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戚 第136章 欲王天下乎？

    &彦，你以为袁曹之争，几时开始？”

    荀谌背对着刘闯，幽幽问道。

    他突然感到有些失落，因为他发现，他多年来直致力辅佐的人，竟然可能会输给对手。

    荀谌当然不会因此就完全相信刘闯，但毫无疑问，刘闯这席话，却对他触动颇深。

    刘闯也站起来，“待曹操平靖四周之时，便是袁曹决战之日。”

    &要多久？”

    &年？五载？这个就不太好说了。”

    刘闯当然不会傻乎乎告诉荀谌，建安五年曹操会和袁绍决战！

    他如果说出这话，估计荀谌非但不会信他，反而会因此，对他产生出怀疑。

    今天他打开天窗和荀谌说亮话，自然也是有所求。

    话到七分便已足，再说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刘闯看着荀谌的背影，心里面还是感到有些担忧。但有些话，他必须要说出来。荀谌也算是他亲人，他可不想荀谌卷入那漩涡。

    &载到五载吗？”

    荀谌仿佛自言自语。

    他突然转过身，看着刘闯道：“这些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别人说的？”

    &自己判断！”

    荀谌长出口气，点头道：“你之前那五胜五负论暂且不提，然你说三五载之间，袁曹必有战，倒是与沮公与此前猜度颇为相似。他也认为，袁曹之间，迟早会有战，也就是三五年间的事情。”

    &公与？”

    刘闯怔，脑海旋即闪过个人名。

    &人所言沮公与，可是沮授沮先生吗？”

    荀谌脸上，露出抹古怪笑容，他点点头道：“看起来你这些年虽四处漂泊，受尽苦难，但是对天下事，倒是了解颇多。我还以为，你在徐州不会知道沮授老儿的名字，却没有想到……

    沮授去年与我在广宗吃酒的时候，曾提及此事。

    他此前也曾向袁公建议，想要马上征伐曹操……可惜，正如你所言那样，袁公最终却没有听从他的意，反而认为曹操不足为虑，并且数次试探，结果更让袁公不欲立刻与曹操开战。

    袁公今所虑者，乃易京公孙瓒。”

    刘闯知道，荀谌说的是那句：多谋无断！

    他闭上嘴巴，不再发言。

    心里面却感到有些骇然，因为他知道袁曹必有战，是借助穿越众的优势。

    可沮授却能推断出袁曹之间三五年里必有战，那可是凭真才实学。相信曹操手下，也有人猜到这个结果。比如荀彧，比如郭嘉……亦或者，还包括那个尚在宛城为归降的毒士，贾诩！

    想到这里，刘闯突然感到有些惶恐。

    曹操手下人才鼎盛，荀彧郭嘉这些人，个个都是顶级谋士。

    而他呢？

    诸葛亮还小，根本不可能是那些人的对手；陈矫和陈群，相比之下，似乎也略有不如。在这等情况下，该如何对抗曹操？武将方面，刘闯不缺少人，只是这顶级谋士，似乎仍有不足。

    目光，突然落在荀谌身上。

    刘闯对荀谌的印象不是特别深，但看得出来，他也是袁绍身边屈指可数的谋士人物。

    历史上，荀谌声名不显，刘闯是点印象都没有。

    可不能否认，荀谌能够和沮授这些人坐在起，说明他的才学，绝不会逊色于沮授这样的人物。

    若他愿意帮我……

    &彦，在想什么？”

    &个……”

    刘闯想了想，轻声道：“老人，你愿帮我吗？”

    &

    &父过世之后，除当年把我救走的刘勇叔父之外，我这世上已没有亲人。

    虽则钟繇舅父可以体念旧情，愿意帮我两次，可他毕竟要顾虑钟氏族人的未来，不可能真的给我以支持。我想要你的帮助，否则的话，只怕用不得太久，侄儿便要与曹操决战。”

    &

    荀谌目光颇有玩味之意，看着刘闯，言不发。

    刘闯目光坦然，接着道：“我与吕布结盟，但我却明白，虓虎已老，更不是可以托付之人。徐州乃四战之地，根本不足以立足。至于北海东莱，实则四面环敌。我现在看上去似乎很得意，可实际上我很清楚，我在北海，便等于是陷入死地之，没有半点生路，早晚必败。”

    荀谌脸上，浮现出抹温和笑意。

    他叹了口气，轻声道：“子奇有子如斯，可以瞑目矣。”

    说完，他转身回来坐下，示意刘闯也坐下来，“其实，我直在担心，你会志得意满。

    你起于微末，空有好出身，然则见识不足。所以我害怕你占居北海和东莱两地之后，便会陷入自满情绪之。不过现在看来，我似乎小瞧了你。你应该已经意识到，那北海不足以立足。所以你这次甘愿冒险前来临淄，更不惜与三公子反目，说穿了就是想借机成事……”

    刘闯沉默下，点头承认。

    &彦，当年我与你父定下亲事，你便是我婿。

    我又怎可能置你不顾？只是我不知道，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亦或者，你已有了些谋划？”

    刘闯没有回答，只是沉默无语。

    而荀谌似乎也不需要他做回答，自顾自道：“北海看似荒僻，实则却关系重。

    自北海可直入徐州，而后威胁曹操侧翼，曹操有怎可能，允许旁人把持北海？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所以曹操定不会容忍你留在北海。更不要说，你这皇叔身份，也令他忌惮。

    你有三条路：其，你向曹操低头，交还两郡，而后前去颍川，从此闭门不出，做个富家翁。如此，我相信就算元常有家室之累，也会竭力保护你周全……不过，我知道你不愿意。”

    刘闯不予置评，依旧低着头。

    &其二，你归顺袁公。

    袁公持将军印，坐拥四州，想必会很高兴接纳你前去。只是你刚才也说过了，你并不看好袁公。所以我猜想，你也不会接受这么个法子，更不要说你野心勃勃，不甘居于人下。”

    刘闯摸摸鼻子，笑了。

    荀谌叹了口气，“孟彦，欲王天下乎？”

    &

    荀谌微微笑，轻声道：“这其三，便是你先寻安全之处容身，发展壮。而后待时机成熟时，你自会鸣惊人。不过这条路很艰难，也很危险……孟彦，你可做好这样个准备？”

    欲王天下乎？

    刘闯的心思，下子被荀谌这句话给打乱了。

    他抬起头，看着荀谌。

    &了，我已知你所想。”

    荀谌起身，走到刘闯身边，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当年与子奇诺，没想到竟会要我做出如此选择。孟彦你的想法，我已经明白。就如我先前所言，你是我婿，我怎地都会帮你……

    青州繁华，却饱受战乱。

    冀州钱粮广盛，但已有袁公掌控……关破败，并州荒凉！我思来想去，你所求者……呵呵。”

    荀谌目光灼灼，凝视刘闯。

    他虽然没有说出答案，可是已经把答案说的明明白白。

    袁绍坐拥四州，他说了三州都不可行，惟独没有说的那个去处，也正是刘闯心所想的地方。

    刘闯笑，轻轻点头。

    &里，也不安生啊。”

    &人，而今世上，何处安生？”

    荀谌愣，忍不住也笑了。

    是啊，而今这世上，又哪里还有什么清静所在！

    &罢，我就陪你赌这遭。

    不过，你今日风头已经出够，切不可再招惹是非。这段时间，你就留在家里，亦或者去兵营，切不可四处乱走。待此战结束之后，公子自会为你呈报功劳，到时候咱们再做商议。”

    &儿明白！”

    刘闯和荀谌在书房里，直聊到子时将至才算结束。

    看得出来，荀谌是真的很关心刘闯。他不断询问刘闯过往的生活，比如是如何逃出十常侍毒手，又如何到了东海郡。刘勇待他如何？他在东海过的好不好，可有人欺负他……诸如此类，极为详细。甚至连刘闯小时候穿什么衣服，喜欢吃什么东西，他都会详细的询问番。

    刘闯告辞离开的时候，天色已晚。

    他走出书房，沿着长廊而走，却突然间从拐弯处窜出道黑影，眨眼间便来到跟前。

    &胖子，你刚才有没有在爹爹面前说我坏话？”

    &怎么还没有睡！”

    刘闯看清楚来人之后，不由得哭笑不得。

    荀旦瞪着眼睛，手里握着宝剑。

    那架势分明是说，你若敢说我坏话，我就和你拼命……

    近半载不见，小丫头出落的越发水灵，亭亭玉立，如同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刘闯看到荀旦，脑海突然浮现出吕蓝的身影，他看了眼荀旦手的宝剑，柔声问道：“铃铛让我问你，最近有没有好好舞剑？”

    &见过铃铛姐姐吗？她现在可好？”

    &好，过些日子，她就要来北海住了。”

    &哦！”荀旦脸上露出抹向往之色，轻声道：“我也想去找她玩耍，可是爹爹却罚我禁足。”

    &什么？”

    荀旦小脸绷，看着刘闯怒不可遏道：“还不是因为你，前次我偷偷跑去高密，回来后爹爹就让我禁足。”

    刘闯闻听，哑然失笑。

    若我是你老子，别说禁足，估计会用链子拴着你！

    &还笑……”

    荀旦张牙舞爪，就要发雌威。

    哪知道，拐角处传来个小丫鬟的声音，“小姐，夫人来了！”

    &天就饶你回……对了，明要带我出去，若不然，我决不饶你。”

    荀旦说完，转身便跑进阴影。

    就看见两个黑影顺着长廊，噔噔噔溜烟的跑开。

    刘闯怔，扭头看去。

    就见陈夫人带着几个丫鬟婢女从远处走来。

    &闯，见过伯母。”

    陈夫人看了他眼，鼻子里发出声冷哼，“孟彦想来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来人，服侍刘公子去休息。”

    两个婢女上前，恭敬行礼。

    呦，这两个婢女倒生的好相貌，眉眼间颇有些狐媚之气。

    不过，刘闯也不是那种初哥，这两年见得美女，更多不胜数。两个婢女虽生的貌美，但是还不足以让他心动。

    他向陈夫人又施礼，便随着婢女离去。

    看着刘闯离去的背影，陈夫人嘴角微微翘，露出抹诡异笑容。

    她带着两个丫鬟，来到书房门口。

    却见荀谌正在屋踱步，似乎有些心绪不宁。

    &爷，妾身见你还未休息，便做了些粥水，正好可以补补。”

    陈夫人从托盘上端起碗粥水走进房间，示意那两个贴身丫鬟，在屋外面侯着。

    &么？和胖闯吵架了？”

    陈夫人脸期盼之色，她最希望这样个结果，刘闯和荀谌超级，荀谌怒之下把刘闯赶走，从此不再接触。那样来，旦儿的婚事自然会重新安排，荀家和老袁家结亲的可能性，也会增。

    只是，荀谌的答案，让她很失落。

    &么会，胖闯是个好孩子，虽说幼年蒙难，礼数上有些缺失，但体上……呵呵，颇有子奇之风。不过就是点，这孩子长得更像他远祖淮南厉王，他这体形，可是比子奇魁硕许多。”

    魁硕！

    听到没有，多么好听的名词。

    但实际上，就是说刘闯……有些胖。

    胖，这是民间才会使用的说法。似士夫之间，你长得不好看，绝不会说你长得丑，而是说你相貌果毅，亦或者说你相貌雄毅。只是这两个词，用来形容性格或者做事风格还好，用于长相，未免有些不恰当。可是这样来，却可以避免当事人尴尬，省得言语得罪人。

    脑海，浮现出刘闯那魁硕身形，陈夫人也忍不住笑了。

    不过，她旋即露出担忧之色，“可这孩子的性子，未免太过莽撞，太过暴烈了些。”

    &样子，你也听说了？”

    陈夫人脸无奈之色，妩媚扫了荀谌眼，“老爷，这还用听说吗？整个临淄城，都在传扬胖闯心狠手辣。不就是起了两句争执，便把人活生生打死。这种性子，实在不合荀氏门风。”

    哪知道，荀谌听了这句话，脸色却阴沉下来。

    他目光略显古怪，上上下下打量陈夫人，看得陈夫人心里面，有些慌乱。

    &问你，袁尚是你请来？”

    &

    陈夫人心里顿时慌，脸上露出紧张之色。

    &你以为我真个不知吗？”荀谌冷笑道：“你与刘夫人交好，故而让显甫前来……我之前直不想和你计较此事，你还不知错，在这里做那挑拨之事，莫非真以为我是瞎子不成？”

    这句话，吓得陈夫人脸色变。

    她扑通就跪下来，哭道：“老爷，非是妾身想做这小人之事，实在是……

    你我只旦儿女，我实不以为，刘闯能配得上旦儿。更不要说，他已有几个女人，而且他脾气有如此暴烈，万旦儿将来吃亏，岂不是你我的过错？我并无害胖闯之意，只是，只是……”

    荀谌叹了口气，上前把陈夫人搀扶起来。

    &人，你今日以为孟彦粗鄙，焉知他日，他不能飞黄腾达？

    我与你说，胖闯看似莽撞，实则是个心细之人，而且颇有才干。你可以慢慢与他接触下，说不得会有新的认识。他这个人……呵呵，你可千万不要被他外表所蒙蔽，小家伙聪明得很！”

    陈夫人站起来，犹自觉得心里后怕。

    不过，荀谌这么说，却让她对刘闯多了几分好奇。

    两人又说了几句，忽听门外传来个懦懦声音，“夫人，刘公子说，他不需要人服侍，让小婢回来。”

    荀谌怔，向陈夫人看去。

    陈夫人露出尴尬之色，轻声道：“我却没有恶意，只是想试探下那胖闯，是否果然如此传言那般好色不堪。这毕竟关系到旦儿日后的幸福，我这做娘亲的，怎地也要为她多费心思。”

    &

    荀谌不用问，便知道是怎么个情况。

    别看他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但家里蓄养些美婢，用来招待客人，也是很正常的事。

    陈夫人估计是安排了两个美艳婢女，想要去勾引刘闯。

    不过，却被刘闯赶出来……

    荀谌哼了声，转身迈步走出书房。

    陈夫人则带着脸尴尬之色，紧随荀谌出来，朝着卧房行去！

    刘闯，的确是有些乏了。

    他回到房间后，烧好了洗澡水，便把那两个婢女赶走。

    至于是不是陈夫人安排的计策，他倒没有考虑太多。只是，他有些不习惯被人这么伺候着。

    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刘闯换了身干爽的衣服，便倒在榻上熟睡。

    这觉，他睡得非常舒服。

    第二天天不亮醒来，他如往常在庭院里练起龙蛇九变，而后又用井水冲洗番，穿好衣服。

    今天，该做些什么呢？

    自己的立场已经表明，而且人也在临淄。

    想来袁谭早就心满意足，不会轻易给他委派任务。

    荀谌昨日又警告过他，不许再去招惹是非……刘闯突然想起来，袁谭说过，今天会把那两匹赢来的战马送去军营里。他心里也非常好奇，袁谭的沙里飞，还有袁尚的燎原火，究竟是怎样的宝马良驹？想来，这两位公子拿来做赌注的战马，应该也不是什么等闲之物吧……

    想到这里，刘闯便准备出门。

    哪知道，他刚要出去，就听门外传来声娇喝：“刘胖子，快起床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