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五毒教本身就是个神秘莫测的危险门派就光去往五毒路途遥远险峻,也非一般人能承受。
好在叶家生意做大,有通往数个地方的商路,熟人多有补给也安全的多。虽说林页等人为了赶时间多走小路在极为危险的地方倒也能借着商路绕开。
两个人两匹麟驹每人都带着一个小包裹里面是些干粮细软。
行了多半天太阳渐渐西落,他们寻了间简陋茶馆,点了点花生土豆窝窝头,囫囵一吃,本想继续走却发现马匹已疲惫不堪。商讨一下决定牵着马步行一阵。
“匡哥。”林页说心不在焉的牵着马。
“恩?”匡扰漫不经心的应着。
“我想问你个事。”
“什么?”
林页少有这样吞吞吐吐的时候这反倒勾起了匡扰的好奇心:“怎么了?”
“我想问问你会不会有那种外人看来你们是朋友朋友看来你们是亲密的兄弟,但实际会互相喜欢,可自己却没有发现的情况呀”
“你在说叶鎏和李轩毅?”
“啊不是不是,我就随便问问你感觉会不会有这样的,不一定是朋友还有可能是兄弟姐妹或是其他关系”
“唔,”匡扰状似思考,还未说话,就听到大天狗冷冽的声音斩钉截铁:“会。”
“对吧对吧,果然会吧!”林页像是找到知己,完全忽视大天狗怎么会听到她说的话忽然出现:“别人都看你们是兄弟,只有自己知道是喜欢他”
“也有可能两人互相没有发现,但情愫悄长,”音色霏霏,洋洋盈耳,清丽的女子斜坐在灯上,晃晃悠悠好不潇洒。
“对!就是这样!”林页双眼放光盯着悄然出现的青行灯。
“哦?要讲讲吗?”青行灯问。
得到认同打开话匣子的林页彻底放开,她不停向青行灯大天狗询问着一些问题,青行灯挂着玩味的笑容时不时点头或是应一声,视线偶尔扫过匡扰与大天狗,大天狗则沉默着,只是眼睛一直专注的望着匡扰,既不会让人觉得不自在,也不会让人忽视。
林页则沉浸在自己的话题根本不曾注意,或者说她根本不需要别人注意,她只是想将自己心中的一些想法发泄出来,至于对方是谁,根本不重要。
而匡扰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淡定自若,他把玩着手中折扇,无视那边的对话与目光。
又絮絮叨叨了一会,林页停了下来,她叹了口气:“算了,顺其自然吧,如果真是那样。”她脸上出现一抹黯然。
这副沮丧的样子没持续多久,就被快马加鞭迅速赶来的叶鎏打断。
“蠢页跑那么急干嘛!我还在给你打点,你就跑!”策马狂奔,叶鎏满头大汗,里飞沙不停喘着气,叶鎏站在惊呆的林页面前,发冠已乱,显得有些狼狈。
“你怎么来了”林页讷讷:“你一直在里面,我以为。”
“肯定要送你们啊,”叶鎏翻了个白眼:“别浪费时间了,李大哥那里我不放心别人,给你送完这些我得赶紧回去。”
“哦”
“收拾的太急,只能一切从简,”说着,叶鎏从马背上拿出两大包裹。
真的是两大包裹,叶鎏将包裹拿起,匡扰明显感觉到里飞沙人性化的如释重负,同时,他也注意到叶鎏并未带重剑,想来为了赶时间追上他们,叶鎏放弃带所有会增加重量的东西减少马匹的压力。
“拿好!”叶鎏拍了拍林页的头,对着匡扰说:“还请多多照顾她。”
“放心吧。”匡扰点点头,神色沉稳认真。
“还有一件事你要记住!”叶鎏又想起什么拉住林页:“虽然现任教主曾为七秀之一,但五毒教到底与七秀不同,他们教众都是苗疆之人,性格邪佞,教众大胆,你要小心,不许靠他们太近!苗人多数开放,你可别着了道!“
“我知道了知道了,”现在反而是林页不耐烦了:“你快回去,李大哥那样只有你在他身边我才放心。”
话音刚落,叶鎏就吻上了她的额头。
这一吻很快结束,“那,路上小心。”
“恩!”林页笑着,无比灿烂,娇俏的脸庞仿佛闪着光一样。
叶鎏想的非常周到,林页的包裹中两套换洗衣物,有金银有干粮,还有一块叶鎏的牌子,证明身份。而匡扰的包裹除旅程必备的金银粮食,还有有一张地图,和,一柄短剑?
匡扰愣了愣。
他拔出剑,就觉一阵寒意扑面而来,细细看去,更觉锋芒逼人,似能灼伤目光。剑刃上有一处暗色,上面写着繁体的一个扰字。
匡扰勾出一抹柔和的微笑,这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仅从这件事上就能观出叶鎏是个有心人,林页也对人真挚,能碰到这样几个人,他从心底觉得愉快。
“二页,明晚请你吃好吃的。”雪女的烹饪手艺,式神们寻找野味的手段。
“好吃的!”林页惊喜的叫出声,虽然才出来一天,但就只吃了一顿粗茶淡饭,她早就饥肠辘辘,而晚上露营,吃包裹里的干粮,想到这一路多是这种伙食,对美食的渴望就更深。
夜晚有着式神的保护,匡扰安然睡着。
到达五毒花费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绝对谈不上。多亏麟驹是难见的好马,又有叶家一路支持和那份地图。
郁郁葱葱的绿色,遮天蔽日的古木,潮湿的空气,湛蓝的天空,完全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恐怖。左右两边的野花上还有各色优美的蝴蝶,以及,嘶嘶的毒虫。
“什么人!”
视野中忽然出现两个苗人,神情严肃,远远伸手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
“在下是七秀坊弟子,前来拜访贵教曲教主。”林页连忙喊道。
那两人眉目缓和了一点,慢慢走近,他们打量了一下,拿出一个笛子,吹奏。
“跟我们来吧。”
没走几步,又碰到了一个青年。
与门口的两个苗人不同的装扮,这个青年明显是五毒内部的高级弟子。他眉中心佩戴银制额饰,长发扎在脑后被紫色发带束着,唇角微翘,眼神邪肆。一袭紫衣搭配着银饰,侧着身子对着匡扰,能明显看到他身后镂空的衣服,光洁裸露的脊背上纹着暗色的纹身。
“我带着他们去就好,你们继续巡视吧。”青年摆摆手,两个苗人领命。
“你们就是七秀要来见教主的?”青年扭头,眼神放肆的打量着匡扰与林页。
“在下匡扰,这位是林页。”匡扰不动声色的挡在前面,林页长舒一口气,赶忙避了避。实在是这个青年装扮妖异,眼神还透着几分邪气。
“那就走吧,我带你们去。”青年目光闪了闪,利索的转身。身上的配饰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紫衣的下摆随着他的转身,漾开,形成一个好看的形状。
经过一个青藤缠绕的大桥,一条平坦的路出现在面前,周围依旧是绿色的草丛与低矮的植物,古树参天,每棵都相隔一定距离。
越往里走,小道越多,一些色彩斑斓的毒物也映入眼帘。
巴掌大的蝎子抖动尾巴,尾针闪烁着幽绿的暗色,向着深褐一节节的蜈蚣挑衅。密密麻麻的爪子看的人心中发麻。
头上是年久的树藤,垂下来,却在下一秒,掉下几根嘶嘶叫的毒蛇,吐着信子,缓慢滑向几人。颤动的植物如同活物,似乎在随着几人的脚步游动。
“那都是教内重要的宠物,如果伤了它们分毫,可是会有教众找你们拼命的。”头也未回,青年说道。林页原本已经握在手中的双剑,紧了紧,终究还是没砍下。
头上的阴影越来越浓郁,交缠的枝桠如同天然的遮布,将晴朗的天空明亮的日光遮挡,只余几片破碎的光线。
“啊!”林页惊叫一声,反射性一剑递出。
“住手!那是玉蟾!”
林页硬生生收住了力道,只把剑交叉一挡
什么事也没发生,她眨了眨眼睛,就听到咚的一声,一只黄色的硕大蟾蜍斜斜飞出去摔在地上。
这原本是扑向她的。
“我都说了是玉蟾,教内重要的伙伴,你还动手!?”青年气道,扭头看向蟾蜍,发现它只可怜兮兮的叫了两声,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这份力度的把握,青年望向匡扰的神色有丝微妙。
“抱歉,手滑。”匡扰淡淡的说,望向青年的眼中没有丝毫恶意,也没有歉意。
“你!”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眼神,原本微妙的感觉烟消云散,青年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对峙了片刻,匡扰心念一动。
青年忽然变脸,气鼓鼓的说:“算了,不和你们计较,快跟我来。”
“是教主在催了吗?”匡扰问。
青年顿了顿,平静的问:“你说什么?”
匡扰食指点点耳朵:“有人听到了,告诉我了。”那是一种奇异的节奏,人耳很难分辨出,但式神,尤其巫蛊师,能轻易区分其中催促的节奏。
青年手中一转,一根造型优美的笛子泛着微微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