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郎他们兵分两路,转而去跟踪楚和子。不过,我心里有些疑虑,考虑到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女孩或许只是仅仅跟玄宫神医楚和子长得相似而已,并不是同一个人。因为,像她这样重要且不可或缺的身份,怎么可能有时间跑到这种偏远地方,并且这地方还跟玄宫争斗多少。
更让人不能理解的是,她甚至还穿上了当地人的服装,住在当地人的屋子里?这些情况,实在让我无法跟楚和子联系在一起。
走了一小段路,她对面走来三名身配弯刀的当地青年,其中一人在她身边停下,低声说了几句话,因为距离太远,周边游人的杂音又太多,导致我根本没有听见他们说的是什么。不过这四人随即便分开,一人单独离开,另两名少年则带着楚和子进入了林区深处。我也矮身赶紧从另一边钻入。
林区中光线暗淡下来,也没有游人打扰,所以,距离虽远,我也能清楚的听见楚和子问道:“吐纳长老也收到你们说的这个信息了?”
其中一个少年答道:“是的,其实长老在很早之前就知道可能会发生这件事,但是,他也说了,自己没有办法阻止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所以,无论将来发生任何事情,他都愿意和本族所有人一起承担。”
楚和子声音有些焦急的说道:“难道吐纳长老不相信,这些人真的敢杀人?”
少年道:“长老说了,从她很年轻的时候,就见到中原巫师不断来到这里,屠杀鲁谷湖的巫师,但最后的结局是,鲁谷湖所有的族群联合起来,最后打退了中原巫师。她知道,这些中原巫师是多么地狠毒,但是,在鲁谷湖,人人都是因爱而生,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止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为爱而死,也是鲁谷湖青年男女最骄傲的事情。”
这番话确实让我感触不小,楚和子却叹了口气说道:“还是等我当面和长老说清楚吧,你们根本想不到,来到此地的将会是什么样的人。那是之前来进攻你们的巫师,所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
有灵鬼战衣在身,我跑的又快又轻,虽然满地都是落叶,我也能确保不会发出一丝声响。我发现,自己的灵修力有了很大提高,跟灵鬼战衣,还有铁手的配合,也越来越熟稔,仿佛它们俩,本来就是我身上的一部分了。
所以,这三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我。莽莽树林终有尽头,原来,在大山和树林之间,还有一片幽静的山寨存在。我想,此处应该才是鲁谷湖原住民真正居住的场所,而树林外边的地方,都是游人的旅居之地罢了。
这一处所在,群山环绕之下羊群、牛群悠然自得的在草地上吃草,许多人家的烟囱冒着冉冉白烟,表面看来平静悠闲,但我知道,这难得的宁静时光,可能很快就会因为我们的到来被彻底打破了。
我不知道,鲁谷湖的人们,今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宁静时光。我不杀鲁谷湖的人,自己就是死路一条;可我杀他们,却又是如此的犹豫不决。还好,暂时不用去想这件事情。
望过去,整个小村寨都是由木栅栏围绕在其中,进出口处站着两名带刀壮年男人,应该是两名看守。如此一来,我肯定是无法入内了。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楚和子竟然也被挡了架,那两名壮年轻声阻止了她。
楚和子见状,就着急的说道:“是吐纳长老让我来的,这件事真的十万火急,不容耽误,两位赶快请让我进去。”
但这两位壮士听了楚和子话,却一点也不着急,其中一人面无表情的说道:“吐纳长老正在为新人赐福,按照莫罗族规矩,这时是绝不能被人打扰的。所以,请你等仪式结束后再说。”
楚和子急道:“他们俩,真不能在一起,这会惹来大祸……”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四名莫罗族人脸色都变了,两名少年赶紧将她拖到一边说道:“你是不是疯了?莫罗族最忌讳的就是诅咒新婚之人不能在一起,你这么做,我们大家都是要倒霉的。”
遇到这种情况,楚和子就是心急烂了也没有一点儿用。我却暗中很是奇怪,她与即将成为新郎的男子,究竟有着怎么样的关系?没人会为了不着自己的咸淡事,不远万里跑到这偏远之地,却为了阻拦一场即将举行的婚礼?难道,楚和子和这男子之间其实有私情?
我龌龊的心里总是会将男女两人间的感情,首先判断为男欢女爱,否则,我实在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为对方如此操心?就算是亲人,人家长大了,也得自己当家作主,她着什么急啊?
眼见自己无法入内,楚和子只能默默地站在入口外,虽然阳光明媚,但还是被冻的连连跺脚。但根本就没人理睬她,我们这一站,就从晌午到傍晚,这新婚祝福仪式也太长了吧,简直是浪费大好时光,也就是这种偏远小地方的人,会觉得时间从来不宝贵。
鲁谷湖的冬夜来的尤其早,五点不到,天已经黑透了。到了这时,靠近村落中间,一栋最大的木屋门被打开,一个梳着及腰长发的少女,满脸羞涩的从屋内出来,与族人服饰不同的是,她穿的是红如烈火一般的棉布长裙。我想,这应该就是今天的主角,新娘子本尊了吧。
少女身后还跟着两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每人手上提着一个花篮,三人笑盈盈的走进了另一间屋子。直到此时,守门人才对楚和子说道:“好了,你可以去见长老了。”
这两人也是执著,现在见长老,还有什么用。祝福仪式都结束了,婚也结了。
楚和子连一声“谢”都来不及说,拔脚便跑了进去,而那两人说说笑笑的从屋后牵出两头身材雄壮的藏獒,解开藏獒身上的绳锁,接着将栅栏入口关闭后,就各自回屋休息了。
这两条藏獒则一刻不停的开始在村落里来回走动,稍有异动和误影,便一阵狂吠不止,足见其凶猛异常。不过,对我而言,再凶猛的犬类,也不过就是个宠物。遂走出树林,两条藏獒看见我过来,顿时就靠了过来,在我面前驯服的趴在地下,血盆大口里发出“哼哼唧唧”的讨好声音。
此时的我,已经能很好地控制灵鬼战衣赋予的力量,轻松施展初级的召唤术了。解决了藏獒问题,我轻松地越过护栏,同时控制着两条狗远远走开。我悄悄的靠近那间大屋子,找了个安全距离,把耳朵贴在墙壁上。这时,只听楚和子说道:“长老,我无意破坏别人的姻缘,更不想坏了你们的规矩,可这件事情,关系到这两人的生死,还请长老一定斟酌考虑。”
对面只听一个苍老声音的女人笑着说道:“姑娘几千里远路而来,就是要对我说,大郎如果娶了我们寨子里的姑娘,就必死无疑?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话吗?”
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个叫“大郎”的人,真是太巧合了。或话,这大郎就像是“我家老公”“你家儿子”这样的泛称罢了。
只听楚和子继续说道:“我知道您老不会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我现在给你拿不出确凿的证据,但我敢用性命为自己的这句话担保。我说的,句句属实。”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相信你?”
听长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楚和子似乎楞了很久才回答道:“可是,您……”
“我和你们中原巫师虽然相隔甚远,但你说的情况,我其实早就知道了。大郎从小在鲁谷湖由我抚养长大,我们莫罗族是以走婚形式繁衍后人,本部落的姑娘是绝对不会与本部落的族人通婚的,因为本部落本来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但大郎却是个例外,他是本族中唯一的外姓人,所以,他可以和部落内任何一个他所喜爱和喜爱他的女人通婚,这一点儿,是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我不能阻止。至于你说的那件事,几十年前我就已经知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我也和大郎说过此事,只是他很爱自己的妻子,这种爱甚至超过自己的生命,这样的情形,你让我如何去拆散这样一对恋人?”
“吐纳长老,您或许不太了解中原巫师的行为方式和思考方式,为了阻止这段婚姻,他们未必只限于对大郎下手,甚至会对……”
没等楚和子说完,长老就说道,“对他的妻子,甚至对这个部落中所有人下杀手,对吗?这些我都知道,我十岁就亲眼见到了你们的人在此屠杀我的族人。我的父亲、母亲都是死于这些中原巫师之手。所以,我当然相信你说的话,但是,没有人可以拆散莫罗族相爱的恋人,就算是阎王也不成。即便我们到了那个世界,相爱的人还是永远不会分开,所以,我只会祝福他们。”
“吐纳长老,您难看要眼看灭族之祸……”
“姑娘,如果我没有看错,你应该叫楚和子,对吗?”
“您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楚和子惊讶的问道。
“我没想到,你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在那里,你的身世应该是非常机密的事情,是不是?”
“没错,不过,我是一个兽语者,这些事情我都是听一头老虎告诉我的。”
楚和子说的老虎,应该就是我的“大宝”同学了。吐纳长老却“嗯”了一声道:“看来,这就是命,上天不会让那些阴谋家得逞的。”
“您既然知道我的身世,就应该能想到将要发生的事情。不是我不近人情,要硬生生拆散这一对璧人。我也相信,这世间有极乐世界,可我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弟弟被人杀害啊?而且,你们一族的人,还要受到生死牵连。”
没想到,楚和子居然真是那个少年的亲人,而且还是亲姐姐。这样一来,她出现在此地的原因就很清楚了。不过,这也开始让我头疼不已,我要杀的男人,居然是玄宫神医的亲弟弟,这要是被她知道了我是杀手,那还了得?
想到这里,我脑子忽然猛地一激灵,不由得想到齐门海为什么会让我来杀这个少年?他肯定知道,这少年是楚和子的亲弟弟,而楚和子对昆仑玄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是齐门海不顾及这些,居然为了一个牵强的“本族巫师不能与外族巫师通婚”的理由,就要杀死楚和子的亲弟弟,作为最高决策者,做出这样的决定,如果不是精神出了毛病,那是绝不会做出这种选择的,齐门海心里到底在打怎样的算盘呢?
或者,他就是想借这个理由,彻底削弱,甚至是把鲁谷湖巫师这一支给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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