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执念,你还是放不下。”他摇了摇头,“幕北寒,一千年以前,你爱着幕倾城。一千年以后,你仍旧不可抑制地爱上了她。即便你知道她是间谍,是来害你的人,可你,仍旧爱她。”
幕北寒脊背发凉,这个老人,究竟在说什么?
老人见他一脸茫然,冷笑了几声:“好好珍惜她吧。上苍给你的馈赠,已经够多了。”
“馈赠?”他不解。
“是,馈赠。你的执念太深,甚至于转世投胎,也不肯彻底遗忘了她。因此,才会有关于前世,那些零零碎碎的梦境出现。”老人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人。”
幕北寒抿了抿唇,饶是聪明如他,脑海里也是一团浆糊。
老人似乎是不想再跟他多言,只是转身往书桌边走去,打开了厚厚的书册:“回去吧,好好对她。上苍给你的馈赠,实在是丰厚的,叫旁人艳羡”
他说话神神叨叨,幕北寒站立片刻,便转身离开。
封药叹了口气,“听闻,不愿意遗忘前世的人,需要孤独地浸泡在忘川河中,承受整整千年的折磨,方才能换得,带着前世记忆重新转世。”
他苍老的手抚摸着那块白水晶,蓝色的瞳眸之中,倒映着那朵娇嫩的小雏菊,“倾城,有人肯为你做到这个份上,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幕北寒带着幕倾城坐上私人飞机,一路往奉京城而去。
飞机上,幕倾城本想和幕北寒说话,对方靠在椅背上,闭着双眼,俨然并不想说话的模样。
她抿了抿唇,虽然很想知道师父跟北寒哥哥说了什么,可是看他这样,她也不方便再问。
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了机场。
幕北寒睁开眼,握起身边人的手:“到了。”
幕倾城抬头看他,他默默地牵着她走出飞机,神态虽然和从前一模一样,可她却读出了一分不同寻常。
幕北寒开车将她送回城南别墅,已经是深夜了。
车子熄火,幕倾城转向他,他直视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北寒哥哥?”她试探着唤了一句。
幕北寒回过神,偏头看她,随即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勾到耳后,声音温柔:“怎么了?”
“你一路上,都心不在焉。你在想什么?”她轻声问。
他的手顿在她的面颊上,目光下移,凝视着她红润的唇瓣,半晌后,淡淡道:“没什么。”
“北寒哥哥!”幕倾城有些不满。
幕北寒的手指挪到她的红唇上,轻轻摩挲着,声音温柔:“怎么生气了?”
“我师父和你说说了什么?”她满眼都是好奇。
“叫我好好照顾你,珍惜你。”幕北寒说着,唇角忍不住泛起一丝笑,“叫我娶你。”
后面这句话,是他自己加上去的。
不过他觉得,这不算撒谎,这就是那个老人的意思。
幕倾城的面颊泛起一抹红晕:“师父他真的这样说?”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幕北寒声音很轻,捉住她的小手,“呐,倾倾,听说裴九和东临辰前领了结婚证,不如咱们也去领一个?”
他说得很认真,桃花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幕倾城愣了愣,幕北寒抚摸着她的面颊,不等她作出回答,忽然就吻了下来。
唇齿相融,他们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吻得缠绵悱恻。
幕北寒对于吻幕倾城,有着很执着的情绪。
每一次接吻,他都觉得这个吻,仿佛,跨越了千年。
仿佛,千年之前,这个女孩,便该是他的。
一直到幕倾城喘不过气来,幕北寒才松开口。
一条银丝在昏暗而封闭的环境内拉开来,气氛旖旎美好。
幕倾城仰着头看他,总觉得,这一生,她都要沦陷在这个男人怀里了。
“倾倾,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这个结婚证,我都要和你领。”幕北寒的声音很温柔,却暗藏着一丝不容她回拒的霸道。
幕倾城笑了,仰头在他脸颊上啄了一口,“我知道,我想要嫁给你。”
说罢,打开车门,拿起包,像是害羞似的,飞奔离开。
幕北寒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回想着她刚刚说的话,心情很好。
幕倾城一路跑回了别墅,打开门,便看见东临火越歪在沙发上看电视。
东临火越睁开眯着的单凤眼,瞧见她回来,手中还拿着鼓鼓囊囊一大包东西,不由好奇:“你给我带了礼物?”
“就知道礼物。”幕倾城说着,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将包里的水果取出来放到茶几上,“山里的野果,城市里买不到的,我洗过了,你尝尝。”
东临火越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只,咬了一口,酸酸甜甜,味道还不错。
“幕北寒有没有嫌弃山路难走?”他说着话,目光却盯着电视。
“我们坐他的私人飞机过去的,飞机直接停到了山顶上。”幕倾城漫不经心地说着,拿起一只野果啃。
东临火越默默望了她一眼,好一个幕北寒,还真会在女孩子面前装逼啊!
早知道上一次,他也驾飞机带她去了!
轻轻叹了口气,东临火越无力望天,老天爷什么时候给他个机会,让他也在幕倾城面前装装逼?
而幕家庄园,幕北寒沐浴过后,处理了几份公文,便上床休息了。
这一夜睡得并不好,梦中,总有断断续续的片段出现。
无数人脸,从他的睡梦中掠过,活人的,死人的,触目惊心。
他看见穿着白色锦袍的男人,用铁腕手段,登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
他看见陌生的大街上,马车飞快地行驶,那个魂牵梦绕的少女,撞进了他的怀中。
他看见遥远的海岛上,百尺高塔,他抱着他的倾倾,一跃而下。
他看见倾倾乘坐着青皮马车离他而去,他下令焚烧掉城郊外的枫树林,火光冲天,悲壮残酷。
幕北寒躺在床上,双眉紧皱,脸上全是冷汗。
心口的位置,很疼。
外面有野鸟发出诡异的叫声,他猛地睁开眼,喘着粗气从床上坐起来,惊觉睡袍都被冷汗打湿了。
“啪”,床头灯被打开。
他抬眸看去,穿着碎花睡衣的白落落站在他的床前,小脸上都是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