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这两位大拿聊的那叫一个热乎,我根本就没有表态的机会。似乎,我的意见和态度对他们来说,直接就是可有可无,这让我忽然觉得有些愤怒,就说道:“二位既然有大事要做,那我就不打搅了,明天,我就赶去鲁谷湖,这件任务不完成,那我肯定是死路一条。”
向平公有些不解,就问道:“鲁谷湖可能是巫师最集中的原始居住地,不过,他们对于我们华夏族巫师并不是太友好,你过去,发生冲突的可能性很大。对了,你去哪儿执行什么任务啊?”
大郎冷笑道:“他去杀人,杀一个当地人新招的女婿。”
向平公面色一变,问我道:“那么,这样看来,这个任务是齐门海交于你的了?”
“是。”我回答的十分简单。多一个字,就不足以表达的我怒气。好歹我力也出了,功也有了,两个人,竟然无视我。
“这没道理啊,对于齐门海而言,你未来绝对会是一个非常重要,甚至不可或缺的角色,他为什么要让你去送死呢?这太没道理了。”
大郎说道:“这样,我来替他回答这个问题。首先,齐门海布置的这个任务本身就有很大问题,如果真的是为了追杀判族巫师,绝不可能只由一个人去完成如此复杂的任务。本来,我之前考虑的是,齐门海以这孩子为诱饵,暗中另有厉害杀手埋伏,等到叛徒出现,一击而杀之。不过,从你所说的这孩子背景来看,我看齐门海绝对不会奢侈到让一个鬼泣去送死,只为杀死一个区区叛徒。这里边,是不是有我们完全不了解的因素在内。”
“所以,毫不怀疑,齐门海这个任务肯定是另有目的。只是,他没想到斜刺里会突然杀出一个计划外的高手,将这孩子打下山谷,却又遇到了我,接着,又遇到了你,这就算是老天有眼吧。想害人的,终究会露出破绽,当然,这孩子命也够大的。现在,齐门海肯定恨死那个计划外的高手了。”
向平公叹了口气说道:“昆仑玄宫到底想要干什么?”
“除了一统天下,将所有巫师世界势力纳入巫师族内,如此而已,我真想不到别的还能吸引他们的东西。如今,他们最头疼的白巫师光明圣教教主被自己属下逼出圣教,这算去掉了一个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自然,他们的野心就要更加膨胀了。”
向平公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唉,我们是拱手让出了自己的江山啊。不怕外敌,就怕内哄。”
“光明圣教内部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故?白龙为何要夺权?”大郎不解的问道。
“还不是因为教主的身份问题,他是海外人,非我华夏族。白龙在圣教内几十年,势力盘根错节,几十年的蛰伏只为一朝发难,加之教主本人生性恬淡,善良拒杀,不愿因为争夺权势而造成圣教大范围的伤亡。所以,光明圣教才有了今天的结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白龙的能力,实在差教主太远。”
“话也不用说的太早,白龙夺权后,虽然圣教因纷争一时式微,原属教主的势力大半不好使了,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圣教却做为一个统一体依然存在,除教主外,也未见谁明显引退。足见,白龙也是有几把刷子,绝不是个傻子。”
大郎说了这话后,一时间没人说话。大郎为了打破尴尬,就打了个哈欠道:“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事要办,我们各自休息吧。向先生呢,就委屈在这儿修习一晚。”
我回到房间后,根本没有丝毫睡意,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为什么居然会是个鬼泣,看来,我误解自己灵修力不高的想法,是错了。
如此看来,我能进入那个特殊的部队服役,再之后被刘成峰收为徒弟,甚至包括之后被齐门海灵鬼战衣的赏赐,应该都与我这个背景有关,因为我也了解鬼泣,一个鬼泣的出现,可以说是一个家族数百年难遇的事情,一旦出现,并且这个鬼泣生存发展下来,将极大的改变各方势力的力量对比。我确实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一个鬼泣。
可是,对于大郎和向平公将要做的事情,我确实没有丝毫兴趣,我现在根本无意于争霸天下,获得权力。思索良久后,我决定趁夜离开他们,因为这一段时间的交往,我也实在无法猜测大郎的思想和行为,以及他最终决定要做什么。再加上,他性情那真是阴晴不定,让人无法琢磨。
背上包裹后,我直接从旅店二楼跳了下去。因为有战衣在身,我落地时悄无声息,并没有人发觉。趁着夜色,我朝国道方向走去,没想到,刚刚转过旅店所在的楼房墙角,我就看见大郎站在路灯下静静看着我,似乎专门站在这里等我。
我心里一紧,就问道:“我根本睡不着,想出来转转。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大郎冷冷的说道:“你还不如骗我说,自己是出来活剥猫皮呢?怎么,跟着我不好吗?为什么要逃跑呢?”
“我真不是要逃跑,只是,我不想成为被齐门海追杀的对象。他的任务,我还是得去赶快完成。”
大郎不屑的笑道:“他敢追杀你?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跟着我,你不用担心任何事情,不用怕任何人。我已经做好计划了,你只要听我的就成。下面要做的,就是先替你装上一只假手。对于一个禁术巫师而言,断了右手,往往可能是致命的。”
“可假手能有帮助吗?假手又没法施展法术。”
“这得看是谁做的假手,虽然是假手,但差别是很巨大的。总之,这些事情你教给我做就好,不用自己多操心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无奈,只能和他回去。不过,在进入旅店的一刹那,我清楚的看见位于我身体左侧的马路上站着一头浑身鲜血淋漓的大狗,正是被我踩死的那条,我好奇怪,它怎么又活过来了。和它对视了一会儿,大狗转身跑进了黑暗之中。过了一小会儿,路灯灯光不及的黑暗之中,又亮起了一对绿油油的眼珠子,只是这对眼珠相比较鬼狼大出不少,紧接着,一阵巨大的咆哮声传来,听来简直有些震耳欲聋。大郎却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我心里一阵害怕,根本不敢再停留,赶紧走进了旅店内。
第二天一早,我们终于离开了这里,一起上了前往鲁谷湖所在的西南某省的客车。显然,向平公答应跟着大郎一起干了,他心动了。一路向南走了整整一天,我们在晋川边界一处叫“登临阁”的小镇下了车。这个村子的地貌绝不像它的名字那样富有诗意画意,而是一处极为缺水的高原地区,只见地是黄沙地,房子是泥巴墙,除了天是蓝的在向我们表示空气很好外,其余入眼处所有一切都是土黄色。
向平公问道:“乔瘸子现居此地?这地方,也太有点儿苦寒了吧?”
大郎身子微微一动,站在一处凸出的高地之上,他四下望了一圈说道:“没错,就在这里。”
说罢跳了回来,带着我们向前走去。感觉走了很长时间的土路,我们身上甚至脸上都沾满了土灰,三个人变得黄不黄灰不灰的。就在我准备出声询问的时候,我们三个终于站在一栋二层窑洞前,放眼望去,里面四五个精壮的小伙拉动风箱正在淬铁,而窑洞前的空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铁器,从外形而言,我并没有看出任何高人一等的技巧,打心眼儿里认为,不过是一堆粗糙成型的农家用具而已。
看见我们停留着不走,其中一个小伙走出来问道:“几位老板,你们要打什么器物?”
他身材雄壮,肤色黝黑,虽然此时天气寒冷,他却连胳膊上都淌满了汗液,并且穿的也是单衣。在此起彼伏的打铁声中,大郎大声说道:“乔老板,故人来访,还不出来迎接吗?”
大郎声音刚落,只听“吱呀”一声,窑洞旁一扇小门打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弯腰走了出来。
这人拥有一副标准的西北农民长相,头上围着白头巾,身上穿着蓝色的布袄,腰里斜插着一柄黄铜的烟枪,肤色黝黑,脸上的皱纹犹如刀刻斧凿般清晰明朗,一看就是当地土生土长的感觉。只是,他整条左腿齐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黄铜打造的铜棍,所以每往前走一步都会发出“笃笃”的声响不停。
见到大郎和向平公两人,他一脸皱纹顿时舒展,“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老货怎么会遇到一起的,真是出乎意料!出乎意料!”
说罢,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并同时说道:“快,请屋里坐。”
我们进了窑洞,大门虽然窄小,但洞内空间并不算小,令人称奇的是,屋子的墙壁上竟然挂满了各式各样做工精巧的兵刃,这和屋外的农用器具简直有天壤之别,我不由得把之前的轻视之意,全部收了起来。
而更让我吃惊的是,在屋子正中居然有一柄和我在将军墓里所见到“巨龙剑客”所握的那柄龙形长剑完全一样的铁制巨剑,凭我的眼光,根本也不看出两者有什么高下之差。
见我仔细打量着巨剑,乔铁匠不禁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这是巨龙剑客所使用的兵刃。”
“没错,正解。它也是龙凤双玦里的龙玦,我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图形,只是根据别人的形容用生铁打造出来的。”乔瘸子就像讲解员一样对我解释道。
“那么,您这里那样物件是凤玦呢?”
“还真没有,世人只知龙玦却无人知晓凤玦。这个嘛,就得靠你去发掘了。”
“靠我?”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当然是靠你了,龙墓封印必须有八大禁术最顶级的修炼者合力才能打开。据我所知,其余七大禁术,任何一门技能于当今世上都有顶级王者的存在,只有召唤术,别说这百余年来,向来一直都是乏善可陈。只要你能够成为其中的顶级高手,那龙墓的启动之期就在眼前了。难道,这些话你父亲都没有告诉你。”乔瘸子似乎也对我非常熟悉,但也是非常不解。
我自己也是非常不解,父亲,可是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过任何巫师世界的事情。可能,他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想让我再卷入到巫师世界的纷争中。但是,命运却不由人。
“这孩子知之甚少,他父亲什么都没跟他说。而且,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鬼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学召唤术,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巧合。其实,是他自己早已存在的宿命,想逃也逃不脱。”向平公解释道。
乔瘸子似乎有些不解的盯着我看了很久,才说道:“那么,你们今天来到我这里,究竟所谓何事呢?”
大郎说道:“这孩子右手被人砍掉了,我们需要你为他打一个假肢,代替他原来的右手。”
“为什么要用假肢?你完全可以让他这只断手重新长出来。自己的手,不比假肢好吗?”乔瘸子很是奇怪,眯着眼问他道。
“你说错了。真的,在很多时候还不如假的。这孩子迟早会明白,他的右手还是假的比较好。”大郎说了一句似乎很抽象的话,但向平公和乔瘸子思索之后却都赞同的连连点头,似乎顿时明白过来。但众人清醒我独醉,我却是愈发的疑惑不解了。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