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嫔也叹了口气,“南巡启程前那会子,别说皇上,我都瞧出来你实则是舍不得小七的。喜欢网就上。那会子你难受的呀,却还的强颜欢笑,替皇上张罗着南巡一路上后宫诸人的拨用份例。”
“故此皇上那会子已是悄然做了预备,他自己画了你一幅像,这才送出去交给广储司缎库——怕就是交给你哥哥,叫你哥哥寻了苏州织造下的绣娘给赶制出来的。”
“正月起驾前那天,皇上来与我说:‘天儿快热了,这柄扇子你便使着吧’。皇上递过来给我的时候儿啊,还是猫的这面朝上,故此我也一时没能听明白,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差头儿——那大正月的,怎么就天儿快热了,还至于要用扇子了?”
婉嫔说到这儿已是忍俊不已。
婉兮的脸也跟着红了,心里暗暗叫,“哎呀,爷啊~~”
婉嫔笑罢了,也怕婉兮尴尬,这便收起了笑,缓缓道,“总归是皇上的口谕,便是大正月的,我也不敢不天天端着这扇子。故此啊,只要我与小七在一处时,小七便能看见两张脸——上头是我,我下巴颏儿下头就是你。”
“再说就算你跟着皇上起驾了,皇上不也是怕小七认生,这便特准我从永和宫挪过来,暂住在你的永寿宫里么?这便所有的味道还都是你的,小七的被子褥子枕头上,都留着你的气息。”
“别看小孩儿小,可是小孩儿的鼻子可灵了。即便不是用眼睛认人儿,鼻子却也是一定能留存着记忆的。更何苦将你亲自哺育了她七个月,她便是旁的不记得了,那奶水的味儿必定还是记着的。”
“你没瞧你一抱起她,她便主动依偎在你身上了么?那便不是眼睛的门道,却也必定是鼻子的功劳呢~”
婉兮已是说不出话,只一只手摸着小七的脸蛋儿,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婉嫔的手。
回了永寿宫,婉兮还舍不得叫婉嫔搬走,直缠磨着非叫婉嫔再多留几日。
婉嫔倒是笑,“你我之间,想念了自然坐轿来回,倒不用这样寸步不离的。倒是小七,这几日我可舍手给你,也叫我松快松快。”
婉嫔刚走,婉兮还没跟小七说够话呢,皇上就来了。
皇上来了却不进门儿,就在门口月台上站着,神色间颇有些东张西望的模样。
婉兮便笑,将窗子支起来,招手道,“陈姐姐刚去了……”
皇帝这才笑了,抬步进来。
婉兮这回没起身请安,只坐在炕沿儿上低声地笑,“……要不下回奴才等小七睡着了,再叫人回了爷,爷再来。”
“终究爷这么防着外人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叫小七自己叫不出来最恰当。”
皇帝这便笑了,知道婉兮已是知道门道了。
皇帝哼了一声,还没等说话,小七早已伸开两臂,脆生生地喊,“黄、大、马……”
婉兮笑得已是收不住,垂首对小七说,“叫错了。你瞧那大马穿的是蓝衣裳,哪儿来的黄大马呢?”
“小七乖,叫‘蓝大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