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之所以南方方面一直在呼吁,而没有采取什么切实的行动,全是因为孙文等人的手中实在是没有可用之兵;袁世凯知道,虽然我是北洋的将官,但是实际上我所信仰的是三民、主义、五族共、和。
也就是说,虽然我并不是南方方面的直系,但是我至少从信仰上是与其相同或者说是相近的,那么这样一来,袁世凯此时的做法就能够解释了,因为假使南方方面真的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的话。
首选的军队,自然就是云南的滇军,而且实话实说,虽然滇军人数不多,但是武器精良、战斗素养极高,而且因为云南地处边陲,有山川之险峻,为天然屏障,进可攻,直取四川、贵州、广西等地,退可守,据守云南之地势优势,迂回婉转,如果死守不出的话,那么 外来的队伍,肯定非常难以攻进云南。若败,则可转战缅甸、越南等地。所以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云南也好,滇军也罢,都是南方方面的不二选择。
而我来到日本,正要孙文此时也在日本,这样一来的话,其实也不能怪袁世凯如此小心了,不过这一次他真的算错了,因为这一次我来日本,本就没有打算要和孙文联络。其实说实话,我与孙文之间真的并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信仰上有所相同,但是我与他的关系,真的没什么,我知道他这么一个人,是因为他昔年时的做法,他同样的也知道我这样的一个人,当然了,他知道我蔡锷,未必是因为我的名声,也许只不过就是他看中了我滇军的部队。
在日本其间的这段时间里,实话实说,孙文确实派人来过,想要与我取得联络,而且来人还向我保证,如果我需要的话,他们愿意想尽一切办法将我送回云南;当然了,这样的保证或许可以相信,但是我却不愿意相信。
可能他们真的能够保证我安全的回到云南去,可是回到云南之后那?我不相信现在的时局下,他们会愿意顶着牺牲的压力将我这么一个不愿意为他们出力的人卖命。如果我被他们的人送回云南的话。
那我那数万滇军的性命,也就不会再归于我的手中了。这是我不能够允许的,也是我绝不愿意承受的,不是我这个人贪慕权力,而是说实话,我对于他们其中的一些人并不信任,倒不是在推进国家进程的方面不信任。
我不信任他们的,是他们在战场上的能力。我不可能把自己的部队交到一群不懂战争的人手里,我绝不会让滇军的兄弟们白白的丧命,军人不怕死,但是军人害怕死的没有意义。而没有意义的死亡与牺牲。
将会给他们带来的,是作为军人最不愿意也最不敢接受的结局,那就是遗忘,被人所遗忘,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啊,军人为了国家而牺牲,牺牲了自己的家庭与性命,抛头颅洒热血,却被后人所遗忘。
太悲哀了。所以为了我的弟兄们不会白白而死,继而会被后人所遗忘,我绝不会将他们转交予他人之手,绝不。
孙文在我在日本的这段时间内,一共三次派人来找我希望与我取得联络,但是都被我所拒绝了,我相信这一切袁世凯派来监视我的人必然都看在眼里,可是也许吧,正是因为这样,袁世凯怕是更加的不会相信我了。
因为他或许会认为我与孙文之间是在配合着演出,演出一场戏剧,从而蒙蔽他的双眼,以至于未来弄他一个措手不及。当然了,这肯定不是我的原意,而且我也从来没这样想过,这一切的可能性都是袁世凯的多疑所造成的。
或许现在袁世凯对谁都不会信任吧,或许他对每一个人甚至是他安插来监视我的人,都还有其他的人在监视他们吧,总之此时的种种,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即便如此,其实袁世凯还是没有想到问题的根源。
如果袁世凯真的能够想清楚的话,他就该就此打住自己的称帝的计划,或许一切的一切还有挽救的余地,亦或者说即便是已无法挽回,那么至少结局上,还是会有所改变的,同样的,如果真的如此的话。
那么也不会引发出后来的一场场血战了,但是袁世凯很显然的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或者是他早就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了,他是在有意的忽略,或者说他是在有意的回避,他在欺骗自己,可能是他出于自己对自己的自信与执着吧。
权利能够蒙蔽人的双眼,同样的权力也能够遮拦住一切的理性,按常理来讲,不说袁世凯实际上是不是已经掌握了皇帝一样的权力,就是袁克定私下里都被人称为“大太子”,这就可见其实袁世凯所掌握的拥有的与之帝王相比,已无差别。
小凤仙真的很了解我,她那捏住了我的命脉,她知道我在意什么,不在意什么,其实在此时此刻,我真的有一些后悔了,后悔我不该对她说那么多,不是因为我不信任她,而是因为我太信任她了,反而再这样的时候被她捏住我的命脉。
而且实话实说,此时此刻,我真的有一种想要做掉她的感觉,我不知道这是一时的冲动还是什么,总而言之,这是我实实在在所有的想法与感受,或许这就是绝情吧,当然了,我虽然有这样的想法。
可我不会付诸于行动,再者说,我手里此时并没有枪,且我也不是这种意气用事的人,或许我是有江湖意气的,但是我的意气向来只会对外族人如此,抵御外悔才是现在真正应该去做的。
也许是小凤仙看出了我眼神中的杀意,亦或者是她意识到自己的坚持触动了我,她改变了之前的态度,不再坚持自己的强硬,反而换了一种相对婉约的方式,我知道她还是不死心的,她还想要尽最后的可能,劝导我。
但是我的决心已经成铁,而且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我绝不能因为什么人的什么话而改变自己的想法。终于,在又一轮的深切商榷之后,小凤仙最终放弃了自己的想法,虽然从那时候起,她就暂时的没有给我一个好的脸色。
但是不要紧,只要能够如实的执行计划,这就可以了。回国的旅程和来时相同,只不过有些不同的就是,在回去的路上,我未见到那几张熟悉的面孔,或许这是袁世凯有意为之吧,亦或者他们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当轮船安全的停靠在天津港口的时候,我知道,真正的勾心斗角,阴谋阳谋此时此刻,开始了。陈敏麟肯定是在这里迎接我的,而且因为我会带回来大量的药物,所以他还特意的找来了几个人与他一同来接我们。
一路上无话,待我回到北平安置好了一切之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大总统府当面的对袁世凯道谢,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这一次日本之行,虽然没有什么太过于直接的消息,但是我还是从哪些同窗、老师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了一些信息。
无论袁世凯如何,无论怎样,这些有可能有利于国家的信息,我肯定是必然要全盘复述给他的,到了大总统府袁世凯热切的接待了我,与之前的任何一次会面都不同,这一次袁世凯是在大总统府内备好了酒宴接待我的。
作陪只有杨度一个人,袁克定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当然了,这样的酒宴也不是他能够参与的,但是因为只有我们三个人,这一点倒是让我有些想不通,不过酒宴结束之后我的这个疑虑也就随之消失了。
酒宴上,我自然是要先行的对袁世凯进行感谢,我端着茶,因为我的毛病已经不能饮酒了,这袁世凯是知道的,所以他特意的给我备下了香茗,允许我可以以茶代酒,我端着茶,对袁世凯致谢。
道:“感谢大总统能够允许蔡锷日本之行。”袁世凯笑着摇了摇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脸的疲惫之色,道:“其实松坡啊,不是我之前不允许你去治病,治病吗,这个东西关系到自己的身体、生命,无论任何人都不能阻拦别人去治病,不然的话,和谋杀也就没什么区别了,之所以还让你的病情拖延了这么长时间,其实我想你也能够理解,毕竟现在国家是多事之秋,内忧外患啊……”
我笑了笑:“蔡锷明白。”“明白就好,能理解我这就足够了。”说着,袁世凯一口喝干净了杯中的酒,杨度见此,倒是没有跟着喝一杯,而是又给袁世凯斟满了酒杯,之后对我笑着道:“怎么,松坡,这大总统都喝了,你这还不喝吗?”
干笑了一声,我喝了杯中的茶,而后我们之间的话题就此开始了,袁世凯或许还是在试探我吧,他对我问道:“松坡,这趟日本之行看起来你的病有了一定的缓解,怎么样,有痊愈的可能吧?”
我点点头:“是啊,日本医生说如果我能够长期的接受系统治疗的话,还是有可能恢复的,当然了这个可能性不大。”
“那你怎么不在日本继续治疗那?你发一封电报回来就好了,何必赶回来那?怕不是因为我的那封电报吧?那你可就误会我了松坡啊,我就是想问问你的病情怎么样了,你可是昭威将军啊,以后很多事情上还要依靠你来为国家出力,你可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啊,要不这样吧,你既然回来了,就休息休息,然后过几天,你再回去,好好的养病,什么时候在那边把病养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袁世凯说的情真意切,而且疲惫的容颜上还有一丝的歉意,就好像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的,是我误会了他的用心,如果我不是经历了那么多的话,如果我仅仅是刚来到北、京的时候,恐怕我真的就会就此相信了袁世凯所说的。
但是很可惜,现在的我,早已经不是了当年的那个我。我对袁世凯道:“大总统,您误会了,其实回国这件事是我早就已经打算好的了,现在国家与日本之间的关系非常的微妙,而且国际上的态势也不是很好。”
“虽然我现在没有什么作为,但是我还是政、府的将官,我的身上很多的点或许我的所作所为就容易被小人拿去大做文章,以至于引发舆论甚至是对国家不利的相关问题,这些都是我需要注意的。其实我在去日本之前我就打算好了,我这次日本之行,就是看一看我的身体,然后如果能够药物控制的话,我就到时候多买一些药物回来,如果实在是……那也没什么,毕竟这么多年了我也习惯了,再者说作为军人,国家利益第一。”
听我说完,袁世凯不由得点了点头,片刻的沉默后,他对我说道:“其实你能这样想真的很好,说实在话,我其实也在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但是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关心你的身体,这样吧,既然你也咋就打算好了,我也就不在劝你什么了,但是有一条,咱们说好,那就是不管你怎么决定的,怎么想的,你都要定时的去日本复查你的身体,知道了吗?松坡。”
我略作深思熟虑的样子,而后满眼感激的对袁世凯说:“蔡锷,多谢大总统!”而后端起了我面前的空酒杯,毫无预兆的从桌子上的酒壶里斟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袁世凯、杨度二人见我如此,不由得惊异起来!
每天早上起来,小凤仙总是会和我一同到北海边上走一走,她说虽然现在的天气还比较冷,但是早上的空气,尤其是经过了一夜的霜冻后,清晨刚刚溶解的空气,还带着北海的味道,能够最润我的咽喉与心肺。
其实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而且说起来,这样的闲情雅致,我在云南的时候是非常难得的,云南的军政要务颇多,而且云南是边陲之地,即便是前朝时亦属于蛮夷之地,教化未开,所以署理云南的军政要务是非常劳心劳神的。
虽然到了北、京以后,我说面对的从军政变成了生死,但是总体而言生活上还是相对安稳的,毕竟北、京带给我的威胁,都是存在于光明之下的,只要不是暴露在阳光之下的问题,那么一定意义上来讲,就算不得是什么问题了。
而且自从从日本回来之后,小凤仙每天还都愿意学着日本菜的风味,给我做一些小食,当然了那些生的东西,冷的东西肯定是她不会给我的,她多数给我烹饪的都是一些类似于天妇罗这样的食物。
或者是日本风味的串烧,当然了,食材肯定是取自于北、京的,但是调味料上,都是我们从日本买回来的,其实说实话,我们两个人都知道彼此其实并不喜欢吃日本口味的菜肴,而她之所以还要这样做。
其实是有一定深意的,这些我都知道,而且我也都看在眼里,十天的时间其实在闲适之下,度过的还是非常快的。其实我真的想这样的日子能够在过的长久一些,但是没有办法,我的想法终究不可能实现。
袁世凯派人来到这里找我通知我参加三天之后的祭天大典,这个祭天大典其实就等同于袁世凯对外宣告自己称帝已成事实,而且虽然这个祭天大典不等于袁世凯正式登基,但是这个仪式。
就好像是一个必要的程序一样,先要沟通上天,告慰上天;其实这个典礼我是不想去参与的,但是我托病的借口已经不能再使用了,而且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我好像是掉进了袁世凯的圈套一样。
他之所以能够放我去日本治病,或许真的不是他中了我的计谋,反而是他给我下的一个圈套,目的就在于让我这个病人,无法在祭天大典的时候托词身体、病情,以至于不去参加他的祭天大典。
其实我一个人远没有这么重要,而袁世凯之所以如此,其实目的就是在于要让外人看到,我蔡锷,我这样的一个人,也都去参加了他的仪式,哪怕我是出于违心的,但是只要我到时候能够出现在仪式的现场。
那么那些中外的记者就能够由此大做文章,这是对于袁世凯大有益处的,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觉得自己很可笑,非常的可笑,我本以为我的计划谋定了袁世凯,没想到反之被他而制,这实在是让我意想不到的。
小凤仙或许看出了我的心思,她劝解我,要我不需如此愁眉不展,而且她还是对我说,不管如何,总而言之这次日本之行,确确实实的控制了我的病情,而且也实实在在的帮助到了我的身体。
其实这对于小凤仙来说,或许是她最希望的,但是对于我来讲,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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