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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噜…咕噜…’——屋中央那坐在火炉上的煲中水已经沸腾起来。
一个侍女以厚布包手,将煲中沸水缓缓注入几个装着些干嫩叶和细枝条的陶瓷杯中,而后摇动杯体,滤倒去水,再次注入沸水——片刻后,一股烈烈清香便弥漫在屋中的空间里。侍女将冒着腾腾热气的杯子轻移至围着矮几的几人面前道“可以了,请慢饮。”
一个老者点点头,端起陶瓷水杯向着对前的两人道“我近来身有不适,于前些日于布朗山间居民觅得此物,饮之神清气爽、回味非常。‘布朗族人’称其为‘清茶’,相传‘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在周时曾贡与武王。听闻饮茶一好,在益、荆、交三州颇为兴旺。以我之见,此物定会在我中华大为传扬。董扶、璋儿,来,尝试,尝试。”
董扶与坐在他身旁的青年人听言同时端起几上的茶杯,学着老者的样子轻茗茶水,初时苦涩后来甘甜、润香的感觉让他们相视一震。
老者见状微微一笑,道“董扶,我近来病体搅扰久未知事,不知道各处可有些什么异闻啊?”
董扶恭敬的微伏身道“主公。有线报称:都城长安近来被陕西军所破。现,汉廷飘摇,天下大乱将起。观今日之益州,益州天子之气非主公莫可秉其,我心甚喜!只是近年来督义司马张鲁的‘天师’鬼道在汉中各地广为传播,教徒日多,始有叛离自政之意。”
老者——正是董扶的、也是这益州之主,益。
刘焉听完董扶之言,口中喃喃着“长安城破!长安城破!”放下茶杯,推几起身,踱步来到窗前,打开窗,将眼向着东北远方眺望……
屋外,风正轻轻吹抚着大地,隐隐带着些丝丝秋意。
随着刘焉眺望眼神的不断延伸,让我们的思绪不禁然间回至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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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83年,汉灵帝光和六年,夏。全国大旱,民皆困苦多疾病。巨鹿人张角创「太平教」施药治病,宣扬教道,教徒日众。
公元184年,汉灵帝中平元年,「太平教」传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于各地并起,四方百姓,裹黄巾而从,各处聚众总合竟达五十余万。起义军攻打各地郡县,诛杀官吏、地主豪强,大开监狱,释放冤囚,没收官家的财物,开仓放粮。不到十天,全国都相继响应起来。汉廷各郡县的告急文书像雪片一样飞向京都洛阳。时,汉廷与羌族之战刚平息不久,汉西凉各军强悍非常,各处黄巾军均遭其进攻而遇重创。且不久后,张角得重病而逝。于是这一历史性的农民暴动,只坚持了十一个月,起义军的主力就被分别击溃。然而汉廷中央根基已经动摇,西凉各军竟轻中央政令而多有不从。于是此后的二十年间,各地农民军复借黄巾之名于各处不时起事。东汉王朝统治,在经过这场大规模起义的致命打击后,已然奄奄一息。
公元188年,身为前汉鲁恭王后裔的太常刘焉建议重新起设‘州牧’制(既各州刺史加强职权,兼管军政财赋),联络各地地主武装随时镇压农民起义军。
然而汉帝(灵帝)看到这是分权策而并不想恢复这一古制。
这天,刘焉老友侍中董扶来到太常府邸,与刘焉如往常般畅谈,当谈到天时时董扶道“太常近日所奏实是当前救汉室的良方。然而即便这样,京师仍旧会即将乱起,我常闻益州分野,有天子气,不知道此地会归属何人?近来益州刺史郄(音‘细’)俭苛敛害民,为黄巾余党马相所杀。马相遂称皇帝,劫掠巴蜀。蜀中警耗雪片样连达京中。刘太常,不正可复提前奏,以定巴蜀。”
刘焉心中暗狞,与董扶相视一笑。
董扶再笑道“我已经联络到一些人,到廷议之时会助太常一臂之力。”
……,……。
第二日,嘉德殿。
…汉帝(灵帝)再次皱着眉头听完益州战报,无力的摆摆手道“益州危已,众卿可有良策?”
太常刘焉出列道“我皇圣上,臣有本奏。祸乱寻源,乃是那益州刺史太守郄俭,由赂得官,剥削百姓,导致百姓离叛。现在朝中应急选重臣,出任牧伯,剿抚兼施,方可削平益州之乱。臣为社稷记,愿为此使。望我皇明鉴。”
刘焉才言闭,侍中董扶将身出列道“陛下,太常所言不错。而今,因黄巾之乱,国耗甚巨。‘州牧’之制,实是可行之策。臣愿与刘太常共赴助巴蜀,以平叛乱。…”
董扶的话刚完,又一大臣步出队列……
…汉帝痛苦的又一次摆摆手“众卿不要再吵了。如今,只有刘太常对益州之事提出对策,无论对错就先试试吧。若不可行再改好了。朕就命刘太常为益州牧,封阳城侯。董扶为益州别驾。刻日起程赴益州平乱。”
……,……。
从都城至益州的大道。
天空中万里无云,阳光普照。
一队车正在道中不紧不慢的行进着。
刘焉和董扶同车而坐。在再一次撩开车帘向着都城方向望去后,董扶重新坐下对着刘焉道“终于远行了,州牧大人,对此次益州之行可有把握?”
刘焉闻言忽然仰头大笑不已,稍停后微笑道“我汉廷川、陕之军军力甚强,对付此等农民军本应该手到而擒。然而你可知道益州之乱为何长平不定?”
“州牧大人恕我愚昧,我实在不知。”
“董扶,你可还记得我的那一个得意门生——贾龙吗?”
“哦!是前些年因为犯了个小错而冤贬地方的那个正议郎贾龙吗?”
“正是此人。你可知他现在却是官居益州从事。——当我等到达益州之时,你便会听到我军连战皆捷,诛服叛逆无遗的消息了。哈!哈哈!”
“啊!州牧——噢!不。主公原来早有定算,属下董扶为之叹服。”
车队仍在继续前行,负载着刘焉和董扶的许多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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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绵竹。
一个蒙蒙的清晨,空气中还带着凉意。益州从事贾龙便率领着益州文武各官员押解着伪帝马相的投降将领并列于绵竹北门,翘首以待着刘焉的到来。
直至隅(音‘娱’)中,刘焉和董扶所乘才姗姗来到绵竹城门口。…礼闭,贾龙来到刘焉身旁轻声道“主公,授意到‘五斗米教’去的使者已经回来了,并带回其使。”
“此间有功之人必有重赏。昔日谬从伪帝马相之人若真心归降,也予以大赦”刘焉朗声说着便牵起贾龙的手向城内走去。
疲惫得已经毫无心理防备的众人闻言皆欢呼而谢。
刘焉边挥手向众官员致意,边轻声对着贾龙道“好!我想明日便会见‘五斗米教’的使者,你赶快给安排一下。”
……,……
刘焉望着在灿烂阳光照耀下的花园,心情畅快,随着贾龙缓缓前行。
前方的一个凉亭中,一白衣女子正跪坐座垫品尝着矮几上的果品。
刘焉心中惊奇【这‘五斗米教’来的竟是一位女使】刘焉边想着,边恭身轻行一礼道“相见来迟,万望见谅。”
女子并没有答腔,猛然的将身而起,长袖一舞,白影习习,腰中剑在手,直指刘焉。
而刘焉神色依旧,只贾龙将身挡在刘焉身前。
刘焉轻拍贾龙肩头示意其退下后,望着面前的长剑笑道“来使请勿急、稍坐。贾龙——”
贾龙应声将手向上一振,再张。只见远远的围墙处立现几队手持劲弩之军士,弩箭向凉亭处遥指。
白衣女子望着在阳光下发着寒寒芒光的弩箭头,口中轻轻一叹,收剑落座,面纱轻除,展颜一笑道“州牧大人行事缜密,我心叹服。”
刘焉顿被眼前的风华容貌征服,忙急进一步,落坐于垫道“请问…”
白衣女子见到刘焉色与魂受的模样再次轻笑【这才是我最强的兵刃呢!剑在手不若容颜一展】未等刘焉说完,便将落在眼目前的几缕长发轻轻撩起、拨至脑后道“我儿张鲁曾言州牧大人定能平益州之事,今日一见,我也了然。”
刘焉闻言将心神渐定道“夫人见笑,我在益州的根基未稳,还有许多的事需要去做。”
“关于蜀中我‘天师道’之教,州牧大人又是如何的定夺呢?”
“张鲁,张教主现据汉中,我意密授于其督义司马之职,归我所治,然可独享汉中军政大权。对外则称不从我治,为我断其汉之使节…待我成就大事之时,儒教将不在,而独尊‘天师道’以为国教…”
“州牧大人果然是身立大事之人,我心再服。关于蜀中各豪强,我倒有一策。就让我‘天师道’伪书言某豪强与我教同谋,州牧大人则军以讨之…蜀中可定矣!”
刘焉大喜道“好啊!夫人真女中豪杰也。贾龙,你快去吩咐上酒,我欲与夫人痛饮。”
…酒过三旬,刘焉与夫人均面带红潮。刘焉忽然握住夫人之手道“常闻夫人‘天师鬼道’之术通达天地,焉心中向往。此府中另有密室,焉望可亲向夫人请教。”
夫人垂首咬牙恨道“刘焉,你可为我诛杀犍为太守任岐(音‘崎’)此贼吗?”
刘焉持夫人手,将身起立笑道“得夫人并‘天师道教’,我刘焉大事初定,何在乎一犍为太守。夫人请了。”
…望着刘焉与夫人的背影,贾龙心中升起一阵阵的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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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同年,‘天师道’统汉中,汉庭使者受其阻而政令不达益州。刘焉则托州中豪强与‘天师道’邪教通而欲叛汉廷之事,而兵诛益州豪强王咸、李权等十余人,财众尽没其下。经月,犍为太守任岐及贾龙由此反攻刘焉。同月,刘焉亲领大军击杀任岐、贾龙。至此,蜀中大定。刘焉抚纳离叛,政行宽惠,蜀中各族同心,欣欣向荣,百业共兴,初显强势。
续刘焉后,刘虞出任幽州牧、刘表出任荆州牧、袁绍出任翼州牧、刘备出任徐州牧……由此,各地割据,乱世起始。
公元194年,益州牧刘焉重病而亡,其子刘璋继任。可是刘璋却生性淳厚优柔,更加没有刘焉的雄才大略。公元200年,巴西人赵韪(音‘伟’)起兵攻刘璋,蜀、广汉、犍为三郡起而响应。刘璋虽然最后是平息了这场战事,但是已经尽失民心。不久以后,张鲁叛反,刘备入川。刘璋内外交困,最后迫不得已拱手让权,向刘备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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