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儿忽的笑起来,眼底阴恻的望着久姚,“小姑娘,你是不是觉得很冷、很没力气?”
“你对久久做了什么?”虞期表情陡然凌厉。
夕儿道:“我什么也没做,是她被怨鬼伤到了三魂。”
虞期的心一沉,“久久,你遇到怨鬼了?”
久姚答:“我在来找你的路上,栽进她们的迷阵,但我将她们击退了,我不知道自己受伤。”
夕儿冷笑:“你要是能知道,早就羽化登仙了,凭你现在的修为,不过是将她们吓跑了而已。她们怨气那么重,当然会在你身上留下些伤害了。”
久姚心惊,无力的瞪着夕儿。她想问,那些怨鬼是不是和夕儿有关,她还想告诉虞期,自己没事,师父说过魂魄受伤也可以养好的。
但来不及她开口,虞期便抱起她,又将那小姑娘收入袖中,他纵身化作一道仙光,离去。
久姚不愿虞期为了她,就这么放过夕儿,她挣扎着说道:“我没事的,虞期,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和夕儿问清楚……这次机会难得,往后只怕……”
“来日方长。”虞期的声音,低低徜徉在她耳边,“这里阴气和邪气太重,赶紧离开,我好救你。这是最要紧的,其他的以后再说。”
“对不起,我拖累了你。”
“久久知道便好,以后别插手魔族的事,我说了这些交给我。”
“嗯……”久姚郁郁的应了,接着便把之前和怨鬼过手的事,详详细细的讲给了虞期。
夕儿还软软的卧在那间大殿里,笑容如盛放到极致的妖花,勾起一只手,五色的指甲光洁如贝壳。
她勾动指头,做出引诱的姿-态,向着某个角落甜腻腻唤道:“青阳。”
应着这声音,一双绣着狰狞兽纹的黑底文履来到她面前停住,文履的主人居高临下看她。
夕儿仰脸望着他,“青阳,梦魔死了。”
“嗯。”
“梦魔一死,就没法再靠它织梦了,你原先的计划要怎么办?”
风青阳没急着回话,而是抬起袖子,任袖口里流泻出色彩斑斓的妖光。他在用法术搜集梦魔残存的法力,统统收集齐了,才道:“用梦魔残存的法力,还能编织最后一个梦。”
夕儿像是听到了喜讯,悦然道:“那好啊,就用这最后一个梦,解决了他们吧。”
风青阳点头,望向虞期和久姚离去的方向,冷冷一笑道:“鱼儿,上钩了。”
适逢久姚和虞期说完了自己的遭遇,这会儿不知怎的,蓦然就觉得有种危险在缓缓的靠近他们。这是种直觉,仿佛预示了近来会有灾祸,久姚心跳加速,忍着虚脱和痛苦,说道:“地宫里有什么人,很危险,就在刚才那个大殿里……”
“你没有感觉错,久久,就在我们走后,又有人出现在大殿,他修为极是高深。”
“难道比你还厉害?”久姚惊讶。
虞期不语,抱着久姚出了地宫和世室,这方说道:“我怀疑,夕儿和那个人还有梦魔在搜集怨气。就像上次我们遇到的怨鬼借道,当时你我都觉得,出现那样大批的怨鬼太不寻常。往坏了想,兴许都和夕儿他们有关。刚才梦魔就是在给那小姑娘制造恐惧,让她在极度的怨念中死去,这样死后她的魂魄便会沦为怨鬼,你看见的那几个宫女的怨鬼,也都是这么来的。”
久姚的心七上八下,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想问,却已经没力气出声了。只能在虞期怀里闭上眼睛,被他抱回寝宫,然后接受他在她身上施展修复魂魄的法术。
其实,并没有仙法可以修复魂魄,所谓的办法,是以魂养魂。虞期逼出他的三魂,用来修补久姚受损的三魂。这过程中,她被虞期用布蒙住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却能听见断断续续的闷哼声。
虞期很痛苦,且压抑着不让她听。久姚只觉得自己一下子欠了他好多,又心疼又愧疚,眼睛都湿了。
良久,虞期揭开她的蒙眼布,让她休息。他特意别开脸,不教久姚瞧见他疲惫的姿态,并悠然而去,处理那小姑娘的事。
久姚躺在玉床上,迟迟睡不着,心里惦着虞期和地宫里的事,百转千回,难受的很。窗外,天色从一片漆黑中乍破一片明亮,黎明将至,久姚撑起了身子,想着虞期怎还没归来,就见眼前忽而流光溢彩,虞期的身影从法阵中浮现,吟然含笑瞧着她。
“虞期?”直待见着他,久姚的心才落了地,仔细查看了他的神色,问道:“你还好吧。”
“没什么。”
“那小姑娘已经安全回到家中了?”
“当然。我已经消除了她的记忆,她不会记得任何事。”
说话的这会儿,虞期也步到床畔坐下,浅笑问久姚:“一直没睡着?”
“嗯。”久姚低低的应下了,乌鸦鸦的发丝垂落虞期的掌心,“睡不着,身子有些难受,还有件事忘了和你讲,是昨天白天妺公主告诉我的。”久姚说:“其实今天宫里面有个赏花宴,大概再过三个时辰就要开始了。妺公主要我同你务必出席的,我却忘了和你说。”
“无妨,既然还有三个时辰,便趁着休息吧。”
“那我再试试能不能睡着。”久姚赧颜道。
虞期好笑:“莫非是因为我不在久久身边,才让久久这般辗转反侧?”
久姚脸一红,“谁、谁说的,你少自作多情。”
虞期笑意更浓,“那你睡吧,我走了。”
久姚忙拉住虞期,“你用了三魂救我,又一夜没合眼,定是难受的很,又还要上哪里去?”
“当然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什么地方?”
“比如某棵树上、某块石头上。”
久姚一听就心软了,她哪能任由虞期去露宿?久姚不好意思道:“你就在我这里休息吧,我去喊人给你找床被褥过来。”
“久久是想让旁人都知道,你在寝宫留了个男人?”虞期故作玩味的反问。
“我……”久姚差点咬到舌头,“那我不喊人了,你在这里等一下,我给你抱一床被褥过来。”
虞期轻笑着摇头,制止了久姚的动作,“不必多此一举。”
“你要直接变出来一套被褥是么?”久姚问。
虞期但笑不语,还真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条薄薄衾被。久姚正想说这袖里乾坤的法术好生实用,可不可以有空了教她,却不料虞期轻推她的身子,教她把玉床外侧的位置空上来,自己躺上玉床了。
久姚惊得差点坐起来,“虞、虞期!”
他竟然上她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