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珊长得很好看,是那种温婉柔弱的长相,这种长相最容易让男人怜惜。
如今凤冠霞帔,加上作为新嫁娘那种喜悦与娇羞,更是美得惊人。
看着,华恬觉得林新晴握着自己的手更紧了,紧得生疼。
她看向林新晴,见她怔怔地,正看着新娘子发呆。
“新娘子生得真美。”周围有人赞叹道。
“是啊……”又有许多人符合。
这时林新晴才回过神来,她盯着新娘司徒珊看了又看,接着转身,拉着华恬往外闯去。
屋中挤满了人,又被一个人逆着方向挤出来,当下就有人大声叫起来,“你挤什么呢?不要看先前就莫要挤进去。”
正好没有人说话,这一句话在屋中显得尤其突兀,许多人都听见了。
郑龄正看着娇羞的司徒珊,心中却茫然若失。听到这一句话,便不由自主侧头看去,看到人群中林新晴的背影,顿时痴了。
林新晴走得很快很快,转眼便消失在门口。
“喝下合卺酒,从此长长久久……”喜婆的声音传了来,郑龄回过神来,看着合卺酒,又再度发呆起来。
一旁的喜婆见状,以为他惊喜傻了,便暗地里扯了扯他的衣衫,示意他快拿合卺酒。
新娘司徒珊已经拿了合卺酒,带着羞意的俏脸正疑惑的看着他。
郑龄回过神来慢慢拿起了合卺酒杯,在众人的鼓噪声中,与司徒珊对饮。
被林新晴拉着走出了新房,华恬看着她怆惶不已的背影,心中意识到了什么,苦笑起来,问,“你还要吃喜酒么?”
林新晴浑身颤抖起来,低低地叫道,“恬儿……”
声音如泣如诉。带着深入骨髓的痛苦。
华恬刚想说些什么安慰她,突然见到不远处有几个小娘子正说笑着走过来,忙低声道,“咱们去吃喜酒罢。”
说着不顾林新晴的意思。将她拖着往外走。
林新晴被华恬拖着,心里难受至极,但也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几个小娘子,忙调整了脸上的表情。
两人一路行来,见又开了一席。于是相挽着过去,坐上桌上准备吃饭。
吃着饭的时候,新郎出来敬酒,华恬拎着林新晴,笑着祝福,“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林新晴垂下眼睑,跟着华恬祝福,“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完之后。她突然抬起眼睑看向郑龄,笑起来,“新郎成亲后,可得好好待新娘呀。”
郑龄深深地看了林新晴一眼,慢慢地笑起来,“这是自然。”
吃完了喜酒,华恬让来仪去和华恒、华恪说一声,说她先回去了,便带着林新晴出去。
侍剑跟在一旁,脸上带着担忧。不时地看向林新晴。
回到马车上,华恬直接拉着林新晴上自己的马车,接着坐在马车上等来仪。
来仪出来之后,马车启程。
华恬捉住林新晴的手。掰开她的手指,看她掌心里血肉模糊,心中又酸又疼。
林新晴也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泪水静静地流下来,“恬儿……恬儿……”
突然低低地哭了起来,“我以为我是为了瑶宁难过得茶饭不思。可是原来并不是……并不是……为何会这样?我们根本就有缘无分,彼此都有早早定下来的姻缘……”
华恬长叹一声,“假以时日,你忘了他便是。”
“嗯,我要忘掉这些。”林新晴流着泪点点头,眼中充满了期盼。
劝了林新晴大半日,华恬才与她分开。
展博先生与姚大夫等人,比预计的时间早了很多来到帝都,华恬、华恒、华恪三人一起到城外去迎接。
因为怕来的人特别多,所以展博先生真正到达的日期并没有被泄露出去,所以三人得以安稳地接回展博先生。
第一日是师徒几人叙旧的日子,彼此都说别后发生的事。
第二日,华恬以为展博先生会接待前来拜访的宾客,哪里知道并非如此,展博先生将她叫了过去,研究她将来要走的路。
华恬去到的时候,华恒、华恪垂首立在展博先生身旁。
见华恬来了,展博先生笑道,“好了,快去坐好,用不着客气。”
华恒、华恪这才去坐好。华恬在两人身旁落座。
原来,先前展博先生问明白了华恬在帝都的举动,今日是要纠正她的做法的。
“你不能一辈子都做躲在人后的柔弱闺阁小姐。”展博先生如是说道。
他的意思是,华恬有隐藏着的绘画大师的身份,她应该矜持一些,强势一些,不能如同过去一般,由着人上来挑衅,而却轻轻放下。事事都没有出头,将旁人的观点当做自己的观点,平日里很少表态。
华恬知道自己的这些弱点,平日里与众闺阁在一起,她的表现是随大流,而不是带领着林派小娘子与程云对立。即便和几个好友在一起,她也是当应声那个,而不是作为领头那个。
她过去的认知里,一直认为这种人最为安全,最不会得罪人,也最容易博得好感。
可是如今听展博先生这么一说,这种人何尝不是最没有存在感?最不容易让人信服?
她能够混下现在这般多的存在感,又得许多人信服,只怕最大的原因是有个郡君的身份,又有士大夫们的支持。
展博先生看着陷入沉思的华恬,说道,“单凭着那几首诗,让士大夫们信服你,但对你的看重,并不会一直如此。你得改变,让他们死心塌地地支持你。让京中许多人提起你,都产生信服的心理。”
华恒觉得华恬年纪还小,也知道要在京中和同僚相处得好有多难,当下犹豫道,“这对妹妹来说,过于艰难了罢?”
“不艰难,她能做到的。只是逐日改变着态度,慢慢变强势,再做出几件叫人信服的好事来,如此而已。”展博先生说道。
接着,他又说了许多自己的设想,让华恒、华恪、华恬三人都信服起来。
第二日将华恬将来的路线设计好,第三日展博先生将华恒、华恪两人叫过去,指点了整整一日,才将人放回来。
第四日开始,他才开门迎客。
华府很快贵客盈门,宛如一品大员贺寿一般。
周府,周夫人笑眯眯地看向夫君,道,
“世人都道华大没有官职,华府又穷困,心里都笑咱们白送女儿。如今看看,不也是蜜蜂一般围着华府转?依我看呀,华大作为展博先生的得意门生,又是状元郎,哪里有那么差?”
周安抚着胡须,颇有些得意道,“想不到展博先生如此看重华大。华大也确实是个好的……不过,”他突然话锋一转,说道,
“华府穷,却也是真的,我打听到,华六娘曾悄悄地预支过翡翠铺子的分成。想必,是华府开支不够。”
“真有此事?”周夫人惊讶道。
周安点点头。
“这……将来媛儿要嫁给他,咱们要不要找个名头,送些银两过去?”周夫人问道。
她对华恒是没有什么偏见的,反而曾经暗中佩服过这个年轻俊雅的状元郎。后来多次见面接触过,那就更加满意了。
世上说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说的,便是周夫人这般了。
周安先是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你试着借给他看看……”
他倒要看看,这个未来女婿会不会要岳丈家里的钱。
若华大要了,只怕他要低看此人一分。若华大不要,他便从此心服口服这段姻亲了。
送过去的银票,被退了回来。随着银票退回来的,还有一封信。
信中,华恒表明,华府只是一时周转不过来,但作为一个读书人,他是断然不会要岳丈家里的银两的。若当真过得困难,他大不了再节省一些。
周安收到信很是高兴,拿着信给周媛看,满意地抚着须道,“此人值得托付终身。”
这话听得周媛红了脸,心中直点头,但是面上却没有说什么。
华府中,华恬知道周府误会了,但也没有让华恒上门解释,而是说了一遍自己为何这般做之后,让华恒帮她瞒着。
又过了两日,她到淑华公主府中,借了五万两银子回来。
淑华公主果然仗义,半句话也不多问便将银票拿了出来,甚至还声言,华恬不够,随时可上门来再借。
谢过淑华公主,华恬心想着,该怎么报答淑华公主一番。
坐着马车回府,华恬闭上眼休息。
只是她并不能真正休息好,闭上眼睛,她会忍不住想到钟离彻。
见过叶瑶宁喝合卺酒之际毒发身亡,却还抱着姚卓说不悔。见过林新晴和郑龄互生情愫,却各自嫁娶。她对爱情有了新的体会。
也许爱与不爱,是看这个人做了什么,而不是说了什么。或者说,而不是听信他身边的人说了什么。
她一次又一次地回忆着认识钟离彻以来的种种,心里知道,钟离彻对她,大概是真心的。
只是不知道这份真心,在如花的美人里,能够坚持多久。
突地,马车一震,正在沉思的华恬差点撞到马车壁上。
她伸手撑着马车壁,还没舒出一口气,就听到外头有人惊叫,“碾死人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