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鬼 第五章 突变

    掀开上衣，露出窦颖白花花的腰部，易邦滴着满口唾液一嘴咬下，这使她猛地痛醒，扭动身子挣扎奋力尖叫，直到发现眼前的人是麦天然后才恍惚过来，哽咽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麦天然跟费飞两个人之前一人挨了一拳晕倒在地上，醒过来就听到门外响起一阵惨叫。费飞背起昏迷中的林梓蝶，麦天然拿起网球拍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一眼看到压在窦颖身上的易邦，对准他后脑勺就是一拍子，这一拍的力道连他自己都楞了一下，也许是接连见到同学在自己面前受到伤害，平时无论如何也下不去狠手的麦天然第一次有了想砸死这变态的冲动，但那只是一瞬间，见易邦倒在地上不动了，顿时又泛起一阵负罪感。

    我……我杀人了？

    麦天然不敢再想下去，将注意力放回了窦颖腰上的伤口，一番检查后终于松下一口气，还好只有一排血印，要是来得迟点儿可就麻烦了。他扶起窦颖，和背着林梓蝶从后面赶来的费飞一同跑向楼下。

    “死、死了吗？”费飞有些上下不接下气地问，不知是被累的还是同样因为第一次碰到这种事给吓的，想必二者皆有。

    “不知道……”麦天然心里发慌，只想先出去再说。

    回到一楼，麦天然立即开门出去，但下一秒整个人就僵在原地，接着一步步地退了回来。费飞觉得奇怪，几乎在明白过来的同时看到了站在门外院子里的恐怖男人——易邦！

    “怪物……”锁上大门，麦天然立马冲窦颖低吼一声，“快！让海浠报警！”

    窦颖此时仍处在一片惊恐之中，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听到报警二字才慌忙从兜里掏出手机，不料手上一滑，手机落到地上，摔成了两半。

    “干！”费飞立即拿出自己的手机狂按一通，却听到一个甜美熟悉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他顿时哑然，110不在服务区？接着又重新打过去，同样甜美的女声，这次换成了英文，“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sorry!sorry!我骚你老母！”费飞不由冷汗直冒，心说完了，“这下咋整？成瓮中之鳖了！”

    麦天然也拿出手机看了看，完全没有信号，心里一沉：“该死的！狒狒，现在只能靠咱们两个人了，先让她们藏起来，我们再想办法对付易邦。”

    “成！要不先藏到二楼？”

    “等等，蝶姐不是说这里有地下室吗，那种门一般都是防盗的，很牢固，我们找一下钥匙，然后躲进地下室，这样子最保险。”

    “能躲进去是不错，但房子这么大，你让我到哪儿找钥匙去？”

    “那怎么办？你有更好的办法？”

    “不如……”费飞猥琐一笑，恶狠狠道，“俗话说得好，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我们干脆做个自制炸弹把那小子给爆成渣渣，反正事到如今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要来就来个狠的！”

    确实如费飞所说，他们已经被逼到了绝路：门外有虎，手机打不出去，伤的伤哭的哭，能打的没法动，能动的战斗力只有5，无计可施纯粹的待宰羔羊，就算运气好能顺利逃出去以他们的状态也走不了多远，在这种危急关头要还考虑着道德问题那就只能坐以待毙，必须制伏对方，拼命才是唯一的出路，只是用炸弹这种方式的问题还有待商榷。

    麦天然略微一想就觉得不靠谱，这自制炸药可不是放两勺味精鸡精加瓢酱油就能制成的，估计等把材料全部找齐隔壁老王家大婶儿热追的后宫都放完了，没啥可操作性。不过这倒是提供了一个思路，相比炸弹，“调制”莫洛托夫鸡尾酒可就容易多了。但棘手之处在于之前搜索房间的时候连一瓶类似酒精的液体都没看到，要么这家人信佛不沾一滴酒，要么所有的酒都储藏在地下室里。

    搞了半天还是得下去……

    费飞暂时将两个女生安置在一楼某间房的床底下，接着便和麦天然寻找起地下室的钥匙，在一阵翻箱倒柜毫无所获后二人越发地着急起来。费飞说林梓蝶的脚脖子已经肿了，可能伤到了骨头，得尽快送医院。麦天然却在意着另一件事——为何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不见易邦出现？是已经进来了人在别的房间？还是一直站在院子里发呆？没理由啊，难道今天的月亮特别圆，让他低头思起了故乡？

    正疑惑不已时，突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麦天然和费飞立即吓了一大跳，不禁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那小子忘带钥匙进不来了？”费飞骇然道。

    “不，也许他突然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所以半夜三更跑出去买了一斤香蕉赔礼道歉来了。”麦天然惊恐道。

    “既然是来道歉的，直接进来不就得了，飞爷我像是‘你伤我一人，我灭你全家’那种人吗？难得同学一场，你说是吧？”

    “这你就不懂了，敲门是出于礼节，诚意知道吗？要显示出诚意。”

    “奶的！这门到底开还是不开？一直躲在这破屋里老子受不了了！”费飞扯着嗓子就嚎，“易邦！你这破房子里难道连个门铃都没有吗？敲你妹啊敲！他妈的又在搞什么鬼？要杀要剐都给老子爽快点儿！别他娘的像个乌龟王八蛋！”

    看来费飞还真打算硬干了，麦天然知道这厮的性格，一旦给人逼急了，那是连是非理智伦理道德节操底线全都一股脑豁出去，不拼个你死我活就不信邪的类型。他并不认同这种个性，在他看来这种自我毁灭的行为模式跟恐怖组织里面的自爆人毫无分别。

    但若放到眼下又是另一回事，有的时候孤注一掷反而能够绝地逢生。

    大门再次被敲响，麦天然拿了把水果刀轻手轻脚地蹲到门后，慢慢捏住门把；费飞站在门的另一边，手拿菜刀锅盖，面露古时候沙场上即将杀入敌营的勇士神情，英勇决绝，但那张肉呼呼的圆脸怎么看都像是做炮灰的群众演员。

    这样子的比喻联想让麦天然紧张的情绪稍微得到一丝缓解，捏着门把的手一直不停地冒汗。当敲门声第三次响起的时候，费飞朝麦天然使了个眼色，麦天然会意立刻开门，二人一人一刀就往外刺，忽然发现不对开始后退，只见易邦头上插着一把刀，面容惊愕像个吊死鬼一样踮着脚尖站在门口，呈现出只有尸体才有的死人状态。

    “这……你干死的？刀法真准！”费飞道。

    “我……”麦天然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水果刀，又看了看易邦头上的刀柄，说，“我没有啊……”

    “不好意思，是我干死的。”门外响起一个优美的女声，二人诡异地对望一眼，就见易邦的尸体脸朝下地倒进屋里，后面站着一个头发火红的女子，五官精雕细琢，身材高挑匀称，裹着帅气中带有几分性感的黑色作战服，准确地说是带铆钉的朋克短款机车服搭配超短裤，尖刺马丁靴，双腿修长雪白，手部是露指手套加黑色短刀，眉宇间透着聪慧与冷静，以及些许桀骜不驯。

    麦天然忽然想起消失在地铁上的那个哥特式少女，同样让人印象深刻，相比之下，那是一种含苞待放的青涩幻想，而眼前这位则是事物成熟之后才能达到的完美无瑕。

    “土鳖，不要一直盯着看。”红发女子指了指地板上的易邦，“如果不想跟他一样的下场。”

    二人赶紧撇开视线，费飞就道：“天然呆，我发现这屋子的装修还是蛮不错的……敢问，美女贵姓呐？”

    “说话的时候可以看着我。”麦天然一回头就看到她手上拿着个什么国家什么证的，“国家安全局高级警官水音夜。”

    “国家安全局搞基什么夜？”费飞没怎么听清，问，“怎么称呼？”

    “叫我小夜吧。”她想了想觉得不妥，又说，“叫小夜姐姐。”

    “姐姐？”费飞一听就笑了，“你看起来还不到二十，确定要当姐姐？我对姐姐可是另一种模式。”

    “如果按照你们人类的计时法来算的话，我已经是中年人了，难道这还不够当你姐姐吗？”

    “人类？”费飞笑得更灿烂了，“那你是啥？外星人吗？如果是，那你绝对是那颗星球的星花。”

    “你搞错了，姐姐是24k纯地球人。”

    “请问，小夜……姐。”麦天然决定结束掉这种诡异的对话，问，“易邦……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负鬼。”水音夜立即回答，简明扼要，见二人一脸茫然，才说，“简单来说就是你们所谓的怪物、鬼魂那之类的东西，懂了吗？”

    “不懂。”费飞道，“这人我认识，他叫易邦，同班同学，跟我们相处了整整一年，在一个月以前都一直是以至少在我看来是以人类的方式活着，怎么突然就变成鬼了呢？小夜姐，你若是要逗我们玩能编个像样点儿的理由吗？”

    “我对你们心中的疑虑表示理解，毕竟是第一次接触真相。”水音夜静静地望着二人，麦天然忽然觉得她说的或许都是真的，虽然这听上去太过离奇。

    “那么真相是什么？”麦天然问，“这个人怎么了？”

    “在他产生变化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人了，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种生物。”

    “负鬼？”

    “没错。”

    “没想到国家安全局还负责收鬼，飞爷我算是长见识了。”

    此话一出，水音夜突然睁大眼睛，身子一晃就蹿到了门口，同时死死盯着二人脚下，像见了鬼……这么说可能有点奇怪，或者说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二人更是好一阵摸不着头脑，隔了半天费飞才问：“姐你干啥呢？被小强吓着了还是咋的？”

    “大意了呢。”水音夜的神色缓和下来，道，“就像刚才说的那样，我是国家安全局的探员，根据情报显示，你们的同学易邦是一名在逃****，现已被击毙。需要强调的是，这件事情还请二位不要伸张出去，以免节外生枝。”

    二人越发奇怪了，都说女人变脸如变天，但这人变脸变得比天还快，短短几分钟时间里简直判若两人。

    “马上离开这里。”水音夜命令般的口吻如同一道不容违抗的圣旨，二人几乎来不及思考就跑出了别墅。然而跑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这才想起两个女生还在屋子里，又跌跌撞撞地往回跑，发现水音夜已经进屋，半蹲着不知道在搞啥。正在这时，麦天然看到易邦的尸体动了一下，怀疑自己看花揉了揉眼，刚把手拿开就看到易邦站在水音夜背后，一把扯出头上的匕首，朝对方猛刺下去。

    麦天然想大吼，却见水音夜转身一掌推出，动作快如闪电，易邦握着刀子径直摔到二人面前。

    二人迅速闪开，易邦狂笑着爬了起来，双眼眼白部分变成了骇人的黑色，胸口一片血肉模糊，似乎受到某种强酸腐蚀。麦天然惊讶地看着走过来的水音夜，莫非仅凭刚才那一掌就造成了这种效果？还没细想，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接着就出现，易邦那已经烂到能看见骨头的胸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愈合，转瞬之间就已彻底复原，变得完好如初。他大声咆哮：“所有阻碍我跟欣蓝的人都得死！都——得——死！”

    “恶鬼突变，物理攻击免疫，看来遇到了性情中人，难缠的土鳖。”水音夜转头对二人道，“进屋，关门，立刻，马上，姐姐我要动真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