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精纪事 第一章九桅巨船

    【第一章九桅巨船】

    凌晨十二点钟。

    午夜的雾气飘散在空中，雾将整座赫门港都垄罩在一层迷里。好似一帘白纱飘在空气里，让万家灯火失色不少。

    港口边上的两株圣白树正闪耀著白洁无暇的光芒，在模糊的夜中若隐若现的闪著，它们正充当夜晚的灯塔，让海上的游民能找到回家的方向。

    一艘叫做「黄鹄」的巨大商船停留在港口外海，整艘船上的盏盏灯火在雾中有如一面海上的镜子，反射著港口些微的亮光。

    而在更远处也能看到一点点的黄光，那是另外艘两负责护卫的战舰。三艘船集合在一起，准备度过今晚後，进入他们旅程的终点─赫门港。

    在渥尼尔(warrior)世界中存在著两块已知的大陆，分别是剑之大陆与盾之大陆。这当中剑之大陆是一块到处充满精灵与树人的大陆，而盾之大陆则是一块充满人类与各式各样种族的大陆。

    赫门港则是剑之大陆上唯一一个对外界开放的港口，人类是最常来此拜访的种族，於是精灵们称这个港口为赫门港。

    精灵从这与人类交易上好的武器与饮品，而人类则是跟精灵购买最新的魔法卷轴与艺术作品，或者是剑之大陆的特殊宝石─精灵宝钻。

    而这宝钻的价值，绝对是连城的。

    通常像「黄鹄」这样的大商船所载运的货物也仅能交换到一颗精灵宝钻，宝钻的价值超乎人的想像。所以盾之大陆各国对此钻为之疯狂，甚至有位君王愿意用十几座繁荣的城市换取一颗宝钻的疯狂案例。

    但是精灵们却对人类的举动感到愚蠢，原因是，只要是一名高阶精灵就有权利进入圣林领取一颗精灵宝钻。这样的宝石在剑之大陆就算没有一百也有一千，只是鉴於此钻不能离开主人身边，所以人类只好挤破头去抢购那些已故精灵们身上的宝石。

    但也不乏有活著的精灵贩卖宝石的案例，就像目前这位站在港口旁的女精灵。

    夜晚阵阵的海风正吹拂著她的长发，她那双水亮的双眼正注视著不远处的大船。站在圣白树下的她紧握著胸前的那颗精灵宝钻，宝钻反射著圣白树的光芒让她感到温暖。

    即使温暖的光照耀著她，但她的心却挣扎著…因为她知道活著的精灵把宝钻交给别人的意义，那是种契约，就像人类的结婚戒指一样。一但将胸前的宝钻交给他人，她就将对那人表示忠诚直到那人死亡为止。

    她犹豫著，她真的要按照圣神的旨意去执行这项任务吗？还是她该放弃的所有而保留自己的尊严呢？

    不知不觉中，圣白树的光芒照耀了她全身，一股暖流从她的脚上、手上、颈上沿著全身环绕著，突然间她感受到圣树给她的关怀与鼓励。

    最後她还是下定决心，眼神坚定的看著远处的三艘船支。

    「东方大陆…我来了。」

    语毕，女精灵已经消失在夜暮之中，只剩下圣白树闪烁著自身的光辉。

    翌日，清晨的的鸡声响彻了整座赫门港，港口的精灵们开始热闹起来。除了一群准备卸货的精灵工人外，後面那群气质跟身著明显比别人高贵的精灵们则紧握著手中的钱袋子。

    港口的众精灵们感到非常惊讶，因为他们看到的是一艘九桅帆船正藉著牵引光束缓缓的拉进港口。这难得一见的大船甚至动用了十名树人来拉著。

    黄鹄号从近海慢慢的被拉向两株圣白树旁的低地，在那早有数十名精灵等後著，他们专注的看著黄鹄号前方的方首船身，深怕这座赫门港的深度会不够让这艘巨船驶入。因为他们实在没看过这么大艘的船。

    随著黄鹄号被树人拉得越来越近，他们也感到越来越惊讶，因为这艘船的吃水之浅简直和它的船身不成比例，而且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的平底船支。

    「这艘船应该是中土人发名的新技术吧。」其中一位精灵说著。

    「是啊，真是大的惊人呢。」另外一位说著，其馀人也附合的点点头。

    当黄鹄号几乎快撞上港口时，数十名精灵依照对方的方首船身站成「凹」字型，然後双手发出淡蓝色的光芒慢慢向後退。

    由於精灵们并不擅长航海，所以他们的港口设备也只能供应普通的小船停靠而已，因此对这种大商船的停靠与卸货部分，精灵们只好用魔法改变地形，好方便大船的卸货工作。

    本来是码头的地方快速的陷落下去，海水灌进凹陷的土地里，黄鹄号就被拉进港口，过了一会儿时间，整艘商船已经像雕像一样卡在土地中，整个港口也爆炸性的忙碌起来。

    众多的精灵、树人们来往在船支的周围，树人们的头上顶著一个斗大的铁盒围在大船的旁边。众精灵又不得不再惊讶一次，因为这艘长一百五十多米的大船竟然动用了他们五十多名的树人来工作。

    等待许久的精灵工人们则在组长的手势下齐声喊著「fly」(飞行术)漂浮起来，众精灵在船上水手的好奇眼光下飞上船，开始协助卸货的工作。

    一桶一桶密封好的橡木桶被精灵们丢到铁盒中，一盒一盒的货物则被树人们置放在地上，地面的精灵快速用牵引光束拉到集散区，而那群气质明显不同的精灵们早就在那等待许久了。

    这时一名身著蓝色唐装的黑发人从船舱中走出来，他是船长郑和，走在木桥上的他也富饶兴趣的看著周围来来往往的精灵们，尽管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了。

    郑和正看著集散地的拍卖会，这批由盾之大陆东方的东华国生产的精致鳞甲似乎受到精灵商人的喜爱，浸油的木桶全被人打开来。

    在那边主持拍卖的是他的副手-曼彻斯特，一名旅居东华的的贝贝利尔人。他拥有俊俏的脸孔与一头金亮的长发，郑和藉著他的外表让精灵们感到亲切，而他的想法似乎也没有错误。

    他相信他副手的商业能力，他一定能交覆一份满意的成绩给他。不过郑和期待的不是那些货物卖出的状况，他期待的是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

    依据他的经验，早在他下船时就会有商会的高阶精灵等候著他，并且详细讨论精灵宝钻该换取的物品量。而不是像今天这样等了老半天都没人来。

    郑和在疑惑之馀问了一名刚买完货物的精灵商人，那名精灵便请他到港口的一家人类酒馆一同共进早餐。

    虽然剑之大陆上的种族大部分是精灵，可是仍有少部分的人类经过遥远的航行後来到此地定居，而这种人大多为落难的船员。他们凭著在海上练就的航海知识充当精灵们出海的向导，而原本在船上各擅技艺的人们也用本身的专业谋生。

    像郑和目前踏入的酒馆的老板，他在之前就是一名船上的厨师。

    精灵商人点了一个胚芽蛋与绿豆苗汁，而郑和则点了一杯豆奶，他不是没胃口吃东西，而是精灵的食物清淡让他难以下咽。两人闲话家常之後就进入了交流的主题。

    精灵商人的本意似乎不是要帮忙郑和解答问题，他有更大的意图是想跟郑和交易更多并且更精良的武器。这让郑和显的有些不耐烦。

    於是在草草的几句敷衍性答覆後，主题切入了船长的疑问。郑和一头热的追问宝石的现况，问及是否有已故精灵的宝钻流传在市场上，不过那名精灵却是一反常态的听著，没有说出任何情报。良久，他拿出自己胸口的项链。

    郑和吃惊的看了看那条项链，难不成他要贩卖自己的项链吗？他仔细的看著，虽然样式简单，不过上面吊著的一定是精灵宝钻，因为只有精灵宝钻才有如此精纯的质地。

    接著精灵商人开始述说著最近的事情。

    他说早在半年前，剑之大陆的高阶精灵们就从圣林接到一条禁规，限制一年之内不准任何高阶精灵将精灵宝钻贩卖给东土的人们。

    郑和听到这消息後整张脸都铁青起来，因为这消息简直抹杀了他此行的意义。而那名精灵则继续说著。

    圣林随後又发了一条命令，只有由圣神指定的精灵才能与东土的人士进行交易，也就是说盾之大陆的人如果要买任何的精灵宝钻都必须跟某位指定的精灵购买。

    问题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那名特定的精灵是谁。

    郑和把手伸到头上抓一抓，他在烦恼该怎么办，按照时间推算，如果他要自己联系上那位特殊的精灵，也必须花掉一段时间才能返航，而这段时间是否能赶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国呢。

    他越想越紧张，可是没法子，除非他自己亲自到剑之大陆的首都─佛瑞斯特放出消息才行。但因种种原因他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於是他帮这名精灵商人买单，接著请他把消息带到首都去，如果他能跟圣林的人连络当然是更好。

    那名精灵商人一口就答应了，既然双方的目的都达到了，两人很快的就分开了。

    这时外面已经艳阳高照著，而集散地则堆置了非常多的货品，不过那些精灵商人还是继续缩在一角喊价，对那群货物置之不理。

    因为有经验的精灵都知道这些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货物是要换取精灵宝钻的，在禁令的实行下，还真没有任何精灵敢打那批货物的主意。

    这不禁让郑和佩服精灵们的自制力。

    他走到自己的副手曼彻斯特旁边，他看著帐簿记下的金额感到非常惊讶，这名来自盾之大陆西方的男性所拥有的商业头脑确实很了不起，竟然把这批普通鳞甲的卖出预估盈馀的两三倍以上。

    郑和心中盘算著：(照种情况下如果把全部货物都卖出的话，所赚回的价值应该也不少，至少这样回国覆命也不会太难看。)

    不过他也知道君上一定不会给自己多好的脸色看，因为国库充裕的东华是不怎么需要这些资金的，唯有精灵宝钻才是他此次航行的目的。

    想到这，他有点可惜的看著那群采买的精灵商人们，和他们胸前那颗颗晃动的精灵宝钻…

    夜幕时分，黄鹄号上的众多干部集合在一家叫做「西方之盾」的餐厅内欢庆著，餐厅内的服务生慌忙的来回奔走，因为全场客满的奇景已经快一年没出现了。

    整个餐厅共计二十桌全部客满，甚至在店外还搭起帐棚跟几张桌子来应付众多的客人，平常小小的餐馆也变成诺大的会场，因此这家餐厅今晚分外抢眼。

    主桌都是船长与精灵商会的重要干部，他们庆祝著今天顺利的交易并且谈及下次进货时的一些细节。客套性的话不说，双方各自对自己的需求讨论著，让整个会场的气氛压抑在一个程度下。

    所以主菜才刚吃完，精灵商人们就跚跚离席而去，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这些人类会做些什么事情。船长郑和再做一次最後的嘱咐後，商会会长保证他一定会跟圣林进行联系。

    眼看著一群精灵走後，副手曼彻斯特站起来开始狂呼，像是打了场胜仗似的，积蓄已久的情绪终於爆发出来。

    豪饮、唱歌、划拳等等喝酒场合能看到的景象全都跑出来，这也难怪那些精灵们要先行离开了，连那些精灵侍者都自愿跟人类换班了，因为精灵们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吵杂的气氛。

    郑和的脸上也洋溢著满意的笑容，可是他心中还是担忧著，毕竟他这趟出航不是私营性的交易，而是君上所下得圣旨。

    正因为君上指定的所卖之物也是东华国上等的武器装备，其中有几件高级的精金甲与米斯里鲁圣怠甲。所含的价值就算没有精灵宝钻那么珍贵，大概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所以郑和更加头大了。

    副手曼彻斯特瞄到他那位船长的神情，一眼就看出他有心事，经由刚刚与精灵商人们的交谈他也了解到，船长大概在担心此趟出航是否能买到那颗精灵宝钻。

    「老大，让我敬你一杯。黄汤下肚、万事具消。」金发男子的笑咪咪的看著郑合，他那碧蓝色的双对著船长的那双黑，让两人都感到一股欣慰。

    「哈哈，老弟你说的对，喝酒喝酒，其他事就先忘了吧。」郑和小声说著然後扑哧笑了一声举杯敲过去。

    「当」的一个小小的撞击声却响彻了整个餐厅，郑和跟曼彻斯特吓了一跳，怎么突然吵闹声都不见了。

    马上两人哑口无言起来，他们同在场的人一样看著餐厅的门口，甚至连侍者们的动作都停下来。

    他们看到一名金发的精灵女子正站在门口，人们除了惊讶於她绝伦的外貌外，更多的是他胸前的那颗闪闪发光的大东西。

    那是颗精灵宝钻，而且是他们从未看过的精灵宝钻。

    一颗会自己发光的精灵宝钻。

    「看来就是这了…」那名女精灵说著，整场的人彷佛要醉过去一般，因为她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一样，细柔却又让大家听的很清楚。

    曼彻斯特摇摇还在晃神的郑伦，他马上清醒过来。女精灵犹豫了一下并且警戒著走进去。

    在场的干部与船员们也很识相的压音量，除了给他们船长方便外，更大的因素是想听听那名精灵会跟他谈些什么。

    於是整个餐厅从吵杂的菜市场顿时成为麻雀的鸟巢，叽叽喳喳的细小讨论声在各桌响起。

    然而主桌的几位干部却不这么想，随著女精灵越来越靠近，他们也是越来越惊讶，因为那颗精灵宝钻可以说是他们看过最大的一颗，甚至在宝石中央还有一些绿色的细小光点游荡著，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女精灵随手抓了一把椅子过来，就大摇大摆的坐下去。可是周围的人们却一点都不关心她的动作。

    这让女精灵感到很有趣，没想到这群人类真的跟传闻中的一样，会为这小小的一颗钻石感到疯狂。

    「您好，看来您就是被挑选中的人了。」女精灵将胸前的宝钻摘下，拿到郑和的身旁，宝钻突然爆出绿色的光辉闪烁著，众人看得吃惊，久久无法把视线移开来。

    女精灵也对宝钻的反应感到惊讶，可是她仍然面不改色的询问对方问题。

    「这位尊贵的客人，请问您拿来交换的货物呢？」女精灵说著。

    「在…在港口附近的集散地…」郑和瞪著宝钻结结巴巴的说著。

    「嗯，就是那些吗？」

    「嗯…啊」

    「我是这次圣地指派的交易人。您好。」

    「嗯…您好…啊？什么？你…你是圣地指派的人？！！」郑和猛然的从陶醉中清醒过来，注视著眼前这名女精灵。

    如果说这名女精灵是交易人，那么他此次航的目的就达成了！

    「老…老大，你看看，是…是这么大颗的精灵宝钻阿！」曼彻斯特兴奋的将双手张开并将食指跟大拇指平举并著。

    郑和大笑著，这让在角落的船员们更想目睹那颗宝钻的风采。

    女精灵不解的看著前面这两人，他很难理解为什么人类只是看了一下精灵宝钻就能让情绪变化这么大，看来人类还真是个不冷静的种族呢。

    「请问您预计什么时候回航呢？」女精灵缓缓的说著。

    「等到您将货品都清点齐全後再给我们几天时间，我们需要采买魔法卷轴跟回航所需的物资，两者都齐全後就立刻出航。」郑和回覆说。

    「您要买魔法卷轴？」女精灵张大眼睛问著。

    「是的，我们要买一些剑之大陆最新发表的魔法，并且附有详细符文教学的卷轴。」

    「可是我记得…最新的魔法几乎不会写成卷轴呢？」女精灵歪著头说著。

    「我们也没办法，有总比没有好，这边的魔法技术可是远远的超过盾之大陆的水平呢。」郑和说著，曼彻斯特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那您不用买了，明天买一买需要的物资就出航吧。」

    「您的意思是？」郑和又担心起禁令的事情。

    「我跟你们一起去中土大陆，这样就不用买卷轴了吧。」

    「什么！」

    整个餐厅顿时沸然起来，众人惊讶的喊著：「你听到没？精灵要来盾之大陆耶？」、「天啊，我们要跟精灵生活半年的时间阿。」众多的疑问回荡在各桌上。

    郑和也是一脸吃惊的看著女精灵，让女精灵感到很有趣。

    「这位女士？你真的要跟我们到盾之大陆吗？」

    女精灵点点头。

    「请问小姐您尊姓大名？」一旁的曼彻斯特问著。

    「Αλ?xαeνσt?νo」

    「什么？」

    「通用语来说应该是alicaenstino」

    「那很高兴认识你，安丝婷尔小姐，我是船长郑和，这位是我的副手曼彻斯特。」郑和的手往曼彻斯特的方向摆过去。

    艾莉卡点点头，接著站起来。

    「你…你要去哪里阿？」曼彻斯特问著。

    「睡觉。」说完後艾莉卡就快步的走出餐厅了，因为她跟其他的精灵一样，受不了这边的吵杂声与酒味…

    不过她却很难想像以後她却很乐於待在这种气氛下。

    之後经过了两天的采买与搬运後，艾莉卡在赫门港周围一千多名的精灵水手注视下，登上了这艘九桅巨船「黄鹄」号，步上她前往中土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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