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志 第一章流浪小三

    倾天之夜，高山之颠，无名神僧寂空而坐。

    夜风忽冷，天象急变。一颗流星急闪而过，神僧常年不动的眼皮跳了一下。流星过后群星隐匿，眨眼间亮光骤起，无数莹火般的流星划破天穹，灰暗的大地也为之一惊，忽明忽暗起来。

    “凶凶吉吉，阿弥陀佛。”神僧说出坐关以来的第一句话，从没动容过的面庞也变得严肃起来，“天下，多事矣。”

    时值隋未唐初之际，各地起义不断。大业七年，山东长白山农民首先起义，各地纷纷响应。到大业十二年，先后在各地兴起的起义军大大小小不下百余支，参加的人有几百万。

    神州天下，势力纷杂，战乱频繁，终引至外族势力觑视。一直到武德元年，天下方定。各大势力或降或灭，大唐帝国在历史上暂露头角。

    大唐帝国虽出，却有如人生中的幼儿，非常稚嫩。或许他能很快地成长起来，或许他会被外族势力给绞杀，更或许他会因内哄而亡。

    神州东部，天下苏杭的杭州，自古以来是人杰地灵之处。城外的柳叶山庄，更是这一带家喻户晓的世家豪门。城里城外的人都知道，柳叶山庄的柳老爷子跺一下脚，杭州城都得抖三抖。

    这柳叶山庄不但表面上风光，实际上更是控制了杭州地面近三成的商业活动。钱庄、珠宝行、当铺、车马客栈、米庄、茶馆、酒楼、油坊，甚至于赌坊、妓院、水陆码头这些行当，他都占了很大的成份。

    俗语有云：阳春白雪，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可对柳叶山庄，这话就好像失去了作用。

    神州大地经过这些年的势力争战，早已疲惫不堪。天下初定，百事待举，柳叶山庄的人早已摩拳擦掌，准备借大唐这艘巨船，乘风破浪，好好地来几场漂亮的商海会战。

    ＊＊＊

    小三是个流浪儿，无父无母。在乱世中像他这样的人不知有多少，他们中生命旺盛的人，自称自己是天生天养的一族。而小三，就是这一族中远近闻名的人物。

    他之所以闻名于这一族，并不是因为他年纪轻轻就是杭州地面的四大流浪统领，而是因为他与柳叶山庄的小姐柳慧雪之间的一个赌约。

    流浪儿说白了就是乞丐中的特殊一族，他们没有固定的地盘，常在各地走动。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孤儿，与普通人不同，他们的生命力更旺盛，更能在险恶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小三初到杭州时，就从同行嘴里听到了不少关于柳叶山庄的传说。据说柳老爷子不但是个商贾，更是个江湖高手，柳叶山庄说白了就是一个武林门派。传说十多年前杭州地面的一个邪派，就是被柳叶山庄给灭的。

    柳叶山庄虽为武林世家，但在这一带的乞丐流浪儿心里，其口碑还是非常不错的。甚至有人说柳叶山庄，就是这一带武林道中的白道领袖。

    正因为如此，柳叶山庄的小姐柳慧雪，在人们的心中无异于女神仙女。何况柳慧雪本身娇艳可爱，灵慧清华，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女子。而小三与这种人打赌，无形中把自己的身份抬高了不少。再则他们的赌约内容，也是非常有意思的。流浪儿本就是消息灵通的一族，加上有心人的特意安排，很快这消息就在人们嘴里传了开来。

    赌约的内容是：小三在一面之间要成为柳家公子柳山清的僮仆，若成功则柳慧雪要叫小三三声“三哥”，若失败小三要叫柳彗雪三声“雪姐”。

    这赌约的内容一传开来，人们就纷纷笑骂小三占尽便宜，先不说成功后的巨利，就算是失败了也能叫柳慧雪三声“雪姐”。要知道这天底下能叫柳慧雪“雪姐”的人，怕不出三五之数。何况在有些人眼里，能叫柳慧雪这仙女般的人物为雪姐，是要沾来不少仙气的呢。

    不过就算如此，人们在心里还是认为小三会输的。为什么呢？这就要说到那柳山清了。

    柳山清在杭州一带可是大名鼎鼎，甚至比他老子还出名。三岁开始习武弄文，十六岁就略有小成，十七岁便与臭名远扬的采花大盗如意郎及其手下大将如意六美大战百回合，全歼了对方七人。

    此役可是在苏杭的各大小酒馆，街头巷尾传为美谈的，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柳山清认识了苏州乌家的二小姐乌红娘。采花大盗如意郎，竟变成了这对武林金童玉女姻缘的‘媒婆’了，哈，这恐怕也是如意郎在人世间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了吧？

    柳山清虽负盛名，却无私毫迫人之气。他待人和蔼，交友只凭情义两字，就连对庄中的下人都是以朋友之礼相待。十八岁时更成立了一个类似于现在慈善机构的组织：天仁，杭州一带的穷人暗地里都叫他为柳小善人。

    或许正是因为他人人平等的思想在做怪吧，在那仆人书僮横行的年代里，他却一意孤行地说：“自己的事自己做，我不要仆人书僮，我只要朋友。”要不是柳老爷子比较顽固，怕是山庄里再也看不到一个柳家的下人，而全都是柳家的朋友了呢。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小三能成为他的僮仆吗？

    ＊＊＊

    “能，一定能。”对于死党小六子的怀疑，小三是非常愤怒的，“从小到大，你看到过有什么事能难得住我小三的吗？别人对我怀疑我还可以说他们是不了解我，可连你都这样想，那我……我……。”

    像是气愤不过，小三竟有些喘气不过来。

    流浪儿里自从有了小三，就有了小六子。这对搭档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他们之间配合默契。小三动脑，小六子动手，万般难事在他们的手里，都会迎刃而解。

    小六子双脚一挪，右手在小三的背上轻拍了几下，“三哥啊，你的情况你自己心里明白，虽然你很聪明，可这身体却把你给托累了。自从我们认识以来，你都只是负责动脑策划的，这次赌约那小妮子还特意说了一句，不让旁人帮忙。以你现在的情况，怕是连走到柳家都……。”

    小三轻咳了一下，“我知道，所以我才叫你把我背过去啊。我只要见柳公子一面就好，在这一面之间我就可以把问题给解决了。”

    小六子轻拍的手停了下来，像是不认识小三似的，猛盯着他看。小山被看得心头有些发毛，轻问道：“怎么了？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嘿嘿。”小六子怪笑一声，说道：“何止是不对劲，我差点以为你发高烧了呢？柳公子何许人也？从他的传言中就可以看出此人虽是个待人诚恳之人，但在性格上也是个顽固之极的人物。要不然那以顽固出名的柳老爷子会拿他没折？三哥你再聪明，也不可能在一面之间就把这种顽固之极的人给感化，收你为僮仆吧？”

    小三摇了摇头，笑道：“山人自有妙计。”接着像是想到什么，叹气道：“以我现在这副身体，怕只有柳家的财力才能有一线希望。哎，若不是求生yu望使然，我也没必要费尽心思，诱那小妮子下了个这么怪的赌约了。”

    三四月的天气有如人生之晨，是最俱生命力之时。小三轻挪慢移，在柳叶山庄外的柳树林里徘徊。

    小六子有些紧张地看着小三，记得自从认识小三以来，从没看到他如此这般模样，像是有些犹豫不决，又像是为了某事大动心思。心里不知不觉地想道：“他在为什么事而烦恼？赌约吗？不大可能吧。看他先前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若没定计，怕早已委缩下来。再说这赌约本就是小三给柳家的一个套子，他若没底肯把这套子扔出去吗？”

    “那倒底是为啥事呢？”小六子搔了下头脑勺，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说来真巧，就在这时小三也出声叹气起来。

    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眼里都透出惊奇、不解、疑惑？

    “你叹什么气啊？具有天下最懒脑袋的你，也会叹气？”向往常一样，最先表达自己想法的永远是小三。

    一向口拙的小六子，突然变伶俐起来。只见他双眉轻皱，脸色略微凝重地道：“我看到一个号称具有天下最聪明脑袋的人在那里摇头晃脑，露出一副前怕狼后怕虎的模样。唉，那个人常称世上任何难事，只要他的脑袋一动，就有不下十种的解决办法。可今次我看他的模样，分明是在搅尽脑汁，江郎才尽了。不然从不叹气的他为何会突然叹起气来？”

    小三听后苦笑一番，轻轻说道：“早听说你是书香之后，以前对此还略有怀疑，现在听你这番诡辩，倒是信了不少。”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心里有些东西突然明亮起来。

    “我在想，我这次所想的办法是不是损了点？”笑罢，小三轻喘了几口气，突然对小六子说道。

    小六子听后略为一惊，叫道：“啥？你，你再说一边。”

    小三摇了一下头，有些尴尬地耸了一下肩，“这个，嘿，你俯首过来我再告诉你。若是被外人听去，那办法就不灵验了。”

    小六子依言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小三跟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六子突然狂笑出声，指向小三的右手也因为情绪的波动而颤抖起来，“绝了，三哥，真是绝了啊。”

    小三一脸无辜地看着笑弯了腰的小六子，带着淡淡灰暗色彩的双眼眨巴一下，“死小六子，我把这个说出来的目的不是叫你笑的，而是叫你看看这是不是太损了点。你，你还笑。”

    小三像是气愤不过，心里一急竟轻咳出声。

    小六子连忙伸手，在小三的背上轻轻捶着，“哈，不跟你开玩笑了。说真的，你这办法是有些损，不过却是现今最好的办法。嗯，以那柳山清的个性，怕真会答应下来。”

    说到这里，小六子表情一变，竟然有些落寂起来，“我们从山区内的乡下村落，千里迢迢地来到大城，为的就是给你治病。虽然这里物业繁华、车水马龙的，让初见此情的我呼吸为之一滞。可呆在这里时间一长，发现还是以前的好，哎。”说到这里，小六子想起一事，立即停住话头。

    小三却像是有些明白，双手一动，抓住小六子轻拍他背的手，诚恳地道：“只要我病一好，我们立即回到原来的地方。虽然我们在哪都是身无分文，但我们却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生活的地方。哈，死酒鬼不是常说，人生之大幸莫过于平凡，人生之大乐莫过于自由吗？”

    小六子重重地点了下头，两人紧握的双手在晨光的照耀下竟格外的刺目。

    当小三两人来到柳叶山庄时，眼前的情景让他们产生‘吓’住了的感觉。

    除了柳叶山庄的人外，竟还有不下三四百来看热闹的外人。当然此外人非彼外人也，乃是与打赌之事不相干之人。

    小六子做了个鬼脸，脸紧靠在小三耳根边，说道：“怎么这么多人啊？他们是来看戏的吗？弄的我现在连走路都不顺畅了。”自小有记忆开始就为流浪儿，从没被人如此关注过，现在突然遇到，当然有些不适的反应了。

    小三倒还好，最少表面上还有些镇静，“是，是啊。而且这些人都不是一般的人啊，他们的背后可能是代表某一商号、某一家族甚至是某一势力的。你看，那几人兵器随声携带，却能以客人的身份自由出入柳叶山庄，怕就是传说中的武林人物了。”说完，突然忧心忡忡起来。

    小六子并没发现小三的异常，不适的感觉在心里一转，一会儿就变味了，竟有些兴奋起来。只听他道：“这几年都白活了，如此场面怕连想想都有些飘飘然了。三哥啊，你可要把握机会，千万不要忘了你来这的目的啊。”

    柳叶山庄说它是一个庄落，还不如说它是一个浓缩型的城镇。山庄四周都有只比大城略低的城墙，城墙边上以人工方式开凿出一条宽约二丈的河流，以周围若干条钱塘支流的水灌之，俨然是一条起保护作用的护城河。

    唯一有些像山庄的是柳叶山庄的大门周围，它并不像大城正门以吊桥铺路，而是正正经经的地路铺之，那河流之水在这段路上只是穿凿而过，就像个隧洞一般。现在等候小三的众人，就是以那块地方为基四处散射出去的。

    小三的眼光在众人身上扫过，从对方的眼神中小三看出了许多信息：有人向他们问好，有人在鼓励他们，也有人一脸不屑。忽然间小三的目光停住了，紧接着是急快的一转，像是在逃避什么。身体也在那一停一转间颤抖了一下，他感到有几个人的目光特别犀利，让他本就柔弱的身体泛起种澈寒的感觉。

    “他们是谁？为何目光会如此可怕？”小三再也不敢看那几人一眼，但心里的疑问与顾虑却抑制不住地抬起头来。

    那几个人也是在不久前聚首在一起的，他们对小三的到来虽然知了却不甚关注，自顾自地在谈论些什么。当小三若有若无的目光望向他们时，他们竟有了感觉，习惯性地回瞪过去。这一瞪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可在小三心里却是掀起了涛天巨浪。

    “爹，那小流氓来了。”一声娇嫩的声音自庄门处传来，众人纷纷转移目光，望向声音的出处。

    小三也略抬起头，望向前方。

    十几个人不知何时已站在山庄的大门处，领先一人高大威猛，一脸刚毅。岁月的流逝虽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但那不怒而威、逼人于无形的气势却让任何人不敢轻视他。连远在这边的小三都为之倒吸了口冷气，“这位老爷子，还真是老当益壮——猛啊！”

    他身边的一女，却像是感觉不到那股慑力，正撅着小嘴儿向他说道：“爹，就是那个小坏蛋、小流氓跟我下赌约的。嗯，这回我可要收个弟弟，你跟哥哥可不准阻拦啊。”

    柳慧雪刚至及笄，加上家里万般宠爱，以致于她平时有些娇蛮。对于小三这个敢跟她打赌的人，她是又好奇又气愤，小心眼里虽认定对方必输，但也希望他输得不要太过于难看。所以她才拐着弯向柳山清跟柳老爷子示意：“这件事你们不要插手，就看我自己处理好了。”

    听到柳慧雪叫自己小坏蛋、小流氓，小三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眼光也顺着往右边瞧去，“呵，她今天好像更可爱了啊？”

    今天的柳慧雪一袭桔黄的小袖短襦，下着紧身同色长裙，裙腰高系。腋下用一条蓝色丝带系扎，给人一种俏丽修长的感觉。

    樱桃般水嫩的小嘴微翘，新月弯弯，秋波如水，像是个无底洞可以把望向她的人一股脑儿的吸进去。两个小酒涡在轻言嗔笑间一隐一现，引人非常。一款罗纱披肩，似有似无地搭在肩上，让她产生一种将要飞舞的美感。

    她右手手腕上系了只小铃铛，手臂轻轻晃动间发出一阵阵悦耳的轻鸣声，加上她那精致诱人的五官，阵阵清新之气扑面而来，果不愧是一个小美人胚子——诱惑的紧呢！

    不知是故意气她还是玩笑之作，小三微露笑意，右眼忽地一眨，声音拔尖地道：“流氓婆要小心啦，找个小流氓当弟弟可不是件好玩的事，一不小心就要惹火烧身的。”一句流氓婆，引得旁观的众人嘻笑不已。

    小六子是第一次看到柳慧雪，在见到对方的一瞬间脑里就变空白了，要不是小三出声回话，怕他一时间还不会醒过来。只见他眼光大盛，左右双手使力的搓了几下，呢喃道：“这位妹妹可爱……哦不，是漂亮……不是不是，应该说美……对是美。美的令人心跳啊。”

    周围的人听后先是一愣，接着又爆出更响的笑声，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地轻捶着胸，断断续续地道：“你，你是第一次看到柳家小姐吗？”

    毛头小子初识风情，难免有些激动，连找个适当的词汇表达自己的感受都要来回转几圈。他见周围的人笑的历害，不好意识的抓了下头皮，有些尴尬地道：“这位大哥还真是说对了，如此仙子般清纯的女孩，六子还是第一次看到。我等凡夫俗子在她面前，那能不失态呢？”接着像是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向柳慧雪方向轻揖了一礼，肃穆地道：“罪过罪过，小仙子请恕罪啊。”

    小三听的气苦，暗叫：“食色性也。”

    柳慧雪被他说的不好意思起来，耳里听着周围人的笑声，嫩的泛水的脸也不由升起两朵红晕。挽着柳老爷子的右手有些不依地摇了一下，轻道：“爹，你听那人说的什么话嘛，简直是个色小和尚啊！”

    柳老爷子慈爱的目光在小女儿身上了转了一圈，落到小三身上。他见这几个孩子对话有趣，表情更是令人有喷饭之感，心怀大开之下不由笑道：“好，好，你便是那个赵小三？身体虽然弱了点，但以你那敢跟我孙女打赌的胆量，也够格呆在我们柳叶山庄了。”

    说着说着，眼光转到小六子的身上，“你就是小六子吧？听说你俩一文一武，在到杭州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就把南城的流浪儿给统一起来，与另三股流浪势力隐隐相抗。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果真是我辈中人啊。”

    小三听得心里一惊，“这柳老爷子历害啊，他怎么知道我姓赵？这个情况怕除了小六子之外，天下就只有山中村落的几个人略知一二。”暗凛于柳叶山庄的办事效率，不过转念一想，小三又有些喜出望外，“这么说来只要我的办法成功，他们必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帮我找到奇药了？”

    小三右手拉了下小六子，二人同时迈步上前，向柳老爷子拱手揖礼道：“晚辈小三（六子），见过柳老爷子。”

    柳老爷子笑呵呵地点头示好，眼光在不觉间向外面的众人扫了一眼。敏感的小三感到柳老爷子的眼光停了一下，心里不由一动，“让自己感到寒意的那几个人的位置，不正是在柳老爷子停住目光的那个方向上吗？”

    想起来到柳叶山庄时那股莫名产生的犹豫，小三突然变得有些惴惴不安，“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赵兄，我们已经见面了，你那‘一面之间’是不是就要过去了？”自始自终都没发言的柳山清，忽然来到小三跟前说道。

    “对啊，这里是柳叶山庄。现在自己是客，若真有什么事发生，他们也会为我挡一下。嘿，在杭州这块地面上，还没听说有人能让柳叶山庄吃过亏的。”小三瞬间阴转天晴，心里变塌实起来。眼光也随着心境的改变，忘向对方。

    “好个美男子。原来西湖灵气不光光照顾西湖美女，连她旁边的男子也会沾点光的。”小三双眼微睁，有些惊讶于柳山清的俊秀，“面如秋月，钟灵毓秀，怕就是如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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