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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二天,云香去了火车站,接来一个女孩。回来跟江旭阳、郝明介绍:“这是我的表姐伍丽莎,从家里过来,在这里住几天。”
伍丽莎生的惊艳动人,郝明兴奋得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低声对江旭阳道:“我不跟你争云香了,你也不要跟我争。”此情此景,江旭阳心里很复杂,糖米油盐酱醋茶,不知是哪个瓶子打翻了。他看到郝明手舞足蹈,仿佛这尤物已是他碗里的肉,而自己无能为力。
吃晚饭时,郝明的眼睛就围绕着他的太阳自转和公转。他的眼睛盯在她的脸上,然后转到她的胸部,从胸部看到腰肢,从腰肢看到大腿,他还想看看她的屁股,可是她的屁股坐在凳子上,他看不到。
他看得江旭阳都不好意思了,虽然她漂亮,即便好色之徒也不能这样看啦,别人第一天来,给彼此留下点美好的印象行不行呀。江旭阳正要提醒他注意形象,没料伍丽莎先开口了,她“啪”地一摔筷子,道:“你知道我最拿手是什么吗?”
郝明抹了把口水,一头雾水地问:“是什么?”她找出一把菜刀和一副砧板,又剥了一根火腿肠,手起刀落,砧板发出哒哒哒声,郝明脸都绿了。
为了补偿第一次吃饭的冒失,他约伍丽莎去快活林游玩,算是赔礼致歉。
郝明不仅想赔礼,更想培养感觉。他起初的计划是去海边、山顶、公园和树林培养,这类地方价钱低廉,又便于下手,可这一招很老土,因为如果要产生感觉,现在的女孩更希望在豪宅靓车内培养。
现实是,郝明没钱,更没钱买房买车;他又常在公交车上听人讲,快活林是个好地方,那里面的玩乐项目价格公道,玩起来刺激无比,让人魂飞魄散。
他的计划是,在伍丽莎魂飞魄散时挺身护花。那时,她会因为害怕一头扑进他的怀中,他就可顺势抱住她,而后的好事水到渠成。这个计划完美无缺,让他心里乐得像炸爆米花。
伍丽莎去了。郝明和她玩的第一个项目是超级太甩霸。那是在地上插一根粗长的铁棍类的玩意,然后在铁棍类的玩意上绑活动座椅,坐在上面开动机器,在极短时间里,“吱溜”一声就把人甩上极高的空中,登高远望,人会在众生皆浮云的境界里陶醉。
快活林的玩意有许多,有的惊险刺激,有的温和休闲,他想,何必费那周折呢,直截了当把她甩晕就完事,于是进了快活林,就直奔惊险无比的超级太甩霸。
只是他万没料到,自己经不住甩。郝明经不住甩,被机器拥抱着甩了两下,就觉得天旋地转,比被女人甩了更难受。当在极短的时间里被超级太甩霸甩到两百米的高空,他的魂魄早已上了九霄,机器落地后,还躺在白云之上下不来。
更令他沮丧的是,伍丽莎不怕甩,头不晕眼不花。下来时他已直不起腰,伍丽莎朝头上一指:“瞧!”他直起腰一看,是无敌飞龙。
无敌飞龙是快活林的镇林之宝,比之超级太甩霸的上下甩,它的特点是上下左右甩。
郝明没有飞龙,而是飞到了床上,躺在床上下不了地,下了地抓不到鞋。过去他一直碌碌奔忙,今天终于能休息了。
2
为了讨好伍丽莎,郝明找云香和江旭阳取经。这时江旭阳形影不离地在云香身边。自从云香病后,他就承担起做晚饭,他已学会煎蛋、煎鱼,在烧菜中体会到快感,即便她康愈了,他依然为她准备热菜热饭,飞进飞出像一只小蜜蜂。
受此启发,郝明有意要在伍丽莎面前展露才艺,博她好感,他从菜摊买来鱼,做自己的拿手菜水煮鱼。
但自从云香来后,他长时间没有做菜了,即便做也是水煮面条而不是鱼。煮鱼时又心猿意马,一会儿跑进厨房看鱼,一会儿跑进房里看伍丽莎,中间一次节奏没算准,看她的时间多了,也不知道多了多少,等回来看鱼时,一锅水竟被煮干,鱼糊在锅底,硬得像块木鱼。
他一咬牙,又买来鱼片,有了第一次的教训,他小心翼翼,香喷麻辣的水煮鱼终于出炉了。然而,他本以为使出十成功力的这道菜能让自己身价倍增,但她一脸平淡,似乎就没吃过,就好像一场志在必得的达人秀突然失去裁判和观众,令他茫然无措。
早上,江旭阳问:“香香,你想吃嘛呀?”
云香说:“虾。我想吃虾。”
郝明点点头,心道:这真是吃嘛嘛香。
于是郝明问:“莎莎,你想吃嘛呀?”
伍丽莎说:“shutup(闭嘴)!”
他很郁闷,对江旭阳抱怨:“不是虾吗,到我这里怎么成shut了?”
这样的事不是一回两回,前天,江旭阳把饭烧糊了,她说她爱吃糊锅巴。第二天,郝明也把饭烧糊了,她就说糊成这样,猪都不吃。他很郁闷,却不敢顶撞。
如此厚此薄彼让江旭阳受宠若惊,然而,云香透露的秘密让他大吃一惊,她说:“她说你像她死去的弟弟。”
于是江旭阳以后见到伍丽莎,都会对她赫然一笑,他尽量让笑跟哭似的,表示友好和同情。晚上,云香悄悄对他说:“她说你笑的样子,真像她弟弟。”他顿时惶恐起来,第二天再见面时,一脸呆相。“你不要再刺激她啦,”晚上云香责备他说:“你发呆的样子,跟她弟弟一个模样。”
他惶恐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再见到伍丽莎时,就像老鼠见到猫。晚上,他问云香:“她为什么不待见郝明?”她说:“她说他跟她爹一个德性,让人厌恶。”
3
有天,云香对伍丽莎说:“郝明喜欢你呢。”
伍丽莎摇摇头道:“他不是我碗里的菜。”
云香笑问:“你要哪颗菜?”
伍丽莎道:“还没栽地里呢。”
过了几天,伍丽莎带回了一条狗。带狗回来时,他们正抬桌子要吃饭。那狗长得人高马大,江旭阳猛一见心惊肉跳,手一失,桌腿差点砸到了脚。云香见到它“呀”地一声,端着碗像猫一般吱溜上了桌。
站在桌子上,云香齐膝连衣裙前后晃,露出裙底大片空间,裙底里藏着两条大腿和一条绣花内裤,大腿如莲藕般白嫩。
江旭阳突然发现这片裙底春色,脑袋“腾”地热起来,如被开水泼了,把那人高马大的狗完全忘在一边,不过他没忘记郝明。这一片春色如果让他也瞧见,那他娘的就掐死他。
这样想江旭阳往云香跟前靠,去扯她的裙子。被这一扯,她才发现刚才失态暴露了防线,更要命的是被他撞见,还提醒做好自我保护。她蹲在桌上,羞得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
好在郝明忙着看狗,并没看云香,没酿成命案;但他也吓得半死,那狗让他胆战心惊,为了讨好伍丽莎,却故作镇静地摸狗尾巴,那狗一副进攻的姿态,虎视眈眈瞪着他,瞪得他手心攒出了汗。
他的讨好伍丽莎视而不见。她自言自语:“现在的男人呀,连狗都不如。”他的脸色立刻变了,他仿佛听到她在说:“你连狗都不如。”
不过他大度地朝狗一笑,仿佛对它说:“你主人说的肯定不是我。”
江旭阳自卑比他大,经她一说,以为自己气数已尽,失去了做人资格,他沮丧地想:我连狗都不如吗?
伍丽莎对云香说:“叫它在在。”这是个怪异的名字;云香看那狗威武雄壮,身子往地下一躺,像一个壮男,就从桌上走下来看它。如果把那狗想象成男人,而且是壮男,那么人,特别是女人,与狗的关系自然会亲近许多。
在在虽然长得凶猛,在两个女人面前,却温顺得像一个怕老婆的男人,可见美人计古往今来永不过时。为了讨好伍丽莎,郝明把大量时间花在和狗套近乎上,在它不再对自己嘶牙咧嘴后,他就向她提出了一个请求:由他来训练,让他把在在训练成一只有品位的狗。
伍丽莎忙着约会,没时间照顾它,再看它长得比他还威武,不会被他欺负,便同意了。
4
郝明把在在带回去,训练它。他把对伍丽莎的思念寄托在它身上。他伸出两只手掌,撑在头顶上,叫:“巫婆。”在在看看他,没有动。
他明白它的意思,扔给它一根骨头,它啃完后,又坐在地上不动了。他很不满它吃白食,虽然他套过近乎,但这好比恋爱的男人,恋前追得上天入地,恋后吵得惊天动地,如今练狗,比恋爱还辛苦,他脾气虽好,却也一路骂骂咧咧,直到扔出六根骨头,它终于把两只前爪在地上挠了挠,叫:“汪汪。”
他断定:这是一条蠢狗,别看人高马大,脑浆子比蚊子还少。大半天的训练没任何效果,训练累了,他把剩下的骨头都扔给它,自己躺在床上睡觉。
他还没睡醒,就被手机铃声吵醒,江旭阳在电话里催他吃晚饭。他套上鞋子,拉在在出门,刚走到楼梯口,发现自己穿着两只不一样的鞋,一只大一只小,仔细一看小一点的鞋不是自己的,而是江旭阳的。
他折回来找,却找不到,一觉醒来鞋就不翼而飞,又不是神行太保的鞋,还飞了不成,他心里火大,找来找去,终于在卫生间找出另一只,和江旭阳的鞋躺在一起。他想,这一定是在在这兔崽子干的好事,把床边的一只鞋拖到卫生间,又从卫生间拖了一只江旭阳的鞋过来。
他一边换鞋,一边抽手打在在的头:“姥姥,这么快学会给人穿小鞋了。”
在在被他一巴掌激怒,它朝他扑过去,把他按倒在床上。郝明大吃一惊,这时电话又响了,江旭阳在那头骂:“狗日的,饿死你。”在在从他身上跳下来,和他一起跑。
吃饭时,伍丽莎问:“你都教它什么了?”郝明兴致勃勃伸出两只手,刚要脱口说“巫婆”,突然一惊,他看了看她,生怕这两字又会激怒她。他对狗道:“在在,美女。”他把两只手伸到脑袋上,在在看了看他,用舌头舔了舔爪,没有动。
他又叫:“在在,花姑娘。”在在仍然纹丝不动。他怒骂:“姥姥。”这时,在在突然坐在地上,伸出爪子放在耳朵上,“汪汪”两声。郝明喜出望外,暗想这“姥姥”与“巫婆”还是很靠谱。
伍丽莎朝它一个巴掌拍过去,骂道:“什么乱七八糟……”在在呜咽一声,趴在地上不动了。
马上,郝明被炒了鱿鱼,这不是个称职的驯兽师,训练出的宠物比野生还没有教养。她把对在在的训练权又要回来,教它饭前洗脸,大小便要找对地方,睡觉不能流口水。
郝明有些难受,讨好的事情又办砸了,他就像一把痒痒挠,想拼了命地让她舒心,越挠她的脸却越阴得厉害。他不知自己挠痛了她哪根神经,你越是对她笑,她越是要把你弄哭了。
他没有泪,只是有些伤心,虽然男人哭吧不是罪,却是废物,他刚找到了一份工作,有自己刚刚孵化的理想,有更大的追求和更长的路,他想他需要的不是眼泪,是眼光。
5
等到把在在训练得人模狗样了,伍丽莎便带着它上了归业观。
归业观位于深圳北郊,坐落在鹏山山腰,是千年道观。通往归业观的青石路和柏油路上,拥挤着谒拜的香客和香客的车,道路旁摆满摊贩,兜售着糖葫芦、断肠草和神仙扑克。香客挤满道观大院,怀着不同的心愿,由道士领进大堂,去参拜财、禄、寿诸神和送子观音。
伍丽莎带着在在去拜财神爷,道长手持拂尘,立在旁边。一个一脸憔悴的人问道长:“股票要不要割肉?”道长抚摸仙须,扬起拂尘道:“天机不可泄露。”那人看他手扬的轨迹,如股市k线里的“底部反转”型,脸露笑容乘兴而去;显然这是抄底的良机,不仅不能割,还要加仓。
伍丽莎拜过财神,又去功德殿摇签问卦。在她前面,一对年轻男女正在添香油,添了香油成为白银香客。道士为他们准备了摇签筒,男人接过来,一摇竟摇出一支下下签,男人享受到了服务,但不服气,又添了香油,晋升成黄金香客。晋升的香客能得到神仙垂怜,拥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第二次摇签结果同样是下下签,让人大失所望。男人摇红了眼,一不做二不休,连升至钻石香客。这一次,他把机会让给旁边的情人,希望通过她妙手回春,挽回败局。情人早已被他铁青的脸吓破了胆,连拿摇筒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怒气冲冲抢过摇签筒自己摇,摇了两下,越摇越觉得无望,正要绝望,突然一只大狗窜出来,碰翻了摇签筒,一支签径直飞出去。
情人大怒,正要骂,被旁边男人止住。原来那狗踢出去的,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上上签。
这狗正是在在。在在的主人伍丽莎毫不理会身边狼藉,拿到一只摇签筒跪下来摇,轻轻一摇,又摇出一支上上签。男人喜出望外,这只带给他幸运的狗竟有如此性感的主人,他此刻真觉得受了神仙眷顾,香油钱没有白花。
“我叫姬龙。”男人搜出一张名片递给伍丽莎,那上面写着“龙之花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总经理”。
姬龙的情人叫赵白萍。赵白萍的脸冷得像一座冰山,这个女人突然出现,让她徒生威胁。一个男人富贵逼人,年少独身,那绝对是女人们喜欢的牛人,不是牛粪。
“今天多亏了你,让我转了运。”姬龙热情地伸过手要和伍丽莎握手。赵白萍冷笑一声,道:“关她鸟事,不是她是只狗,是狗帮了你,你走了狗运。”
伍丽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握住姬龙的手。
摇签后,三人去吃饭。饭桌上姬龙斟上清酒,点头哈腰地与伍丽莎碰杯。姬龙极尽讨好献媚之能事,把自己当电灯泡,而那女人竟也一一笑纳,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赵白萍气得脸都青了。
赵白萍拿出一大瓶清酒,凑近伍丽莎说:“要整就整爽快点。一瓶!喝完了一人倒桌子底下,另一人带姬龙走。”
伍丽莎接过酒瓶,依旧对她面无表情道:“你觉得你会爽吗?”
赵白萍一声不吭喝完一瓶酒,“哈哈”两声道:“跟我拼,老娘从没倒……”话音未落,只听“咕咚”一声,赵白萍倒在酒桌下。
这一觉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醒来她发现,姬龙正精赤条条大字摊在床上,而她不在床上,在洗手间里,她把他从床上拖到地上,一边踹一边骂:“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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