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至强 第三章 强人老丁

    胡家庄园的柴房，里面空空荡荡，一根柴禾都没有，地面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四周的窗户都钉上了木板，将整个柴房遮挡得一丝风似乎都难以进去。

    柴房柱子的上部歪歪扭扭地挂着一盏油灯，灯芯被放到了最大，照得整个挺宽敞的柴房亮堂了不少。柱子的下面用绳子拴着一只叫声不断的灰猫，和窗户不同的是柴房的门是大开着的，门口站着一个体型彪悍的人。

    除此之外，整个柴房四周都是空荡荡的，连平日堆放在柴房四周成垛的柴禾，也不见了踪影。

    是的，这正是按管家老丁安排，为捉拿野猫而精心制作的陷阱，准备不可谓不精心，思虑也不可谓不周全，任谁看来，为捉拿一只小小的野猫而做这样地安排，无论如何也都够了。

    可从昨天收拾好柴房，到关进灰猫，时间也过去一夜外加半天了，守柴房门口的下人都换了第三个了，还是没有看到野猫的踪迹。

    管家老丁都已经过来看过两次了，每次都是空跑一趟，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三个下人甚至都开始怀疑，这样的安排是否能引来野猫了。

    野猫没有引来，那只灰猫却被饿得够呛，基本上都没有叫声了，可每过一会，门外的下人就会拿一根小鞭子，进来对准灰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抽，打得灰猫围着柱子上串下跳嘶鸣不断，灰猫一叫，下人便停手出去继续守门口了。

    转眼太阳已经落山了，又换了一个守门口的下人，继续重复着前面几个做的事，一直持续到午夜时分。

    白天劳作，晚上睡觉，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尽管管家老丁严厉叮嘱，晚上一定要守好，绝对不能睡觉，而下人也在尽量克服想要休息的欲望，但随着夜越来越深，进而进入子时，紧接着鸡鸣头遍了，还是没有等到野猫，下人想要坚持下去的决心越来越松动了。

    终于他自言自语地说道：“都这个时候了，野猫的影子都不见，这法子能行吗？天都快亮了，何必为难自己呢！还是闭眼打个瞌睡吧！”下人说完靠着柴房坐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已经精神高度集中地守了快一夜了，这一闭眼如何还能把持呢？很快便打着呼噜进入了深度睡眠。

    睡着的下人感觉时间似乎就过了一瞬，忽然，脑袋“咚”地一声碰到了柴房上，一睁眼，阳光刺目，又闭上了眼睛，用手边揉眼睛，边开口骂道：“谁他妈地推老子！”

    话音刚落，紧接着听到一句话：“老子他妈地推你！”

    下人一听大怒，猛地站起身来就欲挥拳而上，可就在这一刹那，他凝固了身子，拳头停了半空。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正是管家老丁。

    下人赶紧收回拳头，抱拳弯腰行礼说道：“管家大人，您这么早啊！”

    “不早了，太阳都照到屁股上了，你往常这个时候还不起身吗？你就是这样当差的吗？”老丁连讥带讽地对下人说道。

    听到这个话下人脸一红，只是屈身低头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敢说。

    老丁没好气地问：“昨晚没有发生什么吧?那只野猫有没有来啊？”

    下人赶忙回答：“没有没有，一切正常，没有看到野猫，我也是刚刚就眯了眯眼。”

    老丁不信似的重复了下，“眯了眯眼。””说完抬腿朝柴房里面走去。

    下人见状，赶忙跟上。

    一进柴房，两人大吃一惊，只见柴房柱子周围到处都是血迹，柱子的旁边两只已经不完整的老鼠尸体横在地上。灰猫正躺在柱子另一边睡觉，两人一进来惊到了它，只见它一骨碌翻身而起，躲到了柱子的背后，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恐，警戒地看着进来的两人。

    老丁和下人看着这个场面不由得愣住了。

    片刻之后，老丁先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老鼠，难道是老鼠自己跑进来的，被绑住的灰猫还能抓住老鼠吗？”

    下人也是莫名其妙，恍惚着迎合道：“可能是吧！”

    老丁狠狠瞪了下人一眼，上前伸手抓住了拴猫的绳子，一拉绳子想把灰猫拉过来查看。灰猫张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拼命地撅着屁股不想过去。老丁大力一拉，直接将猫提到了手里。老丁一看，灰猫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身上除了鞭伤之外一切正常，刚要放下灰猫。

    突然，他发现了一个异常，便再次将灰猫拎了起来。只见灰猫颈部绑着的绳子已经破损了不少，还连接着的不足绳子的一半粗。

    看到这个情景，两人大惊失色，老丁随手狠狠地将猫扔在了地上。灰猫惊慌地迅速起身，又躲在了柱子后面。

    紧接着老丁对下人说：“马上换一条结实的绳子，把柴房的门关好，叫上其他两个人一起到我那里去。”说完转身就走。

    ......

    不一会，三个下人来到了老丁住的地方。

    老丁喝了一口茶，说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吗？”

    三人异口同声回答：“知道了，管家大人。”

    老丁又说：“知道了就好，看这个情景，昨晚那只野猫是来过柴房了，而且还差点救走了这只灰猫，这事虽然是过失引起的，但也不全是坏事，最起码说明了灰猫的确是能引来那只野猫，既然它能来一次，就能来两次，既然我们知道它一定会来，还会抓不住它吗？你们说呢？”

    三个下人不约而同地回答：“是的，管家大人分析得极是！”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再追加人手，白天两人一班，夜晚三人一班，绝对不能再睡觉，如果实在不行夜晚分两拨人值守，必须得抓住那只讨厌的野猫！”老丁斩钉截铁地握拳说道。

    “管家大人放心，我们一定抓住野猫，保证不再出现任何事情！”三个下人也是信心满满地齐声回答道。

    “好吧，去安排吧，我相信你们。”老丁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三个下人识趣地躬身行礼，轻步离开。

    ......

    老丁其实压力很大，小少爷生死未卜，胡员外一病不起，葛氏夫人陷入痴呆，整个胡家眼看就要树倒猢狲散。

    胡家倒，别人倒还无所谓，但老丁不行，老丁和胡员外可不仅仅是主仆关系这么简单。

    老丁当年是闻名天下的武者强人，胡员外在一次外出时遇到了受重伤的老丁，冒着被牵连的危险救下了他的性命；从此，老丁在胡家改头换面，做了胡家的下人，而胡员外夫妇看到他孤苦伶仃，对他也分外照顾；对此，老丁感恩戴德，对胡家的大小事情都如同自己的事情一样格外精心，加之见过世面，会说话，胡员外就让他做了自己的管家。

    唯一让胡员外不满的是他的脾气不好，即便如此，胡员外每次都是语重心长地叮嘱其改正，从没有恶语相加；所以两人的关系几十年以来，名曰主仆，实则兄弟，如今胡家遭此巨变，老丁如何能安心呢？

    闭着眼睛的老丁想了很多很多，他想起了胡员外救他时的情景；想起了胡员外为了求得一个孩子，想尽各种办法时的情景；更想起了孩子出生，整个胡家兴高采烈的情景，还想起了葛夫人经常叮嘱他要注意身体，不要太操劳时的情景。

    想到这里，老丁翻身而起，他一早起来就去处理野猫的事情，还没有去看望胡员外和葛氏夫人。

    现在的胡家是非常时期，他必须要时常出现，让所有人都看到，胡家没有倒，胡家还有他，更要让所有的下人都尽心尽力做事，这个时候万一有人起了坏心思，胡家就雪上加霜了。

    想至此处，老丁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整理了下衣服，然后又一脸严肃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

    胡员外今天似乎好转了一些，早上醒来后在丫鬟帮助下吃了碗粥，刚放下碗，老丁就进来了，看到老丁，胡员外似乎一下来了精神。

    “老......丁......”胡员外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叫道。

    老丁听到胡员外叫他赶忙紧走到胡员外床边，行了一礼说道：“老爷您安心养病，家中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您不必操心。”

    胡员外艰难地抬起手摇了摇，说：“我的病不紧要，小少爷情况怎么样，还有夫人情况如何？”

    老丁眉头一皱回答道：“夫人还是不能言语，不过昨天开始可以喝水了，吃东西还不行；小少爷还是没有好转，但所有医生看过后都认为没有恶化，我正在大范围内请更好的大夫为小少爷医治，老爷您放心，只要小少爷病情不再加重，医治好是迟早的事，至于家中其他事情，一切都很正常，老爷您就安心养病，只要您恢复了身体，胡家一定有希望！”

    胡员外听到老丁这一席话，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说道：“老丁，家中一切都靠你了！”

    “老爷您放心，好好休息吧！我去夫人那边看看情况。”老丁说道。

    “好，你去吧！要安排得力的下人，好好照顾夫人。”胡员外说。

    ......

    老丁出了胡员外的房间，又去看望了葛氏夫人，葛氏夫人情况也有所好转，当下他心头大轻，随即又想起了那罪魁祸首——野猫，心想去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