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华恬一番话点醒了简夫人,又因为钟离彻一番话恐吓了简夫人,自此后简流朱再也不在京中出现过。
对于这种现象,华恬不知道算好还是算不好。但是不用再面对简流朱,她还是心情愉快的。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当华恬回府向老镇国公夫人提起,自己买了几个艺妓回来,老镇国公夫人很是不虞。
她虽然希望自己孙子纳妾,但是希望的是他纳正经人家出身的妾室。不过她转念一想,先前钟离彻曾答应过华家,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现如今却有了几个妾室,也聊胜于无。
想通了这一节,她刚要露出笑容安慰华恬,却又被钟离彻的话弄得喜色不翼而飞。
“这几个艺妓生得可以,也能吟诗作对。恬儿见她们可怜,便买了回来。于我来说,我要用她们去结交京中权贵,不日便会卖出。祖母无需担忧孙儿会违反承诺,四十之前纳了妾,引起华家的不满。”
可怜老镇国公夫人先是喜悦,接着又是失望,心里难受不已。
她看向自己英武不凡的孙子,见他脸上神色坚决,又想起华家在大周朝民众心中的地位,无奈叹口气,摆摆手,
“便由着你们来罢,切忌不要坏了家族的名声。眼下六娘怀了身孕,不宜过于操劳,有什么事你便自己做,多担待些。”
老镇国公夫人不得不妥协,但是她对于孙子和孙媳妇来自己跟前溜了自己一把,表示有些不开心,于是很快挥手让两人离开了。
两人回到园中不久,茴香和来仪也带着几个艺妓回来了。
从角门到华恬居所,一路上遇着好些人,这些人问起来,来仪和茴香一一作答。
等来仪和茴香将人带回到华恬园中,整个镇国公府都知道华恬帮钟离彻纳了几个艺妓作为妾室了。
石夫人自从扶正之后,在府中一直没能得到该有的地位。心里由来不痛快,做梦都想要成为镇国公夫人。但由于她是继室,老镇国公一直不肯讲爵位让给儿子,她也就一直不能如愿。
之前她还能安慰自己。等到老镇国公故去,她也就顺势上位。没想到在她等待中,钟离彻竟然重归镇国公府了!
有了钟离彻这么个存在,老镇国公和老镇国公夫人又一直不待见她,只怕那爵位越过了一辈。直接落在钟离彻身上。
更让她受尽打击,被妯娌笑黄了脸的是,钟离彻大婚,竟然不让她出席,不让她作为长辈接受敬茶!
更吐血的是,她那个便宜媳妇身份比她还要高贵一等,做事还特别滑不溜手,就算她想找什么借口发作,也扯不出什么!
一直憋屈,一直心口梗着一口血。这次听到说华恬帮钟离彻纳了几个艺妓作妾室,石夫人自觉机会来了!
正巧这时也听到了消息的付郁芳也上门来了,她自从吃了个暗亏之后,便一直想找回场子。可惜华恬夫妇离京在外,她除了安插人到华恬屋中,再也做不到什么。
“母亲,你可曾听说了,华六娘帮大郎纳了几个艺妓做妾?”付郁芳心中激动,才走到门口便急急叫起来。
石夫人坐在一旁,见付郁芳进来了。忙招手让她进来,笑道,“已经听说啦。咱们好生想个法子,让她受一受斥责才是。”
“媳妇也是这般想。不过咱们可不能直接跟老祖宗告状,让外头的人说才是好法子。母亲可同意媳妇的想法?”付郁芳坐在石夫人身旁,俏生生地说道。
说起来,这个镇国公府中,也有值得称道的地方——那就是石夫人和付郁芳婆媳关系很是融洽,京中提起。许多人赞誉。
不少小娘子出嫁之后,遇到厉害的婆家,都会忍不住羡慕嫁入镇国公府的付郁芳,觉得她命好。嫁了好人家,还与婆婆关系融洽。
石夫人听了付郁芳的话,伸手揉了揉付郁芳的脑袋,亲昵地说道,“芳儿每次想法子,都能与我想到一块去,不愧是我家的媳妇。”
两人相视一笑,又低声计议了片刻,便开始吩咐人行事。
除了她们,镇国公府中其余人也都跃跃欲试,很快便想到了法子,各显神通去告状了。
很快,京中便传遍了,说华恬羡妒,为了不让正经人家出身的小妾威胁自己的地位,专门帮钟离彻纳了几个艺妓作为妾室。
艺妓虽说才貌双全,但因出身贱籍,是不能与官籍婚配的,即便是妾室也不能。
华恬此举,一方面忤逆了圣人厌弃艺妓的旨意,另一方面又触犯大周朝律例,更甚者,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才德兼备的淑女,而是精于算计阴险狡诈的泼妇。
这些话因为别有用心者的推动,很快传遍了帝都。
可惜的是,传是传了,但大多数人是不相信的,只有小部分向来与华家和镇国公府不对盘的,才逮着机会下黑手,拼命推动谣言。
有许多权贵那日曾亲眼所见是怎么回事,所以听了流言只是笑笑,便抛诸脑后;学子士人,则坚定不移地相信华恬的品格;普通老百姓,他们这些日子以来,坚持两个凡是,凡是华家做的都是对的,凡是华家人都是对的。
不过,因为有人推动流言,这些流言还是传得热热闹闹的。
林若然抛绣球招亲第三日,钟离彻邀请了京中一众年龄相仿的权贵子弟,在镇国公府中赏雪。
席间,几个才貌双全的艺妓出尽了风头,惹得无数权贵子弟情难自已,差点露出丑态。
钟离彻只做不知,在席上说自己已经成家了,往后再不能如同过去那般混蛋,这次邀请京中年轻俊才,是希望和解的。以后他们不犯到他头上来,他也绝对不会如过去那般蛮横。
众人听说,心中一片火热。要知道,过去的钟离彻是看哪个不顺眼,直接拿了拳头就打的。因他军功卓绝,老圣人向来宠信。无人能够告倒他。
这会子,他亲口说了以后要改,那么以后在京中,只要不犯到他头上。就不用因为长得不够英俊行事不够潇洒这些小原因被打啦!
一时间,众人心中快活,行事便更加猖狂,惹得那几个艺妓俏脸一片红。
但是,这几个艺妓名誉上毕竟还是钟离彻的小妾。他们虽然被勾得色授魂与,却也不敢真正动手。只能在嘴上拼命说钟离彻命好,一下子纳了几个才貌双全的回来。
钟离彻却只是笑,只说这些艺妓未必保得住,只怕圣人那边便不给纳。
当场就有消息灵通的说,老圣人恨艺妓,但是态度已经开始软化了。毕竟关窈一个艺妓,又不能代表所有。
何况因着艺妓馆关闭了,许多达官贵人出席宴会找不着才貌双全的女子,颇多怨言。那些怨言传到老圣人那里。老圣人迫于压力,已经打算不再管了。
听了这人的话,在场所有人目光更加火热。这就是说,他们也能在外头找几个艺妓回来侍候啦。
以前艺妓们自恃才貌,行事高傲,又有林若然和淑娴公主做后盾,端的目下无尘,口口声声说什么卖艺不卖身,见着俊俏或者真正掌权者才愿意从了。对于他们这些较为年轻、又无甚作为、且无才华之人,都是拿鼻孔看人。
这次经历了艰险。看她们还能傲到哪里去?
看眼前的,不就在她们跟前卖笑了么?
其实,这几个艺妓出来卖笑,并不是因为觉得身份低下了才卖笑。而是钟离彻说了,要是不能让客人满意,她们就得被赶出镇国公府。
这些艺妓都和钟离彻有过一段,自然明白他为人的,哪里敢推托。今日这赏雪宴会,她们是卯足了劲和众宾客谈诗论对的。
“虽说圣人从此不计较。但是真正的美人只怕早被人收回府中了。你们看镇国将军这里的美人,哪个不是一等一的好?咱们后来的,连汤也喝不上了。”杨太师第二子杨二郎摇头晃脑,很是惋惜。
他话才说完,便有人在旁鼓噪起来了。
钟离彻见状,只得装作为难之状,让身份极高的三个,各挑选一个艺妓回去。
他这个举动,不仅震惊了在座的纨绔子弟,也吓得几个艺妓白了脸色。
见众人脸色各异,钟离彻站起身来,长叹一声,对杨二郎几人道,
“咱们今日难得的有如此雅兴,谈诗论对,我又对杨二、方大、高十二一见如故,这才兴起了赠送美人的心思。不瞒诸位说,我这心里委实舍不得。这美人买来,不过两三日,我自己还未看够呢……”
见钟离彻说得很是不舍,杨二郎等人忙开口说要手下艺妓,并迫不及待地挑选起来了。
采青因被钟离彻踹伤,此间并不在这里。在场的几个艺妓想到曾暗地里庆幸采青伤了不能见客,不能越过她们去夺得钟离彻欢心,心酸得差点流下泪来。
采青这才真的逃过一劫呢,可叹她们鼠目寸光。
钟离彻目光扫过几个艺妓,又是不舍又是自傲地说道,“某虽纳了小妾三日,但已让她们不舍离去。诸位将人带回去,可得好生努力,教她们离不了诸位才是。”
说到最后,露出暧|昧的笑容。
在座多是纨绔,哪里看不懂钟离彻这个笑容?当下就有人嘻嘻哈哈地笑起来了。
杨二郎身份最高,他是最先挑选的,只是他由来爱两个娇娘一起在床上侍候的,这会子看着哪个,都觉得心里痒痒的,恨不能都带回家去。
如此一来,他挑来选去,竟一直选不出来。
方大和高十二虽然用目光在挑选,但是在杨二郎跟前也不敢真正将人带过来,只好强自按捺住心思在一旁等。
见杨二郎半天选不出人来,钟离彻奇道,“难不成杨二竟不满意,一个也没看上?这些可都是才貌双全的美人。”
和杨二郎玩得近的一个狐朋狗友当场就笑了起来,“并非杨二不满意,他是太过满意,既舍不得这个,又放不下两个。”
“杨二神勇,在床上向来喜欢二女同行的,这会子钟离将军让他选一个,可不让他为难么。”
杨二郎听着,却并不反驳,反笑道,“你们不知二女同行的乐趣,倒真是可惜。”说着拿眼睛看钟离彻,希望他能够赠自己两个艺妓。
钟离彻还未说什么,那几个艺妓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杨二郎高抬贵手。
此举惹恼了杨二郎,他目光不善地看向跪在地上的艺妓,一言不发。
这些女人,平日里高傲也就罢了,如今落难了竟然还敢如此作态,当真以为他不敢动手么?
不过杨二郎虽然恼怒,但是在钟离彻跟前也不敢造次。虽然钟离彻说了不会随便打他们,但是如果他在镇国公府中闹事,只怕钟离彻还是会动手的。
钟离彻略略皱了皱眉,沉吟半晌,似是极为不舍,“既然杨二看上两个,也是由来由此癖好,此番便选了二人走罢。不过方大并高十二兄,却是不能选两个了。”
杨二听毕大喜,拿眼扫了方大和高十二一眼,便笑道,“方大和高十二兄想来不会叫钟离将军为难罢。”
方大和高十二连声说不会。
杨二心中得意,很快便选了两个身姿柔软的艺妓。
那两个艺妓当场就哭得梨花带雨,拼命哀求钟离彻不要将她们转赠出去。
还没等钟离彻开口,杨二首先便喝道,“你们哭什么?钟离将军自是英武不凡,不过某也是能干的。保准让你们尝了再也离不了我。”
这话说得荤,当下便有纨绔呼喝嬉笑起来。
杨二听到呼喝,更是高兴,转眼看向钟离彻,笑道,“钟离将军英武,让得这两个小娘子舍不得离开。杨某定会尽力,将她们心思拐过来。”
说毕得意怪笑起来。
在场又是一阵怪笑,各种荤话纷纷脱口而出。
方大和高十二笑着,也上前去挑剩下的艺妓,很快便一人一个,拉着到身边坐了。
得了美人,杨二郎也无人再赏雪,他强自坐了一会子,便小心翼翼地提出告辞了。
钟离彻目的已经达成,自然同意。不过嘴上还是再三挽留才宣布宴席散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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