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你当真不同我回去?”素衣男子冷脸沉声问道。
女子从榻中缓缓的抬起头来,那是一张绝美的脸,虽然妆容掩盖,却还是有一丝苍白之色,声音慵懒却显得坚定,“如今你已是西凉的一国之君,小七身份低微,恐已然配你不上,陛下,你回去吧,小七像现在这样,”声音顿了一顿,带着些许的哽咽,“挺好!!!”
原那男子竟然是西凉的君主,刚刚即位的庆嘉皇帝萧易尘,可没有谁知道,一代君王,居然会跑到这荒郊野岭的地方,请求一个女子同他回宫。
萧易尘有些恼了,当今世上,能拒绝他的,也只有她了,“戚如槿,你不过就是因为我将三皇子杀了,所以才与我置气,他在你心里,就那般重要?”语气里,带着连连的质问。
戚如槿轻咳了两声,紧紧的攥着绢帕,一旁的陵容却是看不下去,掀开帘子走了出去,“陛下,你是一国之君,何苦难为姑娘,你知不知道姑娘她……”
“陵容!!!”一声微弱的声音将她打断,陵容自知失语,恍然退下,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姑娘不告诉他真相,明明她心里想的全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为什么她还要让这个男人误以为她变了心。
“皇上,你回去吧,宫里,肯定有人还在等着您。”
萧易尘气急,的确,宫里有那么多的佳人在等着,可是他多希望那个等着他的,只有她而已,他只希望是她。
萧易尘拂袖离去,小舍里,一如既往的宁静。
“姑娘,你为什么不告诉他?”陵容看着戚如槿愈发苍白的脸,心疼的问道,刚才,她差一点就要把真相说出来了。
戚如槿脚下一软,陵容赶紧伸手去扶。
戚如槿笑了笑,嘴角溢出血来,看上去有些诡异,“陵容,你从药王谷里,就一直陪着我,待在我身边已经有十多年了吧?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我时日无多,我知道你一直喜欢一个公子,前几****差媒婆去问了问,那公子也属意于你,你们订个良辰吉日,把亲事给办了,我也就放心了,只可惜,我看不到你做新娘子的那天了。”
陵容一直摇着头,眼角挂着泪,她不敢让泪落下来,姑娘说过,最亲近的人的眼泪,只会刺痛她的心,她不想让姑娘难过。
记得当初,陵容只不过是萧易尘派去在姑娘身边伺候她的丫鬟,只因姑娘待他极好,她便留在她身边,如今,已经十三年了,十三年里,她也看见了萧易尘如何对待姑娘,姑娘为他做了些什么。
戚如槿笑了笑,“傻丫头,我走了以后,告诉门外的暗卫,让她将我房间匣子里的东西给她,让她务必交到他的手上。”
陵容点点头,姑娘的吩咐,她不能不做,只要是姑娘说的,哪怕让她去死,她也心甘情愿。
戚如槿的手缓缓放下,没了声息,手里的绢帕也随之落地,陵容细看,却是艳红的血迹,原来刚才在萧易尘进来的时候,姑娘已经不行了,可是却强力隐忍,不让他察觉出来,能坚持到现在,不知道要多大的毅力。
戚如槿早在一年以前,从萧易尘将她送来此处的时候便中了毒,可即便是日日跟在姑娘身边的陵容,也不知道姑娘是何时中的毒。
陵容知道,姑娘一直期待着萧易尘,却又时常恨他,他们之间的爱恨纠葛,陵容看不懂,她只知道,姑娘爱这个男人,即便他身边有无数女人,即便人们都说帝王本无情,可一旦感情来了,挡都挡不住。
姑娘拼了命的去爱他,可是最后等来的,却是他另娶他人的消息,萧易尘将姑娘送走,就是为了迎娶别人,陵容知道,姑娘在意,却一直不说。
本来这毒也不用这么快发作,若不是因他另娶,姑娘也不会这么快毒发,这病能拖到现在,已经算是十分不易了,况且这下毒的人到底是不是萧易尘,陵容并不是特别清楚,如果那****没有离开的话,估计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陵容不知道,原来不管萧易尘做了什么,她对他的感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到死了,也还是想着他,可是萧易尘,你欠姑娘的,是你害死了她,你不该还活的好好的,陵容不甘。
陵容将姑娘屋里的那个匣子拿了出来,把绢帕一并放了进去,陵容只知道,她还有事要做,姑娘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陵容将姑娘埋在一个开满木槿花的地方,姑娘说过,她喜欢木槿花,陵容做好了这一切之后,便一个人去了皇宫。
萧易尘身边,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想来这就是他新纳的妃子,而他,端正的坐在中央,眼神有些冷冷的,看着陵容,更是充满了嘲讽的意味,陵容苦笑了一声,“陛下。”
“陵容?你怎么来了?”萧易尘略有些吃惊,讶然问道。
“陛下有佳人相伴,自然是不记得姑娘的存在。”言语中,尽是讽刺。
萧易尘身边的女人脸面有些挂不住,笑道,“哪里来的乡野丫头,竟然不知这般不知礼教,陛下岂是你……”
话未说完,却被萧易尘声声打断,“够了瑾妃,你先下去吧。”
瑾妃看萧易尘的脸甚是阴沉,也不敢多言,便识趣退下。
“陵容,你究竟来找朕,有什么要紧的事。”声音有些倦怠和慵懒。
“姑娘生前说过,让我在她死后,将这匣子转交给你,绢帕是姑娘临死前紧攥着东西,陵容也想知道,陛下到底值不值得姑娘为你做的,到底值不值得为陛下而死。”陵容冷然说道。
“你说什么?小七她……她死了?”本来慵懒的气息随之消失,转而代替的,是愤怒,还有不可置信。
陵容第一次看见萧易尘的这样子,以前在桃花谷,为了那个女人的时候,她也不曾见过,可如今姑娘死了,他倒有了些许的悲恸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