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灵山不止一次曾想过,如何将第一道台之主战败,如何将第一道台的本源果,捧于手中。
甚至于,他认为,最终的结局,不会超出他预料,因为他想得足够多,考虑了足够多。
不同于九州大陆中许多年长之人,面对年轻稚嫩的少年那般,容易心中轻视,相反,他几乎是从对第一道台之主出手之际,便已亲尽全力。
他太明白了,太明白什么是少年天才,什么是九州天大,只因他就属于天骄的其中一个,因此他完全可以想象,一个才突破筑魂初期的少年,极有可能爆发出的实力。
尤其是在这种逼不得已、本源果都要被抢走的情况下,对方爆发出的潜能,即使有筑魂初期的数倍,齐灵山都觉得,是有可能的,所以他要全力出手,不能给对方任何翻盘的机会……怀有这样紧身的想法,几乎在对方说出所领悟的道力,十分不凡之时,齐灵山更是心中一凛,向着对方那只生有一目的右手掌心看去……
十张符箓,在周身爆发,一股几乎要将道台掀翻的道力,将他包裹在中心,几乎如同陷入了泥潭,进退不得……齐灵山终于明白,为何此前这第一道台之主、那斗篷少年,总在着重强调对方突破筑魂境所领悟的道力,如何强大。对方只是因为,要隐藏起接下来,这突如其来的这十张符箓……该死。
齐灵山喉咙中感觉到一抹腥甜,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与先前的青衣大汉,没什么两样。就算他比青衣大汉,更看得清形势,更能谨慎应对斗篷少年,到了最终现出结局,实际上,两人却是一模一样……这样一模一样,让齐灵山无法接受,她是九州大陆十大天骄之一,本身气运也足够厚重,为何会在一个斗篷少年手中,吃下这么一记暗亏……还有,那十张符箓,发挥出的力量,可比拟筑魂后期修士出手?
这是什么符箓?
难道又是主族战场……库藏之中所兑换来的灵物,可这样的十张符箓,只怕比之此前的两个道力护罩,都要昂贵得多……
齐灵山心中有些难以置信,但又不得不咽下猜疑,这个时候,不论直到那符箓,出自何处,也无法使他在拼力抵御十张符箓过后,还有余力去追逐斗篷少年,抢夺不远处的第一道台王座,可是他……不甘心啊!
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这样不甘心的时候。
自始至终,他在第一道台,都像是一个跳梁小丑……要知道,此刻外界九州之人,都在潜龙榜外,屏息凝视,齐灵山不必深想便已知道,第一道台上的争夺,绝对已是万众瞩目。
齐灵山脸颊之上,已多了三道血迹,十张符箓所凝聚起的力量,几乎相当于十位筑魂后期同时出手,就算齐灵山是九州天骄,此刻也一时难以应对,但内心之中强烈的不甘,却并未让他真正认命……他掌心猛然拍向储物囊,从中取出一道黑色的符印,自云雾烟尘中,轰然拍向……第一王座与第一道台剑的台阶小路,这小路之上,斗篷少年的半只脚,恰好已瞬间踏立于第一王座下的脚踏……
祁珺脊背一震,当空喷出一口黑血,身形骤然一闪,下一刻出现在王座之上,远远地,下方九州修士中,有几人发现,第一王座的斗篷少年,兜帽下露出的半张小脸,清瘦的下颌之上,缓缓地,地下一抹血迹,这血液的颜色,并不鲜艳,而是泛着一抹暗色,好像是地底幽咽的污水,混在鲜血之中,显得格外妖异。
祁珺抬起手指,将这抹血迹勾在掌心,目中微微一暗,她果然还是……没有躲过,九州天骄的手段,的确是不简单,就是不知,自己如今,是中了什么招,就在方才那一瞬间,她以神念,将体内各处,都查探一清,并未发觉有何异变,可倘若调动起全身的实力……
祁珺在第一王座中,垂下头,此时此刻,她的心口之中,竟然隐隐地,自体外现出了一抹黑色雾气,凝成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心脏,还在微微跃动,不知就是个活物,还是一种类似于毒雾的死物,简直说不出的诡异,但无可否认,祁珺对它,内心之中非常忌惮。
以她的神念,即使半分不错的扫过心口之处,都无法发现,黑雾心脏的存在,她隐隐能感觉到,此物对她实力的压制,或许再过一段时间,此物对她的影像,还会加大,很显然,这是一种……十分善于隐藏的毒雾,也是一种,超出她境界所能用对的五毒,她心中不断闪现以往层读取过的典籍,但寻求无果,圣城中似乎根本没有此物的记载,“这是什么?”
“恩?”祁珺抬起头,此刻第一王座前,已升起一道白光,将王座与道台隔绝,九枚散发着道力波动的本源果,悄然悬浮在祁珺眼前的半空中,她站起身,将九枚本源果扫于斗篷之下,瞬间收入囊中,下一刻,将目光投向第一道台的方向,紧紧盯视齐灵山,“齐灵山……”
此时此刻,齐灵山的形象,也没有在第二道台之时的齐整,不仅是脸上多了三道痕迹,就连衣衫也极尽破碎,身体四处都是伤口,十张符箓显然没有多么好受,齐灵山转过头来,目光中充满狠厉,在第一王座周边的那一道隔绝内外的白光前环绕片刻,似乎发觉,这隔绝之光,无法突破,齐灵山脸色阴沉下来,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面色稍微缓和了几分,看向不远处的祁珺,做了一个口型。
噬心石!
传说中存在于深渊之中,可吞噬修士之心,甚至于修士之魂的深渊毒物,此石十分难得,就算深渊之中,也几乎没有任何产出,得到一枚,只凭运气。
祁珺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她此前在主族战场,仅仅知道一点噬心石的传说,这一点传说,几乎令她无法推测噬心石的样貌,也完全想象不到,此刻她心口之中出现的黑色雾气,便是噬心石!
……当噬心石成长到婴儿拳头大小,便是已吞噬过百名筑魂境修士的心魂,当噬心石成长到少年拳头大小,说明起码有一位入命修士,身陨在此物之下,当噬心石成长到成人拳头大小,那最后一个被此雾寄生之人,必定会化作一头上古深渊巨兽,脑海之中没有丝毫意识,只有狂躁的情绪,和疯狂的杀意,从此彻头彻尾,成为一头野兽。
“我心口之中的噬心石,只有婴儿拳头大小,应该只是吞噬了,百名筑魂境修士的心魂,接下来的我,成为了培养噬心石的寄体……”此事太过棘手,祁珺深吸口气,心中不断有年念头闪过,只是还未等她心中有所反应,转眼之见,她便看到视线之内的白衣青年,甩开衣袖,向着第二道台,飞身离去!
第二道台的争斗,仍未休止,其他八个道台根本无望,几乎所有下方修士,都将希望放在了第二道台,可谁能想到,齐灵山去第一道台逛了一圈,却又灰溜溜返回,一时之间,第二道台之上的两名修士,在齐灵山出手的瞬间,轰然飞出……
“他要回归第二道台……”
“失去了第一道台的本源果,他自然会去夺取第二道台本源果,若是晚了一步,第二道台的本源果,极有可能被其他修士得到,难怪离开的如此心急。”
祁珺心中沉思。
“想要本源果,并没有什么……”她双眼之中,闪过一道强烈愤怒的波动,与此同时,在她脑海深处的眼瞳空间中,一间漠宝骤然消失……枯骨中的韩决老祖,冒出头来,一对豆豆眼看向突然变得空旷的地方,有些发呆,那个东西,入命境之下的修士,肯定无法真正动用,她要用那个东西,做什么?
半空之中,就在第一王座,与第二王座之间,那本无台阶、不容修士通过、也似乎完全被隔绝的空间内,轰然落下一只巨大的药鼎,这鼎几乎要数百丈高,宽度更是惊人,与此同时,就在第一王座之上,斗篷少年踏足药鼎之上,身形一阵闪动,出现在药鼎的另一端,几乎在下一刻,便可成功踏足第二王座……
什么?
齐灵山大惊失色,那药鼎……是什么,第一道台的斗篷少年、又要做什么?
“……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用出噬心石,毕竟这或许会使得我,突然就有了破釜沉舟之意……”祁珺声音并不算大,可是传到齐灵山耳中,不亚于晴天霹雳,这是……什么意思?
“因此这第二道台的本源果……你也不必惦念了!”祁珺长啸一声,身形踏入第二王座之上,随着她的动作,第二王座与下方台阶之间,也轰然升起一道隔绝光幕,九枚本源果,冉冉从下方升起,停驻在祁珺面前,总共十八枚本源果,渣也不留,“收!”
药鼎和本源果,刹那消失,只余下一点,本源果此前遗留的波动,在湛蓝地域之内,还隐隐发能够令人察觉,齐灵山身形骤然顿在原地,双目赤红,“你敢!”
你竟敢这么做!
将第二道台的本源果……也尽数抢夺!
你究竟怎么敢?
你……
有了十八枚本源果!
我却一个也没有得到!
我是……九州十大天骄之一,几乎可以争夺潜龙榜第一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在一个筑魂初期的手下,接连损失两个道台的灵物?
齐灵山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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