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迈帝国西南部的一个小镇,镇名墨南。
这个镇过去,就是阿迈帝国与尼龙国的国界,再过去,就是尼龙国……
在这边远之镇,并没有什么值得炫耀以及描绘的。人口稀少,是这个镇的最大特少,因为建筑物也相对地少,几乎要隔很远才能找到一个像样点的建筑物,自然,谈不上建筑群的。而在这稀少的建筑物之中,在墨南镇的西边,也就是最靠近尼龙国的边界,却存在着一间上千平方的庄院,这庄院很旧,外围是用木排围成的院墙,栏栅似乎也有一定的历史了,有些栏栅已经塌落,在木栏栅之上却攀着一些花草,这算是这零落的庄院,最养眼的风景。
这个庄院没有任何名堂,习惯上,周围的村人,直接地称为“孤儿院”。
孤儿院离镇中心不远,它建立在通往镇中心的主道之边,背靠着密林,但这个冬天,树林见不到生气,该黄的都黄了,该凋落的也凋落了。
栏栅上所盛开的花,多为冬性之花……
花的颜色,似乎比叶的颜色要浓许多。
栏栅之内就是孤儿院的主体,是一排简陋的木楼,也不知是谁建造了这幢木搂,分上下两层,经过这许多年,虽然旧得不忍目堵,但依然屹立不倒。按人们的戏说,这木造的楼屋还挺结实的嘛,真是适合孤儿们住。
上下两层共十二间房,没有主屋,所有的屋子都是一样的规格。
屋子虽然是不少,但这孤儿院,其实也没几个孤儿。这孤儿院应该是二十年前建立的,那时战争遍布这大陆,孤儿自然多……也许正因为如此,一个好心的木匠就建造了这孤儿院,直存在到现在。
如今的孤儿院也落寞了,二十年,以前的孤儿也都长大了,新的孤儿,在这个还算平和的世界,并没有生产多少,大多数人,因为战争过后也不算久,都珍惜生命,珍惜他们的儿女——绝不会随便地把自己的儿女扔出去。
因此,这个孤儿院,也像被人世遗忘的孤儿,这里面,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慈祥婆婆,是为院长,院长底下有五个小兵:在别人眼里是孤儿,在她的心里却是儿女。
黄昏初临。
栏栅里多了五个小小的身影,三个男孩两个女孩,都是四五岁的模样,他们在小院里玩耍浇水,因为院子里的两旁种植了一些冬季蔬菜,孩子们勤劳乖巧的小身影,在落日的泄落的残光中,显得简单而宁馨。
“沙沙……”
一阵轻微的、鞋踩过落叶的声响,打破了落日的宁静,渗入孩子们浇水的声音里,令五个孩子同时抬头,他们看见了一个头发散乱的少女,衣服很脏,但识货人会看得出衣服的质料很贵重,她憔悴的眼睛望见了孩子,在与孩子们的对望中,她与孩子们的对望中,那脏脏的脸蛋上的干涩小嘴,忽然,伸出尖舔了舔嘴唇,孩子们听到很轻的一句:水。
继而,她们看见这个模似十四五岁的少女摇晃了一阵,徐徐的倒了下去……
“阿婆,阿婆,有人倒在路上了。”孩子们惊叫起来,同时冲出栏栅,向倒在路中的少女跑去,那十只小脚踩在落叶之上,沙沙沙……
*****
简单的房屋,简单的一张床,和一张旧的桌子。简简单单的屋子里,拥挤了五六个人儿,一个老年妇女正坐在床沿之上,她的身旁站着刚才那五个孩子,床上躺着的赫然是刚才倒在路上的少女,然而,此刻少女的脸却有很大的改观。
她蓬乱的头发虽然未清洗,躺在床上之时,那本来挡着脸的乱发,也垂落了,安静地躺在她的两颊边,或许因为饿久的缘故,两颊清瘦,脸面不具多少红润,只是从她略具圆盘的脸部路线,可以看得出此女非一般的美丽,旅途能够令她憔悴不堪,却不能把她本身的美丽抹杀,当老妇把她的脸蛋清洗之后,她那天赐的肌肤就如同初春的雪,薄而柔嫩,略显苍白。
这个女孩,是因为饥饿交加才晕倒在路中的……
“姐姐什么时候醒?”一个瘦俏的女孩关切地问道。
老妇叹道:“她该醒的时候就会醒的,幽雅,你们看见她的时候,她和你们说了什么话没有?”
瘦俏的女孩就是幽雅,她用稚真的声音道:“阿婆,幽雅只听到她说着一个字——”
“水。”站在幽雅旁边的最高大的男孩抢先道。
幽雅瞪了他一眼,怨嗔道:“捕风,阿婆没问你。”
捕风傻傻地笑,另一个肤色较黑的清秀女孩道:“捕风,你这次惹恼幽雅姐姐了,她会三天不和你说话的。”
捕风手挽住他旁边的俊秀男孩,笑道:“我和血印大哥最要好,还加上浣纯小弟,我们三个比你们两个,不说话就不说话!”捕风看了一眼另外一个没说话的却长得极其精美可爱的男孩身上,无疑地,这叫浣纯的男孩,是五个孩子中最小的,他此时正专心地注视着床上的少女,听到此句,他扭头朝捕风微笑,那笑,像他的脸蛋一样可爱。
有着淡淡的黑的肤色的秀美女孩道:“浣纯不是男孩,他是女孩子,他站在我们这边,他最听话了,是吧,浣纯,你站在姐姐这边吧?”
浣纯转动了一下他的黑宝石似的眼睛,笑了,他说:“玛娜,我夹在你们中间好不好?”
玛娜道:“这样你会死得很惨的,两头受敌。”
浣纯稚嫩的声音道:“死就死吧,总好过让你们两边都恨我。”
玛娜生气地道:“浣纯,你不听我话,明天你自己一个人浇菜。”
“好的。”浣纯脆脆的声音在屋里回荡。
老妇站了起来,道:“你们在这里看着姐姐,我出去做晚饭,如果姐姐醒了,你们就叫我。”
五个孩子答道:“阿婆,我们一定会照顾姐姐的。”
老妇出去后,五个孩子议论开了,捕风道:“你们说,这位漂亮的姐姐醒后,会不会继续赶路呢?”
玛娜道:“我想她应该要吃饱才赶路的,幽雅姐姐,你说是不是这样?”
幽雅点点头,道:“玛娜说得很对。”
捕风突然道:“我希望姐姐留下来,以后由姐姐作饭给我们吃,阿婆休息——”
“这么漂亮的姐姐,她会作饭吗?”玛娜怀疑道。
捕风道:“长大的女人都会做饭的,阿婆就说,女人要从小学会做饭洗衣,长大之后才是好女人!”
“我呸!我就不学,学会了,像阿婆一样,老了还要做饭洗衣,多累人哪!”小小的玛娜开始反抗。
浣纯突然道:“你们不要吵了,姐姐很累,她还没睡够,你们会把她吵醒的。”
一直未发言的血印也道:“听浣纯的话,你们安静一会。”
孩子们果然安静了,静静地站着,守候着少女的那未知的梦,同时也等待着她的苏醒,时间在安静中悄悄地流逝,像落叶飘入静谧的河流随后缓缓地淌……
当一声轻咳轻荡在木屋里,少女睁开她核桃般的眼睛之时,五个孩子哄哗起来:“阿婆,阿婆,姐姐醒了。”
*****
少女看着眼前的五个孩子以及这个慈祥的老妇,她认得出这五个孩子就是她昏迷前所见的,她充满感激地看着他们,在她的眼中,这些孩子都挺可爱的,虽然他们的衣质很朴素。
老妇道:“孩子,你为何要一个人走路?”
少女垂下脸,低声道:“我没有亲人。”
玛娜道:“姐姐,你不要伤心,我们也没有亲人的。”是呀,他们都是孤儿,哪来的亲人呢?
老妇眉头皱了皱,对孩子们道:“你们先出去玩,我和姐姐说一会儿话。”
玛娜道:“阿婆,我们也要听。”
“你们是不是不听阿婆的话了?”老妇表现了威严的一面,五个孩子听了,都默默地走了出去,老妇又加了一句:“把门关上。”
走在最后面的浣纯举起小手,把门拉关了。
老妇见他们出去,对少女道:“孩子,可以说说了吗?”
“阿婆,我不想说。我是从尼龙国逃跑到这里的,我只能对你说这些了,真的,太多,我不想说。”少女的眼中含了泪,那晶莹的泪闪耀着她的黑桃般的眼眸,老妇听了,默想一会,道:“孩子,你不想说,就不说了吧。我走过的路也长,能够明白的。只是,你打算何去何从?”
“何去何从?”少女迷茫地呢喃。
她似乎找不出一个答案……
老妇道:“孩子,如果你没地方可去,可以留在我这里,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六年了,这里不会有人骚扰,镇上的人都知道住这里的是苦命的人,他们好心的会送些东西过来给孩子,坏心儿的也不会打这里的主意。你愿意留下来陪陪我这个老太婆吗?”
少女抬头,两滴泪滑落,道:“阿婆,我愿意。”
老妇欣慰地笑着,道:“嗯,你以后就叫我阿婆,我已经忘记了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孩子们叫我们阿婆,镇民们也叫我阿婆,都是这样叫,也就习惯,反正人就是老了,呵呵。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少女惊慌地道。
阿婆知道她不愿意说出真名,便道:“我所收养的五个孩子中,有四个是有名字的,在他们的命名锁上都雕刻着他们的名字,我最早收养的那个也是五个孩子中年龄最小的,他是我大雨冲洗大地之后,从山沟里捡回来的,当时他很脏,但我把他抱回来之后,发觉他生得很漂亮也很洁白,所以我就给他起了个名,叫浣纯。居然你没有名字,我也给你起个名,你说好吗?”
少女道:“嗯,谢谢阿婆。”
“你和我或许有缘分,你从今后就叫浣缘,行么?”
少女欣喜地道:“阿婆起的这名字,我很喜欢,我从今就叫浣缘吗?”
阿婆肯定地道:“是的,你叫浣缘。你是我救的,你有了新生命,也该有个新名字。我不要求知道你的过去,也不必知道你过去的名字,我只知道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孩子,名为浣缘。”
“阿婆,我叫浣缘。”少女肯定地道,从此,她便为浣缘。
阿婆道:“孩子,你多少岁了?”
“十五。”
“我从你所穿着的贵重衣服,了解到你一定出自富贵人家,你会读书认字吧?”
少女道:“嗯,我会。”
阿婆道:“我对你有一个请求,你能答应吗?”
“阿婆,你说吧。”
“我希望你能够当这些苦命的孩子的老师,教他们读书认字,平时还教他们一些其他的东西。”
少女道:“阿婆,我很愿意教孩子们一些东西,尽我所能地教。”
阿婆笑道:“我很高兴孩子们多了一个老师,他们肯定会听你的话的。浣缘,我们出去吃饭,孩子们都在等着我们,他们应该饿着小肚子了,想到他们,就是我这老太婆最高兴的时刻,他们都很可爱的,也很听话。”
少女笑道:“我知道,孩子们都挺可爱,阿婆也是可爱的。”
“呵呵……”阿婆掩不住地笑。
*****
冬日的黄昏是冷色的。
但黄昏里的小木屋中,却弥漫着温情。
孩子们在吃饭的时候盯着浣缘,她开始并不察觉,可能是饿极了,表现出非少女应该有的吃相,好一会她才发觉,孩子们都不吃饭,眼盯盯地看着她吃,她苍白的脸泛红,不敢继续吃了,问道:“你们为何不吃?”
玛娜道:“我们在看姐姐吃哩。”
“姐姐一定很久没吃东西了,如果不够,我的那份也给姐姐吃了吧,我今天上午吃过了,饿不着。”捕风立即把碗推到浣缘面前,浣缘笑中带着泪光,把饭碗又推到他的面前,说道:“你吃吧,吃多才能快快长大。”
阿婆笑道:“捕风,饭还多着,姐姐吃完了还可以再装饭。”
“是呀,我怎么忘了,那我就吃了。”
玛娜喊道:“吃你的吧,要做好人也轮不到你,姐姐要吃应该先吃玛娜的。”
浣缘发觉五个孩子中最多话的就是捕风和玛娜,血印虽然小,但看起来很冷酷,而小小的幽雅竟然也能透露出淡淡的优雅,最后这个,也就是阿婆口中的浣纯,的确是超乎想象的漂亮,哪怕漂亮的小女孩也没他漂亮,只是他似乎像女孩一样害羞,像女孩一样的安静,看起来是那么的楚楚可怜、惹人疼爱。
她想,这是一个安静的、像个小女孩一般的小男孩……
令她意外的是,这个小男孩竟然把一根青菜夹入她的饭碗,甜甜的声音说道:“姐姐,这是我们自己种的菜,很好听的,你听嘛。”
在这一刻,一股温情涌入她的芳心,她知道,她以后会最疼他——安静的小人儿,洁嫩的小手,合起来的一句话、一个举动,平静了她那乱乱的心潮……
“你叫浣纯?”她问道。
“嗯,姐姐呢?”
“我叫浣缘。”
浣纯惊喜地道:“原来姐姐和我一个姓哩。”
阿婆道:“浣纯,你以后可要听姐姐的话。”
捕风道:“我们也听姐姐的话的,当然,也会听阿婆的话。”
阿婆笑道:“你最会说话,长得最高大的也是你,就是最懒的也是你,最不听话也是你。”
“没有啦,阿婆,你冤枉我。”
“呵呵,趁现在,和你们说个事,你们想读书认字吗?”阿婆道。
“读书认字?”
“阿婆,为什么要读书认字?”
“书是什么?字是什么?”
孩子们的问题喷饭似的喷了出来,弄得浣缘和阿婆哭笑不得,阿婆道:“这个以后姐姐会教你们的。阿婆已经决定让姐姐教你们了,以后姐姐就留在这里,当你们的老师好不好?”
“好呀,可是姐姐会什么呢?”玛娜疑问道,“难道姐姐要教我们做饭洗衣?”
她着实有点怕怕的……
捕风道:“最好这样,就教玛娜做饭洗衣,长大后让她做饭给我们吃,还要洗我们换出来的衣服,阿婆就不用太累了。”
“捕风,你是不是讨骂?”她骂起人可厉害哩。
捕风又傻傻地笑着,对阿婆道:“玛娜又想骂人了,阿婆,她不学乖。”
阿婆道:“吃饭吧,吃完就睡觉,明天起来让老师教你们学东西,长大后才会有饭吃。”
“老师?”玛娜惊道。
阿婆解释道:“就是姐姐,玛娜,以后要记得听别人说话,老是不记得别人刚刚说过的话,你这孩子,只懂得和捕风吵架。”
玛娜吐吐小舌头,道:“阿婆,知道了。我这就吃饭,明天和姐姐老师学做饭洗衣。哼,为什么女孩都得学做饭洗衣?”她气恼恼地埋头扒饭,心里捉摸着明天是否应该去学她最不喜欢的做饭洗衣之类的事儿……
*****
翌日,除了浣纯,其余四个孩子都起得很晚,因为浣缘的到来,给孩子们带来很大的喜悦和激动,这个新姐姐的加入,令他们一晚想着以后浣缘姐姐会怎么样对待他们,他们又该如何让新姐姐喜欢自己,就这样,一整晚没得好睡。
按往常的习惯,他们都起得很早的,皆因昨晚小脑袋想得太多,那小小的脑壳被无谓的思想胀得累了,超出他们的负苛,到了后半夜终于睡了,到得天明,也就是没有像往常一样早睡早起。
但浣纯竟然是例外的;当浣缘打开门,看见站在寒风中的像女孩一样脆弱的浣纯之时,她一时惊住,他却问道:“老师早。”
浣缘好一会才道:“浣纯也早,哥哥姐姐们呢?”
“他们还在睡觉。”
浣缘奇怪地道:“平时都是你起得最早,他们起得晚的吗?”
浣纯天真地道:“不是这样的,他们以前也和我一样起得很早的,可能今天他们怕学习做饭洗衣,才故意赖床。”
浣缘想笑,却没笑出来,问道:“为何你不怕?”
浣纯道:“我也怕的。”
浣缘失笑道:“既然怕,你怎么不赖床?”
“阿婆太辛苦哩,他们又都不想做,我想我学会了,可以帮阿婆的忙。”这话他说得很认真,虽然是一种稚气顶然的语气说出,但却表现了他的决心,正准备往这里过来的阿婆听到这句话,转身返回去了,浣缘从她那没多少老态背影,知道这个孩子的一句话令阿婆悄悄地哭了。
浣缘道:“小纯,你很早就在老师门前等了吧?”
“嗯,我昨晚没有睡,我怕睡着我醒不来,第一天,不能迟到的,阿婆常说,做什么事,都不要迟到,我很听阿婆的话。”
冬日的晨风掠过浣缘的眼帘,令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刺激,她想,风也许会把她的泪铁吹落,孩子纯真的心是不会说谎的,如同冬日的阳光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却是很真实,只有冬日的阳光,才是真正令人感到温暖的光芒。
这冬日的晨光照在孩子洁白的脸蛋,这张脸,无论怎么看,也都是漂亮的,她举手抚mo着这张嫩脸,叹道:“是谁把你生得如此漂亮?”
“老师,我没有爸妈,我不知道爸妈是谁的。”他说话的时候,双唇合咬了一下,黑亮的眼睛泛着茫茫的泪光。
浣缘知道自己不小心刺痛了这个孩子幼小的心灵,这里的五个孩子,都是孤儿,他们都是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的……
浣纯道:“我们只知道阿婆,阿婆对我们可好了。”
浣缘心疼地叹道:“是呀,只有阿婆对你们好。小纯,你为何又对姐姐这么好?”
“我觉得姐姐像我的妈妈,我在梦里梦见过妈妈哩,妈妈就像姐姐一样美的,但是,现在姐姐变成了我们的老师了,阿婆说你是我们的老师,所以我听阿婆的话,也叫你老师,不叫你姐姐了。”
“嗯,小纯好乖,以后老师会疼你的。”
“像妈妈一样疼吗?”
“嗯。”
浣纯突的喃喃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妈妈是怎么疼我的,我从来没见过妈妈,我想妈妈她也不会疼我,要是疼我,也不会不要我了。除了阿婆,别人都说我们是没人要的孩子,是孤儿,爸爸妈妈不要的孩子哩。他们说的时候我们不会哭的,可是看到别的孩子叫爸爸妈妈的时候,我和哥哥姐姐们都哭,哭得最厉害的是玛娜姐姐……”
他说着话,那泪就掉了下来,浣缘蹲下去,抱她入怀里,安慰道:“小纯别哭,以后老师会像妈妈一样疼爱你们的。”
说罢,她的泪也流了出来,她原以为她的生活很悲哀,但更悲哀的也许是这些不曾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的孩子们,他们都还这么的小啊!
“老师,你真的好像妈妈,如果妈妈抱我的时候,一定是这样的,温温的、软软的……”他喃喃自语的声音越来越小,浣缘再度看他的脸的时候,他已经闭上了双眼,那合起来的眼帘湿湿的,映照着柔和的晨光。
他一晚没睡,此刻终于睡着了。
他的梦里应该抱着一个妈妈吧,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妈妈,或者在梦里真的把她当成他的妈妈了。他在她的怀抱里安静的睡,在她少女的心灵,对这漂亮的四岁小男孩,涌起了天生的母性之爱,那几乎是每个女性永远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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