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兄弟,麻烦给我腾个地儿,我们要打全场。”洪三步说完,那中年男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趁着麦天然将蒙面男子缠住期间招呼其他人迅速离场。
络腮胡壮汉虽然看在眼里,但也不管,只是默默扛起巨锤:“小子,既然你自己走上来就表示我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干一场了没错吧?”
“那是我要说的话吧,老哥?随随便便抢人台词这种事情不太好吧!”洪三步说到激动处已是忍不住冲上前去,甩腿一记横扫,在被络腮胡壮汉用手臂格挡的同时留下少量电磁力作为标记,接着连续几个肘击迎面砸向对方,不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把他震得站立不稳连连后退,还没回过神来就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迎头压来。他朝旁一闪,轰隆一声巨响,那黑压压的三角巨锤随即落在脚边,震荡将他整个人掀翻,似乎连武斗场在内的整栋楼房都震了一下,擂台更是被打得四分五裂,破碎开来。
喂喂,这也,太夸张了吧……从碎石之中爬出来的洪三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甚至有些怀疑其真实性,这个擂台可是由抗压迫力的特殊材质修筑而成,仅凭一击就足以造成这种效果,这是何等的破坏力!既然如此……
“超爆惊磁!”洪三步双掌间再次出现了一个电磁球体,他向前一跨,立即移到了络腮胡壮汉面前,壮汉反应也是极快,惊讶之余反手一棍,用锤柄一头一把戳飞洪三步,不留丝毫余力。洪三步在被打中的一刹那猛地抛出球体,在喷出一口鲜血后重重摔向墙壁,而飞向对方的球体则打在了三角巨锤之上,爆炸的冲击力激起阵阵磁场波动,令地面的石块像投石机一样砸向四周。
被逼入角落的麦天然停下脚步捕捉起箭矢的方位,忽然眼前一暗,一块巨石从天而降朝他压来!“铁臂。”说罢,一层薄纱般的白色物质包覆在他双臂上,进而轻而易举地将飞来的巨石一拳打碎,隐藏在石头后面的四支箭矢随之暴露出来。躲在暗处的蒙面男子冷笑一声,操纵箭矢直射而下,犹如降下的四道惊雷。
面对箭矢的突袭,麦天然并不慌张,双臂交叉直接挡下了前面的两支,然后一左一右分别握住两支箭柄往回一扔,噼啪两声和后面两支箭矢撞在一起,两股力量使得四枚箭矢破裂成几大块碎屑,这下子让蒙面男子彻底看呆了,一个劲儿地说着不可能:“不可能!我的箭不可能被接住……”
“世事无常啊,老兄,没什么好惊讶的。”麦天然诡异地蹿到躲在碎石后面的蒙面男子身后,吓得他回头就是一箭,如此近距离的一射威力自然不可小视,麦天然用双手将其死死抓住,双脚踩在地上滑出老远才停下来,不断旋转的箭矢产生的强大摩擦力更是震得两手发麻,纵然有“铁臂”加护仍旧能够感受到其杀伤力的可怕。
啪地一声,箭矢被麦天然若无其事地掰成两截扔掉:“省省吧,你的箭伤不了我。”
“果然……还是要用那个吗……”蒙面男子声音嘶哑地说,接着一阵阴森的冷笑,“知道吗?如有反抗立即击毙!意思是说我可以不负任何责任地杀掉你!”他从空间袋中抽出一支奇长的箭矢装上,此箭相比其它箭矢体积大了许多,形状也稍有不同,“很遗憾,你的死期到了。”
正当麦天然奇怪着这支箭有什么特殊之处时,身旁石块间传来的细微震动令他下意识地向后一躲,接下来在一声轰然巨响中,手握三角巨锤的络腮胡壮汉出现在崩裂的碎石中,大笑着一锤砸下:“鼠辈们就再多来些好了,一两个实在不够看啊!”
麦天然在躲避的同时瞟到了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洪三步,不由气愤道:“这算什么?这就是你们的执法方式跟职责所在吗?”
“哼,一个杀人凶手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络腮胡壮汉也来了脾气,嘭嘭几锤震得整间大厅摇摇欲塌,麦天然的速度也被大大削弱,包括蒙面男子在内都变得站立不稳,大叫着让其适可而止。络腮胡壮汉虽狂轰一气,但也不是胡乱攻击,他等待的就是此刻,抓住麦天然露出破绽的这一瞬间,一锤致命!
在所有人都出去后,第六雨躲藏在吧台某处没被人发现,她径直走到洪三步面前,拖着他打算离开,在离大门只有几米距离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站住,谁都……别想走!”
第六雨停顿片刻,又继续拖着洪三步往前。
“灭魂矢!”蒙面男子见状不再啰嗦,拉弓射出此前瞄准麦天然的那一箭,长矢以超出螺旋箭数倍的速度出弓,与此同时,第六雨身子一缩,任箭矢从发丝穿过,转身露出一个微笑,箭矢也在门口位置调转方向,从蒙面男子的视野看去,对方刚一转头就来到他眼前,脸对脸,眼对眼,他无法理解这一切。第六雨握住回射来的长矢,顺手插进蒙面男子的喉咙,然后落地扶住那具慢慢倒下的躯体。
蒙面男子的尸体在她怀里迅速枯萎,只留下那一柄机械复合弓。
“「猛禽」到手。”第六雨兴奋地说,同时把目光望向场中的三角巨锤。
抓到你了!络腮胡壮汉楸准时机一锤定音,朝麦天然所站位置抬手一挥,三角巨锤如同落下的陨石,却在离地一寸的地方悬停下来,只见麦天然一面徒手捏住锤头,另一只手则变换为螯状,一面沉声道:“集团的执法者们,今天给你们上一课,什么叫做点到为止,左轮!”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三角巨锤像被敲碎的冰块那样飞上半空,又在络腮胡壮汉的极度错愕中如雨点般洒落下来,剩下的半截锤柄从他手中无声滑落。
“你……到底是什么人?”络腮胡壮汉艰难地开口,“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为何要与集团作对?为何要去选择这样一条道路……”
“都说了是误会一场,你们有没有脑子?”麦天然打断道。
“即使你这么说,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我们也没办法,命令就是命……”络腮胡壮汉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的心脏被一只纤细的手掌贯穿,原本紧绷的作战服瘪了下去,饱满的肌肉跟着萎缩,壮硕健美的身体转眼便成了一具站立的干尸。
“「刽灭之角」吗,炼化的好材料啊。”第六雨甩掉手上的血污,刚走出两步便被一把拽到墙边,麦天然揪着她的衣领大吼:“你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杀他!”
“什么呀?当然是铲除威胁……”
“他已经没有战斗力了吧!为什么还要……怎么可以……”
“跟战斗力无关,但凡抱有敌意的就要铲除,这让你感到纠结?”
“闭嘴!”麦天然狠狠一巴掌打在第六雨脸上,“我跟你才不是一路人!你这个杀人如麻的恶魔!给我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隔了半响终于平静下来,“你,经常这样做吗?铲除‘威胁’什么的……”
“谈不上经常。”
“那就是不少咯?!”麦天然抬手一拳打进墙壁里,拳头几乎贴着第六雨的睫毛划过,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只手停在麦天然的额头附近,“不能摘……”
“对你来说,到底是想做侦探还是凶手呢?”麦天然丢下最后一句便迈步离开,一路走到夜深人静的街道上,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对跟在后面的第六雨一字一句道:“滚,趁我现在还能忍住。”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侦探即是凶手。”第六雨走入一个无人的巷子里,祭出刚刚得到的一弓一锤,想放置艺术品一样将它们摆在一起,“炼化时间,看看能弄出什么来。”
酒吧里,两瓶酒下肚,沉浸在迷幻的音乐声中,麦天然感到无尽的晕眩与迷茫,白迹净被当成凶手抓了?他觉得好笑,不仅如此,水音夜和林梓蝶也联系不上,就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地成了集团的通缉犯,本来一开始还有解释的机会,现在倒好,来抓人的刑侦组直接被杀掉,我能怎么说?其实我跟那个女神经病一点关系也没有?谁信?你信吗?我反正不信。终于知道什么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听说那个连续杀人案已经告破了,你猜是怎么回事?凶手竟然是我们内部的人,而且还是一名高级押鬼师!”隔壁酒桌上传来一阵讨论,听到个别关键词的麦天然立刻来了精神,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不会吧,这种事情……”
“最让人惊讶的还在后面,杀了我们这么多押鬼师他当然不是一个人作案,他的犯罪团伙一共四个人,目前只抓到三个,最后一个还在追捕当中……你别老是一惊一乍的,听我说完,这最后一个人吧……”说到这里,那人把声音压低道,“脸上戴着面具,据说实力已经超过了特级……”
“超、超过特……特级?!你在说什么傻话,真的有这样的家伙存在?”
有啊,你旁边坐着的不就是吗?麦天然滑稽地想,好好转过来看看啊,摘掉面具就不认识了?要不要来个自我介绍啊?
走出酒吧后门,冷冽的空气让他头脑清醒了不少,虽说押鬼师不怕烈酒,但喝多了也会微醺,即便这种醉意很快会消退。门外靠着一片建筑工地,巨大、深黑、复杂,宛如潘神的迷宫。忽然间,不知是错觉还是酒精所致,似乎有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视线来自面前的建筑工地……
正想着,身后便传来脚步,一个身着深色作战服,头发梳得整齐油亮的面瘫男快步走过来道:“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今天来找你就是想打一架,赢了就把你抓回去,前提是你没挂掉,输了我立马闪人,前提是我没挂掉。顺带一提,我是个只对拳头和女人感兴趣的好战分子,特级押鬼师中的武斗派,在这里发生的事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也不会宣扬,我只代表个人,没有阴谋,只想打架,听明白了就上吧,别看我这样,心里面可是早已经激动得连多说一个字都快要受不了了,你看我这身衣服就知道。”
“……”麦天然一时语塞,想了想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只有一个人?好歹我也是你们口中的杀人凶手,你孤身前来就不怕被我灭口?”
“如果做得到的话,请便。”面瘫男说完大喝一声,“押鬼徒——「牛鬼」”
麦天然立刻向后一退,一道强光冲天而起,光芒笼罩中,两只犄角从面瘫男所站位置显现出来,一个巨大的金色牛头拔地而起,接着是虎爪、熊掌、牛蹄,转眼间,身高十丈有余,背生四条爪臂,手拿刀斧棍棒,直起身版足足十多层楼高度的黄金牛头巨兽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仿佛刚刚完工的摩天巨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