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永指的那家钱庄兑换了一百两的现银,又兑了一百两小额银票,兜里有了钱,蓝宵露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打铁铺,以后翻墙出去,她可不想再用什么石头和旧衣绳了。有了好的工具,才能保证以后出行有好的开始。
不过,打铁铺里并没有现成的三角挠勾,蓝宵露只好叫铁匠拿来纸笔,自己画了图,叫铁匠照着图纸用最好的精铁打。
有挠勾还要有好的绳索,她又跑了好几家卖杂货的,选了一种细白略显透明的绳索,那绳索轻而软,却牢固异常,据店主说,那是鲛筋混了雪蚕丝和五种奇异金属制作而成,火烧不断,蓝宵露现场做了试验,果然能耐得高温,不会轻易断掉,不过这绳索也真不便宜,三丈长的绳索要了她十五两银子。
虽然贵了点,但这材质,用来攀崖也够标准了,一点不比她在现代用的特制攀岩绳差,攀个小小的院墙自然更不在话下。
接着,蓝宵露在脂香斋给娘买了一套上好的胭脂水粉,顺便给幼蓝等几个丫头也各买了些小礼物。看看时候不早,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决定找个地方吃饭。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酒楼,看规模挺气派,天香楼几个字铁划银勾,写得非常有气势。
蓝宵露心想就是这里了。
到天香楼门口,蓝宵露举步就要进去,门口迎客的伙计却伸手拦住了她:“这位公子,天香楼今日已经被贵客包了,您请去另一家!”
蓝宵露停下脚步,向里望了一眼,里面客人是不少,但是空桌也不少,一点不像被人包了的样子。再看伙计看她的眼神明显带着几分轻视,顿时明白,看来狗眼看人低这回事古今同理,这伙计是怕她手里没钱吧?
蓝宵露哼道:“开店还有赶客人的道理?我倒是头一次见!”说着仍要往里面走。
伙计仍然拦住,看似客气,语气中却透着轻视:“这位公子面生得很,想必不知道天香楼的的规矩,天香楼吃饭得先预订,而且一顿饭少说也得一百两银子。公子没有预订,一百两也不是小数目,你还是去别家吧!”
呸,狗屁的天香楼,蓝宵露真想把手中剩下的银票拿出来甩在他脸上让他看看自己有没有钱,但是一想,跟个伙计置气,显得自己格调太低,再说天香楼一顿饭一百两银子,这一百两可以给清羽院添不少东西了。
现在她还不是有钱人,丞相府虽然大,好东西也不少,但清羽院却穷得叮当响,手中这几百两,也是卖了蓝君义送的紫玉云台砚才有的。斟酌一下,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但这伙计的嘴脸真是讨厌。蓝宵露瞪他一眼,一边晦气地离开,一边小声嘀咕:“三年之内,我若不能买下天香楼,名字倒着写!”
这话虽然小声,但司城玄曦和莫永都是练家子,自然听得清清楚楚,莫永偷觑了一下司城玄曦的脸色,见他仍然是面无表情,肚里暗笑,这天香楼可是燕王爷的产业,小小少年竟然夸下这样的海口。
蓝宵露充分发挥了女孩子爱逛街的特性,只要是店子,她每家都新奇,一家也不放过。看着逛街逛得欢欢喜喜的蓝宵露,司城玄曦皱了皱眉。
莫永也有点佩服这小东西的精力,看他翻墙出府,除了身手略矫捷之外,并没有内功在身,不然,也不会听不出是王爷断了他的绳让他摔倒,更不会摔得在原地跳那么久。可她怎么就不知道累呢?这都逛多久了,一个多时辰了吧。
要不是怀疑大盗冀百川可能在左近,而这少年出府的方式和时间又这么奇怪,他们压根不会注意他。就这样看着他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燕王爷的脸色越来越黑,莫永跟在后面,知道主子这回算是郁闷到了。
在成衣铺里定了七套棉袍,再去打铁铺里拿回挠勾,蓝宵露算是满载而归了。
还是原路返回,来到墙根下,她打开包裹,拿出绳和挠勾,她把绳索一头和挠勾系结实了,站起身来,拿着挠勾下尺许远的绳子轻轻一轮,划了几个圈后,手一松,挠勾就带着绳子向院墙头飞去,稳稳地勾在墙头。
又轻松又省事,比石头好用多了。蓝宵露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用手向下拽了拽,试试手感,这才把地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收好,抓住绳子,以墙壁为支点,双手双脚交替而上,像一只小猴子,攀上墙头。很快如法泡制,用挠勾勾了墙头,进了院墙。
司城玄曦在远处的屋脊上,看着没入院墙中的蓝宵露小小的身影,有点咬牙切齿,原来就是丞相府一个小贼,拿了一块砚台出来,换一些胭脂去讨好丫头,不过,那三角勾有点奇怪,样式很特别,是什么东西?另外,她订那么多棉袍干什么?
成衣铺的老板说了,这小子下了全数定金,叫三天后送去丞相府清羽院,说是路公子送与清羽院忠义丫头白沐的一点小礼物。
司城玄曦看了莫永一眼,莫永立刻会意,说那叫白沐的丫头,就是和蓝三小姐一起遇贼,差点送命的丫头。
司城玄曦沉吟了一下,这件事是他心里的刺,当初他无意中撞见,还曾出手相救,可惜自己后来中了暗器,就陷入了长长的昏迷之中,后来发生什么,三哥不肯说,叶公公也不肯说,随侍在身边的暗卫莫扬两人为了引开追兵救他,又毫不知情。
后来听说蓝三小姐失了贞,成为京城最大最轰动的事。他已经出手,人却没有救下来,于他来说,也是一件不光彩的事。
对于这个蓝三小姐,他并不关心。当初出手相救,也不过是看在蓝丞相面上。莫永说蓝三小姐上吊而未死,他心里就不由轻嗤,不过是一个惜命的丫头罢了。都已经失身失贞,活下来不过是让父兄难堪,让亲人无颜。
蓝丞相属于清流一派,做官也算清廉,在朝中威望一直颇高,因为这个女儿,现在那些个同僚们,谁不是表面无事背后耻笑?不过蓝丞相也算因祸得福,父皇怜他为官多年却被女儿累了名声,这阵着意抚慰,甚是倚重。
那个白沐丫头,他出手的时候,正见她拼死为蓝三小姐挡了一下,晕倒在地,这不过一个丫头应该做的,算什么忠义丫头了?司城玄曦轻嗤,对这个少年再没兴趣。这算是追踪冀百川的一个小小的插曲吧!
几天过去,大盗冀百川音讯全无,不管是他的情报网,还是荆无言强大的消息库,都失去这个人的踪迹,御林卫那边更是没有进展,他就像从地面消失了。
蓝宵露本想悄悄地回到自己房里换下这身男装,但是才转过回廊,迎面就遇上幼蓝。
一身男装的蓝宵露吓了幼蓝一跳,以为哪个男子闯进了清羽院,脸色一白,就要大叫,有蓝君孝事件后,她们本能地对男子多了几分警惕,何况突然出现在院中的男子?
蓝宵露赶紧叫道:“幼蓝,是我!”
幼蓝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蓝宵露,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蓝宵露噗嗤一笑,道:“别这么没出息好不好?来,帮我提着,累死我了!”说着把手中的包袱递到她手里,大摇大摆地向自己房间走去。
幼蓝赶紧快步跟着,显然小小的心脏还没有完全消化掉看到的讯息,一直跟到进了房,蓝宵露坐在椅上揉着腿,眦牙裂嘴地道:“真酸,累死我了!”连逛了三个小时,在前世倒也不算什么,但现在这副小身板有点吃不消。先前还重重摔了一跤呢!
幼蓝怔怔地问道:“小姐,你这是去干嘛了?”
蓝宵露调皮地一笑,站起来转了个圈,对幼蓝笑道:“怎么样?我这打扮,帅不帅?”
虽然蓝宵露自出事之后性情大变,幼蓝也慢慢接受了小姐不时表现出来的与以前不同的姿态语言,但她这个动作还是让幼蓝呆了一呆,一口口水咕咚吞了下去,机械地道:“帅!”
蓝宵露好笑地道:“要不要这么勉强?”
“小姐你这是去哪儿了?我来你房间三四回都没有看到你,我以为你去主院向大夫人请安去了呢!”
蓝宵露唇边泛出一丝冷意,给大夫人请安?幼蓝说得好听,大夫人哪里需要她来请安,整个的眼不见心不烦呢。她坐下来,拿起茶杯准备倒杯水喝,幼蓝连忙上前,把手中的包袱放在桌上,提起茶壶,却发现已经没有水了。于是道:“我去烧水!”
蓝宵露放下杯子道:“算了,我也不是很渴。”看着幼蓝道:“我出府去了!”
幼蓝手一抖,手中的茶壶差点掉地上,她吃惊地道:“小姐,你……”
蓝宵露笑盈盈地道:“不出府,哪里能弄来这些东西?”说着用嘴呶呶幼蓝放在桌上的包袱,示意幼蓝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