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陌西说:“顾肖他们还在等你,你去看看。”
青琉越在雅菲脸亲了一下:“好。”
等青琉越走后,湮陌西才问雅菲:“听凤赖说你想要一个孩子?”
窗外阳光很盛,雅菲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之下,气色看起来倒不像一个病人,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是的,妈咪。”
湮陌西深吸一口气,她摸摸雅菲的发顶,声音有些沉重:“小雅,我也希望你能为琉越留下一个孩子,不是因为我希望这个孩子能绑住琉越的脚步,而是,我只是希望,如果有一天你们真的熬不过去了,都离我们而去了,我们做父母,能有一个念想。”
雅菲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她知道自己毒时没有想过要哭,她知道自己或许不久人世时没有想过要哭,可是湮陌西的这一席话却让她湿了眼睛,她望着湮陌西,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与悲戚:“妈咪,你不怪我?”
“我怪你什么?”湮陌西苦笑:“当初你爹地出事的时候我抗下整个樱皇,在外人看来我很强悍,但是都是强撑的,那时候如果不是你爹地还剩下一口气,我可能随他去了,琉越过了五年行尸走肉的日子,我不想让他过一辈子,有时候痛痛快快地死去反而是解脱。”
湮陌西一笑:“好了,我们不说伤心事,我们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你能成功解毒才是最重要的。”
雅菲点头,她想,这一辈子,她最幸运的,是遇见了青琉越,然后嫁进了青家,为了他们,解毒算再难熬,再痛苦,她也会熬过去。
青琉越拿回的资料让顾肖和凤赖的研究有了突破性进展,至少他们已经研究出这种病毒研究的所有程序,有了这样的数据,他们可以开始试着一一破解,他们研制的时间不算久,但是对于雅菲来说却是一分一秒都十分煎熬,一天一夜过去,他们才研制出这款病毒的稀释药剂,期间,雅菲又病发了两次。
除了顾肖和凤赖,青琉越已经拒绝所有人靠近这座宫殿,宫殿四周都派人严密把守着,防止有人进来,他自己照顾雅菲的一切。
雅菲第三次病发的时候被推进戒毒室,青琉越想跟进去,却被凤赖一脚给踢出了门外,凤赖留下一句“你在会严重打扰我做事”碰地一声关了门。
整整三个小时,戒毒室里不断传来令人揪心的呜咽声和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青琉越蹲在戒毒室外,什么都没有做,却几近心力交瘁。
三个小时过去,凤赖和顾肖从里面出来,两人身都是汗味儿,凤赖脖子还有被抓伤的痕迹,顾肖的脸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非常狼狈,青琉越也顾不他们,疯了一样地冲进去,解毒室里乱成一团,凤赖蜷缩着躺在床,浑身还在不停地发颤,她额头全是细密的汗珠,手背也被牙齿咬出了压印,甚至渗出了血丝,可是她嘴里却不停地念叨着两个字。
阿越,阿越,阿越……
顾肖精疲力尽地说:“先带她清洗一下,她手有伤,你小心点,明天开始解毒。”
青琉越点头,弯腰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雅菲现在意识已经不太清醒,她似乎也不认识眼前的人到底是谁,青琉越抱起她的时候她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像是木偶。
把她抱进浴室的时候雅菲已经闭了眼睛,她的身体更软了,浑身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前几日她还可以自己靠在浴缸里,自己洗澡,但是今天如果他没有扶住她的身体,她会软趴趴地朝一边倒去。
给她洗了澡穿好衣服,再把她抱进卧室,整个过程她都没有再睁开眼睛,青琉越将她放到床,找来药箱给她药。
她手背的牙印已经没有再流血,但是伤口有些深,青琉越心疼不已,他们都经历过抗疼痛训练,雅菲特别能忍耐疼痛,他都不敢想象,到底有多痛,她才会失去理智地去咬自己的手背。
而且才不过数日,她瘦了一圈,原本她瘦,如今看去脸更是没有什么肉,这些日子她几乎都没有怎么吃东西,全靠打营养针,青琉越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不是医生,也不是研毒人员,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承受那些痛苦,什么都不能做。
生命走过二十多年,他从来没有如此无助过,好像无形之有一只手,在拉着她远离他的世界,一步一步,越来越远。
他不能接受。
青琉越这些天睡眠一直很不好,他本来浅眠,如今雅菲状况如此差,他更是难以入眠,半夜的时候雅菲只是稍稍动了一下将他惊醒了,他以为雅菲又要犯病,却只见雅菲安静地望着他。
窗外的月光很盛,穿破窗户洒进来,整个卧室都笼罩在一片暗金色的月光之,雅菲静静地凝着他的脸,眼睛里似乎多了一些东西,又少了一些东西。
青琉越松了一口气,他拉过她的手十指相交,然后放在自己的心口,小声问:“还好吗?”
雅菲“嗯”了一声:“我没事。”
他唇角掀起一个苦涩的弧度:“阿雅,你似乎总是说你没事,我记得五年前你出事的时候还打过电话给我,我问你什么情况,你说你没事,可是下一刻你出事了。”
他说的这件事雅菲还记得,当时她在索马里,而且情况十分危险,或许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准确,那时候她觉得或许她的生命要走到尽头了,所以在危机的时刻她还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当时最大的感受是想听听他的声音,想跟他说说话,可是那通电话还没有打完,大楼突然坍塌了。
“我不想你为我担心,我们这样的人最不能有的是牵挂和分心,否则一个错误有可能导致很多人丧失生命或者造成更大的损失。”
青琉越笑:“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你能弱一点,如果你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安安静静的,柔柔弱弱的,只做我背后的小女人,或许我们能够平平安安地携手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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