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第一个晚上,穆青衣赌气故意踢掉被子。海棠给她盖了两次,见她还踢,便当做没看见,自个儿抱着铺盖躺在内室的榻上。
见海棠不理自己,牡丹和盛夏等人亦假装没看见的退了出去,穆青衣气的直咬牙:“你到底出去不?”
“不!”海棠很坚决。
“你——我要罚你一个月的例钱!!!”
“姑娘爱怎么罚便怎么罚,奴婢反正是不会出去的。”
“你你你——牡丹!牡丹!你给我进来!”穆青衣收拾不了海棠,开始唤牡丹。牡丹本就在门外,听见里头的声音只管捂住耳朵走,理也不理。
“姑娘您别叫了,奴婢都吩咐过的,谁都不会应您。”海棠幽幽开口,见那头穆青衣不说话,抬头去看,结果看见一张气的发白的脸。她唬了一跳,忙上前去看,“姑娘,您怎么样了啦?”
“我要被你们气死了!”穆青衣咬牙切齿。
海棠叹了口气,柔声解释:“姑娘,在庄子上凡事还能由着您来,奴婢们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回了府里,您怎么也该收敛几分才好。您说,若是给国公爷或者夫人又或者是老夫人知晓您屋里每个值夜的人,他们会怎么想?心思单纯的会觉得您不习惯有人在,顶多把奴婢们几个服侍的骂上一通。倘若是那些心思活络的……”
穆青衣不听,翻身背对着她。海棠便给她捏肩膀,她便往里头滚。
她往里头滚海棠倒没有坚持,也没有再劝她,反倒是自个儿回榻上了。穆青衣大奇,这和海棠顽固到死的性格太不符合,她正要扭头看,便有一双手搭上她的肩。
原来还没有放弃。穆青衣撅了撅嘴,仿佛和海棠拧上了一般继续往里头滚。谁知这回她竟没躲开,她不干了,伸手去拍,手却被反握住。穆青衣大怒:“海棠你个死蹄子,你反了不成……”
咦,海棠的手怎么这么大了?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后却响起低醇的轻笑声。她一听那声音身子一僵,旋即迅速往里头滚。发现到顶了便勾过被子,躲进被子里,将自己裹的像个茧。
笑声愈发醇厚,也离她愈来愈近,穆青衣心知躲不过,便掀开被子,怒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没笑,真的。”连声音都带着笑意。
“没笑?没笑你咧着个嘴!骗鬼啊!”穆青衣见他笑的都停不下来,不由怒火中烧,不自觉就吼了出来。吼出来才发现闯了祸,便背过身去不看他。
“嘘——小声些。”方程终于收住了笑意,从身后圈住她,手抚着她的脸,轻声道,“看,真没笑了。”
穆青衣仍旧板着脸不回头,方程已经牵起她的手细细欣赏:“染的真好。不过,我来的话,肯定更好。”
“吹牛吧你!”穆青衣推开他质问,“既然早来了,为什么不现身反倒看我笑话?!”所以说,这种偷偷摸摸躲在一旁看笑话的人最可恶了!应该拖出去重打一百大板!
方程低声笑了笑,在她手臂上捏了一把:“怎么还这么瘦?有没有乖乖听话多吃饭?嗯?”
“要你管。”她一边躲他的手,一边溜进他怀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哪能一下子就胖起来的?再说我从小到大就没胖过,而且现在这样就很好,也没有很瘦。”
“你再说我要心疼了。”轻轻在她嘴角啄了啄,方程躺下,顺势将她抱在怀里,“你会让我忍不住收拾那只猫的。”
穆青衣现在对小白的态度很复杂,它救了她,却也险些害死她。她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小白,听见这话只“嗯”了声,便埋在他怀里不作声。
“好了,晚了,睡吧。”
“嗯。”
蜻蜓点水般的吻过她的唇,他的手指便拂了她的睡穴。
望着穆青衣静谧美好的睡颜,方程泛着玉色的手指轻轻顺着经脉,拂过她周身大穴。九个周天后,穆青衣依旧睡的香甜,方程却已经汗湿了衣衫。坐在床头歇了足足一小刻钟,他才缓过劲来。
“莫不是上辈子欠了你,这一世你特来讨债?”方程俯身亲了亲她的耳垂,越想越觉得自己亏大了,便一口咬了下去。
睡穴的时效早已过去,穆青衣吃痛挥拳来打,却被方程擒住。
“果真欠了你,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连小小欺负下都要吃你的拳头。”方程说着,又在亲了亲她嘴角。
吃了好一会儿豆腐,平息了心底小小的不甘后,方程才给穆青衣掖好被子,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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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穆青衣尚呼呼大睡,牡丹已经悄悄进来。她先偷偷看了看穆青衣,发现她睡的很死,便走到海棠身边,轻轻摇她。
海棠受惊似的睁眼,将牡丹唬了一大跳。
“你、你故意的是不是?!”
海棠还有些迷茫,她怔愣了半晌才渐渐清醒过来,看见牡丹下意识问:“你怎么在这里?”
看了眼熟睡的穆青衣,牡丹也顾不得追究先前的惊吓,忙将海棠拉起来:“走,外边说去。”待海棠穿好鞋走到外间,牡丹才悄声问,“昨夜,你可曾发现什么?”
“昨夜……”她记得,她要睡榻上,姑娘不让,就一直踢被子赌气。起先她还一直给姑娘盖上,后头见姑娘一直踢一直踢,她也懒得动,就没理她。再后来,姑娘好像真的生气了,她记得当时姑娘脸色十分苍白,她便连忙哄她,她还准备说不然竖架屏风在中间……不过好像还没说……再后来……
“……我不记得了,姑娘一直赌气,我去劝,才劝道一半,我就、我就不记得了……”
牡丹听了脸色惨白,声音也颤抖不已:“……是方程?”
海棠脸色十分难看,抖着唇说不出话来。
“这个登徒子,本以为回府他就不敢来了,谁知……这可怎么办,迟早要出事的!”牡丹忿忿不平,骂骂咧咧了半晌突然道,“不然我们告诉国公爷?这样说不定还能整治那个混账东西!”
“不行!”海棠下意识反对,回神后见牡丹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陡然涨红了脸,说起话来也口齿不清“我、我只是……你、你若说了,姑娘怎么办?”
牡丹也只是一时口快,虽则越想越觉得是个好主意,但见海棠想也不想便反对,又听了她的顾虑,也觉得自己冲动了。虽如此,却也着急:“那你说怎么办?每次都把值夜的人弄晕,你可知他何时走的,又知他们在里头做些什么?倘若、倘若真有那等苟且之事,倘若、倘若姑娘竟有了,那……”
“不会的,姑娘一向稳重,定不会受他的蛊惑。”
“或者他来强的呢?姑娘本就有意于他,或竟是半推半就成了呢?”
“这……那怎么办?”
“我看不如先这样,咱们仔细记着姑娘的月事,倘若突然……那便闹大了,必是要禀报国公爷的。在这之前,姑娘那边咱们不用再费心思,她不仅不会听,甚至可能想拧了跟咱们对着来,实在容易弄巧成拙。”
“那我们要做什么?难不成等着姑娘……”有了么……
那话虽则海棠不敢说,但牡丹也能意会,这事她先前便想过,现在说起来倒也一条一条的:“先别慌,我有两个法子,第一个是借闹鬼的名义增派侍卫。咱梨苑原是世子居住的地方,本就是三进的院子,现在正房虽然给烧了,可外院还是有的,大可住一批侍卫进来。虽然听上去有些异想天开,可为了姑娘安危,让国公爷增派一队侍卫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多不方便!再说,那方程连威远候世子都能摆平,一般侍卫是他对手吗?”
“又不是一对一单挑,再说也不是非要打赢他,只要能截住他让他露个原型即可,往外只说是贼。”
“不行,这太冒险。万一姑娘冲出来保他,岂不是全露馅了?再说,便是抓住了他,姑娘也被咱劝住没出来,这话一传到外头,那些个夫人小姐再精明不过的,一猜就知道实情。不行不行,这是同归于尽的法子,我坚决反对!”
“这都是同归于尽,那第二个更是了。”
“你、你想的什么法子?”海棠声音都有些抖。
“我听老人们说过,有些女人生了太多孩子,家里养不活,那家人便给那女人吃药。只要吃过几剂,三五年内绝生不了。”
海棠被吓的面色发白:“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腌臜东西?”骂完才反应过来,“你现在说这个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
“既是三五年,咱用量轻些,保个一两年,待姑娘出嫁后已经不受影响……”
“牡丹,你疯了!你简直……姑娘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
“正因为姑娘对我好,我才不能看着姑娘堕落!难道你要我看着姑娘自毁前程吗?!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姑娘被削发送去庙里吗?你忍心吗?”
“我……”海棠愣了,“牡丹,我觉得姑娘不会那么傻,事情肯定没到那个地步。”
“万一呢?姑娘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万一真……”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