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溪 第041章挖树掘墙

    何振业的简易房屋刚刚建好，拆迁办就来丈量宅基地。这一带凡是被拆迁的住户都接到了通知，何振林、何振业、百文昌、百文宇等四个家庭的人都来到了现场。

    老一辈的人何天禧、白菊夫妇和百秉仁、白梅夫妇都住在百合村，而且是邻居，这两家的房子公着一堵山墙。而且这两家都有一个院子，院子也公着一堵墙，在秉仁老人的院子里靠近公墙栽着一棵槐树。何天禧去世后白菊独自一人就住在这里。百秉仁白梅在百合村也住有二十年，后来搬到百合镇信用社里住，到这里来的次数就不多了，白梅去世后秉仁老人到这里来得就更少了，所以，秉仁老人这里的三间房屋长期的上着锁。有一阵子，文盛和张丽在这个院子里养些鸡。

    高玉兰一看到百若就质问道：“你来这干啥？”百若毫不示弱地回答道：“我来这里丈量宅基地。”高玉兰蔑视地回答说：“这里没有你的宅基地。”百若争辩道：“公爹公婆的宅基地有你男人的多少就有我男人的多少。”高玉兰冷笑道：“一根毛都没有你的。”百若对着高玉兰骂道：“你说话算放屁。”高玉兰说：“你说话算放屁。”百若指着高玉兰怒斥道：“我告诉你，别说婆婆还没死，就是她死了你想把这一块宅基地都霸占去那绝不可能。”高玉兰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个鸟女人，你看可能不可能。”说着就去抓百若，百若顺势抓住她的衣服，她两个扭打起来。百若缠住高玉兰的胳膊一下子将她扭倒在地上，高玉兰从地上爬起来抓住一块砖头就向百若的头上砸去。说时迟那时快，文宇纵身一跃单手接住砸向百若的那块砖头，高玉兰又举起椅子砸向百若，也被文宇飞起来的一只脚拦住。此时此刻，丈量宅基地的工作人员一起上前劝解，有的推开百若，有的推开高玉兰，才阻止了一场械斗。

    高玉兰认为自己挨打了吃亏了，她破口大骂百若，哪话难听她就骂哪样的话，口口声声说她和她的儿子制假贩假，亏良心的事做了一大堆，一家子没有一个好人，迟早挨枪子。百若一听高玉兰又揭自己的短处特别是又诅咒自己的儿子，就和她大骂起来。白若骂道：“你两口子的心比煤炭还黑，比毒蛇还毒，挖空心思想赚钱，老鼠洞里的钱也想挖出来，油锅里的钱也想抓出来。深更半夜里你装鬼作神吓唬人，毒死人家的鸡，你挖秉仁大伯家的墙根、树根，想找出珍宝，你说珍宝是属于百合村的。”百若的一阵高声大骂，振业听了后感觉脸皮好像被撕破一样，趁着大家劝解百若的时候灰溜溜地走了。

    何振业两口子确实干过挖墙掘树、毒死人家鸡鸭的勾当。对于秉仁老人家里的两件东西振业觊觎已久，为了得到这两件东西他想尽一切办法。有一段时间振业老是做梦，而且每次在梦中都会出现同一种景象：一棵大槐树长在一堵墙的边上，振业不由自主地朝槐树走去，当振业走到槐树旁边时槐树就慢慢地倒下槐树根撅了起来，深深的树坑里渐渐地两件珍宝露了出来，振业欣喜若狂地扑上去去拿，手快要抓住珍宝的时候他却醒了……振业暗自思忖：这梦中的景象竟然和百秉仁院子里的实际情况一模一样，莫非上天托梦与我，珍宝就藏在大槐树的下面？难道这两样东西就应该我得到？既然神灵把这珍宝没有指示给百文宇而是指示给我，那我就要按照神的意思做，想到这里他欢喜若狂……过一会他又一想，就算树下面有东西，可是这棵树毕竟是百秉仁家里的财产，如果过硬将它放倒那是犯法的。用啥样的办法才能把这棵槐树光明正大地掘倒呢？振业是一个善于动脑筋的人，他托着下巴绞尽脑汁苦思冥想，想出了一个让百秉仁家里人主动将树挖倒的办法。

    何振业这天在超市买了一款塑料玩具不倒翁，这是一个黑颜色的不倒翁，装入电池用手一碰就“哈哈哈”地响。振业把这个不倒翁用一条黑色绳子系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振业就到他母亲的院子里溜达。当发现张丽在秉仁老人的院子侍弄鸡的时候，振业就悄悄地从母亲这边的院子里将不倒翁挂在那棵槐树枝子上，用手一拉绳头，不倒翁就发出“哈哈哈、哈哈哈”的声音。深夜里突然听到这样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张丽听到这种声音浑身直打寒颤，大呼“有鬼啊有鬼啊”然后就往自己的家里跑去。她丈夫文盛不相信，就从建筑工地回到了家里，他要到父亲的院子里想探探究竟。

    百文盛让张丽和他一起在晚饭后专门来到父亲的院子里。文盛在院子里转悠张丽却有些害怕，连续两个夜晚没有任何响声。第三个夜晚，因为天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文盛吃过晚饭打着手灯仍然到了父亲的院子，他来回地在鸡圈和每一个角落里转悠，试图发现什么东西。可是，文盛在院子里待了两三个小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也没有听到任何响声。将近半夜的时候突然刮了一阵子大风，早就疲倦了的文盛准备回家，就在他拉灭院子里的电灯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从槐树上传来“哈哈哈”的怪叫声，这种声音一共响了三次，当时文盛就吓住了。他又打起精神再次拉亮院子里的电灯，用手灯对着槐树枝头反复地照看没有任何东西，只有槐树在风中摇摆的影子，因为这时候振业拿着不倒翁已经悄悄地离开母亲的院子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文盛又多次来到这个院子，一方面是来帮助张丽养鸡，另一方面是继续观察这种响声是否还会再响起。但是，这种声音好像是有意和文盛作对似的，越是文盛特别注意的时候越是没有响起过，越是文盛不注意的时候，这种声音却突然响起，弄的文盛坐卧不安神魂颠倒确实有些害怕了。后来，文盛把这个事也说给了秉仁老人和文昌文宇他们，他们也来过这处院子好几次却没有听到这种声音。

    就在百文盛百思不解甚至惶惶不安地时候，村里来了个算命的白胡衣青年。白衣青年举着一块白布做的幔子，幔子上写着四个字“算命打卦”并称自己“精通五行八卦，看相打卦卜算未来；识得六甲风云；知生知死知福知祸。”文盛就让这个白衣青年把这个院子看看，并让他解释解释自己经历的这些事情。

    白衣青年就对文盛说：“问吉问凶，心诚则灵。”文盛就说：“这一点我明白。”然后就宴请白衣青年，并给他一些钱。

    白衣青年手捧罗盘先站在主房子的门前照了照，随后又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并在大槐树下转了转，然后将其余人打发走。白衣青年对着文盛的耳边说：“这棵槐树是凶树而且阴魂缠上树身，一月之内要将树挖倒，如若不然院子里的鸡要遭殃。”

    百文盛对白衣青年说的话将信将疑，再加上百合园建筑工地上也比较忙，也就没有及时地将槐树挖倒。哪知就在一个月之内，一天半夜里那棵大槐树又“哈哈哈”地响个不停，院子里的鸡死了两次共三十多只，文盛这才真正相信那个白衣青年的话。文盛决定将槐树掘倒，正碰上振业说要买一棵槐树做家具，振业还对文盛说：“二老表，建设百合园是大事，你工地里事多，我自己将这棵树挖倒。”文盛想想这一段发生的事很蹊跷，又想到这是一棵凶树，害怕又遭到什么祸事，就让振业自己把树放倒。

    在靠天集的一个角落里，何振业给了一个青年二百元钱，并对那个青年人说：“张良，钱我已经给你了，现在俺俩两清，槐树是凶树这个事再不要与任何人说起。”原来这个张良正是举着“算命打卦”牌子的白衣青年，在秉仁老人的院子里为树看相也是振业和张良设计的一个计谋。

    振业离开靠天集来到了秉仁老人这处院子里开始挖树。振业对这件事很虔诚，他洗过脸，将买来的土香和红蜡烛燃着，烧过纸放过鞭炮开始挖第一锹。他挖得很慢，故意将树根部分留到深夜里挖。越是挖到深处他越是小心翼翼，如果铁锹碰到砖块或是碰到瓦片有了响声，他的心里就一惊一惊的，生怕铁锹碰坏了珍宝；越是挖到最后他越是心里跳得厉害，好像珍宝就在眼前。到了半夜里槐树挖倒了，但是，树根下面什么也没有。振业又睁大眼睛看了又看用手摸了又摸，除了黄土啥子也没有。振业极其失落又极其地不甘心，他顺着树坑往四周挖往下面挖，一直挖到第二天黎明，挖了一个大坑却什么也没有！振业没有挖到珍宝恼羞成怒，顺势将他母亲白菊和秉仁老人公着的一堵院墙全部推倒，并且在建简易房屋的时候又占多了秉仁老人的一些宅基。

    其实振业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却被百若看见。有这一段时间里白菊的病情加重，百若去看婆婆，偶尔也在婆婆那里住一晚上。有一天深夜，百若起来下厕所。她突然发现有一个人影在墙根晃动，百若又悄悄地靠近一看，原来是何振业正在往秉仁老人的院子里撒干饭，而振业慌慌张张地并没有发现百若。到了第二天文盛的鸡死了一些，百若才将这些事联系起来，才知道这些鸡是振业毒死的。当时，百若并没有把这些情况说出去，现在和高玉兰又打起来的时候百若就将这些情况和盘托出。

    百若的叫骂声犹如一块巨石扔进了河面激起阵阵波浪。张丽首先指着高玉兰怒斥她是狼心狗肺，居然设这样的毒计不是人做的事，高玉兰也不示弱，高声叫嚷着不要听百若那个鸟女人胡扯八道。赵欣玉、何慧等也谴责高玉兰心太歹毒，紧接着张丽又指责何振业身为一个大男人还是学校的校长为人太差劲。文盛掐着腰说：“占我的宅院必须还我。”高秀英也来帮助侄女，白菊出来劝架却被人们无意间撞倒，邻居们赶紧上去将白菊扶起。眼看高玉兰与百若之间的肢体争斗升级为械斗，而且高玉兰与张丽与之间也要发生肢体争执，百文宇及时出手，竭力制止。何天福也来了，他先将高秀英连说带骂撵回家，也将高玉兰训斥一番，随后就将白菊扶到椅子上坐着。文宇劝退了赵欣玉等几个人，也让百若先回家，百若和振林都不走。文宇又将二姨扶到屋里。看到这个情况丈量宅基地的工作人员也无法丈量只好走了。

    周围的邻居有的劝说百若，有的劝说高玉兰，何天福又说：都少说两句各让一步，快过年了，家里都还有事，大家好说歹说才将这两家人劝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