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阳城北郊,破庙。
“宪儿,你真打算明日去将军府状告刘唐吗?”先前与我交谈的老伯问罗宪道。
“正是,不知父亲有何见解?”罗宪问道。
“为父以为此人来路不明,且缘何无故助我罗家平反,实令人费解。”罗蒙说道。
中国古代时期,年过三十便可自称老夫,此时罗宪年方十七、八岁,由此推断罗蒙年岁应当在三十五至三十九岁左右。
“父亲,孩儿见此人慈眉善目,且乃外乡之人,如若害我,这便是为何?再者,如若此人真能助我罗家平反,我罗氏一门理当奉黄先生为恩公,怎能疑惑?”罗宪心胸坦荡地说道。
“唉,听天由命吧!”罗蒙此刻亦未有定数,只得叹息。
……
洛阳城中,东升客栈。
“老爷、夫人,天色已晚,早些安歇吧,晚膳已命店小二送至厢房。”关兴淡淡地说道。
“嗯。”我轻轻地答应道。
我挽着昭仪,缓缓走向楼梯,步入客栈二楼厢房,东升客栈在洛阳城中虽不算太过高档之所,不过厢房的装饰用料还颇为讲究,一进房门便有淡淡清香入鼻,沁人心脾。
四菜一汤,晚膳用罢,便觉累意,匆匆洗漱,入床不久便进梦乡。
……
是夜。
“开门、开门、快开门。”东升客栈门外明烛如昼,一伙人高举火把叫嚷道。
“来啦,来啦,客官,小店已经打烊了,请他处去吧。”掌柜一看来者不善,便推辞道。
“吆喝,怎么着,老爷我来接管我的店,还打烊?快快开门,否则本老爷一把火连人带店烧了个球。”门外之人叫嚣道。
“刘老爷,您还是放过小的吧,小店已答应低价卖于你,可时辰未到,明日午时再来如何呀?”东升客栈掌柜苦苦哀求道。
“不行,本老爷今晚就要看着你们搬离此店,明日老爷我一早便要开张。”门外说话之人正是刘唐。
“何人在此喧哗?”我大怒道。
“回老爷的话,门外来人便是刘唐是。”关兴门外答道,此刻关兴、张苞与姜维早已被惊动而醒。
“打发走,老爷我甚感疲惫。”我怒气未消地说道。
“诺。”关兴门外答道。
关兴、张苞、姜维三人径直走下楼梯前往店门。
“门外之人,速速离开,莫要再打扰我家老爷歇息。”关兴淡淡地说道。
“吆喝,你是何人?胆敢对本老爷如此说话?”刘唐门外叫嚷道。
“掌柜的,把门打开吧。”姜维对东升客栈掌柜说道。
“好吧,唉!”东升客栈掌柜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叽--开门声。
“吆喝,我道是谁,原来是个白面书生呐?哈哈哈……”刘唐耻笑着,身后小喽啰亦跟着笑了起来。
一道寒光掠过,此刻姜维拔出腰间龙呤配剑,剑锋直指刘唐,怎奈刘唐亦为欺软怕硬之徒,浑身一哆嗦,猛的后退几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滚--,如若不然,定斩汝狗头。”姜维怒道。
“走走走,快走--”刘唐顾不得身后小喽啰调头便跑,其中一小喽啰怪叫道。
“呵呵,无耻鼠辈。”张苞笑骂道。
“你大爷的,老子还没出手了。”关兴意犹未尽地说道。
“安国、公符,早些歇息吧,明日还有要事。”姜维淡淡地说道。
“嗯。”关兴、张苞二人轻轻地嗯了一声。
“多谢三位义士鼎力相助,多谢了。”东升客栈老板作揖道。
姜维头也没回只轻轻地挥手示意。
……
翌日,洛阳城中。
洛阳城忽然间像是变了影像一般,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市集热闹非凡,宛如京师成都一般。
“快来看呀,镇守将军府的张郃将军派兵捉拿了刘唐过府审问了。”店小二快乐地叫嚷道。
“什么?拿了刘唐?好啊,这真是这段时间来最大的喜讯了,哈哈哈……”客栈老板亦快乐地叫嚷道。
此刻,我正在东升客栈的大厅正堂中用早膳,却不曾想张郃一大清早便派出衙役捉拿刘唐。
“老爷,难道罗宪清晨便去告状?”关兴问道。
“昨日没告诉罗宪我等住处,怕是急了,走吧,到将军府瞧瞧。”我淡淡地说道。
不一会儿,君臣四人以及昭仪一行便抵达将军府门外,人山人海甚是热闹,怎奈人太多,太过拥挤,好一番挤动才进得将军府衙大门。
“站下,将军府正在审案,外人不得入内。”将军府大门侍卫拦截下我。
“大胆……”关兴刚要发飙,便被我阻止。
“这位军爷,我等五人乃是此案证人,并非外人,还请通容一番。”姜维抢话说道。
姜维为官之道真正厚黑大德,非常人所能及。
“门外何人喧哗?”张郃稳坐大堂呵斥道。
“启禀将军,门外五人说是本案证人,请求入堂。”将军府侍卫回复道。
“快快有请--”张郃急道。
此刻张郃明白我们这是玩微服私访呢,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曝光我们的身份,故未起身相迎。大堂中,罗宪已然跪于中央,身侧便是身带锁链的刘唐。
“罗公子,黄某来迟,还请莫怪。”我对着罗宪轻轻一作揖道。
“先生能来,罗某万分感激。”罗宪回揖道。
“将军,过堂吧。”我淡淡地对张郃说道。
“跪下--”将军府大堂领班的班头不识时务地对我等五人呵斥道。
“放肆,不得无礼,来呀,给先生上座。”张郃怒斥道。
“座就免了,我等站着就行,将军请速审案。”我对张郃使了个眼色。
“刘唐,你可知罪?”张郃惊堂木一拍,高声呵斥道。
“将军,草民冤枉,草民不知所犯何罪呐?”刘唐辩解道。
“大胆刁民,汝可知假冒皇室宗亲乃诛九族之不赦重罪?”张郃怒斥道。
“将军,草民正是光武帝后裔,有皇室族谱供查呀,还请将军明察,切莫冤枉了好人啊!”刘唐大喊冤枉。
“还敢叫冤,罗宪上告汝实为鲜卑王室后裔,且提议滴血相辩,如若血液不能交融罗宪甘愿自领死罪,汝可愿与牢中鲜卑王室宗亲滴血相辩呐?”张郃淡淡地问道。
“草民愿意,草民愿意。”刘唐趴俯在地哆哆嗦嗦地说道。
“来人,带鲜卑人犯,奉上器具,准备验血。”张郃吩咐道。
“诺。”班头作揖后起身离开准备带人犯和准备验血器具而去。
“将军,在下与罗公子曾有一面之缘,且系本案人证,还请将军让在下来亲自操作验血器具,亦是对罗公子的承诺。”我对张郃淡淡地说道。
“好,便让先生操作验血器具。”张郃半起身回复道。
“启禀将军,人犯带到,验血器具准备已毕,请将军示下。”班头请示道。
“让先生操作验血器具,旁人不得打扰。”张郃命令道。
“诺。”班头作揖后退入左侧班列。
“取刘唐与鲜卑人犯之血滴入此碗中。”我将左手拇指上的明矾沾入碗中之水,然后淡淡地说道。
片刻后--
“将军,刘唐之血与鲜卑人犯之血已然交融,请将军明断。”此刻我心中突生莫名之感,是在怜悯刘唐,毕竟此人真正身份乃光武帝后裔,亦是在悲愤刘唐,缘何不能好生做人,不给皇家丢脸?
“来人,将刘唐一门全数打入大牢,待本帅请示皇上以作圣裁。”张郃命令道。
“将军,此恶贼不除,民心愤愤不已,还请将军替草民申冤,替洛阳百姓出口恶气。”罗宪怕夜长梦多,特请张郃就地将刘唐斩首。
“好--好--杀了他--杀了他--”门外洛阳百姓欢呼了,齐声要求斩杀刘唐,由此可推断刘唐此人在洛阳城着实做了太多伤天害理之事,故才如此不得民心。
“将军,罪不及家人,在下以为斩杀刘唐一人便可,流放其家人至台湾省如何?”我如此说一是安定长安民心,二是放刘唐家人一条活路。
“也罢,便听先生之言,斩杀刘唐,其家人流放台湾省,即刻行刑。”张郃将案牍上令牌一摔高声道。
府门外洛阳城百姓欢呼了,全城开始放鞭炮、敲锣打鼓,一片欢天喜地之相。
门外,罗蒙搀扶着罗宪,一瘸一拐艰难地向北郊破庙方向走去,我迅速地追了上去……
“令则之言现在是否依旧作数?”我淡淡地罗宪说道。
“宪愿跟随先生天南海北,但先生可否告知在下一事?”罗宪反问道。
“令则请讲。”我淡淡地说道。
“先生究竟何人?”罗宪已然看出我非凡人。
“令则当真不知?昨日破庙中在下已告知姓名,令则好生回忆一番。”我淡淡地说道。
“已告知姓名?黄卜一?皇上?啊!草民罗宪参见皇上。”罗宪忽然明白了,古时汉字书写方式自上而下,卜一由上而下写成便是一个上字,加上前边一个黄(皇)字,自然便是皇上。
“草民罗蒙参见皇上。”罗蒙亦双膝下跪作揖道。
“哈哈哈,原来阁下便是罗蒙罗元溥,久仰大名,昨日得见便觉亲切,不曾想原来是先生呐。”我高兴地说道。
“皇上认识草民?”罗蒙不解地反问道。
“非也,朕乃爱才之人,自然对当代贤人智仕颇有了解,不知先生是否愿出仕我大汉以资福天下万民?”我问罗蒙道。
“皇上对我罗家大恩,罗某自当听从皇上吩咐。”罗蒙作揖道。
“哈哈哈,好好好,如此甚好,伯约,去东升客栈安排一番,朕今日便要宴请罗家二贤,哈哈哈……”我欣喜道。
“诺,微臣告退。”姜维作揖后转身离开径直向着东升客栈而去。
“安国,去找洛阳城中最好的郎中来医治令则。”我吩咐道。
“诺。”关兴作揖后转身离开。
“令则,让朕来背你。”我说完便做下蹲状。
“草民焉敢让圣上背起,真正折煞草民。”罗宪死活不肯让我背他。
“皇上,让微臣来背令则吧。”张苞蹲下后背起罗宪笑眯眯地说道。
“也罢,便让公符替朕背令则吧。”昭仪搀着我缓步向着东升客栈方向前进。
就在行走的当下,突然看见一人,容貌非凡,气宇轩昂,光从外形上看便颇具儒将之风。
“这位先生容貌非凡,一看便知非常人也,不知现在前往何处?”我打探道。
“先生有礼,在下乃一学士,跋山涉水,潜行学业罢了,何谈非常之人,先生取笑。”学士作揖道。
“敢问先生尊姓大名?”我继续问道。
“在下姓子名上,字兴晋,不知先生称谓几何?”子上反问道。
“噢,在下黄卜一,今日有缘与子上兄一见,不知可否赏脸前往东升客栈一叙?”我欲请这位子上兄弟聚上一聚。
“黄兄见谅,在下约了友人成都相见,怎奈时日无多必须多加赶路,还望先生莫要怪罪,来日方长,他日有缘再见必定痛饮百杯。”子上作揖道。
“子上兄既有事,在下亦不便叨扰,不过在下世居成都,在当地颇有名声,如若子上不弃,带上这块玉牌,相信子上兄弟定会事半功倍。”我将腰中所挂玉牌取下交于子上。
“多谢黄兄,在下感激不尽,告辞!”子上拿着玉牌后作揖道。
“子上兄请上路。”我亦回揖道。
远远地,我看着子上消失在地平线上。
“陛下真乃爱才之人,不过草民以为此人并非所谓学士,亦非我国中之人,观此人形相,应长居深宫大院,且此人气质,亦非出自铜臭之所,草民若所断无错,实该出自官宦世家,更有甚者乃他国王室之人。”罗蒙在我身边淡淡地说道。
“元溥所言不假,朕亦观察此人出自他国,且身份非同一般,如若不虚,此人实有可能为司马昭。”我语出惊人。
“司马昭?晋国二皇子?他去成都作甚?”罗宪不解道。
“想必晋国有意与我大汉结盟,且事关重大,非司马昭身份不得使人信服。”罗蒙解释道。
“实有可能。”我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
不久,便到东升客栈门外,客栈掌柜面带喜色,出门相迎,诸多街坊邻居亦夹道而迎,客套一番后终于进入客栈,而街坊邻居亦陆续散去,随后姜维将闲杂人等一尽支开。
“陛下,菜已备齐。”姜维坐于我身旁说道。
“伯约,此番前来洛阳城只是此行计划小部,还有要事尚未完成,朕以为今日餐罢便送罗蒙及罗宪二位大贤前往洛阳镇守将军府治病养伤,待罗宪伤势好转便命张郃派人将二位大贤送抵成都。”我吩咐道。
“诺。”姜维回复道。
“安国缘何还不归来?难道这郎中很难找不成?”我自语道。
我的话还未说完,关兴便领着一个人进得客栈来。
“则恢?”我疑惑道。
“赵统参见陛下。”赵统单膝跪地作揖道。
“则恢前来必有要事,快快起身讲来。”我示意道。
“陛下,原贵霜旧部伙同身毒旧部反叛,兴兵犯境,兵至盘越,张翼将军率兵迎战于达卡市郊,终因寡不敌众退防达卡城中并派八百里加急成都求救,丞相已命四川府尹关索领兵弛援,命微臣前来请旨,请陛下圣裁。”赵统一口气将事情前因后果道出。
“唉,是朕大意了,邓艾、陈泰二位将军既已攻取贵霜、身毒之地,朕却未曾想过建省开府统治此领地,以致现下贵霜、身毒反叛,看来朕买马的计划是无法亲自完成了。”我淡淡地说道。
“陛下,恶贼犯境,自当由微臣领兵征讨,还请陛下恩准。”姜维一听有仗要打,自然兴奋。
“此番朕要与伯约并肩而战,安国,陪同罗宪、罗蒙二位先生去往将军府疗伤,待伤好后安国亲自将二位先生送往成都。”我吩咐道。
“诺。”关兴作揖道。
“陛下,草民并无大碍,休养几日便可痊愈,先前听闻陛下买马之事,不如就交于草民完成?”罗宪请示道。
“令则还是安心静养,日后自然有机会报效朝廷。”我让罗宪继续安心养伤。
“公符,传朕旨意,命杜预负责买马重任,记得三十万匹军马亦非小数,资费可向长安及洛阳镇守将军府处领取,不得有误。”我安排道。
“诺。”张苞作揖道。
“伯约,将后院赶马车来,准备起程回京。”我安排道。
……
君臣三人由赵统赶着马车,一路向西南方向的成都前进,希望张翼不失所望,成功镇守达卡府。
本还想着在洛阳见一见当代大贤山涛先生,可时机不巧只得有缘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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