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科学监管基地 10.女人

    “什么也不知道怎么阻止?”魏雨朝眼睛一亮:“你会占卜?”

    田歌没说会,也没说不会:“我们手上有梁红。”

    他找了个偏僻的停车场停住了,直接在车里打开了他那个葫芦,向外抖了抖,刚才被水晶吊灯、桃木剑和魏雨朝联合打倒的梁红便再次出现了。

    她的透明身子半个隐没在车前,上半个脑袋还露在车前玻璃外。猩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向魏雨朝,手一晃,浑身的黑气便聚成了一把尖刀,磨刀的声音在车厢里响了起来。

    魏雨朝还没来得及对这直指自己的威胁做出什么反应,一旁被女鬼梁红无视的田歌就好像是赶蚊子一般冲梁红挥了挥手,她手里的刀便又化作了无形黑气。她更加歇斯底里了,瞪眼张嘴又欲尖叫,魏雨朝吓得向后一缩,却只见她那能直直望见小舌头的血盆大口,而没等到那贯耳魔音,不知道是田歌又做了什么手脚。

    田歌不再管她,掏出了自己监察官的证件,从皮质的夹层中拿出一张正黄色的卡片。这卡片不知道有什么威力,令不具备理智的梁红瞬间停止了躁动。田歌大概是闲梁红碍事,一挥手,梁红便又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后座,一双红眼瞪如疯牛。

    田歌这才把那正黄色的卡片卷起来塞进点烟器里点着了,那卡片一端甫一见火,便迅速向下蔓延,只是一瞬就全部化作黑色轻烟,从事先打开的窗户缝隙中飘走了,一点灰烬都没留下。

    田歌也不看那烟,转过来对魏雨朝说:“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叫监察员,而不是跟着基地的简称叫做监管员吗?”

    魏雨朝根据字面意思猜测:“因为我们只监视巡查、不管理,所以不能叫‘监管’?”

    田歌点点头,说着向后一指:“管理的工作是他们的。”

    车子停下的期间魏雨朝并没有听到开关车门的声音,后座上只有刀鬼梁红,他一边纳闷地想田歌指的难道是梁红,一边回头,没留神被后面多出来的一个鬼吓到了。

    “这位是负责这一片的鬼差。”田歌介绍道。

    魏雨朝以为自己这一晚上东奔西走又险些丧命已是极限了,却没想到竟然还能得以见到一位阴间的官差,这个晚上真可谓是大开眼界。

    这悄无声息出现在后排车座上的鬼差身着古代官袍,扎了个普通的发髻,手里端着连着锁链的木枷。他阔额方脸,虎目浓眉,正冲魏雨朝露出豪爽的笑容,看起来不像是鬼差,倒像是个侠肝义胆的梁山好汉。

    阴阳两间的三位政/府工作人员互相介绍了一下,原来这位是负责管辖长新的官差之一,名叫吴六。

    这阴间阳间的分配任务果然如魏雨朝所猜测:阳间主管这些怪力乱神的部门是国家超科学监管基地,不为大众所知、承担着夜色宁静重担的监察员于此工作,监管员大多与常人无异、不会一点法术。他们要做的是用各种方法解决超科学生物或非生物引起的乱子,控制住嫌疑鬼之后,用点燃小黄卡片联络符,把引渡之类的收尾工作交接给“那面”的官差。

    吴六和田歌此前似乎互不认识,但两人的交流里有种同僚之间的理解和默契。为魏雨朝解释一二后,吴六手快地给一旁意识到不妙而更加暴躁的梁红上了镣铐枷锁,反手在她天灵盖的地方一拍,大喊了几句咒语,梁红的眼神立马直了起来,眼白也不再充血,颜色慢慢淡下来。

    魏雨朝这才意识到,不像普通鬼之间不能触碰,官差不仅能揍到刀鬼,还能携带身外之物——枷锁。

    被吴六这么一喝一拍,刀鬼梁红眼中似乎找回了那么一点清明——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的三魂早已飞散,她现在的表现大概是吴六用法术将她仅存的一些神智强行拢了起来。

    鬼差身上自有威压,梁红在吴六的咒语后即使再不情愿,也只得原地跪了下来,好在她没有实体,不够宽敞的空间不妨碍她五体投地,在吴六脚下缩成一团。

    吴六翻开手里的线状册子,按照刚才田歌给他的信息有针对性地发问,问过了她的姓名籍贯、生辰忌日,又验了她的尖刀。

    又问:“你生前是干什么的。”

    “做钟点工。”

    “说实话。”

    “我和那家男主人有私/情。”不知是不是吴六强行命令她回答问题的法术在影响,梁红说这番话竟是一点儿羞耻也没有。

    “梁红,经阳世监察员查证,你和长新学府女学子胡千千之死有牵连,你的攻击嗜好与胡千千伤口相符,你可有话说?”

    “杀……”听到了胡千千的名字,梁红按耐不住了,她烦躁地摇动身上的铁链,一边低吼道。

    梁红暴虐的反应已经能证明她对胡千千的心理了,吴六也不非要强求梁红把“是我杀的”几个字清清楚楚地说出来——他又不是阎王爷。之后,他只要按照流程弄清楚梁红的动机,若果没什么问题,这次犯“鬼”的交接就能结束了。

    “胡千千同你有何怨何仇,竟教你夺人性命?”吴六问这话的时候肃然了许多,

    梁红脸上头一次露出了除了愤怒之外的表情:不忿,怨怼,耿耿于怀。

    吴六又问了一遍,梁红这才说道:“凭什么?”

    魏雨朝意识到她这是自言自语,便耐心听下去,果然,顿了顿,她又接着咬牙切齿地叙说。

    “凭什么她可以不努力?凭什么?我就因为不是男孩,梁家人没给过我好脸色看;我咬牙念书,我为了挣学费爬到山里面摘发菜,我为了不被早早嫁出去给所有人磕头——可胡千千又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不用操心一切事?凭什么她可以有资本那么淡然!凭什么她可以轻易得到那么多东西!”

    吴六问:“全学校那么多的女学生,你为什么只记恨她?”

    梁红听闻这问话,浑身都开始挣扎,带动木枷和铁索稀里哗啦地响:“我恨她!啊——我恨她!”

    吴六不是个耐心的家伙,伸出大掌朝梁红头上又来了一记。

    梁红哇地一声叫了出来,下意识想要抱头,却因为手在木枷里靠着,只能痛苦地嘶吼着,身子前后哆嗦着摇摆。

    “凭什么——我是和她一辆火车去的学校,凭什么我只能退学做家政,她可以留在学校?凭什么她就可以拒绝入学生会的机会?凭什么她就可以拒绝王清霖?……我一直想,一直想,特别渴望得到的东西,凭什么她就那么轻易地……凭什么她就可以那么轻易的拒绝了啊!”

    原来梁红也曾经读过长新大学。

    魏雨朝回头摁了两下手机,很轻松查到了她所提到的长新大学的王清霖,一个挺阳光的小伙,明显是许多女孩子的梦中情/人。

    梁红继续在嘶吼,而且自曝出的内容也越来越令人瞠目:“我恨她!我恨她不用挂心的嘴脸!她是象牙塔的公主又怎么了?是她胡千千自己的能耐吗?凭什么她可以躺在那里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我就得自己想出路,我就得傍有钱人,我就得陪那几把睡吗?我就该——死吗?是我活该死掉吗!”


    “你叫得上杀你的刀鬼的名字吗?”田歌听到最后一句,问道。

    梁红歇斯底里的发泄了一通,抬头却看到车上的三个人都没有丝毫动容,虽然她并不是为了博取同情心才这样自揭伤疤的,但三个男人的态度让只剩下一团混沌情感的梁红有种心凉的感觉。

    见她不说话,田歌又问了一遍:“我们知道是一个刀鬼捅死了你,所以你虽然并不完全符合条件也能化为刀鬼。今天在你自己家里和你一起偷袭我们的就是捅死你的那个刀鬼吧,它叫什么名字?”

    梁红没回话,只是挨个把车里的三个男人看了个遍,阴森森地问:“你们认为我是活该?我是自作自受,我是咎由自取吗?”她尖笑两声:“真是可笑——因为我不是个男的,一辈子都没活好过;因为我是个女的,你们想活好只能把自己打包卖了——那你们呢,你们这些收货的凭什么站在道德制高点审判我?你们凭什么把我当货物看,还要求我三从四德,淑德贤良!”

    “因为是你先把自己当货物了,”魏雨朝说:“不自重者取辱,梁红。”

    “我没有再审判你。没有人可以审判别人。”面对这一连串诘问,田歌则说:“你输在你想太多,不甘心。如果你像其他的同类一样认命,你这几年至少会活的快活些。”

    至此,吴六已经走完了初步审问流程,对梁红的诉说倍感厌烦。不耐烦地抖抖铁链子,明显没把刚才梁红那番泣血之言听进去:“她也马上要过桥了,你们跟她废话这些干什么。”田歌没接茬,只是对吴六说:“先别走,我们还有点问题要问。”吴六的不耐烦只是针对梁红的,对田歌的要求倒是干脆答应了。

    “你知道是谁杀的你吗?”田歌也不废话,上来就直问。“我和胡千千那个贱/人同样是命,为什么我就……悲惨……从小就没个活路。提水、擦洗、浇田、喂猪……手上全是茧子……自从有了弟弟,妈妈就更不把我当人了……”梁红明显没把魏雨朝和田歌给她的回答听进去,也明显对胡千千之外的话题都不感兴趣,还絮絮叨叨地想试图诉说自己的悲惨,但没有人想听她讲。“你和另一个刀鬼埋伏在你家,是谁指使的?”田歌又问。

    梁红听到这句问话高昂地笑了一声,然后不再说话。

    “听起来你们倒是遇到了麻烦。”吴六关切的说:“小心为上。”

    田歌又问了几句,梁红依旧不答,只是自言自语地回忆着自己悲剧的一生,她暗恋的男孩,她想加入的学生会,她想要上的大学。

    期间吴六以为她的丁点残魂又要散了,便又打了法诀,却丝毫没有作用,梁红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周身的黑气越聚越浓。

    三人都看出来现在已经问不出什么了,最终吴六道了声遗憾,牵着梁红昂首阔步地就走出了汽车,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魏雨朝懒洋洋地目送他们离开,然后沉浸到自己的思路里去了。

    像梁红这样走上邪路的女人,自身窘困无路可走固然是一个因素,自己的选择又是另外一个决定因素,甚至有不少并没有走上绝路,而只是为了享受不劳而获的感觉罢了。

    魏雨朝不会觉得梁红恶心,因为她心里至少有不甘和怨怼,但他也不会可怜她,因为她心里的不甘并没有强大到支持她拒绝以色侍人的生活。

    魏雨朝沉默,不仅是因为梁红的疯狂自白给了他些许感触,更多的是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魏露晨,她小时候是个跳脱性子,想问题的思路简直天马行空。

    有一次父亲的其他城市的老友来附近旅游,顺便寄居在了他们家,那位叔叔的女儿在阳台上打电话的时候被这兄弟俩听到了只言片语,这个白胖的姐姐半是羞涩半是认真:“……才不呢,我这叫保值。这样我以后就要找个爱我的男人包/养我。这样我就能天天躺在家里了,嘿嘿!”然后嬉笑着听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后来魏露晨不解的问魏雨朝:“那个阿姨那么丑还那么懒,脾气又那么坏,怎么会觉得会有有钱人包/养她呢?”

    魏雨朝思索了半天,最后给出了这么个答案:“大概她未来的老公既贱又傻还急着结婚吧。”

    魏露晨看向电视,动画片讲的正好是唐老鸭费劲心思追求黛丝,使劲了各种手段讨她欢心的这一节,于是指着电视机,偏头看魏雨朝:“男的不都这样吗?”

    魏雨朝回忆看过的小说电视剧:“女的确实喜欢吊着男的。所以你以后也会吊着别人,只为了从他们那里拿到很多你想要的东西。”

    “这样感觉很不好,”魏露晨挠着脑袋形容不出来:“这样利用自己拿好处,就像是在……感觉这样会,会,很让人瞧不起。”

    “待价而沽。”魏雨朝想出了一个成语。

    “什么意思?”

    “就是不卖东西,看谁的竞价高。”

    魏露晨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那丑阿姨和唐老鸭的女朋友就是自己卖自己了吗?是这个意思吗?”

    魏雨朝点头。

    魏露晨握起小拳头:“我才不要自己卖自己,我要成为买东西的!”

    魏雨朝乐了,把小妹子揽到怀里对着她的头发一阵乱揉:“好啊,以后哥的钱都给你,让你买个好东西。”

    ……

    魏雨朝莫名的骄傲,自己的妹妹从很小的时候就和梁红之流不是一个境界了,梁红是蹲在路边出卖一切的,而魏露晨是梦想着阔步走在摊位之间的那个——只是她已经不在了。

    “你知道吗?”魏雨朝忽然开口:“不自重者屈辱的下句。”

    “不自强者取祸。”田歌说。

    “是。不自强者取祸。”魏雨朝重复了一遍,又一次起了九年前那个凌晨,想起家里横流的鲜血,魏露晨失去光彩的双目。

    不自强者取祸,他的悲剧全来自于他的孱弱,而如果他从一开始便像田歌这样通晓法术,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不会发生!

    魏雨朝一时冲动,张口就问:“那个,有没有这样的法术……”

    “什么?”田歌平平淡淡地望过来。

    他的目光一下惊醒了魏雨朝,魏雨朝话到嘴边改了口:“没什么。”

    ——有没有这样的法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起死回生,重挽笑靥?魏雨朝很想知道这个问题,但他也大约明白这估计不会是多么简单的法术,就算这是上存在这种方法,它也极有可能是被禁止的邪恶咒语。

    但他不会被这个所难倒,他在寻觅鬼怪的路上走了九年,难道他还走不了第二个九年,第三个九年?

    不自强者取祸。

    魏雨朝再次坚定决心,他不仅要自强,而且要远远优异于常人,到那时,他才能真正的避祸趋福,才能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才能……



10.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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