“云溪小姐,皇太后的佛堂就在后宫,要不奴才带您去佛堂那求一个平安符吧?”一个扫雪的小太监问过云溪做什么之后提议道。
“皇太后的佛堂?”云溪第一次听说还有个皇太后,那为何之前都没有听说呢?
“是的小姐,皇太后已经十年没有出过那个佛堂了。宫里的嫔妃和公主王子们也都会偶尔去拜拜。”小太监道。
云溪看看身后的大殿,容祁就躺在那里,如果离开太久,她确实不放心,也就点头应允了小太监的提议。
宫里很多地方的积雪都已经扫掉了,走起路来畅通无阻。
“请问,这个皇太后是何人?为何不出佛堂?”云溪边走边问。
小太监前后左右瞧了瞧道:“小姐有所不知,这个皇太后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这个皇太后是先皇的皇后,一生未有所出,无子嗣,皇上那时候还是王子,生母在生下勤王爷之后就害病离世了,先皇就将皇上过继给了她,之后成了王储,先皇离世之后,就继承了皇位。”
“哦,原来如此,难怪。”云溪明白为何容祁生病,这个皇祖奶奶为何没有来看过,所以她也不知道有这么号人物。
宫里的女人们,已经知道苏云溪是祁世子的人,她见到她们不行礼,也就不那么放在心上,毕竟祁世子可是不能得罪的,就凭祁世子为了治好皇上,自己陷入昏迷之中,这样的忠心也会让皇上偏袒于他们的,所以还是少惹为妙。
小太监一路畅通无阻,有要检查的,他就拿出腰牌,守卫一看是祁世子的人,立马放行。
云溪不知道那个腰牌上写的什么,反正只要能进去,能求到平安符就行,别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但愿平安符能让容祁早日醒来,早日恢复健康。
跟着小太监来到最后面的一个院子里了,一座佛堂出现在她眼前。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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