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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方正夫妻当着林爱卿的面,频频往言澈碗里加菜,以致于他碗里的饭菜怎么吃都不见少。
而林爱卿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光握着筷子,碗里的饭也是一点没动。
言澈见状,误以为她因被父母冷落而吃味,顿了顿筷子,转而给她夹了只油焖大虾,他记得她是爱吃海鲜的。
他笑了笑说:“这在自己家里,你怎么比我还拘谨,多吃点,看你瘦的。”
林爱卿用眼睛瞟了瞟言澈,玩笑说:“那还不是为了照顾你嘛,我少吃一口你就能多吃一口啊。”
吴丽华担心林爱卿玩笑玩笑过头了,会惹言澈不快,于是便拐弯抹角地出声提醒,“多吃点肉,不咸。”
林爱卿嬉笑着说:“我还是多吃点青菜吧,肉就留给言澈吃,他喜欢。”
言澈以为林爱卿拿话揶揄他,眉眼一挑,笑起来说:“别别别,咱俩肯定是我让着你。”
话说着,就拿起筷子要帮林爱卿夹肉。林方正见状,忙呵呵笑着说:“言澈你别替她忙活了,她呀才不是让着你,不过是不爱吃罢了。”
如此一来,竟自己是会错意了,言澈只好默默的收回筷子,淡淡地笑了一声,对林爱卿说:“身在福中不知福呦!”
林爱卿也扬起嘴角,回道:“这么会说话,难怪你一上门,就把我爸妈迷得分不清谁才是亲生的。”
闻言,言澈仿佛受到某种启示般,忙端起装着果汁的杯子,笑意盈盈地说道:“叔叔阿姨,我敬你们一杯,感谢你们这么盛情的招待我。”
林方正夫妻见此,也赶紧端起面前的杯子。
林方正:“你这么说就生分了,家常便饭,你要是不嫌弃,以后常来我和你阿姨就高兴了。”
言澈:“只要您二老不嫌麻烦,我一定常来叨扰。”
“不麻烦不麻烦,我就喜欢人多热闹。”吴丽华笑着接过话。
三个人轻轻碰了杯,然后一饮而尽。
饭后,几个人又回到客厅喝茶。先是东拉西扯闲聊一番,接着才进入今天的正题。
事先林爱卿有和言澈通过气,关于她怀孕这事先不要跟家里人提,时候到了再说。
言澈当然尊重她的想法,于是把斟酌再三的话说与林父林母,“叔叔阿姨,我这次登门除了拜访您二位外,还有件重要的事想和你们商量,就是关于我和爱卿的婚事。”
言澈一顿,笑看了林爱卿一眼后,才又继续道:“我知道第一次见面就谈及婚事,二老肯定诧异,不过你们放心,时间上虽然快了点,但该有的礼节是一样不会少,我肯定不会怠慢爱卿的。”
林方正现如今虽然对言澈十分满意,但身为女方家长,该有的矜持还得有,他神情略显严肃,说:“你是凌毅介绍的,又是公职人员,品行自然不用质疑,只是你和爱卿认识时日太短,相处也不久,就这么着急结婚是不是过于草率了,依我的意思,你们是不是再交往一段时间,看看是不是真的适合彼此呢,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要慎重再慎重才行?”
吴丽华本想着言澈第一次上门,怎么着也得给林方正留点面子,让他摆一摆一家之主的威风,谁知他竟然在最重要的关头拖后腿,什么再交往一段时间,什么再慎重慎重,果然书生误事,现在对于她们家来说,时间真真就是实打实的钞票,哪来那多时间谈情说爱呢。
她气得嘴唇都开始发抖了,强笑着说:“你林叔的意思绝不是要为难你,他不过是担心你们俩年轻气盛的,一时冲动就把婚结了,以后日子会不好过。呃,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你和爱卿两个人呢,年纪也都老大不小了,和那些毛头小子肯定不能比,我相信你们既然做了决定,那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已经能够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们做父母也只能给你们一些建议,其余的不干预。”
言澈应道:“阿姨说得是,我和爱卿两人既然决定在一起了,今后肯定会好好过日子的,你们二老放心。”
对此,林方正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吴丽华一手按住大腿,无声制止了,无奈,他张开的嘴只能乖乖的闭上了。
林爱卿想到她妈说的深思熟虑,她就不由得有些心虚,严格意义上这件事就是冲动,就是意气用事,但开弓没有回头箭,都已经到这地步了,只能硬着头皮前行了。
她对她爸宽慰道:“爸你就放心吧,我妈说得对,我都快30的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委屈自己的。”
话说到这份上了,已成定局,林方正知道再啰嗦就显得讨厌了,便转了话题,说:“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结婚是大事,双方父母还是得见一面才行。”
“见是肯定要见的,不过我父母都在国外,近期回国有些不方便,照我的意思呢,我和爱卿先把证领了,至于婚礼嘛就往后延一延,这样也能有时间准备的充分点。”言澈说出来的话有些底气不足。
这样的话,林方正又有些犹豫了,连对方父母都没见过面,就把女儿嫁过去,那他这当父亲的是不是太敷衍了。
“要不领证的事再缓缓,等见了言澈父母再商定,万一他们有其他想法呢?”林方正转眼看着林爱卿。
林爱卿肯定地回答道:“爸,你就放心吧,这事言澈自己能做主。”
言澈也说:“没错叔叔,这事我能做主,再说我结婚是件好事,我父母肯定是高高兴兴举双手赞成,不会有其他想法,真要有,那也是怕礼数不周,委屈了爱卿。”
听到言澈提到礼数,吴丽华适时地插嘴,说:“你们想尽快领证呢,这个阿姨同意,婚礼延迟办呢我也没意见,但是说到礼数这事吧,肯定要在领证前就办妥帖的,我们也不会狮子大开口,要求你房车都要有,但彩礼嘛,肯定是不能少的,照我的意思呢,我们也不多要,就按本地的标准来,人家拿多少就多少,你看成吗?”
林方正眉头微蹙,他觉得吴丽华这话说得太直白了,简直跟菜市场交易没什么两样。只是这个档口他又不好插嘴说些什么,当然了,有些话他也实在说不出口。
林爱卿也有些不自在,不是说好一切从简吗,而且结这婚不过权宜之计,能处多长时间都说不好,怎么还谈上彩礼了,这不是添乱嘛。
她赶紧打断道:“妈,我和言澈就先领个证而已,彩礼嫁妆这些就先不谈了吧,等以后办婚礼的时候,见他爸妈再说啊。”
林爱卿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明白,可能根本就不会有婚礼那事。她向吴丽华使了眼色,示意她这事作罢。
吴丽华虽然盼星星盼月亮都想女儿结婚,只要爱卿能赶紧嫁出去,什么都好说,可真到了这节骨眼,却做不到那么爽快了,她房车都没开口了,要个彩礼怎么了,过分吗,他言澈要敢说不,那才是真的过分。
吴丽华抬眼不满地瞪了林爱卿一眼,“大人说事你小孩不懂,再说了,你结婚连彩礼都不要,会被别人笑话的,人家不但不会说我们家明事理,反倒会说我们林家女儿不值钱。”
话说完,她转而巧笑着对言澈道:“言澈啊,虽然你是男方,但你就事论事,是不是这个理儿,我们也不多要,但面子上肯定得过得去才行。”
这一次上门,言澈事先做了很多功课,不过怎么做他都觉得对林爱卿有愧,没有正式的提亲,就去领证,任凭谁的父母都不会轻易松口,所以他在心里设想了爱卿父母家会提的所有要求,而且打定主意,只要她们开口,就点头同意,绝无二话,没成想她家竟只提了彩礼这要求。
可就这点要求,林爱卿还试图阻止,这让言澈不解。他目光骇然地看向正要说话的林爱卿,率先说:“爱卿,我们谈的是婚事,一切就按阿姨说的办。”
林爱卿好笑地看着言澈,他这人怎么不分好赖啊,她分明在帮他省彩礼钱,怎么还不领情呢。正准备回嘴怼他一脸,却被她妈抢了先。
吴丽华:“我就知道言澈你是明事理的人,一说就通。”
领证的事就这么谈妥了,具体哪天领,林父林母默契地不干涉,让她们年轻人自己选个好日子就行。
送言澈下楼时,雨已经停了。言澈上车前,林爱卿还是忍不住抿唇直勾勾地盯着他,说:“你刚才会不会答应得太冲动了,彩礼这事可以再谈,怎么说也不算小钱,你要不要先和你爸妈商量一下?”
言澈见林爱卿神情凝重,以为她要说什么要事,没成想……他不禁闷笑出声,黝黑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她,指节分明的手抚上她的脸,说:“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事情我会办妥的,你就安安心心照顾自己,别胡思乱想,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话说着,眼睛不自觉地看向林爱卿的肚子。
突来的亲密,让林爱卿有些不适应,明明娇羞得脸颊泛热,却还要佯装生气地嗔道:“那随你吧,快走吧,已经很晚了。”
言澈也知道她并不真的生气,笑着坐进驾驶室,见她进楼了才驱车离开。
很快就到了7月7日那天,林爱卿和言澈约定去领证的日子。
开始林爱卿以为言澈特地选这个日子,是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就好奇的问了一嘴,谁知那人竟随口答说:“那天我正好休息,时间上比较充足。”
听到这个答案,林爱卿叹了口气,有时候实话实说并不讨喜。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一楼。林爱卿走出电梯,却看到言澈等在门口。
林爱卿怔了怔,疑问:“不是说好在车里等吗,怎么到这来?”
言澈朝她笑了一笑,说:“带你去民政局之前,我得先办件事才行,我们先上去见下叔叔阿姨。”
话说着,就不由分说地拉着林爱卿进电梯。
听到敲门声,赶来开门的吴丽华还没见到来人是谁,就笑着抱怨说:“这孩子就是丢三落四的性子,什么东西忘带了又跑上来……呦,言澈也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
吴丽华把言澈他们迎进门,笑问:“是什么证件没带全吗,怎么还上来一趟。”
才进书房的林方正听到动静也跟着出来一探究竟,他也好奇,刚刚才送出门的女儿怎么又回来了。
言澈在她们三人疑惑的注视下,淡然的笑着说:“叔叔阿姨你们别紧张,没什么大事,我不过是想在领证前表明一下我的诚意,好让您二老安心。”
他摆手请吴丽华和林方正往沙发上坐,然后从容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红一绿的本子,外加一张银行卡。
此时,林爱卿侧头不解地望着言澈,她实在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
吴丽华夫妇也同样困惑地看着言澈。
言澈语气恳切地一一解释:“叔叔阿姨,这张卡是给爱卿的彩礼,密码已经改过了,是她的生日,这是我在东区全款购置的房产,现在已经过户到爱卿名下了,还有这个车本,也归爱卿所有。这些就全交给叔叔阿姨保管,当然,如果还有什么做不到位的地方,我们后续可以再补。”
言澈的性子就是这样,如果别人硬要的话,他半点都不会松手,但只要他乐意,再多他都愿意双手奉上。
对着桌上的三样东西,吴丽华目露精光,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哪里是女婿啊,分明就是金龟婿啊,没想到言澈竟有这样的家底,东区的房产啊,那可是整个深厦数一数二的高级小区啊。看来爱卿这回算是捡到宝了。
她难掩兴奋地清咳了几声,直夸言澈办事周全。
林方正倒没有她那么乐观,多心地问了句:“你办这些你父母同意吗?”房车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可是要奋斗一辈子的事情,言澈这么轻易地就把这些东西过户给爱卿,万一他父母不知情,日后反悔了,为这事扯皮可就不好看呀。
言澈知道林父在顾虑什么,他笃定地保证:“叔叔你放一百个心,别说我父母肯定同意,日后他们见了爱卿,只会觉得给的不够多。”
“既然你父母知晓这事,那就最好不过了,不过你准备的这些也过于厚重了些,你该知道我们是普通人家,给不了爱卿太丰厚的嫁妆,如今见你如此有心,我们也更放心把爱卿交给你了,你给的这些东西,你放心,我们会原封不动交给爱卿,让她带回你们小家去的。”林方正本就中意言澈,如今见他行事大方,也就更加称心。
林方正提的这点吴丽华并不反对,房子车子票子本来就是给女儿的,她们做父母没有占为己有的道理,再说了,她志不在此,真和林记比起来,这些不过小财而已。但说到底是件锦上添花的事,怎么能不大快人心呢。
吴丽华笑着催促说:“你的诚意啊,叔叔阿姨收到了,虽说你把车房都过户到爱卿名下,但这些终归还是你们小两口的,你放心吧,这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快快出门去吧,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啊,别耽搁了。”
言澈:“叔叔阿姨,这些东西现在已经是爱卿的,怎么处置你们和她决定就好。”
“好好好,怎么办都好。”吴丽华笑眯了眼。
整个过程只有林爱卿一个人听得云里雾里的,她呆愣地看着一一摆在桌上的东西,暗暗自忖道:“全款的房子车子,说有就有,十几万的彩礼说拿就拿,所以蔡雯珺到底嫌弃言澈什么?”
民政局早已有多对新人等着,今天或许真的是个适宜婚嫁的好日子。
兴许因为结婚登记是件喜事,所以尽管排着长队,在场的新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脸,没有半点不耐烦。他们对对都卿卿我我的,甜蜜地挽手说笑,只有林爱卿和言澈规规矩矩地并排坐着,那样子看起来既客气又生疏,全然不像马上要结婚的新人。
结婚登记的流程并不复杂,到指定的窗口拿单子填写信息后,再送回窗口确认信息签字,然后再过个窗口领证。
程序简单却不可思议,一张红本就能把两个本不相干的人绑定在一起,成为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在,最亲最亲的人。
林爱卿对结婚登记这件本来没有多大感触,总觉得不过是一样契约纸罢了,可真到签字的环节,她握笔的手不自觉地发颤了。那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他爸说过的话,“婚姻不是儿戏”。
领了证后,本该像其他新人一样去宣誓厅宣誓,然后再拍拍美照,留个美好的纪念。
但林爱卿却跳过了这个环节,因为她打心底觉得她和言澈并非因为爱而结合,这样的她们,如果真的站在那神圣的台上违心宣誓,那无疑是一种亵渎。
言澈本身也不热衷这种仪式,所以林爱卿不想做的事,他也不会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