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我们都在 第三章

    【风起云涌】

    又是一年冬天，雪夜比以往几年来得更早些，离悦和遇阳在舅舅的实验室里试着一个个实验，写下一项项实验报告，偶尔也会昼夜不分的面对实验，也许她会是最年轻的脑科医生，可是她的病人只有她的小顾哥哥

    “小顾哥哥”换下她那长长的常穿的白大褂，她很感谢舅舅带给她的条件，只要她加倍努力，小顾哥哥就会一直在自己身边，不是吗？！

    “嗯！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顾留颜抬手望了望手表，指针刚过六点，平时的离悦从来没有在晚上十点以前回到过家，‘我表坏了？！’不自觉的伸手推着头发

    “不会又欺负遇阳了吧！留她一个人在实验室里？！”顾留颜伸手将离悦揽进怀里，闭着眼睛享受这属于她的独特香味

    “怎么了，心疼了”本来窝在他怀里的离悦，抬头笑眼盈盈的盯着顾留颜扬起的侧脸

    “傻瓜”顾留颜低下眉眼，手指宠溺的轻刮过离悦的鼻尖，我只心疼你

    “世人都看得出夏双凡喜欢方遇阳，她自己却不知道，今天可是遇阳生日，不得让双凡哥哥好好表现表现，祝他们早日修成正果，阿弥陀佛”离悦有模有样的学起了电视里的方丈，听着顾留颜那咯咯的笑声，就这样静静窝在他的怀里

    “嘿，他们二人世界羽涵哥哥你就不要去打扰了嘛！”离悦双手撑门堵住方羽涵的出路，身后的顾留颜提着一个大大的蛋糕，在门外僵持了近乎快一个小时了，彼此丝毫不肯退让

    “悦悦，先让我进去呗”顾留颜接收到方羽涵的求救眼神，现实的摇摇头，只是自己站久了也确实承受不了

    “等会儿”离悦固执的不让方羽涵的路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方羽涵狠狠的吹了口气，伸手一扬，怒气冲冲的走进屋里

    “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顾留颜同情的拍拍方羽涵的肩膀，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两人就有说有笑的走进屋内‘这是怎么回事’离悦奇怪的看着说说笑笑的两人，怎么不是她理想中的两人幸福的牵着手出现在大家面前，这是怎么了，却被方羽涵钻了空隙跑了出去

    “呼∽差点被小悦误了事”方羽涵一路狂奔一家名叫‘一见钟情’的花店门口停了下来，对着手中的一束红玫瑰，仿佛眼睛里都是笑意‘我干嘛拦着双凡追我妹啊，我还得帮帮他呢！这样我的两个兄弟都成了我妹夫了，嘿嘿，啧，就我单身了，哎，命啊’方羽涵对着玫瑰花幻想着夏双凡拿着戒指单膝下跪在方遇阳的面前，说出那句“嫁给我吧，我一定尽我一生最大努力给你快乐”[琉羽有话说:你连人家的求婚台词想好了，你对你妹子是有多恨嫁啊]想着那个一直被忽略的问题，想着这真是自己作死，寻思着得去找一个慰藉一下自己了，想着一阵苦笑“先生，麻烦您在这里留一下你的收货地址，电话，和姓名”小导购喊着在旁边发呆的方羽涵，“哦”方羽涵龙飞凤舞的写下自己的信息，还特意嘱咐每一束都要写上一张卡片“方遇阳，嫁给我吧，我会尽我一生最大努力给你快乐”，然后又接着狂奔回家里，手中的玫瑰花，因为剧烈的抖动，花瓣有些许零落，却不影响它原本美

    “哥哥，你去哪了”方羽涵一回到家里就被遇阳抓个正行，前者却丝毫没有要解释的心，躲躲藏藏的走进屋里

    “不关你事呐”方羽涵伸手拨开挡在身前的方遇阳，背对着她倒步退向正在厨房忙碌的夏双凡，将花交到他手里

    “双凡，待会就看你了，嗯！”方羽涵打了个响指，正在沾沾自喜，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顾留颜

    “打什么鬼主意，羽涵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顾留颜突然出声让方羽涵一个激灵跳向前方，是啊，以前不是这样的，不代表现在不变啊

    “双凡哥哥，我们等这一天等得花都快谢了”离悦端起乘菜的盘子，一一往外送

    “他刚刚给我打电话了，他马上也会回国”顾留颜看着离悦欢快的背影，半年里她也带给他无尽的快乐，如果让他过一辈子一样的生活，他宁愿将时间缩短为半年陪在她身边

    “这么快，他在美国待着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回来”夏双凡表情也有略微的惊恐，仿佛当年受尽百般折磨的是他一样

    “小顾，顾叔叔并不知道你小时候的事，他是真的关心你”方羽涵伸手捏住顾留颜的肩膀，能明显感觉到他现在的恐慌

    “关心？！心在哪里，他的心早已被利益蛊惑了”顾留颜挥手一甩，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洒了一地，心情也如这地上交错的五味瓶，百感交集，愤怒，生气，后怕，恶心都是他现在心情的代名词，他没有办法让自己忘掉那个禽兽般嘴脸，一辈子都忘不掉

    “他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嗯”顾留颜暴怒的将手机摔在地上，心中愤怒的火焰快将他焚尽

    “我要毁了他的一切，一切”顾留颜现在就想将他生生撕裂，眼眸因为过份激动染上了红色，紧握着的双拳瞬间青筋暴起，薄薄的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他也曾经问过自己，真的有这么恨他吗？他毕竟还是自己的父亲，至少在他过十五岁生日之前他还是这样认为的，如今，他长大了，他却想着主宰他的一切，包括生命，那一幕，他到死都不会忘记

    “小顾哥哥你怎么了”离悦和方遇阳在卧室里都能听到厨房的动静，刚开始还在猜想是不是三人发生口角，急急跑到厨房门口，却只见得三人对矗而站，方羽涵和夏双凡也是和她们一样错愕，离悦走过去努力掰开他紧握住的手，手掌中已经沁出了血丝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离悦轻触手中的小小月印，宽厚的手掌随着猩红沁着细汗，豆大的汗水滴在离悦的手背上，下一秒屋内的人都陷入了恐慌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医院里本不宜大声喧哗，眼睁睁的将顾留颜目送进手术室，离悦失控的对着两人大吼，明明有所好转，怎么又突然发作了，双手也捂不住阵阵抽噎声，脸上瞬间布满泪痕，什么困难她都可以振作下去，只是少了这动力又该如何振作

    “小悦，这件事还是等着小顾醒了让他自己告诉你吧！”

    方羽涵清楚明白，顾留颜根本不会愿意把他的往事说给她听，原来不只是女孩才有被卖的权利，曾经那段不堪的黑奴经历是多么的难以启齿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天大的事是可以让好好的一个人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如此的弱不禁风，如此的易暴易怒，她印象中的小顾哥哥永远都是那么开朗，现在却是截然相反

    “这个，只有小顾才能给你答案”方羽涵不再停留在这断人生死的手术门，对于这件事他也是不清不楚的，只知道他十五岁生日那天发生过变故，他也不愿意多提及什么，自己在遇到他之前根本不知道这所谓的江湖险恶，第一次见面两人就在不断的奔跑，一直逃回中国，这属于自己的国土，他也曾经问过他顾留颜是否还有亲人，每次顾留颜也只是摇摇头，他能感觉到，只要一提到他的亲人，他的过去，他的眸里就会有浓浓的杀意。

    离悦几人怎么都没想到，这一次，他们都经历了最漫长的等待，都还以为他只是像以往一样过个两天就会醒，如今却让他们等了快足一月了

    “嗯！”沉睡的顾留颜微微一**，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伏在床边沉沉睡去的离悦，看她那几日不见的憔悴模样，轻轻撩动那额前的碎发，似乎是暂时的忘掉了那个噩梦，想要自己坐直了身子，双手却使不上劲，眸中也渐渐失去光亮‘怎么回事’顾留颜紧紧一闭眼，在睁开看周围的环境，原本还只是模糊不堪，如今却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为什么”顾留颜失控的双手乱舞，手指不经意碰到了熟睡的离悦

    “小顾哥哥，你终于醒了”离悦惊喜的抱住顾留颜，眼泪又再一次遏止不住的往外流

    “悦悦，我怎么了，为什么什么都看不到了”离悦那惊喜的声音安抚着顾留颜那狂躁的情绪，对，也许只是因为刚刚醒来还不适应周围的光线

    离悦诧异的伸手在顾留颜的眼前晃了晃，顾留颜只是定定的看着前方，忍不住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唇，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看似正常

    “没事，在休息一下就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离悦声音颤抖的说着安慰他也是在安抚自己的谎话

    “呵呵，你骗我，我知道瞎了，再也看不见了”顾留颜笑得凄凉，我怎么忘了，这病被诊断的时候就说过后遗症是失明的，怎么忘了，第一次明白什么是世事无常，他还以为还有半年时间将他的一切毁之殆尽

    “小顾”方羽涵一进屋就看见坐在床上的顾留颜，他醒了

    “他在哪”因为太熟悉，即使只听到声音也能分辨出来他是谁

    “你要见他”方羽涵还不知道他要提前他的计划，只是满心以为他想通了，因为实在不想看着两人骨肉相残

    “对，我要‘见’他”顾留颜不自已的将见字咬的特别重

    “小顾哥哥，不可以，你才刚刚醒来，而且……”

    “别说”顾留颜怒声打断离悦想说的话，羽涵一直希望帮我和他化解恩怨，他一直都说我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误会，这人生又不是在写偶像剧，怎么会有这般巧合，我不信

    “小悦，没事的，我陪他一起去”方羽涵找不出理由来解释顾留颜为何突然想见他，既然有着一丝机会，他都不会放弃

    “悦悦陪我去，羽涵告诉我地址我去找他”顾留颜凭着自己对这个房间的熟悉，顺利的换下衣服而不被方羽涵发现，坐在一旁的离悦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他是谁，只是楞楞的看着行动自如的顾留颜，心中满满都是苦涩

    这一次，顾留颜是去向他宣战而不是求和，顾天明，就算我只剩最后一天，我都不会放过你

    “小顾哥哥我们去找谁，你怎么这么神秘”离悦坐在车上，这车驶向的方向自己竟是如此陌生，这旁边人所散发的气息也是如此陌生，小顾哥哥，你到底做什么

    “悦悦，等会你就在门外等我，无论里面有什么动静，都不要进来”顾留颜双手抓住离悦的肩膀，语气坚定的说着一字一句，他要见得人实在太特殊了，他也一定会失控的

    “可是……小顾哥哥，我在这等你”离悦看着顾留颜的眼睛，原本这双眸会有一股把自己吸入深潭的魔力，如今呢？一片死灰，我会等你，会一直一直等下去

    “你来了”顾留颜顺手将门反锁了，对于这个地方极其陌生，一路上磕磕碰碰的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椅子，沉默不语

    “小颜……”顾留颜看不到他那老泪纵横的画面，看不见此时的他是有多兴奋，他的印象中对他只有恨，只有将他抛下时那无情的嘴脸

    “不要叫我小颜，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小时候任你摆布的玩偶

    “你搞这么多花样，不就是想让我回美国继承你的事业吗？”顾留颜嗤之以鼻的望着前方，他不知道顾天明在何位置，是何表情，他只知道他现在对于他只有嘲讽

    “小颜，你学的专业对我是有帮助的，我知道你喜欢自由，我保证……”顾天明忘了小时候的残忍，似乎以为他来就是还念着他们的骨肉情

    “呵呵，你保证，你能保证什么，保证不会再一次将我推入火坑，还是能延续我的生命”顾留颜将桌子上的东西付之一炬，一声声轻笑让心痛彻心扉，说到底还是为了你的利息

    “我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疼我的爸爸，有宠我的妈妈，有一个从小就励志要给她幸福的女孩，至少，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选在那天，打碎了我所有的梦，所有的期待，现在，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偏偏选择经济学，这个让我厌恶的学科，呵呵，顾天明，我不是为了长大以后可以帮你，而是为了整垮你”顾留颜那本无神的眼睛，却因为这些话似是要燃出熊熊火焰，没错，他今天就是来对他宣告，他们要演的！正式开幕

    “小颜，你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你了！这件事确实是我错”顾天明看着这坚定的态度，聪明如他，自己公司的电脑程序怎么会碰巧在发布那天突然瘫痪，员工交给他的设计图样全部不翼而飞，参赛的作品会被对方公司抢先一步公诸于世，原来，就是他，这个从未怀疑过的人

    “现在还要惺惺作态，我现在不会帮你，以后也不会，你的事业只能毁在我的手上”在顾天明眼中那丧心病狂的举动和话语，却是他一生的梦魇，那半年生不如死的生活，摧毁了他向往的一切，什么是虎毒不食子，什么是血浓于水，都是空谈

    顾留颜凭着自己记住的来时的路线摔门而出“你为我做的，我会加倍偿还”关住门以后，两人都跌坐在地上，事情本就是如此不可挽回，一道门，隔住两人心，向着两个方向越走越远，故事愈演愈烈，什么仇恨，什么误会都是空谈，你在意什么我就摧毁什么，顾留颜那发出声的笑声，在走廊上回旋，是多么的荒唐和凄凉，笑自己也终是走到了这一步

    “小顾哥哥，没事吧”离悦扶起跌坐在门边的顾留颜，不想问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这个地方会让她的小顾哥哥不高兴，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悦悦，我要做手术，现在就要”顾留颜双目无神却能准确无误的抓住离悦的肩膀，以为不治还有着一双眼睛去看他最终的下场，如今没治却也失明了，那为什么不多一点时间慢慢折磨他

    “好”离悦牵着顾留颜的手，走向远方，我不问为什么，只要你决定的事我都陪你

    “顾叔叔，这……”顾留颜走后方羽涵就来到了顾天明的办公住所，看着屋内一片狼藉，以及跌坐在一旁的顾天明

    “难道那件事就如此不可原谅吗？”顾天明抬手一抹眼角残留的淚水，当年真是自己财迷心窍，为了壮大自己的企业，将自己的儿子送入对手公司当卧底，却不知他是如何被发现的

    “顾叔叔，你本不该回来的，小顾已经没有心力，也没有时间再帮你了”方羽涵将顾天明扶了起来，他确实不该回来，一直逼着他，最终将这场矛盾白热化，他本来就没有多少心力和时间再来与你斗智斗勇

    “我只是不明白，这件事对于他来说也是一次磨练啊”顾天明确实不明白，他到现在顾着的还是钱，根本没理会方羽涵那话中之意，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从英国回来之后对于他就像仇人一般，自己还以为他只是喜欢自由，不喜欢管束，更不喜欢别人主宰他的生活，可是这一次，他已经在用行动来向自己宣战了，似乎他还忘了本就不该将顾留颜卷入他们这利益漩涡中

    “顾叔叔，小顾离开你的时候还是一个天天享受父爱的孩子，半年之后，他再次回到你身边，却为何变成一个处处与您作对叛逆子，我能说你关心钱比对他的关心都多，可是他的英国之行绝对不是你所想的样子”并不是什么被那所谓的对方企业发现他的身份，他被送去的地方根本不是英国，呵呵！世间的人都是这么可笑，人人都活在‘我以为’当中