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颜飞抱着蛋糕小跑跟上,跟个尾巴似的,他见顾瑶不和他说话,心里猜测顾瑶是否还在生气,于是讨嫌地伸手去拍顾瑶的左肩,等顾瑶向左侧身,他就故意往右边一突,试图刷新存在感。
谁知道顾瑶忽然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把小蛋糕抢过,抬腿就把他绊倒在了吧座上。
刘颜飞一脸懵逼地从吧座上爬起来,顾瑶已经顺着鱼缸边的走廊扬长而去,等到再出现时,人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对着他冷冷道:“走。”
“蛋糕呢?”
“送同事了。”
接受过厕所熏陶的蛋糕,哪怕意义非凡,他也还是吃不下。
就像刘颜飞的告白,在他长达五分钟的失踪之后,哪怕内心波澜再起,也依然会不停地回忆自己当时的心情,放下骄傲和自尊,尽力取悦别人却换来一个沉默的擦肩而过。
他一度以为刘颜飞不会回来了,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口腔摩擦的刺痛却提醒着他的狼狈。
在刘颜飞身体僵硬地将小蛋糕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甚至想要一把挥开,然而接下来的告白又让他瞬间违背了自己的骄傲。
怎么能够这么软弱?
如果一点点温暖就能将他愚弄,那他会觉得自己非常廉价。
“顾瑶!”
凌晨下了一场小雨,地上的水洼倒映着酒吧街稀稀落落的彩灯,牛仔的耳钉已经打烊,除了睡在吧里的人,就只有他们俩人走在去往停车场的路上。
刘颜飞不过折回头拿了一下扳手,再出来顾瑶就走得都快没影了,他赶忙小跑着追上去,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从顾瑶冷漠的表情里咂摸出一点与喜悦无关的味道。
没有谁会真的傻到相信他离开的那段时间是真的只为拿一个装在纸盒里几乎无足轻重的蛋糕。比起那个可笑的借口,他总觉得顾瑶更在意他的“月色”,百米远的路,顾瑶抬头看了好几次,可惜沉雾茫茫,透不出一丝月光。
刘颜飞踩过水坑,直接一把扳住顾瑶的肩膀。
他们正站在停车场的边缘,需要穿过两旁停靠的电瓶车,这样紧窄得容一人通行的捷径让顾瑶回身时只能和他碰撞在一处。
他蓦地勾住顾瑶的脖颈,微微仰头就吻了上去。
这一招对付毫无防备的小女生百试百灵,顾瑶亦不例外,他啄在他的唇上时,甚至感觉到他身形一滞,呼吸停住!
可惜冰凉的柔软尚未含入口中,他就被顾瑶眼疾手快抓住后领,像胶带一般反向撕了下来。
刘颜飞深受打击,“不是吧,接个吻都不行?”
他好不容易才愿意往别的男人嘴里伸舌头的好吗!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顾瑶竟然还嫌弃地撇开头,用陈述事实的语气冰冷地封住了他,“你吃了毛豆没漱口。”
“…………………………”
刘颜飞深深地被震惊了,原来顾瑶宁愿和他的小兄弟亲1热也不接吻,是因为嫌弃他嘴里有味儿!!!
顾瑶转身走开,去呼吸新鲜空气。
刘颜飞难以置信地伸出手哈了口气,自己一闻,确实有一点淡淡的毛豆混夹鸡翅的酱油味,但他发誓,真的只有一点点!!!
他凑到顾瑶面前不断哈气,想要告诉顾瑶这个经过反复验证的事实,可是顾瑶却把他压在甲壳虫的车前盖上捶了一顿。
简直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不是你给我吃的毛豆么!”
“闭嘴。”
刘颜飞捂着左脸,开车回家的一路上气愤极了,接1吻的兴致被败光,只好发下毒誓——基友一生一起走,谁先嘟嘴谁是狗!
这次回家比以往都早些。
两人照例一进租屋倒头就睡,刘颜飞前一天抛弃了沙发,是和顾瑶睡在一个床上,所以他也理所当然地在顾瑶躺下的时候跟着爬进被窝。
顾瑶倒没有说什么,只是第二天早起上课随手把死狗一样的他从热被窝里掀了出来。
两个星期的时间,因为顾瑶的督促,他的出课率直线上升,感动得班长每次课后都来殷勤地搭话,周五口语课的外教甚至还奇怪地问刘颜飞是不是别班跑来听课的学生。
刘颜飞脸色古怪地答了个“yes,iam”。
晚上他要送顾瑶去上班,两人在租屋里简单地吃了一顿饭。
顾瑶虽然家务全能,但他也只有周五晚上能抽出一点空来给他做东西吃,颜色鲜亮的番茄撒上细腻的白糖,盛在漂亮的玻璃饭盒里,扣上盖。
刘颜飞自己装了一把小叉,这就是他夜里等顾瑶时的消遣,以及一本崭新的英语精读课本,很快系里就要期中测试,在最后期末总成绩中会占一定比重,为了不让他哥亲自拎着皮带来抽他,至少得考个及格分。
按照以往考试的尿性,这本书里学过的文章肯定会考一部分原句,他打算对照着网上的翻译看一看,争取混个眼熟。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顾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钱夹,数出五百块递给他,“这几天的汽油钱。”
“不用。”刘颜飞端着玻璃饭盒,无所谓地摆手,“买菜的钱我不是也没出么。”
顾瑶不吭声,他发现刘颜飞对生活几乎没有什么概念,只是直接把红票子放进鞋柜上的第一个抽屉里,“你自己拿。”
“真不用,我这个月生活费够花。”
“那是你家里人给你的钱。”
刘颜飞完全觉得不必计较那么多,“我哥的钱就是我的钱。”
顾瑶知道刘颜飞肯定从小生长在一个相对单纯安逸的环境,他也不去反驳,坚持自己的原则,“等你自己能挣钱的时候我就不给你了。”
刘颜飞顿时无言以对,仔细想想顾瑶似乎比他还小两岁,简直衬托得他特别像一个大龄饭桶。
要不他也出去兼职?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因为之前被他哥送去火锅店学做人的大菲委实过得太凄惨了,顾瑶这种三更半夜都不能睡个囫囵觉的更是前车之鉴。
他还从未和人一起同居过,没什么经验,他们也只有逢三五七才会住在一起,既然顾瑶提出要付一半的生活费,那么肯定得想个法子。
“好吧,我们每个月每人先往里面存五百块,作为共同的开支,不够了再添。”
“好。”顾瑶点头,神情软化不少。
汽油钱肯定占了支出中的大头。
结果试行了几天很快就发生了一次意外,周三晚上两点,刘颜飞先补了一小觉后开车去接顾瑶,没注意车子蓄电池没电了,他半路熄了一次火后就再没打得起来。
没办法,他只好按下危险警示灯,立起警告牌,想着要找个过路的司机来帮忙。
天色太晚,又在大学城过渡到市区的边缘,他为了走得快一些,生生卡在一条好似城乡结合部的路上,来往车辆的灯光就在百米外的主干道上零星闪烁,而他走的这条路半晌鬼影都没有。
等了十几分钟,好不容易等来一辆金杯汽车,好心的司机愿意帮他,两辆车接了电瓶夹,可惜对方的车子也并没有充足的电力,对方踩了几次油门都没能让他打起火来,只好抱歉地走了。
刘颜飞等着下一辆车路过,然而并不是每个车主都有一颗热心肠,更何况还是半夜,他在这条路上耽搁了快一个小时,往常都该到酒吧门口了,他给顾瑶打了一个电话,郁闷地挠头道:“我车抛锚了,你先自己打车回家。”
“你在哪儿?”
“半道上,不过我记得附近好像有一家4s店,我打保险公司电话问问。”
这么一通折腾,他重新回到学校旁的租屋比顾瑶还晚,他一进门就大吐苦水,“这破车就是娇气,非得等车辆救援的人过来才肯打着火,不然怎么推都不走。”
顾瑶刚洗完澡,打开冰箱,递给刘颜飞一瓶矿泉水,他看得出来,刘颜飞连着两周都跟着他一起熬夜,又早起上课,整个人的精神都差了不少。虽然有时候刘颜飞也会坐在副驾上让他练车,不过他的驾照水分很重,早前在老家都没有跑过长途,也没有跑过城中车流密集的高架桥,所以刘颜飞不放心他一个人走,似乎还在琢磨着怎么去和朋友借一辆自动挡的车,会好开很多。
“我打算这个月月底辞职。”
刘颜飞差点被水呛着,“别啊,我不是和你抱怨。”
“我知道。”顾瑶神情平静地拿毛巾擦头发,他后脑勺上的疤痕结的痂前两天刚掉,头发也长出了浅浅的柔软的一层。
刘颜飞仔细想了想,这份工作来钱快,但确实辛苦,他们每个星期这么来回折腾,性价比早不知道低到哪里去,所以顾瑶考虑提前辞职很合理,“你还会去找其他的兼职吗?”
“嗯。”
在奶茶店做一份,肯定钱不够,刘颜飞琢磨着,他嫂子的小侄子好像需要一份英语家教,要不要介绍给顾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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