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嘴狐狸说谎 第三章猫趣

    我从小对猫比较感兴趣。猫很可爱，且乖巧，性情温和，爱干净。没事它就喜欢用舌头舔自己的爪子，梳理浑身的毛发，用两只爪子洗脸，一举一动，活泼天真。但小时候对猫产生好奇心有两个原因：一是猫儿排粪便不愿意让人看见，它喜欢在暗处，排泄完粪便后还要用爪子刨土把粪便盖住。我总觉得猫儿在做这件事时，举动表现神秘，有人的思维。二是曾听见散布迷信的人讲故事，说人死了，只要让猫从死人身上跳过去，死去的人马上就会坐起来。这事听起来让人有点毛骨悚然，但事实上是天方夜谭的事。

    我们开始养猫的那个年代，猫不是当作宠物赡养的。猫是一种捕捉老鼠的工具，它主要的任务帮助家里消灭老鼠。那年月，居住条件差，平房居多，狡猾的老鼠很容易打洞钻进家里偷窃粮食。所以，只要家里养只猫，老鼠就不敢露脸。就因为猫有敢于与老鼠作斗争的优点，所以在*时期，猫的政策不像养鸡有限制，只要你愿意养，养多少都行。过去养猫好养，不像现在养猫养得精贵。定时给它喂点水就成，更不用给它洗澡、美容。它很少进家向你讨吃的东西。夜晚它不声不响地溜出去，野外有的是老鼠抓。早晨，它鼓着圆溜溜的肚子摸回来，躺在猫窝里睡懒觉，或是爬在墙根懒洋洋地晒太阳。猫是昼伏夜出的动物。夜晚看见星光就来精神，一对圆圆的夜光眼炯炯有神。白天看见太阳，眼睛眯成一条缝，总是有睡不完的懒觉，打不完的哈欠。

    我养的第一只猫是从同学家里要来的。同学家有一只漂亮的老猫。白颜色里间着大朵大朵黑颜色的花斑。那一年，同学家的猫一次生了四只小猫，其中有一只小猫的颜色和老猫长得一模一样。于是，我事先向同学预订这只“小花猫”。也许我们去同学家看小猫、逗它们的次数太多的缘故，一夜，老猫把小猫全部转移到野外去了。我当时颇感失望，看来养猫的愿望落空了。可是过了两个月，老猫又奇迹般地把养得白白胖胖的四只小猫带了回来。我终于如愿以偿，把中意的“小花猫”抱回家。

    这只小花猫果然乖巧。一睡醒，跳出猫篮，就在地上玩抓老鼠的游戏。它特别喜欢玩毛线球。它用爪子一碰，毛线球滚动了，它立刻扑上去，像捕捉到一只老鼠那样兴奋无比！它还喜欢玩自己的尾巴。有时间，它故意把尾巴尖挑动起来，然后，它马上去捕捉自己的尾巴。可是，身体一移动位子，尾巴又不见了，它便围着自己的身体去追尾巴、打转转，一招一式、活灵活现，真逗！

    小时候，我特淘气，是掏麻雀窝的能手。早年在新疆，麻雀常常被当作害鸟。冬天，成千上万的麻雀专门往谷堆上落。夏季，麻雀开始孵化幼雏，于是，我们小孩专门从麻雀窝掏没有长毛的幼雏喂小猫。小猫贪吃，不知饱足。一天，小猫一口气吃下了八只麻雀幼雏。结果，三天三夜卧床不起，最后给活活地撑死了。小猫一死，不见往日活泼的身影，我着实难过的好几天。后来，养几只猫都没成气候，不是生病死了，就是嫌贫爱富逃跑了，我渐渐对养猫失去了兴趣。

    几年后，当兵复员回母校教书，有一位玩得好的老师谈起他们家养猫趣事。说原来老猫生的两姐妹长大后，把孩子全都养在家里。而且，姐姐生产了三只小猫，妹妹却生产了一只小猫，最后，妹妹耐不住孤独，干脆把自己的小猫合在姐姐的猫窝里一起养。姐姐也乐意接受，两姐妹轮流守侯、喂奶，生活得非常和睦、默契。老猫见了，大为不满，因为她也要面临分娩，所以，见两个女儿这般亲热，一气之下，跑到野外，两个月没有回来。一天，老猫回来了，神气十足地带回来六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小猫来。我当时听罢，又激起我养猫的情趣，于是，我问朋友预定了一只从野外带回家的小猫。我认定野外生产的猫，性子野，体质强，不容易生病，抓老鼠的本领是一流的。

    我看好其中一只黑颜色间着白花的小猫。去同事家抓小猫那天，老猫不停地哀叫，阻拦我们逮她的孩子。野外养的猫果然性子野，我把它放进袋子里时，它的爪子把我的胳臂抓出了几道血印子。把猫带回家后，一放在地面，它瞬间就蹿进铺底下，三天三夜没有出来。后来，我把食物和水放在墙角边，它才慢慢习惯摸出来吃东西。这只小猫性格孤独，没有小时候养得那只小花猫可爱活泼。它不爱在你面前玩耍，神情诡秘，很少露面。后来，它渐渐长成大猫，体格健壮，身体有两尺长，皮毛油光水滑的，神气无比！它不喜欢睡在家里，大部分时间在院子里沙枣树刺林灌木野地里生活。不过，它有个好炫耀的个性。每逢逮着几只半尺长的大老鼠后，就把它们的尸体平放在屋后，然后在你面不停地叫唤，领你去看它的战绩。等你观看后，赞美它几句，它才动口吃掉。这只猫是我惟一养成功的猫。但它最后的结局很悲惨，是因为把别人家孵化的小鸡当老鼠抓，一口气吃掉五只小鸡，结果被这家人处以极刑。

    那天，我回来晚了一步。这只漂亮强壮的猫已经壮烈牺牲在垃圾堆上。我惋惜地把它用一张干净的塑料纸包裹起来，然后选择了一块有绿草的地方，挖了个坑，把猫安葬了。从此，我不在养猫。第二年，同事说家里那只老猫把全院子的小鸡都快偷吃光了，邻里们联合抗议，要求除掉老猫。同事没有办法，只好将老猫装进袋子里，骑车十余公里，把老猫流放到野外。结果，老猫没有走多远，几天不吃不喝，活活地给气死了。同事为此难过了好几天。我感叹猫的个性，它也有走极端的时候，悲乎！

    到了城里，居住现代商品房，时代不一样，猫没了老鼠抓，便被人们圈在围城里，变成了举止典雅的宠物。而且人们为了让猫温顺归家，很多雄猫被去了势，一些雌猫也被做了节育手术。定期洗浴，有现成营养丰富的猫粮，猫的功能转化了，被人性化了，成为人们排解孤独的“伴侣”。现在的猫日益变得富态起来、文静优雅起来。只是少了些灵气和野性，多了几分古怪和主人叫劲的本领。但猫是通人性的。我居住的附近有个老人养了一百余只猫，这些猫大多是被人遗弃后老人拣回来喂养的。我听朋友说其中有一只快要老死的猫，临终那天一直爬到老人的脚边才咽下最后一口气。可见猫也是一种好动感情的动物。养猫能养出感情来，往往养猫的女人也非常温情。人与动物在情绪上有时会互相感染。是这样的。抱着猫的女人很美，给人一种温柔感。这或许是猫的温顺一面的感应。真的，当你用一种平静的目光观察一只猫时，你也许看见的是一幅静态的油画，一种另类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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