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去到白璧居却看到龙姬在屋内饮酒,屏退左右后。只坐在一旁看着龙姬,龙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皇帝说:“你只和铃儿喝过酒,可否介意陪我也饮一杯?”皇帝抬眼望哪有什么酒杯,左右还不是和小铃子一样用坛子喝的,也不含糊与龙姬一起相对饮起酒来。
龙姬只问:“你就不怕这酒里有毒?”
皇帝轻笑道:“你舍不得。”
龙姬闻言笑得更大声,只说到:“你哪来的把握说我舍不得?”
皇帝笑而不语,龙姬若真要杀自己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更何况肖星剑还在自己手上。龙姬看皇帝的样子也笑,只说到:“你是怎么知道的?”
皇帝只装作不知道问道:“知道什么?”
龙姬便说:“怎么知道我就是龙姬的?”
皇帝说:“听玉嫔说幻舞坊的易容术可是绝技之一。”说着饮了一口酒。
龙姬笑道:“看来你全都知道了?”
皇帝坦诚:“不全然,你是我身边的人,到底我还是希望在我江山在手时你仍能伴我左右。只是我想知道的是,那位肖侍卫与我的玉嫔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能使我的玉嫔如此用心。”
龙姬拿着酒站起身也不言,拿着酒坛便跳起舞来,舞毕跌坐在地上,只对皇帝说:“当年我从幻舞坊逃出,到了江南我也是这样喝酒跳舞好不快活,总有一个人在人群中默默注视着,原先不以为意,久而久之却会在人群中寻找这人的影子,找不到会有些许失落,找到了心下便会欢喜起来。有一日他来看我跳舞,我有意引他到城外,我想问他为什么总来看我跳舞,未曾想才出了城我们便因误会打斗了起来,打斗间他骂我是妖女激怒了我,于是手上的招式便狠厉起来,他察觉到打不过我便以毒攻,我知晓后也不含糊,两相交手下来他渐渐处于下风,正当我想擒了他时突然杀出一个和尚击退了我,之后和尚带着他回肖门去了。和尚向我讨要解药时我因厌恶和尚故意给了他假药,等和尚离去后才去给了他真的解药。未曾想他的毒解了之后便满天下地寻我的踪迹,我有意避之,却在他身后看着他听见我的一点风声便赶着去找我,听见于我不利的消息便眉头紧皱的样子。待我看他找的疲倦了才约他到城外见面,我以为他找我是为了报仇,未曾想我问他为何寻我时他只告诉我是为了给我解药,我才想起那些日子在我身边发生的许多奇事。因着那毒药,我的功力渐渐有所消退,有时强行运功只会自损修为,他知我毒入骨髓无药可解后只跟在我身边,无论我怎么变换容貌他都能找到我,护我周全。之前我在江湖上自恃武功高强得罪了不少人,他武功还不如我,每每仇家来寻仇为护我周全他只被打得遍体鳞伤,你不知道那种感觉,只觉得是我欠他的一般。无论我心中有他与否,都觉得是我欠了他一般。”
龙姬说的含糊,只像说别人的事情一样。皇帝喝着酒,心中只觉得那种舍命护自己周全的人,若自己是一个女子只怕也会动心的吧。想当初从小铃子处得了龙姬,夜夜笙歌,花好月圆,难怪初影卫引荐肖星剑时,初看他眼中似有心伤的痕迹。想着暗中看到自己拼命守护的女人在别人怀里缠绵,只怕是个有血性的男人心中都会有不平吧。最初见肖星剑便让他随影卫一起出宫去护小铃子周全,难得他还能为自己办得妥妥当当。想来是自己插手了这一对璧人。
皇帝喝着酒问道:“既是如此,江湖间闲云野鹤还不好,缘何要入宫来?”
龙姬喝着酒只说:“当初北上至京城,只想着京城一游便回西乾山上去,未曾想在京城遇到了漠北镖局的旗号,早些年与他们门主有些恩怨,故所以好奇他为什么会在京中,尾随他到了驿馆,却在驿馆门外看到一位少年,翩翩如玉。暗中尾随之才知道他是宫里人,于是在梁门主女儿外逃时上了他家的花轿,入了宫来。入宫后各宫暗暗寻之才知道那位如玉的少年竟是当今圣上。哈哈!故所以得偿所愿时贪恋一时年华,哪还记得江湖纷扰,哪还惦记闲云野鹤?”
皇帝听了这话,只说到:“既是如此,我有一事,此事但成,要去要留由你做主如何?”
龙姬只说:“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我愿帮你,如你所言,事成之后我若留在宫中,那样我不求夜夜笙歌,但求你封我为妃使我得侍君旁;如若我执意出宫,那么只愿我不在宫中时,护我周全之人不得有所损伤。我出宫时,不得有所为难。”
皇帝只把坛中最后一口酒饮尽,只说:“依你,我给你时间思考是去是留。只是他,我自有安排?”喝完酒皇帝只起身要走。龙姬见状拉住他,只说:“他的生死如何?”
皇帝只说:“这个时候你还在想着他?”说着气得正要走,龙姬只拉着他,换做柔媚的声音只说到:“玉嫔也是您的妃子,难道如今您连留宿都不肯吗?”
皇帝闻言不理只抬脚要出宫去,龙姬见状对皇帝喊道:“你难道对铃儿的身世就一点不好奇吗?”皇帝顿住脚步只说到:“你知道?”
龙姬说:“我与她相识甚久我怎会不知?我这番要出宫了,出宫后不知还会不回来,您难道都不肯陪陪我吗?”
皇帝说:“你要怎么才肯说?”
龙姬闻言嘴角扯出一抹妖魅的笑,只说到:“陪我。”皇帝闻言一把横抱起龙姬直往卧室去了。如今不愿见皇后,小铃子只可远观,在自己皇权在握之前绝不打扰,那也只有眼前这位玉嫔了,那又有何不可?
皇帝白天去看小铃子,晚上宿在玉嫔处,几夜之后,龙姬请愿出宫。出宫前的那夜,龙姬只倚在皇帝耳边对他说:“如你所想,铃儿确实是你亲妹妹。”一夜暴风骤雨,第二天皇帝和龙姬在白璧居的卧室里,龙姬动弹不得,皇帝只说:“你该出宫了。”龙姬眼里盛满泪意,只说到:“臣妾知道”说着强忍着浑身不适起身吻了皇帝眉心,说道:“就此别过,愿君珍重。”皇帝闻言心中生出许多不舍,还是忍住心中思绪,看着她下床扯过一块红绸裹住身子,看着她惨不忍睹的满身痕迹,看着她脚步不稳往外间去沐浴更衣,看着她梳洗罢换做男装,踏着白璧居满地残花断枝,出宫去。
郝正敏在府内修剪着花枝,脑中只回旋着当初出宫前的种种,既是打定主意再不回去,又何必自寻烦恼。只等两月后太后生辰,自此之后要么回幻舞坊,要么随肖星剑浪迹江湖。晚间郝正敏在府中对月饮酒,只见肖星剑跪在她面前看着她颈间未消散的痕迹对她说:“你管我生死做什么,你何苦这样为难自己?”龙姬留宿皇帝,原意便是为保肖星剑安全,等皇帝对自己气消了,才请求他把肖给放出来。皇帝本不允,但僵持几日便发现若自己不允龙姬必定不会出宫也断然不会说出小铃子身世。于是便让影卫把肖星剑放出来。肖星剑出来后龙姬请愿出宫,未曾想皇帝还惦记着从自己口里得知小铃子的身世。龙姬胡诌了小铃子的身世,见皇帝暴怒的样子,只觉得心中大快,我不愿伤你分毫那就让你自己为难自己就好。
如今出了宫来,才发现,所谓谦谦君子,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梦醒梦醉之时,其间喜怒哀乐只有做梦的人,如鱼饮水,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