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恩情仇 第三章 玉门一战

    烈日炎炎,眼前出现了一座四方形孤城小镇,但见它四周沼泽遍布,沟壑纵横,长城蜿蜒,烽燧兀立,胡杨挺拔,泉水碧绿。柳绿花红,芦苇摇曳。耸立于东西走向的戈壁滩上,来往客商无数,皆在此补给。又听驼铃悠悠,人喊马嘶。多数江湖人士在此相聚。丝绸之路必经之道,兵家必争之地,中原与西域相通往的要道——玉门关。

    一啸拍了拍身上的黄沙,走向客栈。十年来,一直居于天山直上,少与外人接触,少食人间烟火。小二迎面而来,点头哈腰道:“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本店有上好的女儿红……”

    “打尖。”一啸回答。

    走进客栈,里面一片喧哗,热闹非凡。几桌客人,各带兵器,有的袒胸露乳,刺青满身,有的身披黑长袍头戴连帽,如此喧闹的环境却掩盖不了腾腾杀气。一啸并未停留片刻,而是上了二楼,说也奇怪,二楼客人多于一楼,恰与楼下相反,很安静,大家无话可说,默不出声。大家看见这位白袍少年,微感吃惊,投向了异样眼光。一啸并不在意,择了一处角落。“小二,给我来点女儿红和干牛肉”话声干净利落。

    “小子,你若只是想填饱肚子,劝你快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免引火上身。”声音低沉有力。一啸暗道,此人声音虽低但却浑厚有力,绝对是内家高手,正派之功。他投目而去,见一大和尚坐于桌前,手抬大碗,脚踏板凳,身材魁梧,目光似电,气色红润,血盆大口,一双招风耳,太阳穴微微鼓起。

    另外一人道:“假面和尚,何必吓唬白面书生呢。”声音阴阳怪气,使人毛发直立。此人一身黑道袍,背系长剑,八字长须,皮肤黝黑,瘦如干柴。

    “关你屁事,啰嗦。”大和尚佯装生气。长须道人看了看一啸,并不言语。

    一啸微微一笑道:“两位前辈莫非就是中原疯癫双侠?”一啸凭着闲时师傅所述小有名气的武林人士,猜了猜。

    “不错。”大和尚爽口而答。继续吃酒。

    长须道长眯起小眼睛道:“小子,大和尚刚才所说并不假,你还是尽快离开,以免待会儿伤了你,大和尚,你说对吧?”声音依旧如初。

    “刚才谁说我在吓唬他的?”大和尚不爽道。

    “我那不是和你作对作对吗?但待会儿的对手心狠手辣我可不想伤了这小子或者看着他死在我眼前,那你我名声何在?……”长须道长郑重声明。

    大和尚抢先道:“不不不,是与你名声有关,不关我的事,我大和尚还是多喝酒,他人生死,我可不管”

    他两人对话,旁人好似没事发生一样,大家都知道这两兄弟最爱斗嘴,大敌当前如此,生活中更是如此。有时行事和常人颠倒,但行侠仗义之事绝对不含糊,所以江湖人称疯癫双侠。为了赤焰狂魔胡斩,二人千里迢迢赶到玉门关,恰巧遇到一群同道中人,大家在此客栈,以逸待劳,都想斩下胡斩头颅。

    “客官,您的酒菜,有何吩咐就叫小的”一啸示意小二下去。

    一啸连饮三杯道:“不知道前辈所说的对手是何人?晚辈也想见识见识”

    “小子,看你细皮嫩肉,待会儿是要见血的事,我们担心你会晕血”其中一个陌生好汉嘻笑道。大伙一哄而笑。一啸并不理会,继续饮酒。

    又有一人挑衅道:“小子,看你文质彬彬,一副弱弱书生样,刚才两位前辈说了,不能照顾你,你可会点逃命技能?”

    一啸冷冷一笑,“逃命?技能?我都不会,我又为何要逃命?”一啸冷冷地说,他的不以为然让在座的人感到好笑。

    “年轻人,你现在不走,待会儿又不逃,且不是自寻死路。要不我借你一把利剑,以备不时之需。”话声未落,一把利剑穿过人群,由桌侧面刺入,剑光发亮,剑气逼人,群侠默不出声,此剑之奇在于快而有力,一啸刚斟满的酒竟然丝毫未从杯中撒出。一啸一饮而尽,看到对面角落独自坐一人,自饮自酌,花白胡须,花白发,两眉似剑,狸猫眼,遮阳草帽,透着一股谁也不能近身的高傲冷漠。此人正是西域第一剑——莫名。

    一啸并不慌忙,慢慢地吞下酒,道:“多谢前辈美意,这下有自卫之器。”说着,摸了摸桌上的玉萧,所有目光都投向他那支发着绿光的玉萧,窃窃私语,这是武器?感觉有些可笑。

    莫名嗤笑到,“年轻人那只是一支玉萧,一支乐器而已”

    大和尚开口道:“小子,不要不识好歹,莫名前辈给你剑,那是看得起你,我们都欣赏你这份不怕死的勇气,但不喜欢逞强之人。”

    一啸淡淡道:“多谢前辈,这支萧不但是乐器而且还能杀人。在下也不怎么会使剑。”这句话很自信也很真实,众人都怔住却也觉好笑,既然不会使剑,使玉萧,那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更何况会使剑的都不敢说会使萧,更不敢把萧当剑。但一啸的自信令所有人都臣服他会使这支玉萧,且不比剑差。

    此时楼下上来一批人,正是刚才楼下那批,只是为首的是一个赤发男子,脸呈青色,手持长刀,步伐轻盈飘逸,一身邪气凛然,一啸暗想,此人内力不在莫名之下,可惜全是邪派之功。

    “中原疯癫双侠,西域第一剑莫名,我胡斩好大的面子,几位真赏脸,特意由中原带上一群英雄好汉专程来探望,小可受之有愧啊!”胡斩大大咧咧,毫无忌惮地说,冷嘲热讽。众人皆是一肚子火,唯有一啸边吃边喝,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赤发鬼,你不必逞强,你不来找我们,我们也会专程去拜访你的,既然今日冤家路窄,我们也该来个了断了。”一个中年男人愤恨道。

    胡斩假仁假义道“这位仁兄是……?”

    “哼!仁兄,好一句仁兄,恐怕你忘记去年龙虎镖局押运的那趟金镖了吗?你害死我父亲龙彪,害得我家破人亡,我龙腾与你仇深似海,更要让你血债血偿。这也难怪,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怎么会记得?”龙腾眼布血丝。

    “哦!我还做了些什么?”胡斩不以为然。

    “做了什么你心里比我们明白,在座的各位英雄好汉难不成还要一一数落你的那些好事不成?”龙腾讥讽道。

    “在座的各位英雄好汉都是为胡某做的好事而来吗?” 胡斩明知道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他,还是假装不知而发问。

    龙腾忍无可忍,大声喝道:“狗贼,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让你见识见识我龙家刀法。” 龙腾说话瞬间,寒光罩住胡斩周身,身法刀法步法全是名家作风,一刀直指胡斩脑门,简单而不乏后着,在场的用刀高手都知道“拜观音”的厉害,劲风力度拿捏刚好恰到好处,众人暗暗叫好。胡斩去年劫镖之时便领教过龙家刀法,知道此家刀刚正有力,劲道十足,又看龙腾身法动作,比起他父亲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胡斩不敢小觑,也使出自己看家本领,他心知肚明,一刀砍中,不只身败名裂,更是会命丧当场。胡斩身体倾斜,卸去龙腾此刀。大家都大惊,这种方法虽然简单,也很巧,但是龙腾只要使一招“开门见山”,无论斜劈还是横砍,胡斩不死也要伤。一啸暗叫不好,世事总是出人意料的,胡斩后脚轻轻一踏,翻过龙腾,群侠只感眼球一道青光闪过,嗅到一股血腥味。胡斩站在龙腾身后,至于出刀到收刀,实是快如闪电。龙腾嘴巴微张,眼睛直瞪,一副不相信自己竟然连胡斩一招半式也接不了,难以置信胡斩的刀如此之快,快到他死也不信。胡斩出刀杀人,毫不费劲,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胡斩阴笑道:“各位,这是他自找的,我可没杀他。”

    莫名冷冷说道:“你当这座的人眼瞎?”莫名依旧坐在角落,举着酒壶。

    胡斩身后一纹身汉子仗势欺人,抢先道:“你们不眼瞎,难道是我们眼瞎吗?”

    莫名愤恨道:“多嘴多舌!”众人感到一股袖风拂过脸庞,一啸桌中的长剑寒光一闪即逝,还未待众人看清剑身,剑立即入鞘。

    听见纹身汉子杀猪般惨叫“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大哥救我救我!”这一变节实在出乎意料,胡斩也没想到莫名当场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心中嘀咕着,要是刚才那一剑不是刺瞎六弟双眼,而是透自己背脊而过,倒下的绝对是自己。其实他怎么知道,莫名这种高手既然一剑得手,又怎肯偷袭他。怪就怪纹身汉子太过多嘴多舌。

    大和尚大跳叫好,群侠也随之叫好,莫名二次出手,不但震惊群侠,也压了压胡斩等人气焰。

    而一啸刚到玉门关就遇见胡斩莫名这样的高手,对中原武林传闻充满无限好奇和向往,他静静地品着酒,漠不关心他人的生死。在他心中只有师傅和自己,十岁前他以行乞为生,四处漂泊,世人的冷漠与无情深深地刺着这位孩童幼小的心灵,十岁那年,他流浪于荒野靠着匕首斗杀一匹野狼,身上受了无数伤,幸而遇见师傅,救下了他,从那以后他就知道,要想生存,就得懂生存之道,那就是让自己不断强大起来。所以他人生死又于他何干呢?

    莫名一剑得手,站在胡斩跟前,反道:“胡兄莫怪,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胡斩捏捏拳头,皮笑肉不笑,脸部肌肤稍稍抖动道,“莫大侠不可惜刚才那一剑没有治对人?还是只能吓吓那些小朋友?”言外之意很明显,说莫名浪得虚名,害怕他胡斩。

    莫名并不理会,大和尚笑道:“想不到赤焰狂魔胡斩嘴皮子比我两兄弟还强,二弟,我看胡兄以后可以靠嘴皮子行走江湖了。”

    “那你我怎么办?这不是抢你我饭碗?”长须道人依旧阴阳怪气。

    “那只有杀了他。”大和尚突变语气,脸色暗沉。长须道人随之应和道,“那就杀了他吧!”语气那么随意,让人有点胆寒。谁会为了嘴皮子功夫不如人而要杀人,江湖上只有疯癫双侠这对奇葩才这样,这种行为虽然有些好笑,但却善恶分明。众人刚才还觉大和尚开玩笑,直至此刻,见大和尚脸色暗沉,长须道人面色凝重,方知这两兄弟不是玩笑这么简单。

    大和尚道:“胡斩,自古杀人要偿命,血债要血偿,你杀了龙腾兄弟,就得对这座各位有所交代。”群侠纷纷应和。


    “想杀我胡斩,我同意,我兄弟和我手中的刀未必同意。再说各位也太小觑我胡斩了。”胡斩淡淡地说,随从附和着。

    “管你什么刀什么兄弟,我两兄弟今日非杀你不可。”大和尚边说边拉出架势。周围群侠纷纷后退。胡斩紧握手中的刀,听闻这两兄弟一个力大无穷,双臂似铁,另一个剑法高明,变化多端。疯癫双侠对看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一黑影突向胡斩,身法奇快,胡斩只觉浑身被一股剑气笼罩,原来是长须道人一招“仙人指路”,一剑直指,试探试探胡斩的虚实。大和尚紧接着踏桌而起,腾空旋转着魁梧的身躯,铁臂直往胡斩脑门。两兄弟两面攻击,一个上三路,一个下三路,可谓天衣无缝。胡斩眼疾手快,不敢怠慢,使出一招磨盘扫腿,紧接着横扫千军,刀护面门,成功地将上三路隐于下三路,化解两兄弟的无缝对接,化去了大和尚的铁臂一击,把目标转移到长须道人。众人皆为其捏了一把冷汗,也不得不佩服胡斩的机智和随机应变能力。胡斩拍地而起,快刀猛攻长须道人,他心里明白,长须剑法虽然变化多端,但始终还不及自己刀快,若让他俩人抢攻,自己非败不可。

    长须道人感到虎口隐隐作痛,流出鲜血,暗道,胡斩刀法不但快得出奇,还霸道刚猛,高手对决,哪容半刻思索。胡斩刀风唰唰作响,逼得长须道人连连后退,群侠急走退开,都被其刀风震惊。长须道人被困于角落,就是一瞬之事,大和尚看见兄弟处于下风,只恨自己不能瞬移跟前,有些着急。胡斩故卖破绽,长须道人急于脱险,在生死攸关之际,谁会考虑这么多,一招不慎,被胡斩砍中肩部,踢中小腹,长须口吐鲜血,晕倒在地。众侠客大惊失色,没想到胡斩二次出手,大展身手,技压群侠,胡斩对刀的研究与领悟颇深,在座的人嘴上不说,心里完全明白。此时大和尚跳到身后,为时已晚。破口大骂道:“你敢伤我兄弟,要你命。”

    大和尚拳不落空,全往胡斩面门攻去。众人看得心惊胆破,铁臂和刀相互撞击,火花四溅。大和尚毕竟出于少林,罗汉拳耍得虎虎生风,行云流水,霸气十足。完全不逊于胡斩,胡斩刀法连绵不断,时快时慢,护住周身。大和尚连攻百拳却未触碰到胡斩半角衣袖,拳头被刀挡于身外,丝毫没有半分机会与胡斩肉搏。大和尚显得有些焦急,但拳仍然紧如雨点,密不透风。一波又一波,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众人无不叫好。胡斩人虽坏,武学修为和造诣不低于当今武林一流高手,他能忍让大和尚耍出数百拳,展示自身武学,这是对一位武者的尊重。胡斩刀法骤变,如狂风暴雨般猛烈攻击大和尚,大和尚不得不转攻为守,拳风不乱,步伐却急促,要知道下盘的稳健和扎实是每一位练武之人的基本功。大和尚又急于给兄弟报仇,急于取胜是武学大忌,高手对决讲究的是稳和武学修为,而修为更多侧重于心智和领悟,心智又讲究耐性,心浮气躁的人,在对决时已是输了一半了,不要说对手比你强,和你实力相当者,你也未必是对手;几招过后大和尚处于下风,其实胡斩并不想一招制敌,而是慢慢地巩固自身优势,一步步地吞噬眼前的对手。其他人不知道,还以为大和尚和胡斩不相上下,实则是大和尚压根不是胡斩对手,一啸和莫名都看在眼里,不想说,更不愿意说,因为他人一时半会又怎会明白。他俩各自坐在角落,依旧如初,自酌自饮,静静看着胡斩千变万化的刀法,心间暗暗赞赏。莫名老成持重,为人高傲冷漠,对胡斩使的刀法却有一种莫名的喜爱,要是胡斩不是武林一害,莫名绝对要与之把酒畅谈,毕竟一刀一剑,驰骋江湖多年,俩人又都赫赫有名,今日莫名有些相见恨晚,也有些失落感。

    莫名灌了一大口酒,叹道:“可惜不是同道中人。”有些感伤,这种惺惺相惜之感不是那些普通人能懂的,可这只是莫名的独思独想。

    胡斩一招“半月斩”,大和尚双臂交叉抵挡,后退几大步,这几步退得相当高明,不但卸去胡斩猛烈一击还隔一小段距离,让胡斩不能粘上自己。大和尚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什么错,也是本该如此,可恨他眼前的对手是赤焰狂魔胡斩。胡斩嘴角上扬,身法奇快,身轻如燕,围绕着大和尚攻击,在场的人无不眼花缭乱,大和尚拳风步伐大乱,只有挡和受打的命。大和尚飞身倒地,只觉眼前一黑,口吐鲜血,身上一片血红,晕死在地。时才胡斩那一斩便是江湖失传已久的枯藤缠树的打法,想不到他居然将其融入刀中,耍出来又是另外一种境界,众人无不眼前一亮。

    胡斩收刀,吃了一大碗酒,并不得意忘形,缓缓轻言道:“我说过想杀我得问问我手中的刀。”群侠无话,对胡斩又恨又拿其没有办法,现在只有把希望交给莫名,全都望向这位仁兄。莫名用酒拭着自己的宝剑,人们把都目光聚集在这把剑上,直勾勾地盯着。此剑剑身光洁如白虹,闪闪寒光,令人不敢逼视。有人嘀咕,这难不成是传说中的白虹剑?莫名第一次轻而易举地将剑插入一啸桌侧面,剑身完全隐没的,所以大家都不怎么在意这是何剑。一旦见到剑身,多数人能猜到十之**,此刻众人更是以如饥似渴的眼神看着莫名手中的宝剑。

    就连一啸也盯着这把剑,他想起师傅曾说天下有五剑,一曰赤霄剑,二曰百里剑,三曰紫电剑,四曰白虹剑,五曰黑玉剑,多年前五剑曾聚于神剑门,因为一场神风带来一场异火,神剑门五剑全部消失,天空五道光闪过,这些虽说是江湖传闻,但神剑门藏剑阁确实曾被一把火化为乌有,至于五剑,当然也不知所踪,当年江湖上很多人不信这五剑消失的事实,都怀疑门主作怪,今日白虹剑再现江湖,让众人不得不信那些传闻皆是事实。白虹既然再战江湖,必将引起一场江湖纷争。五剑聚集者,天下武林人士定尊为至尊,但从未有人能驾驭五剑,剑是择人而从的。

    胡斩脸色大变,他知道莫名若用白虹与他比较,单凭剑气就占据上风,可是眼前这么好的对手,又怎容错过,世人皆知白虹是把好剑,却未曾正真见过使剑者的对决,胡斩雄心勃勃,暗想我胡斩即便成为剑下亡灵,也要开了这个先河,感受感受此剑的威力到底如何,是否有传说中那么可怕。

    莫名持剑身起,拱手赞美道:“胡兄刀法千变万化,快似闪电,真是佩服”。莫名既然出言赞美,那就是出至内心的赞美,此人不爱说废话,哪怕是半句也不多说,江湖人称冷面剑客——莫一剑,意思就是他出剑就是一剑一瞬之事,与之交过手的人,皆为其剑下亡灵,也称没一剑,甚至半剑也让其变为鬼魂,所以想见他剑的人都不存于世。今日他当众拭剑,足以证明眼前这个对手并非一剑便能刺倒之人。

    胡斩扬刀向上,上半身体微微向前倾斜,使出一招请字诀,这是舞刀之人必会的,也是对对手的一种尊敬。莫名长剑左右划了两下,一剑平指,示意胡斩自己已准备好,也是对对手的一种尊重。众人见到胡斩划剑,无一不往土墙边上靠,又将倒地的大和尚挪到墙边。才放心不被剑气所伤。

    莫名踏地而起,身体倾斜于空,一招“仙人探路”,探探胡斩虚实,胡斩扬刀而起,内力灌遍周身,刀剑相触,火花四溅,胡斩感觉脸部刺痛,原来被白虹剑剑气划了一个小口,剑口虽小,殷红色的血不断流出,被白虹剑所伤,伤口最难愈。胡斩不在乎这点点皮肉之伤,使出浑身解数,气运丹田,蓄力于四肢,胡斩再次使出枯藤缠树,莫名知道此招的厉害,收剑护住周身要害,随着胡斩刀向旋转于空中,一外一内,刀光剑影,寒光逼人,好似雪球,一个剑法高明,一个刀快若狂风暴雨倾盆而下,你来我往,不分伯仲,遭殃的就是周围的桌椅板凳了,被白虹剑气划得残缺不全。两大高手对决,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有时莫名身处危险,一个巧妙闪身就化险为夷;有时胡斩被莫名利剑逼迫,连退几步,略显尴尬,身体突然腾空而起,跃到莫名身后,横刀直扫,转守为攻;众人无不羡慕俩人,可气的是没有一种东西可以将两个对决的一招一式记录下来,都凭着自己的记忆,赶紧把那些花奇古怪变化多端的招式牢记于心,其实他们怎么会领悟,即使能依葫芦画瓢,也不可能达到俩人的境界和高度,武学是欲速则不达的,个人资质愚蠢,就算学了最上层的绝学,也不可能发挥多大作用的。

    这次受益匪浅就是一啸了,师傅虽曾与自己演示各名门武学招式,但眼前俩人的招式,他当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白虹剑法一招一式攻守严谨,刚柔相济,快慢相结合,加上莫名自身修为和对剑的领悟,可谓人剑合一;胡斩刀法刚烈霸道,好似猛虎下山,饿狼扑食,刀刀紧攻莫名,刀粘剑,抢攻于先。毕竟白虹剑剑气惊人,若让莫名一直攻先,胡斩还不想做剑下亡灵,不想做鬼魂就必须一刀抢先。此刻胡斩已明白莫名和自己不分伯仲之间,只是莫名仗着手中的白虹剑,略占便宜。但莫名本就对其刀法颇有好感,多数情况都是点到为止,并没有像大和尚他们,用命相搏。胡斩也知道对手仅是点到为止,心一宽,随意而发,单手擎刀,挥刀而下,刀风逼人,真气积于刀上,让人觉得气浪翻腾;莫名不敢小觑,飞身避开,紧接着一招“白虹贯日”,人剑合一,俯冲直下。胡斩闪躲不及,知道白虹贯日后着无穷,灵机一动,扎稳下盘,双手举刀而上,一招“一字冲天”,也是人刀合一,俩人使出的都是平生绝技。莫名不想剑占便宜,刀剑相对,两人一上一下,对拼内力。要知道高手对决,既然不能在刀剑拳脚上分胜负就只有靠内力分胜负,俩人将平生功力分别聚于刀剑上。绵绵不绝的内力一阵又一阵,众人悄然无声,神经紧绷却不敢多嘴。白虹剑白光耀眼夺目,一点点地残噬刀。莫名感到不对,知道白虹剑遇强则强,这样下去胡斩那口刀是抵挡不住的,赶紧运气一冲,向后跃去,胡斩也知莫名之意,同时运气一冲也是向后直退,两人都是以向后来化去两人内力的冲劲。胡斩手中的刀尽成碎片,掉落在地,仅剩刀柄于手,有些尴尬。莫名这招白虹贯日,极巨杀伤力,与胡斩一字冲天不分高下。 这次较量莫名全凭白虹剑占了些便宜。

    莫名站稳脚跟,收剑入鞘,负于后背,捏了捏花白的胡须,道:“赤焰狂魔胡斩,果然不同凡响,今日我全占剑上便宜。……”莫名句句肺腑之言。

    胡斩抢道:“还谢莫兄手下留情,留了在下一命。”胡斩这种说法一来给足莫名面子,二来有些谦虚。莫名若要与他生死相拼,只会两败俱伤,他俩人都是心知肚名。

    众人只道他俩人会拼一个非死即伤的结局,却不想打了一个平手收场,虽有些扫兴,但能看见白虹剑威力,也不枉此生。

    胡斩随手提起一壶酒,示意莫名,灌了一大口,开口道,“莫兄,今日你我一战,痛快痛快,可惜我刀不争气,他日定会拜访,相互切磋切磋。”此话正撞莫名下怀,莫名对胡斩的刀法喜爱有加,只是介于胡斩所做所为有的过于让世人不能接受。

    众人都感诧异,看着莫名,莫名提起自己酒壶,大饮一口,这就表示俩人以后相见就是切磋切磋一下,并不是什么死对头。自古以来拥有绝技之人都有着古怪的脾气与处事的方式,莫名也不例外。莫名这样的孤独侠客是不会介意所交的朋友是谁,只要自己开心,哪管世俗眼光和他人意愿。

    群侠议论纷纷,本以为莫名会出头,一剑刺死眼前这位眼中钉骨中刺,不想两人不打不相识。有人甚至于认为他莫名始终是西域人士,本就不属于中土之人,和胡斩打成一团也是合情合理的。其实莫名本就习惯独处,寡言少语,哪会理会这群平庸之人的眼光和言语。

    胡斩身后一黑衣连帽男子对群侠道,“今日看在莫大侠面子,你们速速离去,以后少来招惹是非,如有不服气不知死活的,就站出来,吃上我两板斧。”

    疯癫双侠早已清醒,听见此话,咬牙切齿,只恨自己技不如人,身受重伤,不能再战,更希望这群所谓的英雄好汉能有点气节,与之较量。环顾四周,这群人都有想要离去之意,只有角落哪位白袍少年,依旧如初,品酒吃肉,事不关己。

    群侠正欲先走,只听见一人道,“这座各位英雄好汉就这么走了,还有脸再回中原?”话音有点冷,很平缓,有些讽刺。意思很明显,哪怕是技不如人,哪怕搭上自己一命,也不能丢了气节,这是一名武林人士该有的志气和尊严。

    群侠相互对看,感到面红耳赤,脸部发热,羞愧难当。众人皆将目光聚集在角落哪位白袍少年身上。不错,这句话是一啸说的。群侠有些惊疑,心想这弱书生又来徒增麻烦。胡斩等人此刻才注意到这位白袍少年,微感好奇。莫名也是一惊,想不到这小子一直呆在这里,对一啸的骨气甚是喜欢。

    “乳臭未干的小子,胆敢撒野,大爷给你两板斧,让你也尝尝……”话未说完,倒地身亡,众人大惊,但见男子身后一支血淋淋的筷子插在柱子上。

    一啸掷出筷子,就是举手间,幅度不大,动作平常,竟然能在对方开口间将筷子射入他人嘴里,透过后脑勺,这在时间的把捏上需精准,劲道力度恰到好处,不慢不快,就等他人张口一瞬之间插入,这座的人无一能做到。莫名剑在于稳,时才让白虹剑插入桌侧面,多因白虹剑锋利无比;胡斩刀在于猛,多是近距离接触他人;长须道人剑在于奇,讲究的是变化多端;大和尚使的是拳,不可能有这般精准。这招恐怕只有飞刀门门主李没才能与之相比,但李没使的是飞刀,比之又稍胜一筹。至于在 座各位,当以莫名和胡斩更为厉害,这两人都未到达这般炉火纯青之境界,他人只能望尘莫及。众人无不惊呆,想不到这位白袍少年如此了得。甚至好些人哑口无言,都害怕一张口就永远闭不了口。

    一啸面无表情,完全不觉自己杀人,他只是认为刚才那人该死,所以眼前便多了一具尸体,冷冰冰地道:“他们不敢跟胡大侠过招,在下愿意一试,不知胡大侠意下如何?”其实即使一啸不这么说,胡斩又怎肯放过他。

    胡斩有些愤怒,也有些惊愕,愤怒自己手下被这少年一筷刺死,还当着自己的面;惊愕的是这位白袍少年不但年纪轻轻,身手不凡,而且冷若冰霜,出手心黑手辣。令人齿寒。但即使再有修养的人,自己手下让这位无名小辈一筷刺死,自己颜面何存。

    胡斩一掌拍碎手边的桌子,面部肌肉抽动,恨恨道:“不知少侠你想怎么比试。”这话只因为他看到一啸手中并无兵器,又不想多占便宜,只是桌上那支玉萧在光线下绿得发亮刺眼。

    一啸知道胡斩的意思,道:“胡大侠刀法出神入化,但连战几人,这下不愿占便宜,愿意让你三招。”说得轻松自然,毫无做作之意。

    群侠叹息,心中希望这位少年能挽回一些面子,可不想这人竟如此胆大妄为,小觑眼前这位对手,有点不知死活。莫名也稍感少年过于托大。要知道当今武林能让胡斩这样一流高手三招的并无几人。刚才一战莫名凭借白虹剑才能略占一些兵器上的便宜。

    胡斩也是一怔,心想这小子忒地狂妄自大,难道他能长出三头六臂不成,何况这小子赤手空拳,桌上唯有一支长萧。胡斩随手提起手下一把短刀,横于胸前,道:“少侠既要让胡某人三招,这下恭敬不如从命,只是不知少侠贯用何种兵器?不妨向众人借上一借。”群侠中身带佩剑者不约而同地向前一步,皆想少年使用自己的剑,也不愿少年吃亏。

    一啸拿起桌上玉萧,道:“在座各位的兵器我都不会使,唯有这把玉萧。”众人有些不悦,胡斩觉得有些好笑,这也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借此机会,教训教训这位白袍少年。

    一啸顺手一拍,身前的桌子飞向胡斩,既是要打,一啸绝对不会那些江湖规矩,也不管什么礼貌,在对手面前,绝不手下留情。

    胡斩一脚踢碎桌子,飞身向前,一招“刀祭上苍”,封住一啸所有去向。一啸站立不动,气随意生,意由心生,真气罩住周身要害和大穴,这是下山之时师傅传授的天门八诀中的意诀,大敌临前,一啸使出意抗两诀。胡斩的刀凌空于一啸面门上,好似中了妖术,使出浑身解数,就丝毫劈不进去。这是一鸣道人毕生武学领悟,一啸聪慧过人,短短几日,参透这门绝学。虽未达到师傅境界,一流高手却也伤不了他。

    胡斩立刻收刀,刀当剑使,直刺一啸膻中穴,膻中穴是人身最弱之处,也是人身死穴。一啸反应神速,浪字诀随意而发,疾步避开,移到胡斩左侧。胡斩右手甩刀,左手接拿,一招开肠破腹,身体瞬移,刀锋横拉一啸小腹。一啸身体向后倾斜,双臂一展,向后滑去,白袍被划了一道口子。心中暗想胡斩刀法果然变化莫测。胡斩两招都被一啸避过,众人皆呆,辨别不出眼前这位少年师承何派,只觉眼前这位少年身法奇异潇洒,内功高深莫测。

    胡斩紧接着双手夹住刀柄,使出毕生功力,上下一拉,刀旋转于空中,双掌拍出,双脚向后蹬,身体随刀而至。一啸知道此招厉害之处在于两道功力叠加,穿透他人心胸而过。想起靠臂力卸去师傅一掌后着,浪字诀随意而生,抢先拿到胡斩刀柄,抗诀护身,以防胡斩施掌于己。胡斩见此招被少年所破解,双掌侧拍少年胸部。掌到胸前,催动一啸缠字诀,要知道该诀是拳掌腿的最大克星。胡斩感觉双掌被少年粘住,整个人不听使唤,向前冲了出去。毕竟胡斩不是一般人,单手拍地,翻身而起。只是手中的短刀被少年夺取,脸上无光。

    一啸将手中的短刀扔到胡斩脚下,面无喜悦之情,胜利之感,淡淡地道:“三招已过。”胡斩无话可说。心中有些忧伤,想不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眼前这白袍小子不过二十一二,我却丝毫伤他不了,以后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众人看到三招已过,胡斩反被夺刀,对少年接下来的举动很是好奇,都想知道少年手中的玉萧到底有多厉害。又都看看胡斩。胡斩心知众人看他的原因。心想,我胡斩且是怕死鼠辈,运气于手臂,左掌拍向一啸,利用后脚将地下的短刀带起,右手接住,此招看似华而不实,但胡斩这样的一流高手使出来劲道后着完全不同于一般人,只有超越而无不及。一啸感觉被刀锋所逼,原来胡斩拍掌为虚,使刀为实,他知道胡斩刀法猛烈,不敢怠慢,使起天门八诀,斗诀随意而发,真气凝于玉萧上。萧刀相触碰,胡斩后退几步,感到虎口疼痛,流出鲜血,想不到少年与自己硬碰硬,被其硬生生一萧弹退。一啸紧接着使出浪斗杀三诀,胡斩只见眼前白袍少年白影闪向自己,一道绿光耀眼,直逼自己咽喉。胡斩闪避不及,但还是眼疾手快,两手抓紧刀,使出吃奶之力。可恨这支玉萧竟然透过刀侧面,刚好舔到自己咽喉。少年对劲道的把捏精准惊人,只要少年的玉萧向前毫米,轻催内力,眼前便就多一具尸体。

    胡斩豆粒般的汗流下脸颊,纹丝不动,他明白无论如何也不可躲避少年的玉萧,眼前这位少年招招料敌于先机,制敌于无形,胡斩心有余力而不足,只得闭目等待少年的玉萧刺破喉咙,了结自己。

    少年的玉萧快到众人不敢去相信自己的眼睛前发生的一切,但这一幕又确确实实就发生在自己眼球里。无一不胆破心惊,想不到少年手中玉萧威力无穷,快似闪电,比之莫名的白虹剑的锋利更高一筹。莫名也自觉有些惭愧,悔恨当初借剑于他,小觑眼前这位少年。这也不能怪他,谁又愿意相信眼前这位白袍书生气的少年身怀绝技呢?

    一啸收起玉萧,拭了拭,道:“我不想杀你只因你还不该死,也不是我该杀之人。”的确,在一啸心中,就没有谁人该死或者谁人不该死亦或者所以人都该死。他杀人,从来没有理由。胡斩手下就是最好的先例,也算冤大头,他认为他该死,所以地府便徒增一个鬼魂。

    残阳西下,染红了玉门关这座孤城小镇。古道两旁酒家招牌扬于风中,摇曳着,舞动着,吱吱作响。黄昏的小城有些失落,远处黄沙飞扬跋扈,欲想活吞孤城唯有的残阳。少年跃窗而出,消失于三丈高的城门下。

    众人相视无语,各自散去。可惜不知白袍少年姓甚名谁,有些不足。次日黄土城墙之下围满了人群,不是谁人在这三丈城墙中部留下几排大字!字画铁笔如钩,潇洒飘逸。

    孤鸿影中尽,一剑天下萧。

    荡剑几万里,红尘醉一朝。

    人群中有人私语,昨日黄昏曾见一白影飘舞于上,然后飘然远去。



第三章 玉门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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