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至强 第四章 为了它

    话说三个下人从老丁那里回来，马上又找来了几个人，先把柴房收拾干净，然后给灰猫换上了更结实的绳子，再重新仔细检查了下整个柴房，确认没有任何漏洞，然后开始安排看守。

    他们商量后，白天分两班，每班两个人，晚上也分两班每班三个人，轮流看守，为免吓到野猫不敢进入柴房，他们决定，柴房的门口还是按以前一样，每次放一个人，其他人可离开门口稍远的距离，一旦发现情况，立即赶过来。

    这样的计划，他们认为一定万无一失了，就看野猫敢不敢进入柴房了。

    安排好后第一班开始守护，其他人都去休息了。

    不一会管家老丁就来了。

    老丁来后绕着柴房四周看了看，问：“你们安排好了吗？”

    下人回答：“安排好了，”就把具体计划向老丁仔详细说了一下，然后问：“管家大人您觉得这样行吗？您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老丁答道：“这样安排我没有意见，主要是你们要尽心，如果不尽心，多好的安排都没有用。”

    下人赶忙回答：“是的，是的，管家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尽心尽力，务必抓到那只野猫。”

    “好吧！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老丁说道，说完直接走了出去，留下下人继续守候。

    就在老丁和下人为那只野猫费尽心力的时候，那只野猫其实一直就在柴房附近，根本就没有走远。

    老丁当初抓到灰猫一送进柴房，野猫就跟了过来，只是灰猫身边一直有人，野猫的本能下意识地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因此一直不敢靠近灰猫。

    此刻，它就站在柴房对面的屋顶上，通过敞开着的柴房门，它能清楚地看到被拴在柱子上的灰猫。

    下人们昨天用鞭子抽打灰猫的情景，也都清楚地落在了它眼里。

    它不会哭泣，也不会思考，它不知道平日里对它们好好的人类，为什么现在要这样对待它和它的灰猫伴侣。它的悲伤和愤怒无处发泄，于是就在屋顶上拼命地跑，从一座屋顶跑到另一座屋顶，直到跑得它难以动弹才停止，休息恢复片刻，它又返回柴房对面的屋顶，继续痴痴地守候着那只灰猫。

    当天夜里，看到守护柴房的下人入睡，它赶忙抓了两只老鼠，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柴房。

    灰猫在吃东西的同时，野猫开始用牙齿咬拴住灰猫的绳子。

    它想救灰猫脱出牢笼，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走路的脚步声，来的正是前来查看的老丁，野猫听到声音，迅速地冲出柴房，三蹦两跳上了屋顶，转眼就无影无踪了。

    现在它又再次出现在柴房对面的屋顶上，凭着它的直觉，它清楚地知道这个柴房的周围布满着杀机，但是它依然守候在这里。

    它在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它不会发誓，不会下决心，它的小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它要救出它的伴侣，然后和它一起浪迹天涯。

    下人又开始用鞭子抽打灰猫了。

    野猫看着这对它来说最残忍的场景，它的瞳孔睁到了最大，嘴边的胡须微微颤抖，它再也看不下去了，转身飞一般地开始拼命奔跑。

    在无法以强硬手段救出灰猫的情况下，奔跑是它唯一的发泄方法。

    令下人奇怪的是，今天的灰猫任凭怎么打都没有用，只是上蹿下跳地躲避皮鞭，就是不叫，已经打了五次了，一直是这样的状况。

    灰猫比起野猫来虽然笨拙很多，但它对野猫的心意和野猫对它的心意是一样的，它们虽然没有思想，灵智混沌，但天生对伴侣有种保护欲，它知道这里危险，而它通过自己敏锐的嗅觉，清楚地知道它的伴侣就在附近，所以它不叫。

    它们不知道它们惹了祸，它们也不知道它们给别人带来了巨大的痛苦，那不是它们愿意的，也不是它们刻意的。

    连续五轮鞭打，灰猫来回跳跃躲避的身子越来越沉重了，终于它再也跳不起来了。

    它躺在地上，睁着一双无力的眼睛，任凭鞭子雨点般地落在了自己那伤痕累累的身上。

    而野猫此刻刚回到柴房对面的房顶上，通过柴房的门，它看到了一切，巨大的痛苦和愤怒的怒火直冲它的脑门，它的眼睛因为用力大睁，而留出了丝丝鲜血。

    “喵呜——”

    野猫大叫一声，直接从柴房对面屋顶一跃而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冲进了柴房，跳起来直接冲上了手执鞭子的下人身上，一下就窜上了头顶，对着耳朵就狠命咬了下去。

    下人正在鞭打灰猫，忽然被什么东西咬住了耳朵，剧痛一下传来，他仍掉鞭子，一把从头上拽下那咬住他耳朵的东西扔在了地上。

    更大的剧痛再次传来，因为用力过猛，而野猫又咬得狠，这一拽竟然拽掉了自己的半边耳朵。

    试想想耳朵掉了该有多么的痛。

    下人顾不得看是什么东西咬了他，就在柴房里捂着耳朵，跳着脚，大声喊起来：“啊，啊，啊，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阵阵喊声不断从柴房传出。

    而野猫依然不依不饶，张着自己的小嘴，露出了上下各两颗锋利的牙齿，围着跳着脚喊痛的下人转，它还想寻找机会再次袭击，但一时却也难以下得了口。

    灰猫这时忽然用力睁开了它的眼睛，痴痴地看着野猫，野猫见状，迅速跑了过去。

    它们不能说话，只能四目相对互相看着，但两双眼睛里透露出的内容截然不同。灰猫眼里的是平静，是留恋，是不舍，是悲伤；而野猫眼里的是急躁，是痛苦。

    野猫看着灰猫的同时，不停地用两只前爪抓脚下的地，好像是想以此来化解他的痛苦，挽救它的伴侣。

    而此时距离柴房不远的另一个值守人，听到叫声迅速赶了过来。

    他一进柴房，就看到了被咬下人的惨状，接着就看到了爬在灰猫旁边的野猫。顾不得管被咬的下人，他直接一脚就朝着野猫踢了过去。

    野猫怒叫一声，一跃躲开了，却仍不走，恶狠狠地盯着刚进来的下人，张嘴发威，它似乎要拼命了。

    下人见状，看了看被咬伤的下人，心里有点发虚，遂不管野猫了，转身扶起伤者，走出柴房关上了门。

    他是想去叫人，一起来收拾野猫。

    两人一出去，柴房里就剩下了两只猫。

    灰猫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皮越来越沉重。

    野猫无可奈何地围着灰猫转着圈，它能感觉到它的伴侣那只灰猫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危险，可面对着这一切它都无能无力，除了围着灰猫转着圈外，它什么都做不了。

    此刻，危险对于它来说已经居于其次了，它只想将那只灰猫救起来，可那对它来说，该是多么艰难的任务啊，它真的无力做到。

    野猫看着情况越来越严重的灰猫，不停地转圈，时而停下用爪子抓刨地面，时而“喵、喵”地叫着。

    灰猫最后一次奋力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拼尽全力不想让眼睛合起来，它直愣愣地看着野猫，仿佛是想把野猫收回到自己的眼睛里。

    野猫看到灰猫的情景，直接跑到灰猫的正对面，它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满是着急和悲伤，嘴角的胡须不停地颤动，它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它用自己的小爪子碰一下灰猫的脑袋，灰猫的脑袋无力地动一下，又碰一下又动一下。

    野猫好像是在叫灰猫，“起来吧！快起来，求求你了，快起来，和我一起去逃命吧！”

    而灰猫的眼睛逐渐地丧失着光彩，越来越暗淡，但是除了饱含着对野猫的不舍之外却无比安详。

    它似乎是在告诉野猫，“我起不来了，你快逃命去吧！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看到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随即眼神涣散，就这样睁着一双眼睛，没有了呼吸。

    看着灰猫的样子，野猫“呜喵，呜喵”大声地叫着，围着灰猫再次转圈，时而上前用爪子又碰一下灰猫的脑袋。

    但是灰猫始终无动于衷。

    野猫的胡须剧烈地颤动了起来，它的眼睛再次出血，一双黄色的瞳孔逐渐地由黄转绿，煞是恐怖。

    它忽然跑到灰猫的身边，靠着灰猫的尸体躺了下来，也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此时的柴房里无比安详，里面的两只猫，仿佛是睡着了一样，一切都是那么地安静，只有油灯不断冒出的火苗在跳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