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谢玉匆匆走入绥王内殿,黑色的连帽披风没有脱下,俊脸恰被帽檐遮住光,分明的棱角似利刃,寒意袭人,如深冬的凛冽北风般砭人肌骨。
“咚!”他没有说话,庄严郑重地跪下。
这一来持重的绥王也愣住了,做错事了?不像,谢玉有很多方法去善后任何一件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了的。认罪认罚,那就更不会了,没有把握的事他从不出手,或者说很少有他亲自动手解决的问题,纵有纰漏,恐怕只有夏江之流才能寻到蛛丝马迹,才有可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之手,可大梁只有一个夏江啊,还是己方的,何况谢玉本身就是有玲珑之心的人。
“宁国侯这是干什么,夜深了,地上凉,有什么咱们俩还不好说吗?来人,煮碗姜茶送来,其余人退下,本王和侯爷有机密相商。”
绥王走近欲扶起谢玉,而谢玉只将纪王手书递上。
绥王略一迟疑,接过帛书,打开阅读:纪王带宇文霖出城,外住一宿,也不算什么大事呀,还值得谢玉这样?
谢玉冷若冰霜,眼神默然,轻轻说了一句“那天莅阳也住在纪王的桃林。”
空气凝滞了,死一般的寂静。发生了什么大概不用再猜……
跪着与站着的两个男子已被无情地冰封,没有语言,没有动作,甚至连呼吸也藏住了。
“萧承(纪王),混蛋,混蛋,混蛋~~”雷霆万钧的怒火随着那被揉捏的不像样的帛书砸出,绥王率先变动了四周的氛围,冰与火的极限,锥心饮泣的边缘。
“谢玉,这,这,这……”绥王无法开口,他原打算用一个华美的剑鞘将谢玉这柄剑收为己用,虽说还有另一柄,可惜那柄剑太锋利,太难驾驭,且不到能用之时坚决无法动用,而这柄剑是真正能随心所欲得心应手地使用,又未尝不利。可,没有剑鞘,还收的住这柄剑么?
“出兵南楚不能等了,这件事若为人所知,关系皇家颜面,父皇素来疼爱皇妹,木已成舟,无可奈何,一旦结为秦晋,本王便无南征之机,北方难以插手,没有功勋,没有军队,父皇年事已高,民心我不占优,我拿什么来争天下。”绥王把气撒在身旁的茶几上,从殿东走到殿西,若身焦思。
“可这南楚屑小,明明包藏祸心,表明还装出俯首帖耳的假象,厉兵秣马又年年进贡,父皇听信一面之词,他们若无异举,要我怎么出兵?”计划好的功劳马上可能化为乌有,不由得绥王不着急。
“滑族。”如止水的男子开口了,他眼中燃气熊熊烈火,地狱的魔瞳中走出永难平息的征伐。
棋子已落入棋局。
“那皇妹……”
“莅阳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