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宫门刚开绥王就急忙去凤仪宫给皇后问安。
清早的露水还沾在即将凋零的荷叶上,快入秋了,荷塘早已没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朝气蓬勃,黄绿参半的叶,萎萎下垂的花,在汉白玉修葺的池塘里,华丽掩不住凄凉。莅阳的居室正对荷塘,她茫然地看着什么,宇文霖爽约,之后再去消息,纪王兄都没有办法了,她的心飞出宫外,绥王路过,她毫无察觉。
“母后,如果莅阳远嫁他乡您可愿意?”问安后,绥王没着急起身,严肃地询问皇后。
“这话从何说起啊?你和你父皇不是都选定那宁国侯了么?”皇后很诧异,最近几个孩子都不大正常呀!莅阳整日闷闷不乐,也不想着偷跑出宫外了,让她去她都不去,纪王萧承挺闲散安逸的一个人,居然也开始愁眉苦脸,这一向老成的长子又突然说些没谱的话。皇后协理后宫多年的敏锐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不一般。
侍女宫人退出去后,绥王在皇后耳边把他所知一一道来。
“啊?竟还有这等事。”皇后眼里是对女儿轻许他人的责备,是对女儿可能远去他乡的不舍,是皇家颜面受损的不悦,更多的是对女儿幸福的犹豫,嫁她相中的还是他们相中的?
绥王都看在眼里,他不能让任何其他情况发生。“母后,这件事您可不能糊涂啊,一步错步步错。不说莅阳远去异乡,不能膝下尽孝,伴您左右。就说离开了金陵她身份再尊贵,受人欺负您也无可奈何,爱莫能助吧。再说您还想像带小殊一样带莅阳的孩子?联姻他国,这些都是空谈,出嫁之日便是诀别之时啊,母后!”
皇后没有应答,作为母亲,她真的不想让女儿受分毫委屈,也不想断送了女儿的幸福,可绥王针针见血的话不容她忽视,不容她不全盘考虑。
犹豫中,皇后疑虑地问绥王:“这木已成舟,为之奈何?”
绥王着急了,皇后若同意,他就真是回天无力了,“母后,谢玉是真的爱莅阳,他昨天告诉孩儿他不介意,他是真心想照顾爱护莅阳一辈子啊!母后,您不问朝政,可能不知道,南楚素有异志,两国交兵,您与莅阳恐怕就不是生离了!”
一句话直击要害,是啊,皇家的女儿,幸福不会同寻常人家一样,婚姻中夹杂着太多内容,皇后不得不重新考虑:
“选儿,母后承诺不会再让莅阳出宫,至于其他事嘛,看看再说。”
天平重归中正,这对绥王来说便是最好结果,接下来的事谢玉若摆不平,他就归隐吧!
……
宫门外,绥王碰见进宫请安的纪王,对这不问世事想当然的弟弟,绥王厉声斥责:“萧承,你做的好事!”
纪王默然,有些事不是他不懂,他只是希望妹妹不要成为政治的棋子,最后,才发现,生在皇家,谁都躲不过,只愿莅阳有个好归宿。
罢罢,自己还是笑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