诙谐的口吻,只是不想让兄弟俩之间太过伤感。即便这样的诙谐言语里,也能听出心酸。
“你小子终于还是把雪落给气走了!挺有出息的。”封立昕绝口不提昨晚自己尿失禁的事儿。
“那女人使小性子呢!过些天,保准她会自己乖乖的回来。”封行朗故作不上心的轻松应答。
“走了就走了吧,别再找她回来了!既然你封行朗不喜欢她,那就放她自由好了。”封立昕微叹一声。
以为封立昕又会狠狠的责备自己,却没想他竟然如此的想开了。这反到让封行朗神情微微凝重起来。
“她已经被我用过了!即便只是我封行朗丢弃的垃圾,也轮不到别人去用!”
封行朗的绝情和冷漠,着实让封立昕寒了心。他知道封行朗俨然已经不可能爱上雪落了。雪落留在封行朗的身边,只会是自取其辱。活着会很痛苦。
可他封立昕,已经没有了去拯救雪落的能力和精力。
默了一会儿,封立昕再次开口,“行朗,还记得北海湾街的葛记花甲吗?哥最爱吃了。给哥去买一份儿好不好?嘴馋了。”
封行朗默了一会儿,知道大哥封立昕的身体吃不了寒性的食物,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起身之际,却又坐回了病床上,“我打电话给小钱,让他从北海湾街经过一下。给你捎回来。”
“小钱的车速哪有你快啊!知道你又泛懒不肯去!算了,不吃了。反正安婶和莫管家也会哭天抹泪的不肯我吃的。”封立昕长长的叹息一声。
今天他的状态和心情看起来似乎很不错。有一种超自然的现象叫回光返照。而这一刻的封立昕,因为留恋这人世间的最后一个晨曦,而变得格外的轻松。因为再过一会儿,他就能解脱了!
不再受病魔的煎熬,不再跟心上人饱受相思之苦,不再拖累爱自己的人和自己所爱的人!
真好!
看大哥封立昕的气色和状态都不错,封行朗着实不想让好不容易想换下口味的封立昕失望,便点头应好道“好吧,我亲爱的封大少,本公子这就去给您买御膳!”
“记住别让安婶和莫管家知道!不然我又吃不成了!”封立昕调侃的口气之下,却是一颗伤痕累累正滴着血的心。
封行朗会意的做了一个ok手势。
再弟弟封行朗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封立昕差点儿就叫出口。有太多的话,他想跟自己的弟弟说,可又不能说出口。
封立昕知道以弟弟封行朗的睿智,只要他多说三言两语,封行朗就会嗅出其中的端倪。
所以,封立昕只能把自己满满的关心和不舍吞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行朗,哥哥不再了,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要好好的活下去,幸福的活下去!
封行朗离开医疗室,并把莫管家叫进来,这前后只用了不到半分钟时间。
而在这半分钟时间里,封立昕却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用柳叶刀割开了自己的左手筋脉……
或许比平常人来说,这样的动作是轻而易举的。可以行动不硬的封立昕来说,近乎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的手已经被大火烧得畸形,握力明显的退化了。
这一个星期来,他一直在被单中默默的练习着如何握稳这把柳叶刀。柳叶刀是几天前小邢在收拾医疗器械时封立昕将其中的一把藏匿起来的。原本是用来割开封立昕被沾粘扭曲在一起的皮肤组织,从而阻止表层皮肤的进一步扭曲和发生畸形。
鲜血涌出的一瞬间,封立昕突然有了解脱的悦感。好像整个人都轻飘飘了起来,无比舒服的感觉。原来人临死的时候,竟然会如此的美妙!
莫管家进来时,封立昕已经将自己割破筋脉的左手藏在了深色的薄毯之下。昏暗的医疗室里,根本就看不到少许的滴态血痕。
而封立昕的右手,则紧紧的拽着蓝悠悠的照片。他实在是太想太想那个女人了。
被割开的手腕,在薄毯下面滴淌着鲜血封立昕一丁点儿都感觉不到疼痛,反而轻松得让他有种能上天入地的幻觉。这几个月来,他很少能这般舒适了。
莫管家走了进来,询问着病庥上躺着的,气色还算不错的封行朗。似乎他并没有因为昨天晚上尿失禁的事儿使得情绪哀伤低落。
“大少爷,您饿了吧?安婶马上就给您送上楼来了。”
莫管家探手进来,习惯的从封立昕的腰际一直按压轻抚到脚背,一来试探封立昕的体温,二来也是查看一下封立昕身上的裤子是不是干爽着。莫管家知道封立昕是个爱干净的人,受不得身上有湿哒哒的潮气。
“我不饿,我等行朗呢。”封立昕朝莫管家笑了笑,只是笑容实在是难以察觉,“莫管家,辛苦您了!让您老儿受累了。”
“大少爷,您这说哪里话呢。能伺候您跟二少爷,是我老莫这辈子修来的福气!”莫管家含笑道。
“对了老莫,雪落要实在跟行朗过不下去了,那您就帮着雪落跟行朗把婚离了吧!这一切都是……咳咳……”一时呼吸提不上来,封立昕轻咳了两声。
“大少爷,您就别操心二少爷和雪落太太的事了。您自己身体要紧。”莫管家连忙过来轻拍封立昕的胸口,好让他的呼吸畅通一些。
“我没事儿。老莫,是我造成了雪落跟行朗的孽缘,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就将我名下的封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权转让给雪落吧。就当是补偿。还有启泰区的那幢别墅也留给雪落。要是她怀上了封家的子嗣,她愿意生就生,要是她不愿意,就让她自己做主……”
“大少爷,您别再说了。好好的您说这些干什么啊?”
“要是……要是她愿意生下我们封家的子嗣,就……就将我名下的所有不动产,都留给她跟那个可怜的孩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咳咳……”
情绪太过激动了,封立昕的话已经开始不连贯起来。他又是两声浅咳。
“大少爷,求您别再说话了。这雪落太太不是还有二少爷嘛。”莫管家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