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薛老也交代了夏家小妹,若遇到问题,可以找薛原。
    然,找薛原毕竟需要时间,眼前这关,似乎并不是薛原能赶得上的,他只好亲自出马了。
    左右今日无有大事,给夏家大妹保驾护航的当口,混餐午饭,也是美事,没得回去还得伺候那冷锅冷灶。
    “那,那好,好吧!”
    如今的夏家大妹自不可能还似昔年薛老方入住她家时,那般泼辣直爽,眼下薛向的身份,夏家大妹隐隐已然摸着了边。
    她对薛向心生好感之余,更多了莫名的敬畏,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是以,薛向说好,她自然说好,去哪里,她哪会介意。
    赵杰亦是大喜,至于夏家大妹被谁说动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夏家大妹肯去,那就足够了。
    至于京大的书呆,愿意去丢脸,他又何必阻拦。
    当下,赵杰没口答应。
    ………………
    众人随着那眼镜青年,上了两辆苏制吉普。
    一上,赵杰和眼镜青年没口夸赞着苏制吉普的性能和稀缺,再强调没有特殊门,就是副厅级干部,也未必能弄上一辆。
    有意无意,这二人便将自己的身份透了出来。
    在除夏家大妹、马尾女女郎外的两位女郎的赞叹声中,赵杰和眼镜青年的爽感达到了最高。
    夏家大妹却别扭至,她是为自己有着肤浅的同,在薛大哥面前丢丑露乖,臊得不行。
    车行了五分钟,便来到一处小巷。
    小巷幽深,石板铺就的小遍布青苔。巷内无有人家,显是专为过道修建。
    小巷窄,仅容一辆吉普车通过。
    赵杰和眼镜青年技术不到。不敢突进,便将车在巷口停了。招呼众人步行入内。
    入巷行了十余米,忽见着一扇漆了朱漆小门。
    眼镜青年紧走几步,到得近前,猛力敲了几下。
    屋内忽然传出一道声音,“远上寒山石径斜。”
    “白云深处我和他!”
    眼镜青年张口就来。
    咿呀一声,门打开了,里面探出颗大肥头,瞧见眼镜青年的容貌。赶紧挥挥手,催促道,“我的大少爷诶,这都啥点儿了,你怎么才来哟,亏得今儿老李跑肚拉稀,要不然,这会儿,你就是来了,也得在外面挺着。快些快些,进来啊,里面的热闹都开始了。”
    眼镜青年一边没口地道着谢。一边掐了声催促着一众人等快些。
    入得内来,似乎是到了后厨,院里堆满了各色食材。
    果然,穿过院,进了个杂货间,打开小门,行到门外,景致又是一变,竟好似到了花园。虽已入秋,园内景致却是盛。秋菊,墨兰各自堆簇。沐浴午阳,一片慵懒。
    转出花园,视野陡然打开,入眼而来的再不是先前的自然景观,尽是各种大匠之作。
    精美的喷泉,抱婴的生母雕塑,雄浑的怒牛石膏像,等等,一幕幕尽是异域风情。
    在时下这个年月,这种欧式风情建筑,还是少的,远不像后世那般,随便一个酒店,就能营建出这般效果。
    异域风情和大胆的裸ti雕塑,立时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几位随行的女郎,口中更是发出惊叹的声音。
    眼镜青年得意道,“杰哥,怎么样,今儿这地没来错吧,瞧瞧这场面,也只有京城数一数二的人物才配来嘛。”
    “红星壹号,果然名不虚传!”
    赵杰发出由衷地赞叹。
    的确,他虽也是干部弟,父亲更是某部委实权副司长,但赵杰深知自己和那最上层的圈,比如这个红星壹号的圈,就有着无法言喻的差距。
    如今能踏入此地,赵杰真是感动无上荣耀和无比的激动。
    虽然是以不怎么光彩的手段进来的,焉能知晓他赵某人此后就不能堂堂正正踏入此地。
    毕竟圈都是结交出来的,赵杰对自己的交际技能,十分自信。
    眼下的这个场所,焉知不是他赵某人绝佳的舞台。
    眼镜青年领着众人,从偏门进入大厅。
    方一踏入,众人便被这场内的气势所震惊了。
    这是个占地数平的大厅,气势恢宏,墨黑的大理石锻造得光滑如玉,虽是正午,大厅内数十盏水晶吊灯,尽数大开,将那平铺的大理石照得宛若墨蓝的宝石,奇幻瑰丽到了点。
    穹顶高约丈,遍布各色灯饰造型,这大厅的宽配上广,就好似刻意兴建的神殿,让凡人一入其内,便生渺小卑微之感。
    合抱鎏金壁柱,错落有致悬挂的宽大油画。
    整个布景场面惊人,便是自问见过大场面的薛老,也不由暗生惊叹。
    此间的布局,实在是有些藏龙卧虎,他实在没想到在这寻常民居所在,能隐匿这么一处大场面。
    瞧这布景,哪里是寻常人的手笔,薛老对这地头的主家何人,倒生出了兴趣。
    之所以生出兴趣,而是薛老断定此处非是官方所有。
    一者,这年头除了国字号的接待单位,还没有哪家敢营建如此奢华所在。
    二者,此间藏伏甚是隐秘,大有不敢昭然示人的意思,没有半点堂堂正正的气势,官方机构断不敢为此。
    者,此处压根儿无有任何铭牌,不说有个上刻某某单位的官方铭牌,便是私人的旗幌,店招也无,足见鬼蜮。却说,众人入得其内,尽皆被这宏大的景观,所深深地震撼了,久久不能言语。
    忽地,薛老打个响指,一个严整西装,颈扎领结的侍应生打扮的青年,迅速朝这边走来。
    薛老抓过侍应生托盘内的色彩鲜艳的酒水,浅浅嗫了一口,皱眉道,“不但色调得差了,滋味儿也大是不对,你们这儿的调酒师相当业余啊!”
    薛老一句话出,众人终于醒过神来。
    赵杰,眼镜青年更是羞得俊脸微红,显然,他们认为自己竟然被薛向这乡下小给比了下去,实在是奇耻大辱。
    “瞎说什么,你喝过洋酒么,扯什么闲篇儿!”
    训斥罢薛老,赵杰赶忙掏出张大团结,搁进了托盘里,自己也端起一杯。
    侍应生冲赵杰礼貌地点点头,便自去了。
    “带你来,是让你小见世面的,光吃喝就行了,废什么话,当这儿是你们村委会没,充什么能,你真要有能耐,就该知道西式酒会,端酒的同时,是要负小费的,土包!”
    赵杰掐了声儿,猛烈地训斥薛老。
    似乎唯有如此,才能挽回方才不小心丢弃的尊严。
    “赵杰,是你请大家来这儿的,你就算是主人,哪有主人请客,不让客人吃好喝好的,你可真有风!”
    夏家大妹冷声道。
    事到如今,她哪里看不出来,赵杰分明也是没有邀请函,来是带着大家偷摸溜进此地的。
    这个赵大少自己打肿脸充胖,还好意思埋怨薛大哥。
    要是薛大哥亮明身份,肯定能大大方方走进来,何苦跟你赵杰在这儿鸡鸣狗盗,绳营狗苟。
    赵杰脸色一暗,便要冲薛向发火,一边的眼镜青年连忙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道,“杰哥,别忘了这儿是哪里,不是咱们校!”
    言外之意,已然是明显。
    赵杰狠狠瞪了薛老一眼,肃然道,“都到这儿了,相信大家也都瞧明白了,这儿不是咱们校那破生会举办的业余party,都惊醒点儿,出了问题,可别指望我救你们,尤其是某些人,最好关注自己的嘴巴!”
    哪里知晓,他话音未落,薛老便招呼了夏家大妹,自顾自朝场中行去。
    赵杰焦躁欲,却是终究没吐出话来,只脚下加快,赶忙跟了过去。
    他忽然发现带这土包来这儿见识场面,实在是记败招。
    因为这土包实在是土了,他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大场面,这就好比像盲介绍梵高的名画,任你说得再是天花乱坠,将画作的技法和意义拔得再高,可这盲压根儿不懂。
    弄不好还得说出几句“不如俺家墙上的荷花好看”之类噎死人不偿命的废话来。
    今次这广厦华间内似乎正在举办一场冷餐酒会,人来得不少,宽大的厅中零零散散摆放的数十个沙发茶几组间的休息区,几乎皆未空着,略略过眼,便知到场的有上人。
    这来人青年人居多,年岁大些的,也绝不超过十岁,一堆人倒也尽非西装革履的少爷打扮,倒是军装青年居多,各个年代,各个军种的各色军装,似乎都能寻着。
    这一点,最让薛老满意,分明又让他看到了昔年那个光辉岁月。
    这群毛小虽然不成器,倒是还未忘本。
    只是一个个青涩的毛小,实在是穿不出军装的威武,更让他瞧着别扭的是,这一个个生瓜蛋穿着军装,非要那小资产阶级的洋范儿,优雅地托着酒盏,没事儿还碰上一杯,真有些沐猴而冠的意思。
    薛老没兴趣交际应酬,他来此处就是帮夏家大妹充一回护花使者,顺带着将肚混圆,至于别的什么,他才懒得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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